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孝水滿臉是汗和油汙,一看到何振南來到,他知道,自己這次責任是跑不了,如果井下死了人,自己就逃避不了管理不到位的責任。


    “何縣長,馬上就好。”


    蔣孝水大聲道。


    歐陽誌遠大聲道:“馬上給我接通下麵的電話,我要知道下麵的情況。”


    一位工作人員立刻把電話遞到了歐陽誌遠的手中。


    “下麵的人聽好了,立刻報告傷亡情況,我要詳細情況。”


    歐陽誌遠做好了親自下去救人的準備。


    五班班長王光輝接到了歐陽誌遠的電話,立刻向上麵匯報。


    所有的人立刻支起耳朵聽著下麵的消息。


    “報告領導,五個人重傷,一個人已經死亡。”


    歐陽誌遠一聽,心裏一沉,終於還是死了人。何振南聽到了這個消息,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蔣孝水腿腳一軟,一下子倒在地上。隻要死了人,就會追究自己的責任。可是這個繩卡子,為了保險,上了三道繩卡,負責檢修的維修人員,每天有兩人專門檢查灌籠的,而且繩卡子,是重點檢查部位,都有檢查記錄掛牌的。


    歐陽誌遠指著兩位醫生道:“你們帶上醫療設備,和我一起下井。”


    “好的。”


    兩位醫生快速做好了準備。


    “何縣長,灌籠可以下井了。”


    歐陽誌遠快速戴好安全帽,和兩位醫生走進了灌籠。


    “誌遠,小心點。”


    何振南看著歐陽誌遠道。


    歐陽誌遠點點頭,蔣孝水在地上爬起來,衝進了灌籠裏。


    灌籠在距離地麵一米的時候,就停下來。灌籠不能落到底,下麵還有摔變形的灌籠。


    歐陽誌遠搶先跳了下來,直奔那幾個受重傷的工人,進行搶救。


    兩名大夫給歐陽誌遠當助手。


    歐陽誌遠先替傷員把脈,查看內髒傷重情況,接著用銀針針灸穴位,止住病情的惡化,每個傷員的口中,歐陽誌遠都喂了一粒他自己配置的藥丸。做完這些,再仔細的檢查著他們的外傷傷勢,用那兩位醫生帶來的醫療工具,固定住斷裂了的骨頭。


    這五個人,雖然受到重傷,主要都是腿骨和肋骨斷裂,有兩個胸骨和脊椎骨斷裂,但在歐陽誌遠的搶救下,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歐陽誌遠搶救病人的方法,讓這兩位崮山鎮的醫生,目瞪口呆。


    用針灸竟然能搶救病人?他給病人吃的是什麽?


    歐陽誌遠在檢查完那位死亡的工人後,兩眼死死地盯住這個叫王輝的班長,冷冷的道:“你們沒學過摔傷的急救知識?怎能能隨便移動這個病人?”


    王輝知道,自己手下的兩名工人闖禍了。他小聲道:“沒有學過,我們隻知道出苦力多出鐵礦石,別的都沒有學過。”


    歐陽誌遠本想發火,但看到這位憨厚的漢子,滿臉的灰塵和傷痕,眼裏已經含著淚水。歐陽誌遠就沒有再責備他們什麽。這些農村的漢子都不容易。


    “如果你們不移動這個人,他就不會死,你們在移動的時候,他的斷了的肋骨,刺進了他的心髒,沒救了。”


    王輝一聽這話,這位鐵塔一般的漢子,他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不由的放聲大哭。


    蔣孝水對著王輝就是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正打在王輝的臉上,王輝的臉立刻出現一個青紫的掌印。


    “你個王八蛋,誰讓你動人的?剛才不是打電話下來了嗎?不讓你們動,這人的死,你王輝要負主要的責任。”


    蔣孝水咆哮著道。


    王輝哭喪著臉道:“蔣礦長,你們打電話下來的時候,我們正好正在搬動他,您要是再早打幾秒鍾,我們就不動他了,再說,我們也不知道不能搬動他們呀。”


    “你狗日的還哭,如果我受到處分,你們這些狗日的,都給我卷鋪蓋滾蛋。”


    蔣孝水知道,死了一個人,自己這次完蛋了。


    歐陽誌遠想起了井上的那個人,如果他馬上按照自己的話,打電話,這個人就不會死。


    “蔣礦長,剛才指揮救援的那人是誰?”


    歐陽誌遠看著蔣孝水問道。


    “那是崮山鎮黨委書記袁成軍。”


    蔣孝水回答道。


    歐陽誌遠點點頭,怪不得,這個老家夥不理會自己,原來是崮山鎮的一把手。不好,韓老先生投資72群峰,就在袁成軍的地牌上,自己以後負責韓老先生基建的進程,還不天天和與袁成軍打交道?這個人的性格有點陰沉。


    歐陽誌遠猛然覺得腳下有硬東西,他悄悄的移動腳尖,燈光天下,一個斷了的繩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歐陽誌遠連忙撿起來,仔細地查看這個斷裂的繩卡。


    旁邊的一個人影,一看到歐陽誌遠找到了那個繩卡,心裏一驚,眼睛露出一絲慌亂。


    自己用撐鉗撐裂了兩個繩卡,剛才隻找到一個,另一個自己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現在竟然讓這個醫生找到了,這怎麽可能?一定要把這個繩卡騙過來,銷毀證據。


    這家夥的慌亂眼神,一下子被歐陽誌遠捕捉到。


    這人是誰?為什麽看到這個繩卡顯露慌亂?難道這個繩卡有什麽秘密?


