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身處於信息大爆炸的現代化社會,智能手機又普及得遍地都是,用手機搜一下關於天池,相關搜索便會鋪天蓋地而來。


    但正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等到郝帥親眼見到了天池,他才知道為什麽這個地方是三魔神的現身地之一,為什麽這個地方又是番天印真正“出世”的寶地。


    坐著車一路沿著天池修建的盤山公路蜿蜒而上,郝帥心中不由自主的感慨:為什麽古人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正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須知此事要躬行,光是文字上看的,圖片上看的,又怎及親臨其境,雙眼目睹來得感受強烈,直接呢?


    郝帥隻見他們從天池的景點過關處,便能看見雄偉無比的博格達峰屹立眼前,這座海拔5445米的聖山如同一個三叉戟,主峰旁邊有兩座小峰相連,抬頭遠望,三峰並起,突兀插雲,峰頂冰雪皚皚,白亮閃光,如同披著銀色的鎧甲,而往下則又是綠意盈盈的森林山脈,仿佛一條連綿拖地的綠色長裙,這寒冬和盛夏才能見到的情形被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讓人心曠神怡,突生遼闊怡然之感。


    到了這裏,看見郝帥等人瞪大眼睛看著四周景色的模樣,古麗夏娜也不禁多了幾分自豪,少了幾分抵觸,甚至開始自發自覺的擔當起了導遊。


    看看,你們這些內地來的漢人,也許你們內地經濟發達,城市現代化程度更高,但是你們沒有我們這樣的奇景啊,你們沒有我們這樣好沒有汙染的環境啊!


    古麗夏娜自覺被郝帥挾持,心中窩著一團火,民族自尊心立刻便膨脹了起來,心生俯視之感,一如當初他們剛來到內地繁華的城市時被當地人俯視一樣。


    “你們看那棵鬆樹……”古麗夏娜指著遠處一棵隱藏在叢林中的雄奇榆樹,說道“傳說早年王母娘娘投入天池的玉簪,就化成了這顆榆樹。”


    沈春城在車上負責開車,沈玲和郝帥兩個沒見過這樣世麵的年輕人便目瞪口呆,一路“哦哦”不斷,隻知道驚訝感歎,眼珠子更是險些從眼眶裏麵瞪出來,唯獨姚夢枕在一旁顯得十分淡定,她的目光更像是在搜索什麽,因此神情顯得十分淡定。


    若是在平時,也不會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但此時……


    “小妹妹,你不覺得天池的景色美麗麽?”古麗夏娜有些不解的看著姚夢枕。


    姚夢枕頭也不回,目光看著窗外,依舊搜索著,聲音卻透露出一絲絲的不耐煩:“還不錯……”


    古麗夏娜越發的不解:“那你……”


    姚夢枕隨口應道:“跟我們那兒比起來還是有點距離的。”


    這一句話說得古麗夏娜很是不爽,立刻便有要罷工下山的欲望和衝動,她瞪大了眼珠子,鼻孔裏麵喘著粗氣,那眼神那神情仿佛在說:看在真主的麵子上,我不跟你們這種小孩子一般計較,可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我就……就……要生氣給你看了!


    一旁的郝帥連忙打圓場,他悄悄瞪了一眼姚夢枕,仿佛在說:你怎麽不幹脆說你是從九重天下來的應劫鏡靈啊?


    姚夢枕也自知失言,她故意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道:“我有點困了,睡會,到了告訴我。”


    說完,扭頭便歪在了一旁,隻留下瞪大眼睛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不生氣的古麗夏娜。


    郝帥自覺挾持古麗夏娜上山很是理虧,他陪著笑臉道:“別跟小孩子一般計較,她不懂事嘛……”正說著,卻覺得腰後莫名的一痛,顯然是被裝睡的姚夢枕悄悄的用力掐了一下。


    古麗夏娜心中暗自生著悶氣,一時間也提不起興趣介紹,隻是繃著臉,閉著嘴巴不肯再說話:我再給你們介紹這裏的風景,我,我,我就是小狗!


    但隨著汽車一路前行,越來越多雄偉壯麗的景象一一躍入眼簾,郝帥和沈玲看得嘖嘖而歎,暗自稱奇,他們低聲的感歎和交談卻又像一隻小手一樣勾引撩騷著古麗夏娜的內心,讓她忍不住蠢蠢欲動。


    等汽車來到了天池附近,遠遠的已經能看見天池那一汪蔚藍的湖水時,古麗夏娜再也忍不住了,此時她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的賭氣誓言,她帶著濃濃的自豪感,介紹道:“呐,我們已經到天池了,你們看到的這個湖呈半月形,長3400米,最寬處有大概1500米,麵積有4.9平方公裏,最深的地方約有105米……”


    姚夢枕這時忽然冷不丁的插了一句:“不止。”


    古麗夏娜下麵的話頓時被噎在了喉嚨裏麵,哽得十分難受:“什麽不止?”


    姚夢枕閉著眼睛說道:“天池不止這麽深。”


    古麗夏娜不服氣道:“你怎麽知道?”她的語氣,神態完美的補充了她的潛台詞:你個小屁孩,知道什麽?難道你還下潛過這麽深麽?


