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金小諾的背影消失,杜文宇才啟動車子離去,他哪裏都沒有去,而是去了那家少有的古樸風格酒館,酒館可不是一個餐飲店,而是一個賣酒的地方。


    店家對杜文宇已經很熟悉,因為短短時間杜文宇已經登門了三次,他的酒賣得都賊貴,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所以並不會出現門庭若市的景象,他很熱情的把杜文宇迎進了店,介紹起剛剛從寶雞引進的古代名酒,西鳳酒!這是他們剛剛拿到代理權的酒種,所以介紹得很詳細。


    杜文宇詢問了一下售價,好家夥,一壇子就要一萬塊。但是正宗的陳年佳釀,對於真正懂酒的人而言,這個價也不算貴,最後杜文宇買了一壇竹葉青,一壇女兒紅,提著就上了車,他驅車向城郊駛去。


    城市主幹道上都有工人在掃雪,沒有出現白雪積墊的情況,但車行駛得也不能太快,耗費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杜文宇才來到一座山腳下,他提著酒開始登山,輕車熟路,山上又沒人,杜文宇一步踏出,往往能飄飛出去數十米遠。


    這樣,十多分鍾他就登上普通人起碼要4個小時才能登上的高山,還是那片竹林,池塘中幾隻大白鵝遊弋得歡快,看見杜文宇之後,幾隻大白鵝都嘎嘎叫了起來,但也僅僅是叫了幾聲而已,沒有如對待趙化極那般,蜂湧一樣撲上來。


    杜文宇來到了草屋前,老翁穿著一件厚棉襖,仰躺在那並不算舒適的藤椅上,閉著眼睛,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死了!杜文宇看見他臉上的皺紋更深了,點點老人斑觸目驚心,比起上次來見,他似乎又蒼老了幾分。


    “老先生,晚輩看你來了!”杜文宇輕聲呼喚道。


    老翁還沒死,因為他睜開了眼睛,看到門口站著的杜文宇,他笑了笑,由於臉上的皺紋太深,杜文宇隻能從他眼角才能觀察到他是在微笑,“老朽這裏寒磣,沒有個落腳的地方,少俠你就隨便坐坐吧!”老翁語速緩慢,聲音沙啞,但這次卻對杜文宇換了個稱呼,沒有再擺出老年人的架子稱呼其年輕人,而是按照修行界的規矩,尊稱其少俠。


    杜文宇笑了笑,將兩壇酒放置在了桌上,屋內實在沒有任何一個多餘的可以坐的東西,杜文宇就坐在了老翁編織好的一塊席子上。


    老翁看見桌子上的酒,似乎想要起身去拿碗來,隻是幾次起身都未能實現,杜文宇見狀微微皺眉,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老翁的身體已經蒼老到了這般境地,而且看似一身修為也早已經化去。


    “唉,老咯!”老翁歎息一聲,“麻煩少俠幫老朽取一隻碗來,看見這酒老朽就饞得緊!”


    杜文宇連忙起身去草屋一角取了一隻碗,隨後拍開了女兒紅的泥封,給老翁倒了一碗酒,推到了他麵前,“老先生,給!”杜文宇道。


    老翁端起酒,喝了一大口,“好酒!”老翁讚歎一聲,隨後將一整碗都喝幹,喝完之後,他的氣色似乎都好了很多。


    杜文宇又給他倒了一碗,老翁道:“少俠坐吧,老朽自己能倒!”


    杜文宇依言坐回了竹席上,他能看出來老翁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現在是能活一天算一天,老翁沒有再去動酒,而是看向杜文宇,“少俠似乎有心事?”


    杜文宇道:“沒有,隻是突然想上山來和您聊聊天!”


    老翁笑了笑,“少俠能上山來看望老朽,老朽深感欣慰,臨死前能遇到少俠這等天縱之資的忘年交,此生死而無憾啊!”


    杜文宇道:“先生言重了,晚輩能得見您這樣的世外高人,才是榮幸!”


    老翁搖了搖頭,眼睛盯著茅草屋頂,那裏一隻蜘蛛正在結網,“老朽活了一百大幾十年,後期修為盡失,苟且偷生半輩子,哪當得起什麽世外高人!如今這垂暮之軀,生機盡絕,也沒幾天好活了!”


    杜文宇默然,隨後老翁又眯起眼睛看向杜文宇,“老朽觀少俠眉目,約莫能猜到些事,少俠心中有兩問半,一曰情,二曰根,剩下半問大概是與老朽有關!”


    杜文宇心中震驚,他此番上山雖然沒有抱什麽心思,可他心中的煩惱卻被老翁短短兩句話盡數概括,杜文宇不由肅然起敬,謙恭道:“請先生賜教!”


