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粱辰所說不假,金秋十月確實不是任天龍所殺,對方不便出麵,傳授刀法就是想讓任天龍功力大增,好去斬殺他二人共同的仇敵,這沒有錯。


    但任天龍始終覺得哪裏不妥!


    “掃似疾風斷殘葉,渾然一氣削骨魂……”


    隨著穆粱辰暴喝而出的“抻”字口訣,探將出來的尖刀刀勢威猛、時而輕柔、時而剛烈、時而陰狠、時而詭詐、橫刀落成處,殘影爍眼,堪稱驚奇。


    其絕妙比他的兩個徒弟,不知高明多少倍。


    特別是雙刀被其把持,以極為詭異的身法,巧刺提劈,顯出的剛猛炙烈,有我無敵之境更令任天龍目瞪口呆。


    “抻”字決刀法同唐刀刀法中“掃”字訣,頗有相似之處,隻是前者多了幾絲陰柔罷了。


    森木之中,火圈漸淡,此時天空也亮出了久違的魚肚白。


    在施展刀法後,穆粱辰又讓任天龍演變了幾回,在提點了幾個重要動作要領後,他才悶聲作罷。


    “刀法與身法皆臻,才能發揮寶刀的威力”, 穆粱辰走近任天龍微微一笑:”好了,目前我能做的就這麽多,之前是我叫車帶你來這裏,想必找你的人也很快會追到這來,我也要走了!。”


    穆粱辰神情淡然,像是如釋重負一般。


    “追我的都是些什麽人?”


    任天龍將銀冬赤影,不客氣的收入腰間,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不想讓你複仇的人。”


    穆粱辰拍拍任天龍的肩膀,輕語一聲。


    “無論是誰,都阻擋不了我。”


    “即使難如登天?”


    “即使難如登天。”


    聽了任天龍的回答,穆粱辰嘴角上揚,似是笑了。


    他的笑不是欣慰,譏諷,而是奸滑。


    這一瞬間的轉變神態,不曾被任天龍瞧見,否則定會心生詫異,有了顧慮與猜忌。


    “你要去哪?”


    任天龍看著穆粱辰漸行的背影,喊道。


    “我孑然一身,猶如鬼影,你說呢?”


    任天龍聞言不置可否,竟無言以對。


    穆粱辰走後,任天龍則迅速撤離此處,見識過穆粱辰的身手之後,他更加不敢對複仇之行有絲毫疏漏。


    他想隱入深林幾日,好好熟習穆粱辰傳授的刀法口訣。


    他的刀法精湛、奇特、威猛,但同時,任天龍也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任天龍對穆粱辰贈刀與傳授刀法口訣,全當是對自己與紀雪遭遇的補償,他才不管穆粱辰迷途知返的真假,居心是否否側,隻希望能一舉刺殺葉成坤,等歸山看望師傅之後,他想向紀家表明態度與立場,贏得照顧紀雪的權利。


    是的,讓外人無法想像,任天龍的此時的心思竟如此簡單。


    一個從深山走出來的少年,因為所謂的愛情,孤注一擲,即將踏血紛呈,亡命血戰!


    江湖是什麽,江湖就是人情世故,江湖就是金戈鐵馬。


    憑借師傅口授,一絲淡薄的人心之術,任天龍完全是馬踏沿河,淺走江湖。


    冀州中城以西七十六公裏,這裏山巒起伏,灌木遍野。山體因灌木亂石,密布驕縱,變的深濕陰鬱。


    青翠彰顯,在一條清河邊緣,青澀扭捏著退卻停步。


    清河不遠,一處堆砌的草屋在驕陽之中,如同破爛的鬥笠,千瘡百孔。


    “老大,你說這都好幾天了,城北怎麽還沒動靜。”


    大豁牙蹲坐在宋彪身旁,半掩的木門將斜陽擋去大半,使二人不用眯眼,便能瞧見清河與前方林木,被驕陽照射的金黃。


    “我咋知道。”


    宋彪老氣橫秋的說


    道。他將門邊的水桶往屋內踢了一腳,讓炙熱的光線偏離出水桶裏的清水。


    清水淨亮,桶內放著一個木瓢,想來這是二人熱燥之時,用來解渴用的。


    水桶被宋彪這麽一踢移,頓時溢出許多水來,將土質地麵浸成稀泥。


    “哎,我說豁牙,你沒事喝那麽多水幹嘛?”


    宋彪望著遠方,一本正經的說道。


    “沒有啊老大。”


    大豁牙心裏嘀咕:這就一會,你可是喝去不少。


    “那你為什麽把尿撒在地上,咋,你想晚上睡這。”


    宋彪不屑一顧的,指著大豁牙屁股後麵。


    “哎呀,老大,你這搞的什麽啊?”


    大豁牙噌一聲跳了起來,得虧他偏離了上方門框,否則頭上又是一個大包。


    饒是如此,他的屁股還是被浸濕。


    “老大,你那個同鄉什麽時候來啊。”


    大豁牙遭到宋彪“禍害”,隻是有點氣急,但未敗壞。


    “哎老大,你怎麽了?”


    大豁牙忙不迭的抓著褲子後麵,試圖將濕水擰出來。但在不經意看向宋彪時,發現他此刻收起了戲笑的嘴臉,神情變的有些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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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鄉,是啊,為什麽聯係不上?”


    宋彪神情有了一絲嚴峻。


    “會不會他也喜歡吃驢肉火燒,沒心沒肺忘啦。”


    “不行,我們得離開這。”


    大豁牙說話之餘,宋彪突然蹦出一句,眉頭緊皺。


    “離開這?去哪?”


    大豁牙搓著手上的濕水,走向宋彪,疑問道。


    “豁牙,快收拾東西,我們走!”


