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不信方言早敢動手,江樂跳下集裝箱,沒殘的右手甩著一把匕首玩。


    他上前幾步,站定在方言早麵前,“知道我這胳膊怎麽傷的麽,遲哥太粗魯了,摁折的,就在昨天。”


    方言早神色不變,哪怕再痛苦也不允許在江樂麵前表現半分。


    “說完了嗎,交代下遺言吧。”


    江樂還在笑,令人生厭。“姓方的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覺得單槍匹馬能幹掉我嗎?而且,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遲哥不會容忍你對我動手的!我隻要和他說一聲,他立馬就會趕來救我,你跟在他身邊也有些時日了吧,他對討厭的人怎麽處置的你比我清楚。”


    徐遲怎麽處置討厭的人,方言早的確清楚,比如藍婷,比如羅安,甚至被遷怒的擎威,要不是方言早出現及時,這些人都難逃一死。


    正因如此,方言早不想落在他手裏,不想……死在他手裏。


    徐遲很反感爭風吃醋的人,以前大學時他班上有個男的,總有女生為了那男的掐架,徐遲冷眼看著,告誡方言早,“你以後千萬別做這種煩人的事,我一想到那種可能性就頭疼。”


    現如今,他不可避免要和江樂掐起來,你死我活方休。


    “江樂,你說他來得快還是我扣扳機快?”


    “你去死吧!”江樂握緊刀子向方言早揮去。


    “砰!”一聲槍響,江樂不受控製的往前衝去,手中的刀子紮進了方言早腹部。


    變故來得太快,誰也沒料到藏在倉庫裏的第三個人會突然開槍,還是朝同夥的江樂開的槍。


    方言早也愣住了,忘了防備,竟被江樂刺了個正著。


    藍婷本來也沒打算那麽快要江樂的命,誰知那傻逼竟想殺方言早,祁化龍的貨還沒拿回,方言早的命還有用處。


    她對著江樂不設防的後背,輕鬆就得手了,豈料陰差陽錯江樂的刀子還是紮向了方言早。


    “該死!”藍婷跛著腳躍過來,用拐杖狠狠砸了江樂幾下,這傻逼壞了她大事了!


    方言早出了事,她自然不敢把徐遲招來,否則她就沒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暗罵幾句倒黴離開倉庫,貨的事隻能另想辦法了。


    ……


    江一白心神不寧的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沒等到方言早收網的信號,右眼皮猛然跳起。


    煎熬了幾分鍾後,架不住打電話通知徐遲,打了幾通才接通。


    “遲哥……言早可能出事了。”


    “江一白,你真是好樣的。”徐遲語氣平淡,卻令江一白膽顫。


    徐遲握拳砸了砸眉心,他跟自己賭了一把,可惜輸了。


    方言早真的是刻意支開他。


    根據江一白提供的地址,車速提到了最高趕過去,但江一白也隻知道個大概,並不能確定具體位置。


    徐遲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突出,不假思索的給徐遠凡打了電話,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向徐遠凡低頭。


    “爸,請你幫我個忙。”


    徐遲的車子衝向倉庫大門,踩下刹車,車門被大力推開,搖擺不定。


    入目所見,登時雙眼猩紅一片,暴喝出聲,“方言早!”


    一腳踢開生死不明的江樂,手忙腳亂把襯衫撕扯下來,顫抖著手捂在方言早腹部的傷口上,淺色係的襯衫不一會就被染紅了。


    “別怕,我們去醫院,不怕啊,我來了……”徐遲有些混亂,不知該捂傷口止血還是先把人抱起來。


    褲腿被輕輕扯了扯,方言早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抖動幾下,艱難的開口,“分手吧,我累了……”


    徐遲繃著的神經像是被人剪斷了,理智隨之煙消雲散,瞳孔幽深烏黑。


    “你到死都想著離開我,之前種種妥協都是假象,就為了這一刻是吧?”


    “是。”


    徐遲眼眶滾燙,大手猛然卡上方言早脖子緩緩加重力道,“把話收回去!”


    “收不回去了……”方言早意識飄散,感覺周身血液都從那個被刀紮出的洞裏流了幹淨。


    那一刻,徐遲真心想就這麽掐死他算了,省得一天天瞎算計,最後把自個也搭進去了。


    江一白隨後趕到,見狀猛撲上去,使了渾身力氣都沒能掰開徐遲的手,不得已上牙咬,仍是沒用,絲毫撼動不了徐遲。


    瘋了!這兩個都瘋了!


    江一白頹然坐在地上大罵道,“掐!你他媽再用點力,明年的今天你就能去替他掃墓了,到時別他媽假惺惺的在他墳前哭!”


    徐遲手一抖卸了力氣,方言早想死,不可能!


    “方言早,你要是敢咽氣,我就是追到陰曹地府也要把你操活過來,讓你用後半輩子好好體會惹怒我的後果!”


