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安會被捉到純屬偶然,早上徐遲打了個電話去物業秋後算賬,物業一聽出是誰的聲音立馬調了監控,結果就發現了羅安擄走了人,聯想到很可能受傷也和他有關,物業不敢自作主張當即把視頻發給了徐遲。


    讓人一查,羅安正好今天的航班準備回町洲,他要是早一天走了,還能多過幾天瀟灑日子。


    羅安被人一盆冷水兜頭潑醒,眼裏迸發的恐懼不言而喻,他確信自己這次踢到鐵板了。


    徐遲以一口流利的英文問他,“你來找方言早有什麽目的?”


    久久沒有得到答案,徐遲的耐心耗盡,招了招手,有人遞了個鐵鉗過來。


    他扼住羅安雙頰,猛然發力令羅安張開了嘴巴,鐵鉗伸進去夾住一顆牙齒,一使力連根拔起。


    這讓站在一邊等候發落的擎威心髒突突跳個不停,羅安之後就輪到他了吧。


    悄無聲息的衝一個平時罩著的小弟招招手,在他耳邊交待了句,“一會找時機溜出去找方言早,讓他來救我一命,別出岔子,你威哥這條命交你手上了。”


    小弟也緊張起來,“可我不認識他啊,去哪找他?”


    他們這些底層的,哪有機會見這些大人物,要不是擎威帶著,他連徐遲這個太子都不認識。


    “陸哥你認識吧,去總公司找陸哥,讓他幫忙聯係。”


    “好,我知道了。”小弟謹慎點頭應下。


    那邊的羅安被連拔了幾顆牙齒,嗷嗷叫喚個不停,血水順著大開的嘴角淌下,說不出的淒慘。


    ……


    方言早接到陸淮電話時正昏昏欲睡打算補個覺,聽到擎威出事還是問了地址去了一趟。


    見到羅安方言早斂下眼底吃驚的情緒,腦子卻轉得飛快,這回該怎麽圓過去。


    羅安那慘樣,他做了什麽徐遲肯定了如指掌了。


    擎威蜷縮著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吼,一看就知道被打得不輕。


    徐遲扯了扯領帶,斜著身子靠坐在椅子上,看到方言早進來,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認識那人嗎?”徐遲指了指羅安。


    “你不是都知道了,問這些有意思嗎?”


    掉落一地的牙齒混著血,羅安早就痛暈過去了。


    “有意思,我就想聽你親口跟我說。”


    聽聽你有什麽理由受了欺負不找我。


    方言早點了兩個人把擎威抬下去,徐遲不置可否,手下當他默認了。


    “好了,事情過去那麽久了,人也被你逮到了,教訓也教訓了,別揪著不放了。”


    “這事在我這永遠過不去。方言早,我姑且問你一句,除了這事你還瞞了我什麽?”


    方言早蹲下身子,仰頭注視著徐遲眼睛,語氣誠懇,“沒有了,這事我不說是因為覺得傷自尊了,你讓我怎麽跟你說我差點被個男人強暴,我也是男的,不是弱不禁風的女人。”


    徐遲冷笑,“中學時徐晚晚騙我說去補習,結果被我撞破跟男的去看電影,我把那男的腿打斷了一條,徐晚晚被我關房間裏餓了三天。你要是騙我,我該怎麽對你,不如你給我出個主意?”


    “我沒有騙你。”


    徐遲擰了擰他的臉頰肉,哼了一聲,“希望如此,最好別被我查到。”


    方言早笑笑,起身順勢拉了徐遲一把。“回去吧,這裏空氣太悶,全是血腥味。”


    當所有塵埃落定,徐遲才懂得,原來一個人心理素質強大到一定程度時,是可以麵不改色的說謊的。


    徐遲全程冷著臉,方言早把自己的車鑰匙給了手下,讓人幫他開回去,他自己識趣的上了徐遲的車。


    家門口坐了個人,頭埋在雙臂間,顯得十分狼狽。


    方言早快走幾步認出那人,喊了一聲,“一白?”


    江一白抬起頭,整個人很頹廢,眼眶紅紅的,靠近一聞酒氣衝天。


    “怎麽了?”方言早扶起他,回頭使了個眼色給徐遲讓他快點開門。


    徐遲開了門推開他,大手拎起江一白後領把人提進去扔在沙發上。


    方言早端了杯蜂蜜水給他喂下,江一白緩了會神,眼淚毫無征兆的劈裏啪啦往下掉。


    兩人都同時怔愣了片刻,江一白一貫開朗,何時見他哭過。


    “哭什麽,你不說我們怎麽幫你?”徐遲抹了把江一白眼睛,揩了一手淚。


    “莫涯要結婚了,嗝,你們都是混蛋,成雙成對就拋下我了。”江一白醉意濃重,說話還打著酒嗝。


    莫涯要結婚?