    姚夢枕眼睛微微睜開了一絲縫隙,瞥了古麗夏娜一眼,目光裏麵充滿了“凡人,你什麽都不明白”等諸如此類的嘲諷和鄙夷,她輕哼了一聲,轉了個身,扭過頭去,不再跟古麗夏娜說話。


    古麗夏娜氣不打一處來,剛要再說話,忽然前麵充當司機的沈春城放慢了車速,回頭問道:“郝真人,我們一會去哪裏?”


    郝帥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古麗夏娜便是一愣:郝真人?什,什麽真人?莫非郝帥這個家夥的小名、外號叫做真人麽?


    古麗夏娜脫口道:“你們是想先看天池石門、五十盤天、王母腳盆、西小天池瀑布、醴泉隱乳還是仙女泳池?”


    誰料她這句話說完,沈春城像是沒聽見似的,眼睛隻是盯著郝帥,目光灼灼。


    郝帥卻是一愣,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古麗夏娜:像是在說,有外人在,不用以真人相稱吧?


    沈春城讀懂了郝帥的目光語言,他依舊開口道:“郝真人,你說我們應該先去哪兒?”


    這一句話充滿了嚴肅,甚至帶著敬畏,讓一旁的古麗夏娜有些愕然,但她很快轉念又想明白:是啊,這個可是被通緝的通緝犯啊!這人當然怕他啊!


    想到這裏,古麗夏娜便開始覺得害怕起來,她左右看了一眼,卻見四周雖然有遊人在不斷的登山攀爬,但她置身在這個魔鬼身邊卻不敢開口,尤其是這天池海拔之高,四周積雪不化,雖然是夏天,但依舊看得到白雪堆積,令人遍體生寒。


    古麗夏娜神色有些不自然,她的手下意識的搭到了車把手上,身子微微側偏,擺出了一個“隻要形勢不對,我就扭頭落跑”的肢體語言。


    郝帥沒有留意古麗夏娜的心思,他此時卻被沈春城給弄的有些糊塗了:“沈掌門,你不是說你知道地方在哪裏嗎?為什麽還問我?”


    沈春城奇怪的掃了郝帥一眼:“郝真人,你來到這裏,難道……就沒有一點什麽……別的感覺?”


    郝帥滿頭霧水:“什麽什麽別的感覺?”


    沈春城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夜觀天象時,星象告訴我,隻要我將應劫少年帶到天池,就會有兆頭和跡象出現,難道你沒有麽?”


    郝帥目瞪口呆:我去,沈掌門,當初你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的是隻有你才知道魔神出世的地方在哪兒,現在你居然不知道,回頭還說我應該知道,那玩個屁呀,我要知道我幹嘛不自己來啊?


    郝帥的表情完美的闡述了他的內心吐槽,讓沈春城苦笑著回答道:“郝真人,你別生氣,我這樣做有不得已的苦衷。”


    沈玲在一旁忽然插嘴道:“如果不這樣說這樣做,誰知道你們會不會過河拆橋?”


    沈春城立刻小聲的嗬斥了一聲:“沈玲!沒禮貌!”


    郝帥苦笑道:“我是這樣的人麽?”


    郝帥是不是這樣的人,沈春城和沈玲不知道,但古麗夏娜可是被嚇壞了:安拉真主啊,這些異教徒在說些什麽?為什麽他們說的話我都知道,但湊在一塊兒我都聽不明白?什麽應劫少年?什麽兆頭跡象?這是在拍電影對台詞呢吧?能不能不要這麽玄幻啊?好好說話,好好說人話不行嗎?


    古麗夏娜覺得有些麻爪,她悄悄的一拉車門的把手,想要趁著車速慢下來的時候逃下去,可她手剛動,沈春城便察覺了,立刻一按按鈕,鎖死了車門,立刻車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古麗夏娜的身上。


    古麗夏娜頓時覺得渾身發麻,她腦海中浮現出無數恐怖電影電視的恐怖橋段,饒是她平日裏膽大潑辣,此時也忍不住瑟瑟發抖,聲音發顫:“我,我……尿急,想下車上個廁所不行嗎?”


    這話剛說完,古麗夏娜便深深的為自己的急智和聰慧所點讚:我真是特喵的機智過人智勇無雙,竟然能在這個時候想到這麽經典的借口!


    郝帥自然知道古麗夏娜害怕什麽,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去吧。”


    古麗夏娜大喜,可一旁的沈春城立刻脫口道:“不行!”


    古麗夏娜渾身一顫,她強忍著恐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我真的隻是想上廁所,我,我肯定會回來的……”


    這一句話,說得其他人都無語的看著古麗夏娜。


    古麗夏娜也回過神來,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他喵的,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沈春城對郝帥道:“郝真人,一時之仁,必壞一世之人。有時候……不能心慈手軟啊。”


    這一句話嚇的古麗夏娜手軟腳軟:“你們想要幹什麽?放我下去,我要下車!!”


    姚夢枕此時睜開眼睛,一指一個方向:“你知道那邊是哪裏嗎?”


    古麗夏娜戰戰兢兢的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那裏……好像是仙女泳池。”


    姚夢枕臉上不帶一絲神情,仿佛她此刻恢複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聲音也出奇的冰冷:“就去那裏!”


    沈春城眼睛裏麵掠過一絲興奮和狂熱,一踩油門,汽車發動而去,載著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沈玲,載著忐忑不安等待著未來命運的郝帥,載著摩拳擦掌迎接未來大戰的姚夢枕,以及……載著瑟瑟發抖胡思亂想的古麗夏娜,一路向著他們的目的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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