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誌遠在車裏,撥通了龍海市公安局第一副局長周茂航的電話。


    “周叔叔,我是歐陽誌遠。”


    周茂航一看是歐陽誌遠的電話,他的心立刻一沉,不由得苦笑起來。歐陽誌遠打電話來,肯定是要問鐵山運輸隊的王光傑打死王振的事情。


    這件事,真是不好辦,局長趙大山已經吩咐過了,讓自己不要過問這件案子。難道歐陽誌遠得罪過局長趙大山?趙大山為什麽不要自己過問這件案子?


    難道趙大山在記恨前一陣子,歐陽誌遠大鬧公安局的事情?


    龍海市公安局副局長付桂山指使交警大隊長魏宗寶扣下周鐵山的車,歐陽誌遠抓住魏宗寶,在公安局裏,暴打了付桂山,讓趙大山暴跳如雷,歐陽誌遠當著公安局長趙大山的麵,收繳了所有警察的手槍,丟進魚缸裏。這讓趙大山顏麵掃盡。


    看來,局長趙大山,這次要借機對歐陽誌遠發難了。


    周茂航心裏犯了難了。


    自己可是局長趙大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沒有趙大山,就沒有自己的今天。眼下,趙大山就要調走了,局長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和趙大山唱對台戲,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嗎?龍海市公安局長的位置,就會離開自己。


    歐陽誌遠是自己兒子的朋友,更救過兒子的性命。但是,和局長的位置比起來,那些都是次要的,自己一輩子隻有這一個機會,失去了這個機會,自己永遠都沒有可能當上公安局長。


    歐陽誌遠,對不起了。


    周茂航沉聲道:“誌遠,什麽事?”


    歐陽誌遠一聽周茂航的口氣,心裏就是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自己的心頭升起。


    但為了自己的兄弟周鐵山,歐陽誌遠還是開了口道:“周叔叔,我是想問一下,王光傑的案子,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我能否見到王光傑?”


    周茂航道:“誌遠,我在外地開會,局裏的情況我不知道,我回頭給你打聽一下。”


    周茂航說完,掛斷了電話。


    歐陽誌遠一聽周茂航掛斷了電話,他的心,一下子涼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周茂航怎麽會不幫自己?自己正想找周茂航,托關係自己去見王光傑了解情況。這下,全完蛋了。


    歐陽誌遠的車來到了龍海市公安局的大門前,看著高大的公安局大門,歐陽誌遠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


    市公安局,自己隻有周茂航這個關係,周茂航不幫助自己,自己連公安局的大門都進不去,就連王光傑被關到什麽地方,自己都不知道。


    看來,自己還是太弱小了。


    歐陽誌遠的電話響了,歐陽誌遠一看,是周玉海的電話。歐陽誌遠連忙接過來。


    “誌遠,情況不妙,王振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王振屍體的頭部痕跡和那張鐵鍁的凹痕完全吻合,法醫填寫的報告是,王振受到了那張鐵鍁的重擊,造成頭蓋骨碎裂而死。”


    電話裏,傳來周玉海的聲音。歐陽誌遠一聽,心頓時涼透了。


    如果真是這樣,王光傑就怕要被判重刑,周鐵山的車隊,肯定要被開除,自己也會要受到牽連。


    現在有很多人恨不得讓自己下台。


    歐陽誌遠道:“玉海,能想法讓我見到王光傑麽?讓我看到王振的屍體也行。”


    周玉海笑道:“這件事好辦呀,你給我父親一個電話,讓他安排。”


    歐陽誌遠心裏一動,問道:“周叔叔在龍海嗎?”


    周玉海道:“在呀,上午我從家裏來的時候,還看到父親。”


    歐陽誌遠一聽,頓時明白,周茂航是故意說在外地開會的。


    周玉海的反應更快,他已經從歐陽誌遠的話裏感覺到了什麽,立刻大聲問道:“誌遠,我父親怎麽說?”


    歐陽誌遠苦笑道:“周叔叔說,他在外麵開會。”


    周玉海一聽,連忙道:“誌遠,我給我父親打電話。”


    周玉海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什麽不幫助歐陽誌遠。他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周茂航一看是兒子的電話,他就知道,自己的兒子肯定是為了王光傑的殺人案子。


    “爸爸,誌遠想讓你幫忙,您為什麽不幫?”


    周玉海不敢過於責問自己的父親,他隻是輕聲的問道。


    周茂航沉聲道:“玉海,這件案子,趙局長親自過問了,他不許我插手,玉海,你明白了嗎?”


