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冰冷的天氣,位於華中地區的西州城,也不例外。


    隴南街東,此時好不熱鬧。


    一些人三五成群,遠遠的圍著狗不理包子鋪。鋪前一些漢子威武雄壯,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店家攤上事了。


    “不是說好過兩天的嗎,容我緩緩。”


    “還過兩天,這都快一個星期了,怎麽?你是失憶了,還是故意拖欠不還。”


    青年看著比自己年長許多的孟子德顯出的卑微,一點都不覺得可憐,不值得同情。


    “子德,怎麽回事。”


    宋彪這時上前,看向孟子德,同時目光環顧四周,十幾個彪馬大漢他絲毫不懼。


    “他欠錢不還,今天我們是來收賬的。”


    青年賈全安,是此地惡霸之一劉晃的得力手下,因為人狠辣,貪財,江湖人稱“錢老四。”


    錢老四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上麵是孟子德打的欠條。


    “你又賭了?”


    宋彪看了一眼紙張,正要伸手去拿瞧個仔細,錢老四就又收了回去。


    “去拿錢。”


    宋彪對著大豁牙說了一句,而後看看孟子德,見他將頭低的很低,心裏不禁哀歎起來。


    “有錢還就好。”


    錢老四身旁的漢子為他點燃一支煙,輕輕吸了一口將煙圈吐在孟子德臉上。


    孟子德不說話,宋彪心裏可是來火了,不過很快他麵色平和下來:“我們店全部的錢,你都拿去,不夠的過幾天湊還給你。”


    大豁牙走出來,將錢遞給宋彪,有整有零,裏麵也有他的積蓄。


    “打發叫花子呢?”


    錢老四不悅,一腳踹到孟子德的腰上,而目光確是盯著宋彪。


    孟子德沒有還手,大豁牙麵色微怒,見宋彪一言不發的將錢裝起來,當即一拳悶向錢老四。


    大豁牙不光說話露風,有時候脾氣也不好。


    一向狠辣的錢老四被突然一拳打中鼻梁,頓然鮮血噴躥。他惡狠狠的看向大豁牙,不等他發話周圍眾漢全都出動。


    而就在大豁牙出手的下一秒,宋彪眉目一橫,一腳踢中錢老四下體,未等後者吃痛蹲下身來,一旁忍氣吞聲的孟子德,也照著錢老四胸口來了重重一拳。


    雖然占盡先機,可在錢老四倒的時候,三人幾乎同時遭受一記拳腳,十幾名大漢魁梧勇猛,看來不是徒有其表。


    宋彪三人倒地,十幾人蜂擁而上,首先宋彪出腿回擊,一腳撞在就近一人的膝蓋,這人一個不穩,磕在地上。


    很久沒有動手,這一出手就顯出了老練。


    見拳頭再次襲來,大豁牙就地一個打滾,雙拳撞向最左側的漢子腰間,這漢子機警,稍一退步便閃過攻擊,可他剛停身,迎麵便撞來一記腳力。嘭!漢子仰麵倒地,大豁牙收腿後移,又一個旋腿打在正將鐵拳撞向孟子德臉上的威猛大漢。


    這名大漢毫無畏懼,竟將拳頭迎向了大豁牙。


    哎呀!大漢鐵拳剛進,手肘便被重力一震,當即顫著手臂退回兩步。大豁牙帥氣的收腿,不過因受重力,他感覺腿腕一陣酸麻,不待他遲疑,突覺腦後一股冷風侵襲,大豁牙想也不想,迅即彎腰朝右躥步。


    說時遲


    ,那時快;一記強大腳力從大豁牙頭頂懸過,他躲避之際,將右躥的後腳毫無征兆的撞向來人胸膛。


    那人也是耐力驚人,硬是挨了這一下。不過在他準備挺起胸膛繼續衝著大豁牙出擊時,胸膛頓然傳來一陣絞痛。


    “想不到這青年有兩下子。”


    本惱怒成形的這名魁梧大漢,頓然苦楚拂麵,就在他因疼痛就勢蹲下身子時,大豁牙隨後補的一腳將他徹底撞翻在地。


    而就在大豁牙收腳之際,後背隨之而來的兩記腳力頓然讓他消受不起,對方有意而為或是蓄謀之力,大豁牙避無可避,當即迎麵撲倒在地。


    而這時的宋彪與孟子德,此刻頹勢驟顯,分別被幾人輪番攻擊,麵目紅腫且鮮紅裹麵。


    倒地的大豁牙打眼一看,麵色怒紅,他騰身而起朝著宋彪二人靠近。


    可是,敵眾我寡的局麵,縱然大豁牙在三人中有點小身手,可依然無法力壓眾人,加之大部分人馬都注意到他這邊,更多更為蠻橫的拳腳也朝他席卷過來。


    以大豁牙現在的身手,許他三頭六臂在眾漢的攻擊圈裏,依舊占據不了上風。


    大豁牙怒拳出擊,當先一人被擊退,可十幾個鐵臂如雨般朝他轟擊過來。大豁牙吃緊,由最開始的勢如破竹,演化為此刻的全力格擋。


    可是,他撐了不到三分鍾,人便被眾拳腳砸倒在地,頓然鮮血蒙麵,竟比宋彪跟孟子德還淒慘一些。


    包子鋪前麵戰的凶猛,周圍看客看的也是盡興,見宋彪三人敗局已定,許多人都側過頭去,生怕一幫黑衣壯漢做出更加血腥,不忍直視的事情出來。


    光天化日的血腥場麵,在破敗之地隴南,已是見怪不怪了。


    “草你娘的,你很凶嘛。”


