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風華鎮風清雲淡,街頭小販陸續出沒,那遠在天邊的晚霞久久不肯露頭。


    街道前霞虹紛紜,柔光打在寰兒幼嫩的臉蛋上,顯得俏皮可愛。


    一個頭發油光水滑的男人,夾著皮包悠哉悠哉的四下打望,在看到寰兒獨站街頭,便悻悻的走上前來。


    “小朋友,一個人啊,叫什麽名字啊?”


    男人穿著花襯衣,說話時彎著腰,極盡笑臉。


    寰兒撇了男人一眼沒有理會,繼續吃著手裏的棒棒糖。


    “小朋友喜歡吃棒棒糖啊,叔叔這裏有。”


    男人說著,拿過一個棒棒糖在寰兒眼前顯擺。


    “叔叔,你笑起來真像肉肉。”


    寰兒開心的“咯咯”笑了起來。


    “肉肉啊,叔叔跟肉肉是好朋友,要不叔叔帶你去玩啊,叔叔那有好多棒棒糖,還有好多玩具。”


    男人手舞足蹈道。


    “你認識肉肉?他是我養的流浪狗呢。”


    寰兒毫無忌憚道。


    男人見寰兒笑的如此開心,於是慢慢站起身來,臉色也是越發的陰狠起來。


    他掃視一圈周圍,發現並未有人關注這裏,於是就從腰間悄悄的摸出一根電棍。


    “毛毛,你要出來透透氣了。”


    寰兒說著,用幼嫩的小手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圓球。


    男人偽裝的善麵,也因寰兒的童言無忌徹底撕下偽裝,他將巴掌大的電擊棒靠近這個孩子,試圖將其擊暈然後擄走。


    “看這秀氣的樣貌,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就在男人心中暗喜要下死手時,寰兒掏出來的圓球突然墜地,這看似稀鬆平常還有些柔軟的東西,在落地瞬間變為鐵球。


    鐵球黝黑發亮,瞬間將地麵砸出一個大坑,繼而又像彈簧一樣彈射向男人的胸膛。


    “哎呀!”


    見身前黑球冷不丁的撞了過來,男人驚一大跳。


    他嚇的猛退一步,這一退倒黴的踩在該死的香蕉皮上,隨之拿電棍的手一抖,居然把自己電到了。


    “毛毛,乖!”


    寰兒袖中絲線微微一動,黑球便重新飛回手中。


    她管這個拳頭大小的鐵球叫“毛毛”!


    當真是天真無邪!


    寰兒將毛毛歸於懷中,看著男人腳下打滑,一路手足無措張牙舞爪,甚是滑稽,當即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起來。


    “看,舞蹈的精髓不是在於你有多用功,而是天賦。”


    “哎呀,你早點起床就成,托尼老師的課很貴的。”


    兩位美麗少女身著休閑,想是剛從健身房出來,路過看到男人“靈魂舞者”一般曼妙珠華極盡身姿,頓然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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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知道啦,快走吧,一會蹭不上你家老公四個菜了都。”


    “這剛健完身,是得好好補補。”


    說話間二人信步離開,心中篤定要向天賦低頭。


    後廚蛹道,老馬連人帶刀被深陷進菜堆裏,腦袋旋轉過360度。


    風韻猶存的老板娘,則是被老者四平八穩的丟進冰庫中,他攤攤手,抄起桌上衣服將少女死不瞑目的屍體掩蓋住,而後緩步離開。


    隨著他這一走,一根燃起


    的火柴從其袖口悍然脫落,“滋啦”一聲,蛹道大火驟然蔓延。


    街道上,曾經久富盛名的馬記鹵肉店,瞬間被巨火吞噬,街坊全都打水積極滅火。


    老者從火門中淡然走出來,見寰兒樂的不行,上前慈祥的摸摸她的頭問道:“寰兒,又調皮啦?”


    寰兒笑道:“爺爺剛才有個怪人,我小小的教訓了一下。”


    老者聞言,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微微一笑,隨即帶著孫女信步離開,任憑身後的火龍天怒咆哮。


    冀州城,三轉盤萬雄幫地界。


    古樓深腹大堂,幫主貢為水依舊談笑風聲。


    他將朱家叛徒吳啟華奉為上賓,二人一盞茶的功夫,就將中東局勢解析的甚為明了 。


    “陳頂天不是陽城霸主嗎,歐陽家族的紛擾最近可夠他喝一壺的。”


    “他在我貢為水的眼裏,紙老虎而已,令我忌憚的依然是紀家。”


    “任天龍的倒戈確實棘手,不過我看那紀正朗對這個山野小子,未必是真心招安。”


    “這個不好說,外有唐門,內有鹿邢與臣炳一這兩員悍將,紀家現在怎麽看也是鐵板一塊。”


    說話間,吳啟華舉目張望,他疑惑的看向貢為水:“貢老弟,今天這陣仗是……”


    貢為水攤攤手,充滿笑意:“天下大勢有所為有所不為,小小一個岩塘又怎會是你老哥的斡旋之地。”


    他話音剛落,從門外踏進來數人,領頭是位冷俊青年,他手握長劍麵色深沉。


    吳啟華見貢為水肅穆起身,他也跟著站起來,同時也明白了今天主角登場了。


    冀州城山巒夾道,一輛轎車停靠路邊。


    任天龍從雜草深處顯出身來步向馬路,他身後影子,知白二人緊隨其後。


    曾經被金絲蟲衝擊身體,再回故地探尋良久都未發現有金絲蟲的絲毫跡象,這令任天龍的此行目的落空。


    任天龍想的是再次找到金絲蟲,能夠增加體內的其數量,從而加深更多變異的可能。


    可惜,希望破滅。


    “龍哥,咱們現在去哪?”