    宋彪有種不好的預感,內心的不安告訴他,要出事。


    “哦,好的老大!”


    大豁牙見宋彪神情如此嚴峻,當即附和著進了屋內。


    驕陽傾斜,像是巨人站在山坳上,擋去了大半光暈。


    宋彪跟大豁牙此刻已逃離草屋,在山腰的一處巨石後麵,張巴著眼睛,神情極其猥瑣。像是偷看大姑娘洗澡,怕被發現一樣。


    “老大,我們貓這幹嘛,您說有危險,我們走就是了……。”


    “你懂什麽,我們就在這看著。”


    宋彪話剛落,下方林中夾道上,就響起一陣轟隆隆的雜響。


    “老大,您看!”


    “我又沒瞎。”


    宋彪二人內心驚駭,原本空無一物的河道,頓然湧現四輛轎車。車隊駛過清河後,在草房前停了下來。隻見從轎車內魚貫而出,十幾名彪頭猛漢,手上清一色的鋼管,眾人迅速將草屋包圍,在幾人進入屋內搜查無人時,為首的一個光頭,便下令將草屋焚燒殆盡。


    好險啊,就隻是一個多時辰,晚走一會,宋彪二人就會被來人剁成肉醬。


    山腰巨石後麵,大豁牙將一切看在眼裏,頓然投身向宋彪。


    “你他娘的幹啥。”


    宋彪被大豁牙此舉驚著,他以前也沒發現,這豁牙性取向有問題啊。


    大豁牙被推開,險些被摔退撞倒,他也不氣,神情顯出悲悲戚戚的樣子。


    “老大,您就是再世活佛,老大顯靈啦!”


    大豁牙不管不顧,當即跪在了地上,朝宋彪深深的拜了三拜。


    亂石叢草雜躁,他跪在上麵,也不覺得膝蓋割著痛。


    “我草,我草!”


    宋彪近四十的人,被大豁牙無厘頭的舉止驚的不輕,當即起身忙退。


    “我說豁牙,你快別拜了,要拜也別拜我。”


    宋彪有了一絲苦笑。這個笑顯在老肉縱橫的臉上,根本瞧不見是笑還是哭。


    “那拜誰?”


    大豁牙說話嘴裏直漏風,說快了就像串線似的,含糊不清。


    好在宋彪與他相處時日長久,能聽出音色之意。


    “拜你自己。”


    宋彪沒好氣的說道。


    “為啥?”


    大豁牙也不拜了,當即坐起身來,望著宋彪。


    這時,光線剛好有了一絲映襯的紅暈,顯在宋彪身後,大豁牙感覺他像神仙。


    “因為你選擇了我這樣的老大啊。”


    宋彪倚老賣老的笑道。


    “哈哈,也是,不過老大你也英明,以後前途無量,我豁牙跟你吃香的喝辣的。”


    大豁牙心裏有了喜氣,咧了咧嘴,拍了拍沾滿灰塵的衣褲。


    “德性!”


    宋彪見大豁牙一臉憨樣,回身蹲在了巨石後麵,看著下方漸散的人群。


    “萬雄幫的人。”宋彪神色驚晴不定。


    眾人撤退,草屋的火勢猶如地域岩漿,焚燒得通紅一片。


    “老大,這說明什麽?”


    葉家與萬雄幫的淵源,二人在葉家多年,自然知曉,連幫裏的主要人物,都能熟識於心。


    “來的都是萬雄幫的小混混,連一個主事的都沒有。”


    “是的,太看不起老大您了。”


    大豁牙伸手指了指退卻的車隊,像是潑猴被踩了尾巴,這火爆脾氣上來,就是一頓撓。


    “找死啊你。”


    宋彪被大豁牙氣的不行,但就是發不起脾氣,當即一個耳光拍向他的頭上。所幸大豁牙一個多月沒理過頭發,打在他頭上也不覺得疼。


    知道說錯話了,大豁牙憨厚一笑,焉不溜秋望向雜草一處,用手摸了摸腦袋。


    “這說明,萬雄幫將主力,都用在保護葉成坤上麵。”


    宋彪望著徹底沒了動靜的清河上方,話語顯出了一絲低沉。


    “那城北沒動靜,是那位少俠覺得護衛森嚴沒法下手?。”


    大豁牙冷不丁的遞來一句。


    “快了!快了!”


    宋彪輕語一聲。


    “什麽快了,老大。”


    大豁牙離的近,將宋彪的話聽個仔細,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快走,什麽快了,我們晚上要在這過夜?”


    宋彪說著,拍著大豁牙的頭,催促著往山坳一處小路上趕。


    “哦,老大,那我們現在去哪?”


    大豁牙聞言,那叫一個利索,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二人的行囊迅速提起,背在了背上。


    “能去哪,現在兜比臉還幹淨。”


    宋彪有了一些無奈,這些年所有的積蓄,都被他提前托人放在了西州城,而葉成坤跟葉韋民給他的賞錢,用的都是葉家聯名賬戶,無法提取。


    “老大,我有。”


    大豁牙繞到宋彪身前,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有多少?”


    宋彪不以為然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大豁牙無端的給出一個神秘的信息。


    “不會還是坑吧。”


    宋彪想想都不靠譜,之前說依山傍水好風光的住宅,竟然是個茅草房。


    “哪能啊,老大。”


    大豁牙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就好,不然你的頭發就不用理了,我給你生撕。”


    “老大,你真血腥。”


    “對你就不能仁慈。”


    二人言語間,已經步上山坳,從另一側小道漸行漸遠。


    太陽像是成了侍者,在二人身後,搖搖晃晃的騷弄擺姿,試圖給此地留下最美的橙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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