簡單思考了一下後,羅伊便決定為機械魔女托妮涅祛除一部分的汙染。


    按照他自己的理解,托妮涅主觀意識的沉睡,固然有控製芯片的作用,但又何嚐不是汙染的推波助瀾呢?


    控製芯片用痛苦壓製托妮涅的主觀意識,而人體的本能,導致托妮涅會反抗,而反抗是需要用到魔力的。


    越是使用魔力,汙染程度便越深。


    汙染給魔女帶來的痛苦折磨,是肉體和靈魂雙重層麵的。


    汙染越是加劇,給魔女帶來的痛苦也就越多,汙染+控製芯片的雙重痛苦,才是導致托妮涅主觀意識最終陷入沉眠的主要原因。


    以這種觀點出發,減少汙染量,降低托妮涅的痛苦,是有可能喚醒沉睡的的托妮涅主觀意識的。


    想到就做。


    羅伊先是讓艾絲解除了堅冰的封凍,並用冠位領域持續壓製時刻要自爆的托妮涅,而他則走到托妮涅的麵前,伸手掐住了她沒有進行機械化改造的脖頸血肉部分。


    身體機械化改造程度媲美心論派黃金騎士的機械少女,隻剩下脖頸、大腦和內部器官尚未進行機械化改造,羅伊不確定自己觸碰她機械化改造的部位能否吸取到汙染,索性直接掐她脖子。


    天賦,【無限之欲】啟動!


    “嗡——”


    無聲的嗡鳴中,機械魔女托妮涅體內的汙染被羅伊一點點吸收,估摸著吸收了40%、托妮涅體內汙染程度降到了60%以下後,羅伊便收回了手。


    晉升白銀後,他一次性能吸收的能量達到了100道,托妮涅的魔力是60道左右,40%汙染量的話,也就24道罷了,對現在的羅伊來說,一點兒壓力都沒有。


    結束了汙染吸收後,羅伊和幾位魔女的目光一同投在機械魔女托妮涅的身上,等待著她後續的反應。


    是主觀意識蘇醒?還是沒有效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約莫10秒後,托妮涅機械冰冷的眼眸中浮現淡淡的迷茫之色,與此同時,一旁的艾絲聲音清冷的開口道:“她體內能量爐心的高能反應正在減弱。”


    看來有效果!


    羅伊精神一振。


    又過去了十幾秒,機械魔女托妮涅眼中的迷茫慢慢消退。


    她下意識的想要動彈,卻發現身體除了麵部外,其他部位無法動彈絲毫。


    沉默了幾秒後,她看著麵前的羅伊等人,眼神有些空洞的說道:“你們是誰?”


    少女的聲音機械而冰冷,給人一種麻木感,仿佛對什麽都已經無所謂了一般。


    “托妮涅是吧,看來你已經從沉睡中蘇醒來了。”


    羅伊淡淡一笑:“我叫羅伊,輝光帝國拉法行省黑石領的領主。”


    “當然,我是誰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現在正式向你宣告一件事。”


    “從今天開始,伱便是我的俘虜了。”


    “輝光帝國……俘虜……”少女空洞的眼眸泛起細微的波瀾:“這裏是,輝光帝國?”


    因為震驚,少女的聲音出現了明顯的情緒起伏。


    羅伊沒有為托妮涅解惑的意思,而是繼續往下說:“你和你的同伴米亞爾科,襲擊了我的購糧隊,造成了慘重的傷亡,作為主犯的米亞爾科已經被我處決,而你……”


    “念在這一切行為皆是在芯片控製下的行動,並非你的主觀意願,所以你活到了現在。”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我為你祛除了一部分汙染,喚醒了你沉眠的意識。”


    “從今天開始,在沒有足夠功績抵消罪孽前,你,便是我——黑石領勳爵、羅伊·圖倫貝爾的俘虜。”


    “聽明白了嗎?”


    陌生的聲音在耳邊回響,這一刻的托妮涅感覺自己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混亂。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灰暗的房間內,那慘痛的、不願回憶起的極致折磨痛苦之中。


    她想起了自己因痛苦而沉眠,彼時的她,心中甚至浮現慶幸。


    她不願屈服,但那連靈魂都為之抽搐的劇痛,連她也再難支撐。


    原以為自己會徹底死去。


    哪曾想,當意識再度出現,瞳孔中倒映出的陌生俊朗青年,卻對她說出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俘虜了”這句話。


    說實在的,俘虜不俘虜的,托妮涅覺得無所謂,令她真正心緒難寧的,是對方口中的“輝光帝國”。


    難道說,我已經從那暗無天日的“刑房”中離開了?逃離了那處人間地獄?