    知白看向任天龍,此行目的他不知道任天龍意欲何為,不過他也不會多問。


    對一個敬仰之人從敬畏之心在內心滋生開始,他知白就已經認定此人會帶領自己勇戰高峰。


    他追隨任天龍同影子的目的不同,所以心思自然是更加謹慎一些的。


    不待任天龍說話,一旁影子掛斷電話,眉頭一皺說道:“龍哥,三轉盤貢為水在召集人手,葉成坤也在。”


    聞言,任天龍眉目撲閃著一絲複雜的神色。


    三人上車,汽車迅速駛離,任天龍對紀家思緒不知何時變的複雜起來,當日冀州一戰,葉成祥確為誤殺,此事一直是任天龍的心病。


    畢竟該死的是他葉成坤。


    如果停止就是低穀,繼續就是上坡。


    任天龍不可能因為內心的愧疚而惶恐不可終日,他要向前,朝著胸懷寬廣的地方進發。


    如果非要給他錯失殺人,安上濫殺無辜的罪名,任天龍不認。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將這樣的思緒藏起來,或許一年兩年,或者多年以後,他會對這個無辜的亡靈灑下熱酒,以釋憤慨。


    畢竟拿槍對著自己的人,無論多麽無辜皆是仇敵。


    萬雄幫的樓腹內院,香草成疾古木簇簇,從二樓走廊往下看,美景盡收眼底。


    一個男人雙手負背,指頭無意的撥弄一枚有些年份的玉扳指,他身席黑色道袍,用銀叉束起長發,好似人間得道真人。


    從紫玉蘭花的葉子上將目光移開,他恰巧看到了一個青年鬼鬼祟祟的在打電話,嘴角微微一揚。


    木製的走廊末端,青年手在發抖,因為他剛打出去的電話十分重要。


    他叫馬六,是宋彪數月來打進其勢力的眼線之一,放眼整個中東皆有暗線,這些眼線不僅機靈還很忠誠。


    如此,與其看成是宋彪別有用心,倒不妨將讚歎許給他背後的人。


    “小六子。”


    馬六收起手機剛要轉身離開,男人便從身後叫住他。


    聞聲,馬六目光突然露出懼色,他木木地慢慢回過身來,一臉笑意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虛子,您叫我。”


    馬六弓身施禮,身前這個人他可不敢得罪,此人貢子清,自小受道法神仙之說的吸引,便幾經更名,最後喚名貢虛子。


    他曾尋遍群山試圖求得道門真傳,企圖有腳踏星河手掌日月的威能,可是皆有受挫。


    話說,被仇重九解殺的恩師,便有傳授他武藝。


    貢虛子從道袍的袖子裏,伸出一隻手來招呼馬六,表情怪異道:“來,六子,跟我走,來……”


    馬六極不情願,曾聽院裏的人說貢虛子怪異的很,有些邪乎,雖然本能的抗拒,可是他不可能不屈從,畢竟這是貢為水的親弟弟。


    古樓曆史悠久,三轉盤地處集貿之地,早些年匪患猖獗,常年又被流寇洗劫,盤踞在此的人們便自建碉樓。


    一有悍匪來襲便將金銀細軟搬到碉樓裏麵,當然也存些糧食,匪徒們火攻不下便會自行散去。


    一來唯恐民兵圍剿,二來所帶糧食不多,所以碉樓是斡旋這些個悍匪的關鍵。


    時至當下碉樓依然有價值意義,當年莧為水考慮再三也未能將此清除。


    碉樓裏麵,馬六顫顫微微趴在床上,他雙手雙腳被繩索束縛,貢為水將打濕的毛巾塞進馬六的嘴裏,然後自己褪去上衣,用馬鞭狠狠的抽打他的身體。


    打的盡興了,莧虛子狂笑起來,而後又莫名的大哭。


    馬六麵色痛苦,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天鳶閣,南門。


    任天龍前腳剛離開,王子熙後腳便帶著李奎生回到天鳶閣。


    天鳶閣的真正的主人一走,這裏的大事小事王子熙都是事必躬親,這也就留下李奎生獨自一人,百無聊賴的呆在了南門一處書房。


    要說安排住處的小哥也是沒長心,把李奎生這樣一個大老粗安排在書房,怎麽看都有些不倫不類。


    床榻上,李奎生氣焰飛漲老氣橫秋,他看著書架上的書籍跟滿屋的典藏,越看越煩躁,他想閉目養神可怎麽都定不下心來。


    輾轉反側,李奎生索性起床奪門而出。


    “李先生,您去哪?王哥有交代……”


    李奎生一出門便撞見前來送糕點的小哥,不等這小哥阻攔,李奎生便踏出南門,魁梧的身影很快融進紛雜的街道之中。


    “家鄉的味道,你還是沒這福氣。”


    小哥低頭撿起掉地上的糯米膏,望著李奎生背影,吹掉糕點上的灰塵往嘴裏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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