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究竟該何去何從,郝帥自己也沒有太好的主意,但是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現在一頭紮進郝家這個深水泥潭之中。


    事實上,郝帥所料一點也不差,就在他與鄒靜秋同郝潔雄一塊兒吃飯敘舊的時候,在香港的家中,郝家已經暗流湧動。


    在郝家的豪華別墅中,郝家的子女們齊聚一堂,這當中並不隻是郝潔雄的子女,還有郝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怕不有十幾二十人。


    這二十個人圍坐在一間大約有兩百平方米的客廳之中,有的坐在意大利頂級豪華沙發上,或手持高腳杯,或雙臂環抱,斜斜的依靠在名貴的珍珠皮沙發上,臉上堆滿了笑容。


    郝家重男輕女,由於郝潔雄的四個兒子接二連三的出事,因此郝文雄作為唯一的男丁,在家中的地位舉足輕重,他站在客廳的正中央,舉著一個酒杯,仿佛主人一般,目光掃視著眾人,倒是將郝潔雄一身的梟雄之氣學了個十成十,他正笑盈盈的與幾名長者交談著,言談甚歡,偌大的客廳裏麵歡聲笑語,氣氛十分融洽,如果有不知道的,會由衷的讚歎,這一家人真是和睦相處,其樂融融,堪稱家庭典範。


    但實際上,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他們當中有些人恨不得下一秒鍾就拿刀捅死對方,在他們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深藏著肮髒血腥而猙獰恐怖的靈魂。


    郝文菁斜靠一個偏角落的位置,既離客廳不遠,又不顯得引人注目,她舉著一個高腳杯,不停的搖晃著,眼神專注的盯著酒杯中掛著的酒紅,像是在觀察著酒色與酒品。


    但若是認真觀察,便會發現,她的腦袋微微側著,耳朵豎得老高,顯然在認真的傾聽著每一個人的言語。


    郝文雄自從刺殺郝帥失敗後,便嚇得立刻收手,變得安靜許多,這時候召開家庭內部會議,也是他的主意,目的就是為了聚集大家,一起討論一下到時候郝帥返回家族後,他們該如何麵對這個陌生的親戚。


    郝文雄知道,家族內部絕大多數人對於這個忽然掉下來的長子長孫十分的十分的厭憎,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郝潔雄已經很老了,而且他也已經在著手準備立遺囑了。


    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牽涉到遺產的分配,這是最敏感而複雜的問題,平日裏親密無間的家人很有可能因此而反目成仇。


    最為典型的案例便是澳門賭王何鴻燊,他和郝潔雄一樣,有四個姨太太,但子女卻比郝潔雄多得多,有十一女六男,原本龐大如同賭界帝國一樣的何鴻燊到了晚年,卻遭遇了封建帝王最為頭痛的問題----繼承權與遺產分割問題。


    封建王朝的王子們為了爭奪王位,打得頭破血流,家破人亡,同樣,豪門貴族的子女們為了爭奪家產利益,照樣也可以撕破臉皮,對簿公堂,甚至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何鴻燊的胞妹在耄耋之年將何鴻燊告上法庭,兄妹倆恩斷義絕。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一個固定的蛋糕由固定的人數進行分配,尚且搶得你死我活,更何況郝家這是固定的蛋糕,憑空又多出一個人來跟他們搶,跟他們分?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郝家的長子長孫,在中國傳統的習俗之中,論身份尊貴地位,他們當中許多人都要靠邊站!


    如果郝潔雄出殯,那按照傳統習俗,收屍入殮抬棺出殯的時候,抱頭的就應該是長子郝文英,長媳鄒靜秋抱腳,但是郝文英已經死了,那抱頭的習俗也輪不到行二的郝文雄身上去,而是會落在長子長孫的郝帥身上。


    甚至在出殯的時候,站在隊伍最前麵打頭幡撒紙錢,這都是長子長孫的事情,其他不管行幾的長輩們都得站在他後麵。隻有當長子長孫也不在了,其他人才有資格站到前麵來。


    由此可見,長子長孫在一個講究傳統家族中地位有多麽的尊貴,這樣一個人在家產分割中,會占到一個怎樣的比例!