    托妮涅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就在無盡的苦痛折磨中變得麻木,但當希望的曙光出現在眼前,她發現自己並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堅強。


    隻是,對方說的是不是真的呢?


    這會不會是一種新的“洗腦方式”?


    少女渴望去相信,但太多太多慘重的真實案例,讓她不敢去相信。


    因而,她選擇用沉默來應答。


    這是她過去在魔女研究部中一貫的應對方式。


    對於機械少女的沉默,羅伊不以為意,他揮了揮手:“艾絲,解除她身上的冠位領域壓製,封鎖她的魔力,直到她充分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後,再解開魔力。”


    一旁的艾絲聞言,玉頷輕點,抬起纖細素白的手指,點在了托妮涅的心口。


    下一刹,一條條以落指點為中心蔓延開來的湛藍色熒光紋路,形成了一張細密的網絡,將托妮涅包裹在內。


    紋路很快消失不見,與之一同沉寂的,還有托妮涅身上的魔力波動。


    魔女的魔力儲存於心髒,一旦心髒被封印,魔力被禁,她們的天賦便形同虛設,再發揮不出半點效用。


    魔力的消失,讓托妮涅感覺身體一瞬間變得異常沉重起來。


    失去了魔力的輔助,那60%機械化改造帶來的負擔是無比沉重的。


    “現在,跟我來。”


    留下這句話,羅伊轉身向著監牢外走去。


    伊蓮娜眨了眨眼,目光在托妮涅身上停留了一下,隨後快步跟上羅伊的腳步。


    沙妮卡看著機械少女的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憐惜,但也什麽也沒有說,蓮步輕抬離去。


    角落的陰影中,莉莉婭麵無表情的消失不見。


    至於艾絲,她淡銀色的瞳孔落在了托妮涅的身上,聲音清冷如霜:“走。”


    冰冷的聲音,讓托妮涅發散的思緒凝聚了下來。


    她看了眼身旁一襲絳紫色長裙、猶如冰雪精靈般的少女,從對方身上,她感受到了極其恐怖的壓迫感,她明白,剛剛那股壓迫著她、令她身體無法動彈絲毫的力量,正是從這名恐怖的冰雪精靈少女身上傳來的。


    那股力量,讓托妮涅有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


    魔力?


    她,也是魔女?!


    這一發現,讓托妮涅心頭劇震。


    從這名冰雪精靈少女的身上,她沒有看到哪怕一丁點兒機械化改造的痕跡,這對於被魔女改造部抓獲的魔女來說,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這種遠遠淩駕於她之上、令她連絲毫抵抗之力都沒有的魔力……


    這一刻,托妮涅心中的懷疑動搖了。


    難道說,這裏真的是輝光帝國?


    萬千的心緒隱藏在平靜的表情下,托妮涅緩慢的挺直身體,邁開腳步,有些艱難的向前走動。


    艾絲沒有催促,走在機械少女的身後,跟著她慢慢走出監牢。


    ……


    從監獄底層到監獄出口這一段短短的路程,托妮涅足足走了十五分鍾。


    沉重的極點的金屬身軀,令她每走一步,都會響起異常沉重的腳步聲,這樣的體重,若是行走在泥土路上,每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數厘米深的腳印。


    當明媚的陽光從打開的監獄大門處投射而進,落在托妮涅的眼中時,許久未曾見到光明的她,不得不閉上眼睛,直到適應後才緩緩睜開。


    站在監獄的大門,她開始打量四周。


    一眼望去,遠方是一棟棟與她記憶中建築風格截然不同的落後石屋,炊煙自石屋頂端的煙囪內冒出,升向碧藍如洗的天空。


    如此澄淨的藍天,讓托妮涅不由得有些癡了。


    她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看過這樣的天空了。


    哪怕在她尚未成為魔女的幼年,天空也已常是灰白,隻有雨後,才能偶爾見到澄淨的藍天,而到了後來,哪怕是大雨,也再也無法洗淨高天之上鉛灰。


    這是這麵藍天,就讓托妮涅無比確信:這裏確確實實,已不是科萊帝國的境內,而自己,也真的逃離了那處“地獄”。


    突然間,她有點想哭。


    但淚水早已在過去無數的折磨中流幹,以至於現在,她就算想哭,也不知道該如何哭了。


    “太慢了,莉莉婭,你帶她一把,我們回小院。”