    兩人無聲對視一眼,徐遲拿了手機走到一旁給莫涯打電話求證。


    莫涯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說了一句,“阿遲,我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


    也就是說,莫涯會不會娶別人取決於江一白的態度。


    了解問題症結所在,徐遲毫不憐惜把人趕了出去。“與其在我們這哭,不如找莫涯,你想讓他怎樣,給人個準話。”


    方言早想攔被徐遲勒令回房,江一白巴著門框發酒瘋,“徐遲你不是人!我這麽難受了,你這人怎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趕緊走。”徐遲不耐煩了。


    “我詛咒你啊!詛咒你有一天加倍體會我的痛苦!”


    一語成讖。


    世上若是有如果,徐遲一定把江一白捉回來,逼著他把這話收回去。


    江一白失魂落魄跟個遊魂一樣飄進電梯下樓,電梯門一開就看到等在門口的莫涯,鼻子一酸撲上去連掐帶咬的。


    “你不是要結婚嗎,去啊!還來找我幹什麽!”


    莫涯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忍著沒有抱住他。


    “我是來給阿遲送請帖的,事先不知道你在這。”


    江一白身形一震,慢慢從莫涯身上退下來,滿臉不可置信,“你玩真的?”


    “一白,婚姻大事豈容兒戲。”


    江一白指著莫涯鼻子叫罵,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裏不自知的顫動著。“行!我他媽要跟你絕交!”


    莫涯無奈揉了揉眉心,拉住欲走的江一白。“一白,你有沒有想過,你生我氣是很沒道理的,我總歸要成個家,難不成你想讓我孤獨終老?”


    江一白嘴硬道,“成啊,誰他媽不讓你成了!”


    “你這態度,是真心祝福我的嗎?我還打算讓你當我的伴郎的。”


    “莫涯,你怎麽不上天呢!讓我給你當伴郎?我當你高堂好不好?”


    “一白,別鬧小孩子脾氣。”莫涯仍是淡淡的,冷靜的應對江一白。


    “呸!等你被女人騙了,別來我麵前哭!”


    江一白擦了擦眼睛,氣勢洶洶走了。


    他父母走得早,是江鶴白把他拉扯大的,但江鶴白年輕也是個混角色,能指望他教什麽規矩給江一白。


    一來二去江一白就被寵壞了,不懂世俗,他並不認為成家立業是必要的一件事,他哥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麽。


    所以當莫涯說出要結婚時,猶如當頭一棒,一股被背叛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本以為莫涯是可以相互扶持到老的存在,然而路未過半,他就要扔下他了。


    那天之後江一白把自己關了起來,不管誰找都拒之門外。


    方言早去了幾次,徐遲也在,方言早溫吞勸著,徐遲則相反,每次都報一遍距莫涯婚禮還有多少天。


    別人說什麽都全然不在意的江一白隻有在聽到莫涯名字時才會情緒激動,屋裏能砸的東西被砸了個遍,沒東西可砸了他就會去猛踹幾腳門,讓徐遲滾。


    方言早不讚同的蹙著眉,“徐遲,你別刺激他。”


    徐遲掃一眼他,淡聲道,“不刺激他他就會像個蝸牛似的一輩子縮殼裏不出來。”


    江一白顯然也聽到了,猛然大喊,“徐遲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讓言早去結個婚試試!”


    徐遲嗤笑,“能一樣嗎,我跟方言早什麽關係,你和莫涯什麽關係?”


    門裏一下靜下來了,江一白反應自己這個比喻……很貼切卻不恰當。


    他跟莫涯確實沒那層關係在,頂多就是很鐵很鐵的哥們。


    “江一白我告訴你,你盡管貓在裏麵傷春悲秋,莫涯婚禮的場地已經布置好了,新娘也帶來給我們看過了,溫溫和和的小姑娘,配莫涯天生一對。”


    方言早奇怪的看了徐遲一眼,說謊不打草稿啊,你什麽時候見過人新娘了。


    門裏又是一聲怒吼,“去他媽的天生一對!老子投個原子彈炸了他的婚禮,讓去參加的傻逼全變炮灰!”


    徐遲攬著方言早的肩,故意加大音量,好讓門內的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方言早我們走吧,莫涯打電話來催我們去試伴郎服了。”


    “去吧!好心提醒你們,那傻逼婚禮肯定有毒,去一對分一對!”江一白還在張牙舞爪的叫囂著。


    徐遲反擊道,“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老大不小了,身邊連個伴都沒有。”


    “老子樂意,隻要老子想,夜夜當新郎!老子才不要綁死在一個人身上!”


    “行,那你就在裏邊繼續憤世嫉俗著啊,我們這些抱團的,的確不如你黃金單身漢灑脫,優勢也就冬天能少買一張被子罷了。”


    江一白聽出徐遲變相嘲笑他單身狗,沒人幫取暖,“砰砰”踢了幾腳門,“老子有錢被子隨便買!老子一個人蓋十床被子也能暖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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