    盡管這裏許多人都恨郝帥這個孽種恨得要死,背地裏無數次罵郝帥為“雜種、雜碎”,但在這裏,他們依舊顯得十分的歡喜和藹,一臉的慈愛似乎郝帥就已經在他們跟前了似的。


    郝文雄滿臉堆笑,笑吟吟的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他出生在香港,可以說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人,不像他的父親郝潔雄這樣是個外來客,他操著一口地道的粵語,說道:“我提議,這一杯酒我們應該為了我們即將重返郝家的小侄子滿飲一杯。”


    客廳裏麵郝家的其他人一個個也都笑了起來,紛紛舉起杯,一時間客廳裏麵觥籌交錯,燈紅酒綠,人人都似乎為了郝帥將來的歸來而歡喜,但誰都能看出這笑容下麵深藏的深刻殺機。


    這群人當中一名年邁的老婦人一臉感慨和歡喜的說道:“哎呀,我這個侄子真是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一麵。也不知道他究竟長的什麽模樣,是不是和文英一模一樣?哎,我的傑仔死得太早,要不然也可以看看他的乖侄長得什麽模樣了。”說著,她忍不住便流下淚來,抬手抹著。


    說話的這人是郝潔雄的二太太,名叫葉倩玲,她生下的郝文傑英年早逝,摔死在寒冷的西伯利亞,以後再想生孩子,卻是幾次流產,最終也斷絕了再生育的念頭,專心侍佛,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


    如果說郝家還有什麽人心地善良淳樸的話,那葉倩玲便是這樣的一個人,她也是郝家有名的老好人,為人處事向來與人為善,她平日裏又與世無爭,與人無爭,因此郝家的其他人對她倒也都算友善,算是人緣最好的一個。


    她這一說話,其他人都知道葉倩玲想起了自己的傷心往事,他們紛紛勸慰了起來。


    坐在靠近郝文菁旁邊的一名男子卻是冷笑連連,這個男子是郝家的表親,由於郝潔雄在香港開枝散葉後,其他郝家的親戚慢慢的向他這裏靠攏聚集,十幾年下來也形成了一股規模不小的家族旁支。


    這男子叫做袁浩,按輩分來算,是郝帥的表弟,但年紀卻比郝帥大了兩歲,他染著黃色的頭發,耳朵上打著熠熠生輝的鑽石耳釘,相貌倒是頗為英俊,但可惜一臉的非主流模樣,與這一屋子西裝革履,華衣貴服的人們顯得格格不入。


    袁浩冷笑著嗤之以鼻,一臉的不服氣,他倒不是跟這屋子裏麵的大人一樣,是因為利益關係而對郝帥有排斥抵觸之心,他隻是純粹的因為這個所謂的表哥搶了家中所有人的注意力而感覺到不爽。


    作為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正是血氣方剛,熱血澎湃的時候,這個時候的年輕人最渴望的就是被人矚目和認同,袁浩之所以一身非主流打扮,目的也就是為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


    袁浩知道自己在郝家隻不過是一個不成器的外戚,論八輩子也輪不到郝家的嫡係親屬來誇獎自己,他也不指望這些人會有好話,因此他總是變著花兒折騰自己,鬧出點事情來。


    原本他來到任何一個場所,都會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家中的長輩有看不慣他這身打扮的人便會或語重心長的教育,或冷嘲熱諷的諷刺,但絕對不會視而不見。


    現在可好了,他們幹脆全部都忽視了自己,這對於袁浩來說,是無法容忍的事情!


    這個叫郝帥的算哪根蔥?以為自己是長子長孫就了不起了麽?


    袁浩冷笑著,一臉的桀驁,滿眼都是戾氣。


    他這模樣被郝文菁看在眼裏,郝文菁心中一動,故意笑道:“andy,你不喜歡你這個表哥?”


    袁浩冷笑著打了個哈哈:“我哪裏敢不喜歡啊?”他目光掃了一眼大廳裏麵的每一個人,見這些人張口閉口都是郝帥,心中便針紮一般的不舒服,他哼了一聲,說道:“哪裏輪得到我不喜歡啊?”


    郝文菁像是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似的,一臉溫和的笑道:“你啊,要是見過你這個表哥,你肯定會喜歡他的,他可是一個好孩子呢。”


    袁浩臉上的不屑更是明顯,他剛要反唇相譏,但忽然間心中一動,像是想到了什麽。


    對啊,自己可以先去看看這個未曾謀麵的表哥到底是什麽模樣啊!哼,到時候說不得自己要落一落這個所謂的“表哥”的風頭,讓他這麽張揚囂張!


    作為一個合格的紈絝子弟,一個合格的富二代,袁浩的想法單純得可怕,他從來不去想是不是自己的問題,卻覺得當眾人的注意力被人搶走的時候,他就要去搶回來,至於用什麽手段,那他才不管!


    袁浩越想眼睛越亮,簡直恨不得下一秒鍾就趕到東吳市,去別一別這個最近在郝家風投大盛的長子長孫的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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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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