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造就一片斑駁光影。


    王錦錦從軟綿的被窩裏悠悠轉醒,才發現身側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喊了聲蕭秋年的名字,但屋中靜悄悄的,沒人回應。王錦錦撐著手坐起來,隻覺得全身都在酸痛,仿佛骨頭被揉散了重新組裝過了一樣。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肌膚,雪白的胸前和大腿腰側,全都布滿密密的吻痕,光是掃了眼,便能想到昨夜激烈,讓人不禁臉紅心跳。


    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王錦錦忙用被子蓋住身軀,拍了拍發燙的臉頰,看著來人。


    蕭秋年手中端著餐盤,見她醒了,竟難得的露出一個沉斂的笑容:“錦錦,吃點兒東西。”


    王錦錦睜大了一雙眼,下巴埋在被窩裏,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還沒洗漱,不想吃。而且我也不餓……四哥,現在什麽時辰了?”


    “午時剛過。”蕭秋年將餐盤放床邊的案幾上,又去吩咐門外的丫鬟打洗臉水來,好似生怕王錦錦勞累。


    王錦錦看他忙裏忙外,有些好笑:“四哥,是你在養病,不是我。”


    蕭秋年一撩衣袍,坐在她身側,莞爾道:“我看醫書上說,女子經曆初次,身子總不太舒服,更需要人照料。”


    王錦錦臉上一熱,羞怪道:“好端端地看那些勞什子做甚麽?我自己就是大夫,好不好我清楚!”


    蕭秋年聞言,突然湊近她耳邊,輕聲問:“那你昨夜可好?”


    他猛然靠近,溫熱氣息充斥,王錦錦臉上更熱了,她無可奈何的瞪他一眼:“四哥,你什麽時候也喜歡戲弄我了!”隨即,她眼珠子一轉,語氣狡黠,“好,我當然好。倒是瞧四哥的樣子,昨夜怕是鞠躬盡瘁,體力不支了!”


    果不其然,蕭秋年聽到這話臉色黑了黑。


    “我是否體力不支,錦錦可還要再試試?”說著,他便伸手過來,嚇的王錦錦尖叫一聲,拿背後的枕頭拍他。


    她才不要了呢!


    想到昨夜被他折騰的完全沒了力氣,那種脫力感,王錦錦再也不想嚐試第二次。


    蕭秋年當然也隻是逗逗她,見丫鬟捧著水盆鬃刷過來,便沒再調笑。而是在一旁的櫃子裏取來幹淨的衣衫,低聲道:“來,穿上,別著涼。”


    王錦錦見丫鬟在屋裏,便回過神了,就著蕭秋年的手,一層層穿好衣衫,麻利的洗漱幹淨,將頭發往腦後一攏:“四哥,你也過來吃點兒東西。”


    “好。”


    蕭秋年自不會拒絕。


    粳米小菜,二兩甜酒,各自對飲,一頓飯吃的十分愜意。


    蕭秋年想了想,放下筷子,正色道:“錦錦,我已經給皇上遞交了駐守禹城的文書,估計小寒節前,我們便要啟程前往。”


    “還有一個月呢,我正好準備點兒東西。”王錦錦微微一笑,“那邊冬天冷,趁著在京城,我買些好料子給咱們裁十七八件的厚衣裳,再帶些不錯的藥材、擺件,嗯德順街的小吃也得帶幾盒,路上解解饞。這麽一算,咱們豈不是要駕好幾輛的馬車?”


    蕭秋年笑道:“你是內宅當家,你做主。”


    “又胡說。”王錦錦低下頭,卻抿嘴而笑。


    蕭秋年認真的道:“錦錦,你知道我沒有胡說。情已至此,我定然要給你名分,等到了禹城,便立刻采辦婚事用物,爭取在年前,讓府中下人將你叫‘夫人’。”


    猛然聽到“夫人”二字,王錦錦不禁一愣。


    莫名其妙的,一想到方總管啊丫鬟婆子們不叫她姑娘,叫她夫人,她竟然有些期許和新奇。


    故此,蕭秋年說的話,她也隻是乖順的點點頭,沒有反駁。


    蕭秋年見她點頭,心下歡喜,夾了一筷子小菜在她碗中:“多吃些。”


    王錦錦不免腦洞大開,蕭秋年這麽著急的想把她喂胖,難道是想讓她生孩子了?不行不行,她現在十七未滿,可不想生孩子。雖然現在這裏是大元,普通十六歲的姑娘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簡直再正常不過,但王錦錦內心仍舊有現代的思維,如此早早生子,她著實覺得著急了。


    “怎麽不吃?”


    蕭秋年看她拿著筷子發呆,不禁開口詢問。


    王錦錦回過神,搖搖頭道:“沒……我已經吃好了。”


    蕭秋年一眼看穿:“你有心事。”


    王錦錦無奈的抬起雙眼,格外無辜的看著他。


    “怎麽了?”蕭秋年如何受得了她這幅表情,仿佛受傷的貓兒似的。王錦錦也沒打算隱瞞,她低聲道:“四哥……如果我說,我們能不能晚些生孩子,你會同意嗎?”


    蕭秋年一愣,沒想到王錦錦突然說到生孩子的事兒上。


    他斂容問道:“多晚?”