    歐陽誌遠伸手就要扔出去這個繩卡,這家夥的眼神竟然一喜,但歐陽誌遠在半空又把手停住了,這人的眼裏立刻露出了凶光。


    歐陽誌遠不動聲色的繩卡收拾起來,那人的殺意更加強烈了。


    這位時候,人們已經把變形破碎的灌籠清除到一邊,歐陽誌遠和兩位醫生小心而科學的移動受傷的工人,用伸縮擔架把第一名工人抬進灌籠,兩位醫生和病人一同升井。歐陽誌遠要留下來,照顧那些傷者。


    連續幾次後,歐陽誌遠和王輝一起升井。


    “王班長,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人是誰?是哪裏的人?”


    歐陽誌遠看著王輝道。


    “奧,你說的是盧玉生,他才來礦上兩天,是我在崮山鎮遇到的,具體在哪裏住,我還真不知道,想不到剛來兩天,差一點就受傷。”


    王輝這個人太講義氣,他在崮山鎮碰到盧玉生的時候,這個人正蹲在大路旁,手裏拿個牌子,上麵寫著找工作。王輝看這個人可憐,就把他帶到鐵礦下井。


    這個人為什麽看到自己撿到一個破繩卡,為什麽這樣緊張?肯定有貓膩。歐陽誌遠心裏琢磨著。


    當歐陽誌遠升到井上的時候,龍海醫院的兩輛救護車已經來到,正在為兩位病情嚴重的工人做手術。


    當歐陽誌遠看到兩輛嶄新的最先進的救護車時,他心裏有點感動,龍海醫院攏共隻有三輛這種剛剛進口的救護車,張院長竟然派來了兩輛,這份人情太重了,自己一定不會忘記的。


    井口上,來了很多的人,縣委書記王鳳傑和政法委書記耿劍鋒,主管工業的副縣長懂廣平,還有好幾名記者,都來到了現場。


    何振南看著歐陽誌遠,沒有說一句話,隻是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了歐陽誌遠的手。有時候,男人之間的謝意,是不需要語言來表達的。


    “可惜,還是死了一個。如果崮山鎮黨委書記袁成軍,毫不遲疑按照我說的話向井下打電話,那個人就不會死。”


    歐陽誌遠歎息著,死了一個人,何縣長和主管工業的副縣長懂廣平、崮山鎮的鎮長肖永成都會受到處分。


    何振南一愣,看著歐陽誌遠道:“這名工人是怎麽死的?”


    “下麵的工人沒有接到不能移動傷員的通知,於是在缺乏救援的經驗的情況下,抬動傷員,結果,斷掉的肋骨,插進了傷者的內髒。”


    歐陽誌遠如實的回答。


    何振南的眼光,在刹那間,變得如同刀鋒一般的銳利。歐陽誌遠是和自己一起來的,袁傳軍不服歐陽誌遠,他就是在挑戰自己的權威。現在由於他的怠慢,井下死了人,這個賬一定要算到袁傳軍的頭上,嘿嘿,你是王風傑的人,又怎麽樣?這次的責任,我何振南一定要讓肖永成和你一起承擔。


    這時候,耿劍鋒局長走過來。歐陽誌遠連忙道:“耿局,你身邊有檢驗人員嗎?如果有,立刻讓他過來。”


    耿劍鋒一見歐陽誌遠說話的口氣凝重,他立刻就知道,歐陽誌遠肯定的發現了什麽?何振南一聽,神色也是一變。


    “有,我馬上叫他過來。”


    耿劍鋒打了一個電話,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年輕警察跑了過來,對耿劍鋒敬個禮道:“耿局,王影前來報到。”


    歐陽誌遠馬上拿出那個繩卡,看著這位年輕的警察道:“王影,你看看這個。”


    王影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接過這個繩卡,快速拿出一個高倍放大鏡,看著這個繩卡。


    “這個繩卡,是遭到了人為破壞的,用撐鉗撐裂後,又用了強酸腐蝕。”


    王影一邊看一邊道。


    歐陽誌遠臉色一變,大聲道:“耿局,立刻調動所有的警力,包圍鐵礦,不能放任何人出去,鐵礦的灌籠繩卡,是有人故意破壞,才導致了這次事故。”


    耿劍鋒一聽,立刻撥打電話,調動所有的警力,開始包圍這座鐵礦。


    整個鐵礦,頓時警笛大作,氣氛刹那間緊張起來。


    “你說什麽,誌遠,灌籠的墜落是人為破壞造成的?”


    何振南下吃了一驚,他知道,如果歐陽誌遠說的情況屬實,自己就能逃過一劫,不會受到處分。


    “這個繩卡,就是我在下麵那個摔爛的灌籠裏麵找到的,也會就是說,這個繩卡,就是掉下去的那個罐籠上的,被人先用撐鉗撐裂,然後再用酸液腐蝕,目的就是讓這個灌籠掉下去,摔死人。”歐陽誌遠大聲道。


    何振南一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人好歹毒的心腸,不過,這個人這麽做,目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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