    周玉海道:“我不明白,我隻知道,歐陽誌遠救過您兒子的命,您應該幫他。”


    周茂航道:“不是我不幫他,歐陽誌遠上次大鬧市公安局,還要把市局的事,曝光給媒體,結果惹得趙局長親自去求市長郭文畫,郭市長親自出麵,才把事情擺平。這件事,讓趙局長丟進了臉麵,玉海,你知道趙局長的性格,他可是睚眥必報的人物,你明天就要到運河縣上任了,你知道,你的運河縣公安局長的位置,是誰給你安排的嗎?是人家趙局長安排的,再說,你父親的位置,也是趙局長安排的,你要明白事情哪一頭輕,哪一頭重。”


    “哢嚓!”


    周茂航掛斷了電話。


    周玉海的心很刺痛,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勢利,他一時也失去了主意。


    父親不幫助誌遠,自己幫。


    周玉海撥通幾位在市局工作的同學,詢問了王光傑關押的地點,先前的幾位同學都說不知道,最後的一位同學說,王光傑關押在龍海第一看守所。


    周玉海一聽,知道事情不好辦了,龍海市管理最嚴的看守所,就是第一看守所。如果關押在別的地方,自己還有辦法,但關押在第一看守所,自己也是無能為力。


    周玉海艱難的撥通了歐陽誌遠的電話。


    “誌遠,王光傑關在龍海市第一看守所,我們盡量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托關係進去。”


    周玉海苦澀的道。


    歐陽誌遠從周玉海的口氣裏,感到了事情的棘手,知道,他肯定給周茂航打了電話。


    “玉海,謝謝你打聽出王光傑的關押地點,我看看能想辦法吧。”


    歐陽誌遠關上了電話,坐在車裏,他現在知道,自己的能力還是不行呀。在一個市局麵前,自己就毫無辦法。


    電話鈴再次想起,是周鐵山的電話。


    “誌遠,不好了,新工業園貼出了通告,已經解除了我們鐵山運輸公司和新工業園的運輸合同。”


    周鐵山大聲道。


    歐陽誌遠嘿嘿冷笑道:“沒有我的同意,誰的通告都不算數,下麵是誰簽的字?”


    周鐵山道:“副縣長戴立新。”


    歐陽誌遠冷笑道:“沒有我的簽字,所有的通告,全部作廢,周鐵山,你等著,我立刻趕往工業園。”


    歐陽誌遠知道,自己和戴立新徹底決裂的時候到了。


    戴立新竟然勾結張興軍,欺騙自己,暗中把張興軍的八方運輸車隊,調進新工業園。歐陽誌遠最恨的就是有人給自己下套,搞陰謀詭計。


    兩個小時後,歐陽誌遠的越野車出現在新工業園的辦公室前。歐陽誌遠臉色鐵青,走向新工業園發布公告的黑板前,看到了那張解除和鐵山運輸公司合約的公告。歐陽誌遠看著戴立新的簽名,他的嘴角露出了不屑,猛然伸出手。


    “撕啦!”


    歐陽誌遠毫不猶豫地一手撕掉了那張通告,扔在了地上。


    副縣長戴立新在上午的時候,接到了副市長張興勇的電話,張興勇把鐵山運輸公司的副隊長王光傑打死了八方集團的司機王振的消息,告訴了戴立新,並讓戴立新立刻解除工業園和鐵山運輸集團的運輸合約。


    副縣長戴立新一聽,內心狂喜,不由得哈哈大笑,心道,這真是一個好機會呀,歐陽誌遠,你帶來的鐵山運輸公司也有今天,你過去能解除四通集團的合約,我今天也能解除鐵山公司的合約。


    戴立新立刻讓自己的秘書起草解除鐵山運輸公司和工業園的運輸合約。


    戴立新認為,自己是傅山縣主管工業的副縣長,自己下的命令,就是歐陽誌遠也不敢違抗。


    可惜的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任何人高估自己的實力,都會受到致命的打擊。


    他在歐陽誌遠的眼裏,什麽都不是。


    當他透過窗戶,看到歐陽誌遠一把撕扯掉自己的公告時,戴立新氣得暴跳如雷,他認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他頓時失去了理智,立刻衝出辦公室,大聲道:“歐陽誌遠,你在幹什麽?為什麽撕去我發布的通告?”


    歐陽誌遠看到戴立新的臉色十分的陰冷,嘴角在劇烈的抽動。


    嘿嘿,王八蛋,你憑什麽開除老子招來的鐵山運輸車隊,這是你自取其辱,怪不得我歐陽誌遠了。誰叫你狗日的,聯合張興軍來騙我?


    歐陽誌遠轉過臉來,兩眼射出銳利的刀鋒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住戴立新,一字一句的道:“戴副縣長,我是郭市長親自任命的新工業園第一把手,任何人無權在我的地盤上發號施令,包括你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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