    宋彪三人被眾人圈在一起,錢老四被人扶上前,之後拒絕了幫扶,強忍著疼痛看向大豁牙,拍著他血淋淋的臉,咬牙切齒道。


    大豁牙此刻因被鮮紅浸染,麵目全非,他朝錢老四猛吐了一口血痰,當即惹的錢老四怒氣更盛。


    “是不是沒有吃飯,下手這麽輕。”


    錢老四話音剛出,一名大漢隨即上前,一拳砸在大豁牙的頭上,後者當場暈了過去。


    很滿意大豁牙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錢老四再看向同樣鮮血席遍全身的宋彪,朝天空吐出一口氣。


    “把他給老子扶起來。”


    這時,兩名大漢將全身似乎散架的宋彪架著,這樣看勉強算是站立。


    “看來你是狠角兒啊。”


    錢老四這時候還有夾著下體的姿態,估計大半個月都不能與女人爽了,這一切都是拜眼前中年所賜。


    “叫什麽?”


    錢老四紅著臉,喝道。


    “老子宋彪,狗日的,你今天不弄死我,隻要我有一口氣在,一定弄死你!”


    宋彪發狠,令一旁受了重傷的孟子德愧疚不已:如果不賭,該有多好。


    “宋彪,好,來。”


    錢老四嘴裏說著,同時後退一步。


    這時,一名漢子手拿一個啤酒瓶,就地一敲,瓶子末端碎掉一大半,他將瓶頸遞給錢老四。


    錢老四將手伸出去,怎奈下體吃痛,痛的手都在打顫,便將手收


    了回來,沒好氣道:“你是瞎嗎?”


    “下手別太快,留著他的命,我要讓他斷子絕孫!”


    錢老四隨即看向宋彪痛恨道。


    “四哥,四爺……求你了,放過他……一切都是我不對,求你們放過他倆。”


    孟子德傷的很重,連哀求的話語都是斷斷續續,低低沉沉的。


    聞言,上前的漢子不為所動,拿著碎了一半的啤酒瓶走向宋彪。


    宋彪虛弱的身子無力掙紮,雙眼有些迷糊,連周圍的看客一時間都唏噓不已。就在漢子將碎啤酒瓶頃力紮向宋彪的時候,突然飛來一把白刃,重穿向他的脖頸。


    噗……刀已落成,滾燙的鮮血自漢子脖子噴湧而出,噴濺在了虛弱無神的宋彪臉上,甚是恐怖。


    宋彪張開血眼,隻見漢子捂著脖子上的血刃,帶著惶恐仰麵倒地。


    白日明光,鮮紅分外惹眼。殺人的場麵,大多觀看的人群還是不敢直視,一些膽小的當即退逃四散,隻留一些膽大的,遠退於牆角或幾處門房內,偷窺著場中的一切。


    “你是誰?”


    錢老四趾高氣揚的姿態,似乎藐視眾生慣了,都不曾放低過姿態。不過在見及漢子被人一刀刺斃,迅即緊張的看向這位不速之客。


    黑道生涯沉澱的老成與閱曆,在麵對這樣血腥,生死彌留的場麵,他做不到寵辱不驚,毫無畏懼。


    錢老四做不到,這十幾名大漢也都做不到。


    畏懼這種東西,與生俱來,哪怕外表掩藏的再好,都抗拒不了它從內心深處滋生出的顫栗。


    眾漢嚴陣以待,各個表情嚴肅精神緊繃。平日裏打鬥場麵也不少參與,可這一上來一刀奪命,誰能不慌。


    錢老四話落之際,隻見眾人間,一名白衣女子神情自若的步出身來。她生的姣好,麵容細白長發比肩,若非目光寒徹,像是生來冰冷,定會被當成可親的鄰家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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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便是追隨任天龍回國,皖容神木人士,在經曆一番遭遇後,從儒雅柔弱蛻變成雷厲風行的宵紅。


    見宵紅前來,孟子德與宋彪二人相繼狐疑。


    宵紅一言不發,徑自上前拔下倒在血泊中,那名漢子脖子上的象牙刀;呼啦!血如泉湧,瞬間沾染在宵紅的白衣上,似乎她也不介意,拎著血刀看向錢老四一夥人。


    “老四,這人不簡單。”


    錢老四身後上前一名中年男子,在他耳邊提醒道。


    錢老四實在拉不下臉離開,可是眼前女子剛才那一刀,確實有過人之處。看著快成血池的地麵,她沒有絲毫畏懼之意,一時間有些發怵。不過自己身上的疼痛告訴他,這時候隻能打退堂鼓。


    “把人帶回去,我們走!”


    聞言,幾名大漢連忙警惕的上前,從宵紅腳下將漢子抬走,生怕她殺心大起,自己成其手下亡靈。


    “你就是宋彪?”


    見眾人退去,宵紅並不阻攔,隨即蹲下身來看著麵目全非的宋彪。


    “我是,姑娘你是?”


    宋彪詫異,他印象裏不記得有認識這樣的女子。


    “先送你們去醫院吧。”


    見三人傷勢嚴重,宵紅靜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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