    徐遲冷靜下來,抱起方言早放車上,江一白追上來,被他製止。


    “去看看那邊地上的還活著沒,還有氣就弄醫院去,哪能死的那麽便宜。”


    油門被踩到盡頭仍不鬆懈,一路闖紅燈抄近路趕到醫院,方言早被接手的醫生護士推進了急救室。


    手機響起,是陸淮的電話。


    剛才徐遲除了拜托幫忙查出方言早位置外,順帶著也讓查一查江樂和方言早有什麽過節。


    “少爺,查到了,方言早父親前段時間出了車禍,當時就在江樂所在的醫院搶救住院。”


    徐遲心中浮現一股強烈的不適,他好像有什麽事,錯的離譜。


    “他爸什麽時候出的事?”


    陸淮報了時間,徐遲心口一窒。


    那天方言早說,“不等你了。”


    “江樂做了什麽?”接下來的真相很殘忍,但他必須親自確認。


    “江樂讓重傷醒來的方令情緒過激,窒息身亡,而你……”陸淮頓了頓才道,“而你替他抹了這件事。”


    耳朵裏“嗡”的一聲,怪不得方言早問他,替江樂做了什麽……


    徐遲握著手機的手無力垂下,陸淮最後一句鑽了出來,“據我所知,藍婷也有參與其中。”


    方言早失血過多所幸未傷及要害,加上江樂上前他下意識退了半步,刀子紮得不深。


    徐遲呆呆坐在病床前,半晌把臉埋進方言早沒有輸液那隻手的手掌心,眼底的溫熱全倒了出來。


    “小四眼,為什麽不說,你想難受死我對吧,你成功了啊,我現在恨不得以死謝罪。”


    過去三天了,方言早還是沒醒過來,徐遲的精神臨近崩壞,揪著主治醫生的領子拖行到病床前。


    “你他媽不是說沒傷到要害,麻藥過了就能醒,這他媽幾天了,他為什麽還躺在那一動不動!”


    主治醫生滿頭大汗,迫不得已道出實情,“這和患者自身有關,他在抗拒醒來,換句話說就是患者沒有求生意識……”


    徐遲瞳孔一縮,反手把醫生摜摔到牆上,一字一頓道,“我去你媽的,他要是斷了氣,你們整個醫院都要陪葬。”


    不走運的不止醫生一個,醫生前腳爬出去,又有不知死活的送上門找晦氣。


    “請問這是方言早方先生的病房嗎,我是保險公司的,方先生在我們公司購買了意外保險,如果確定他過世了我們就能把險金發放到受益人手中了。”


    徐遲生生把叼著的煙頭嚼爛了,語若寒冰,“你剛說他什麽?”


    保險公司的工作人員有些退縮,但職責所在,鼓起勇氣道,“我們是來確定方先生是否已經過世的。”


    徐遲抄起方木凳砸了出去,工作人員躲閃不及鼻梁骨都被砸塌了。


    “滾,再讓我看到你我就把你全身的洞縫起來。”


    目睹了醫生和工作人員的慘烈下場後,江一白搓了搓手臂,忽然有點不敢進去了。


    “那個,遲哥……”江一白站在門口,不敢輕易踏入那道門。“江樂拉到醫院已經快沒氣了,醫生硬是搶救過來了,我保證把他養得好好的送來給你虐,還有就是,我想問問言早怎樣了?”


    徐遲撫了撫方言早毫無血色的臉,目光柔和,剛才發火的人消失無蹤。


    “他很好,就是貪睡。”


    江一白擔憂的皺眉,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很好的樣子啊……


    但禍從口出,他不想步醫生和工作人員的後塵。


    “那我先走了,有事你吩咐,我隨叫隨到。”


    徐遲揮了兩下手,江一白識趣的帶上門走了。


    祁化龍得知藍婷又搞砸了,正氣得火冒三丈,藍婷跪在他麵前,磕頭求饒。


    徐遲的電話正好打來,同意把貨還給他,條件是拿藍婷換。


    祁化龍求之不得,犧牲一個藍婷能把貨拿回來,樂意至極。


    “徐少不是在開玩笑吧?”祁化龍留了個心眼試探了句。


    “信不信隨你,我隻是不想費勁去捉藍婷,讓你占個便宜。”


    徐遲知道藍婷這次沒得手肯定會求著祁化龍送她出去避避風頭,茫茫人海找個人談何容易,不如和祁化龍交易,讓他自覺把藍婷交出來。


    “好,我信得過徐少的為人,咱們一手交貨一手交人?”


    “地點隨後通知你。”


    徐遲拿下嘴裏未點燃的煙,在病房裏他不抽煙,過於煩躁時習慣性的咬支煙在嘴裏。


    看似一切水落石出,可總覺得遺漏了點什麽……


    徐遲蹙額,總之先解決掉祁化龍再說。祁化龍倒台了,藍婷孤立無援,得讓她好好享受下絕望的滋味。


    至於江樂,不是喜歡編故事麽,他編的就由他來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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