    “至少等我成年……”


    “你已經及笄了。”


    “……不是這個,嗯,就是……就是再等兩三年,可好?”王錦錦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怎麽跟蕭秋年解釋。


    蕭秋年看她這幅神色,心裏一驚,忙問:“錦錦,可是你身子有什麽疾病,你瞞著沒有告訴我?”


    王錦錦一聽,這是那跟哪兒啊!


    她忙道:“不是不是,我身子好的很,就是不想這麽快就有孩子,你就說答應不答應便是了,問這麽多幹麽!”蕭秋年聽她身體無疾,便鬆了口氣,歎息道:“罷了,隻要你好好地,何時有孩子都行。隻是年尾禹城親事,不能拖。”


    王錦錦沒想到他這麽好說話,頓時大喜,忙不迭的點頭:“好好好,自然好!本來這輩子我除了四哥,誰也不嫁!”


    蕭秋年微不可聞的歎了歎氣,心想,隻要她一輩子不離開他,她想怎樣都行。


    王錦錦笑眯眯的握著蕭秋年的手,突然想起一事,問:“對了,聽說新皇判四叔他無罪?王家也免受牽連,這件事你一定在裏麵推波助瀾吧?不然新皇也不會赦免的如此幹脆。”


    蕭秋年神色冷下來了一些,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聲道:“等舉行了登基大典,王家所有人都會被放回來。”


    “那可真好!登基大典什麽時候舉行?希望在小寒節前,這樣我們就可以去跟老祖宗還有我父親道別了,畢竟以後,也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才能回京……”


    王錦錦捧著下巴設想,蕭秋年的眼神晦暗莫名。


    他側過頭,看著窗外的桃樹,淡淡道:“還不確定,新皇繼位,事情繁多,王家入獄也沒受多大委屈,慢些的話,翻了年才會處置。現在說不準。”


    “這樣啊……”


    王錦錦有些失落。


    她顰眉歎道:“太久沒有見老祖宗,我真的想她了。”


    蕭秋年平淡的說:“老太太身體健朗,與從前並無分別。你我離開京城,王家富甲一方的地位,仍不會改變。家人的事,你也無需擔心。”


    “如此就好。”


    王錦錦對蕭秋年的話深信不疑。


    自此以後,她連最後一點兒顧慮也沒有了。


    又過了幾日,蕭秋年的傷勢已經大好,他便要提前入宮,麵見新皇。


    新皇得勢,雖還未正式行登基大典,但卻已經黃袍加身,指點宮中一切大小事。成王落敗,被新皇隨便安了一個“意圖謀反”的罪名,給秘密處死,對外謊稱瘧疾暴斃,成王府的直係全部處死,九族旁支也被流放邊疆,支持成王的臣子,投誠的投誠,被殺的被殺,曾經先帝身邊的老人幾乎被全部換下,現在宮中完全是新皇的擁躉者。


    等翻年後,便會改國號為興平,新皇稱昭軒帝,表麵一切祥和。


    蕭秋年這個時候遞交駐守邊關禹城的文書,其實在很多人眼裏都理解。他是此次的頭號功臣,卻遠遁邊疆,就是怕新皇覺得他功高震主。隻是這麽早就避開鋒芒,讓許多想要巴結他的人都有些想不到。


    新皇見到蕭秋年,免不了一頓誇讚,對於他請命去禹城的折子也沒有立刻回複,而是讓他回府等候消息。


    蕭秋年心下便隱隱覺得不對勁,但是他又想不出新皇留他的原由。


    王錦錦看他在府中愁眉深鎖,勸也沒用,便竭盡全力的想讓他開心。但蕭秋年似乎對別的不感興趣,就對床笫事情有獨鍾,可憐王錦錦整日都被折騰的夠嗆,礙於羞澀,卻也不好開口,便無奈的由著他去了。畢竟這檔事兒,樂極的也不是蕭秋年一個人。


    冬至當夜,王錦錦又被他折騰的一夜未睡,以至於第二日蒙頭不醒。


    蕭秋年也沒舍得把她吵醒,輕手輕腳的穿好衣裳,剛走到門外,就見王聽桃從圓門走了過來。


    王聽桃徑直來到蕭秋年跟前,她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勾了勾嘴角,低聲道:“蕭將軍近來可算如意了,人逢喜事,看起來也格外不同啊。”


    見蕭秋年不答話,王聽桃又咬牙道:“你如今想得到的都得到了,和錦錦去了禹城,也便再與王家沒什麽關係,難道還不能把我丈夫孩子還回來嗎?我還有什麽利用的價值嗎?!”


    蕭秋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心知王聽桃也不會翻起什麽風浪。


    如今王錦錦對他的愛意他能明顯感覺到,更何況他已經得到她的身心,再不怕她會離開。


    “你說的是。”蕭秋年難得的露出一個冷然的笑容,從袖中取出一個銅製令牌,遞交給她,“持此令去城外的青山驛館,那裏的看守自會放行。”


    王聽桃一把奪過令牌,摩挲著上麵一個大大的“蕭”字,險些喜極而泣。


    但蕭秋年卻毫不留情的潑她冷水:“日後還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可不要推脫。畢竟那綠石花的毒,天下僅我有解藥。”


    王聽桃的笑容凝結在嘴邊,她抬起眼,狠狠的瞪視著蕭秋年。


    蕭秋年麵色如常,做了個手勢:“請便。”


    王聽桃到底是忍了下來,沒與他爭論,畢竟她有把柄在他手裏,爭論也不會有好結果。當務之急,她是要趕去青山驛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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