    老翁端起碗,喝了一口酒,“古往今來,多少世俗恩怨紛爭,多少英雄折腰含恨,多少紅顏灑淚薄命,無外乎情之一字,情字害人鑄人,終究要看是否用對了情。少俠乃性情中人,不拘小節,但卻被現如今的種種規則束縛,不可否認,當下的律法和道德一直都跟隨了文化的發展在進步,但在老朽看來,一些變化卻是由於現實種種被逼無奈的產物。於世俗大眾有利,於人類生存有益,因為本就是源自於世俗中的文化屬性。但真正的強者卻被排斥在外,強者的生存之道與世俗大眾不同,無形中就會被加諸各種光環,這是因,結出的果自然便是吸鐵石效應,這是強勢文化的產物,少俠現在是強者,日後更會是超級強者,在情字上大可以率性而為,順其自然。”


    老翁語速緩慢,但中氣很足,或許是喝了一大碗酒的緣故,但這麽長一席話說完,他也顯得有些氣喘,杜文宇陷入了深思,老翁則緩緩喝酒。


    好一會兒,老翁終於不喘氣了,他道:“至於第二問,容老朽賣個關子,這裏就不相告了,少俠自會有明了身世的一天。少俠幼年不幸,雙親盡去,此乃天命,天命不可違。少俠雙親英年早逝,換來的卻是你這一身老天都難容的氣運,此乃福緣,但禍福相依,正因為上天難容,所以少俠他日難免被天嫉妒,想要壽與天齊,就必須與天抗爭,能否安然就不是老朽所能窺探的了!”


    杜文宇震驚,“壽與天齊,與天抗爭,老先生何出此言,還請明示!”


    老翁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恕老朽無能,窮一生之力也難以窺探到點滴未來畫麵,隻曾在夢中有所感,或許他日那消逝的蠻荒之地真能重現,其時就需要少俠親自感受了!”


    杜文宇震驚無言,到這一刻,他對老翁的身份是越來越好奇了,他不知道這天下誰能有老翁這般窮天地命理之造化,通經天緯地之奧妙,八仙觀的兩個老神仙?杜文宇不敢確定。


    “老先生深不可測,晚輩實在佩服得緊,敢問先生名號,出自哪裏?”杜文宇好奇問道。


    老翁笑了笑,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道:“以後你自會知道。”


    杜文宇無奈笑笑,老翁不願說,他也不好再問,隨後老翁喝了一口酒,道:“如此美酒,老朽獨飲實在過意不去,少俠可願與老朽共飲幾碗?”


    “榮幸之至!”杜文宇欣然道,隨後又去取了一隻碗,分別給老翁和自己倒了一碗酒,兩人碰了一下,都一飲而盡。


    “哈哈哈,好酒!”老翁暢快大笑,“將死之前,還能如此大碗喝酒,快哉!”言語中盡是遲暮之意。


    杜文宇笑道:“美中不足,容晚輩去捉幾隻野味。”


    “甚好!”老翁道。隨後杜文宇便閃身進入了茫茫大山中,一小時後便提著兩隻肥壯的野兔和幾隻山雞走了回來,老翁看得笑眯眯。


    杜文宇就在池塘邊將一眾野味洗剝了幹淨,而後又去撿拾了幾捆幹柴抱回,原本想在草屋外架火烤肉,卻被老翁要求到了草屋內,杜文宇心下黯然,因為他這才意識到老翁可能終日飽受饑寒,年老體虛,修為不複,要他在草屋內架火,完全是為了夜晚入眠時能有一席暖地。


    架起了火,杜文宇隻串烤了一隻肥壯的野兔,其餘野味全都給他掛在了草屋中,那些都是他留給老翁以後的食物,所幸老翁這裏柴米油鹽樣樣不缺,野兔烤出來味道鮮美。


    一老一少喝著酒,吃著肉,烤著火,甚是愜意,期間老翁談起了很多修行界的往事,杜文宇都隻是聽,見聞增長。


    老少兩人就這般坐在火邊,一個講一個聽,杜文宇不時發問,著實對修行界有了全新的認識,一晃就是一天,一直到了傍晚天黑,老翁對杜文宇的烤肉很是滿意,但自己卻把握不了火候,這時正在討教。杜文宇一邊把那些洗剝幹淨的野味抹上鹽,一邊給老翁講解。


    臨走之際,老翁走出草屋,叫住了杜文宇,“少俠留步!”


    杜文宇轉身回頭,“怎麽了,先生?”


    老翁負手在後,但卻依舊顯得有些彎腰駝背,道:“此去可往東北邊境走一遭,興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杜文宇抱拳拱手,“謝老先生賜教,晚輩定當從行!”說完便轉身下山。


    幾隻大白鵝嘎嘎叫著圍在老翁身邊,老翁眺望著杜文宇漸行漸遠的身影,背越發顯得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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