    走在前方的羅伊瞥了眼托妮涅,隨後道。


    “好的,羅伊大人。”


    ……


    不一會兒,領主府的內部庭院中。


    羅伊坐在石椅上,端起沙妮卡為他衝泡的熱紅茶,細細的飲品了一口,隨後將目光投向前方的機械少女:


    “這處庭院,便是你的活動場所,在沒有得到我的許可前,你不能踏出這裏一步。”


    “聽到了就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托妮涅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見狀,羅伊不再多說什麽,繼續飲茶。


    他沒有說托妮涅踏出這個範圍會遭受什麽懲罰,因為哪怕他不說,托妮涅也十分明白。


    不要說她現在魔力被封,就算是全盛狀態,不談那個讓她絕望的冰雪魔女,就是剛剛那個帶著她瞬間來到此處小院的黑發黑瞳黑衣魔女,其實力也不是她能夠抗衡的。


    甚至就連那位穿著鵝黃色連體長裙、氣質溫柔如水看上去無害的羊角魔女,也給她一種極其尖銳的危險感。


    加上唯二沒有給她帶來危險感的兩位看上去萌萌噠的小魔女,這裏竟然聚集了五位魔女之多!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而最讓托妮涅感到震驚的,是這五位魔女與這位名為“羅伊”的輝光帝國勳爵之間的關係。


    並非奴役、壓迫,而是一種讓她無法理解的和諧。


    她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


    因為這一幕哪怕在她最美的夢境中,都從未出現過。


    於是,少女再度變得沉默。


    她覺得自己還需要更多的觀察,更多的了解,才能下最終的定論。


    喝完了杯中的紅茶,羅伊站起身向著外麵走去。


    他打算去看看糧食存儲的工作做得怎麽樣了,順便跟雷德商討一些事情。


    至於庭院中的機械魔女托妮涅……羅伊相信,艾絲、沙妮卡幾人會處理得很好。


    行走的過程中,羅伊心中思索著有關於機械魔女托妮涅的問題。


    機械少女蘇醒後的第一句話“你是誰”,讓羅伊意識到,她蘇醒的主意識並沒有過去的記憶,準確來說,是沒有她陷入沉睡的這段時間的記憶。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東西對托妮涅來說,並沒有什麽意義。


    所以,羅伊直接開口,將自己定性為一個“被其侵害利益、又不計前嫌施恩救活於她”的形象。


    放托妮涅離開是不可能的。


    機械少女的身上,必然存在科萊帝國方麵的技術機要,從米亞爾科口中,羅伊已經得知,托妮涅是懂得魔能槍械製造的,至少,她體內那枚芯片是懂的。


    在沒有得到魔能機械方麵的知識前,托妮涅別想離開。


    不管怎麽說,她也是造成黑石領騎士們慘重傷亡的幫凶之一。


    其實換個角度想,留在這裏,對托妮涅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就算羅伊放她離去,她又能去哪裏?


    回科萊帝國嗎?除非有必要要回去做的事情,不然,逃離了地獄之人,又怎麽可能折返地獄。


    在輝光帝國內遊蕩?托妮涅那再明顯不過的機械化改造和魔女汙染,一旦被科萊帝國的強者察覺,或者被神殿的神罰騎士追蹤到汙染氣息,那下場也將極為慘淡。


    而留在黑石領,留在領主府邸內,有羅伊的庇護,至少安全無憂。


    如此想著,羅伊頓時心情舒暢。


    他來到了倉庫區,看到了正在人群中記錄著什麽的中年騎士,笑著打了個招呼:“雷德叔叔,糧食的事忙完了嗎?”


    聽到羅伊的聲音,雷德停下筆,行了一禮:“羅伊大人,入庫和統計已經初步完成,接下來隻需要根據家庭人口發下足夠的糧食,今年的過冬準備便初步完成。”


    “很好。”羅伊滿意點頭,隨後道:“雷德叔叔,您先跟我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要跟您說下。”


    雷德沒有猶豫,吩咐周圍的騎士繼續後續的工作後,便跟著羅伊來到領主府的大廳內。


    沒有廢話,看著投來目光的雷德,羅伊笑道:


    “雷德叔叔,我打算組建一支騎士團。”


    “一支,屬於我們黑石嶺自己的超凡騎士團!”


    ——


    (今天太忙了,更新比較少,好在這次的複陽好像症狀挺輕的,至少沒有發燒?明天咕咕子會努力多更新一些,各位讀者姥爺見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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