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遲精心準備的銬子一晚不到就被陸淮一槍廢了,他的狂躁可想而知。


    造就這件事的罪魁禍首藍婷,自然得承受他全部的怒火。


    在那之前,他得先和小四眼掰扯掰扯。


    誰知他還沒吭氣,人家就先發製人了。


    “你要刨我媽墳?”


    徐遲磨著牙掐住他臉頰,捏得他唇肉嘟起,“我說了那麽多你單單聽到了這句是吧?”


    ……


    藍婷再次見到徐遲時已經跪了三日了,腳上的傷失血過多,膝蓋跪得破皮見骨,戴著手銬腳鐐沒辦法挪動,此時已是吊著口氣苟延殘喘。


    徐遲居高臨下蔑視跪伏腳下的女人,總有人嫌日子過得舒坦,千方百計的作。


    “藍婷,你知道你錯在哪嗎?”


    頭發亂糟糟的女人身上混著股惡臭,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說話更是吃力。


    “錯在不自量力,以為幾個人能拿下你……”


    “錯,你錯在不該為難方言早。要是你直奔我來的,說不定真讓你得手了,我就是交待在你手上也沒怨言,但你偏要拖他下水,你說你該不該死?”


    藍婷豁然明了,她不能得罪的人究竟是誰。


    高二時她陷害徐遲,徐家其實沒有動真格,那件事以她父母潰逃不了了之,而今她不過讓方言早跪了一下,徐遲就要她的命。


    冰冷的槍口對準她額頭,藍婷瀕死反抗起來。


    “我……徐遲,等等!等會,我還有話要說!”


    “別拖延時間,到下麵好好反省你做的蠢事吧。”


    徐遲眼眸微眯,扣下扳機。


    “我知道方言早吃的藥是什麽!”


    手腕一偏,藍婷身前的地板多了個彈孔。


    顧不上後怕,藍婷急忙和盤托出,她賭對了,隻有方言早的事能阻止徐遲。


    “是祁化龍幹的!你放過我,我把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地下室的白熾燈忽明忽暗,徐遲的神情也變得幽暗不明。


    “我答應你。”


    藍婷把綁架案始末說了出來,蘇言寧是怎樣誘拐方言早到出租車,出租車司機怎樣迷昏方言早帶到大樓,自己怎麽給方言早喂的藥,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主謀的鍋扔給了祁化龍。


    “藥沒有毒性,隻是會讓人偶爾犯迷糊而已,祁化龍就是想給他個教訓,也是對你的挑釁。我都說完了,放我走吧!”


    “是什麽藥。”


    徐遲無法全然信任藍婷的話,但她連自己怎麽下的手都敢曝出來,想必不會撒太離譜的謊。


    “國外新生產的一種藥,具體治療作用及副作用不明,祁化龍沒有細說。”


    徐遲細想了下方言早近期的狀況,好像除了情緒不穩定確實沒有別的不妥。


    徐遲點了個人,“把她拖出去扔河裏,能不能活下來看她造化。”


    手下拖著藍婷出去的時候迎麵遇上方言早,方言早頓了頓,開口道,“放了她吧。”


    “這……少爺讓扔河裏的。”手下略顯為難。


    “沒關係,等會我跟徐遲說一聲,不會連累你的。”


    手下應聲,都是爺,哪個都不開罪最好。


    徐遲斂起滿身殺氣從地下室上來,看到方言早幾步走向他,“怎麽找這來了?”


    “易北年告訴我的。”


    這裏是江家的一座地下刑場,很多糾紛不能放明麵說的都擺這來了。


    “徐遲,我把藍婷放了。”


    徐遲皺眉,似是不解。


    “你還記得高二那年你替我出頭打人的事嗎?”


    徐遲當然記得,但不懂這兩件事有什麽關聯。


    “知道當時我什麽感受嗎?”


    “感激涕零?”徐遲認真考慮了下反問道。


    “不,我站在球場聽到劉偉強的通告處罰時隻有一個想法,不爽。”


    徐遲的臉色冷了下來,語氣生硬的問,“什麽意思?”


    “今天看到你為了我對付藍婷我還是同樣的感受,不爽到極點。”


    徐遲每做一件事都會讓他更深刻體會到自己的無能,明白他和徐遲是怎樣的兩個相反的極端。


    一個要什麽不要什麽都能有,一個要什麽沒什麽。


    徐遲視線仍黏著他,溫度卻絲絲消散。“方言早,你大老遠來給我找不痛快的?”


    “是你一直讓我不痛快,徐遲,我也是個男人,你把我當什麽了?是不是我爬了你床你就覺得我該變成女人,遇事躲你背後哭就成?”


    徐遲被他突如其來的數落搞懵了,尼瑪他又好心辦壞事了是吧,這小白眼狼不領情就算了,說的這叫什麽話!


    好不容易緩和一點的關係,徐遲說什麽也不能讓它又僵了,索性快刀斬亂麻順著方言早的毛。


    “行行,我不跟你吵,以後遇事你上我躲你背後哭行了吧,讓你威風個夠。”


    “唉——跟你說不通。”方言早似歎似怨道了句。


    徐遲真要暴青筋了,小四眼完全是沒理攪三分。還好意思把自己比做女人,女人隻要有花不完的錢偶爾再跟她睡一睡就好了,徐遠凡一整個後宮加起來都沒有一個方言早難哄!


    “你說你一天天的瞎琢磨什麽,好好在一起不比什麽都強。”


    “算了,不說了,回去吧,泓天的電話都打到總公司來了。”


    兩人各自開了車來,隻好分別上車回去。


    到了去泓天的轉彎路口,徐遲沒有轉向,跟在方言早車後回了總公司。


    停好車,徐遲下車趕上他,並肩走進公司大樓。


    “跟過來幹嘛?不是跟你說了泓天有事嗎?”


    泓天旗下兩個當紅的明星起了爭執,徐遲手機打不通,不然方言早也不必親自去一趟找他了。


    “急什麽,一時半會垮不了,少了我就亂的話說明泓天管理層無能。”


    徐遲話剛落地,亂子就找上門了。


    “遲哥!終於找到你了,快走吧,米米和天哥打起來了,他們明天都有演出,傷了臉就麻煩了!”


    方言早對江樂的神出鬼沒簡直服氣,就跟在徐遲身上安了定位器一樣,徐遲到哪他就在哪等著。


    當下選擇無視他,直直往電梯去。


    徐遲被江樂纏住,等他扒開江樂的手,方言早那邊電梯門都合上了。


    冷聲冷氣的朝江樂說,“回去告訴他們,打死了我管埋,以後這種破事別鬧我跟前來。”


    又想到方言早自己進電梯一秒都不等他,心裏的火苗一下竄的老高。


    “老板都不急,我急什麽?”


    “遲哥你可是泓天的總裁啊,你不管誰管?”


    “掛名的。”


    江樂自作聰明道,“我知道泓天隻是隸屬徐氏的一家子公司而已,真正當家的是你爸,但既然他把泓天交到你手上……”


    徐遲不耐的打斷江樂的逼逼,“誰跟你說泓天是徐氏的了。”


    江樂滔滔不絕的話卡住,還沒等他問,徐遲補充道,“泓天是方言早的。”


    不止泓天,但凡徐遠凡交到他手上的子公司不出三個月都會被他轉移到方言早名下。


    小四眼名下有多少產業他自己也數不清了,餐廳酒店不計其數,所以小四眼其實是個隱形富豪,哪還用賺王理那點設計費。


    要不是徐遠凡接手的快,假以時日說不定徐氏都會被他偷挪到方言早名下。


    如雷轟頂,江樂回神徐遲已經進了電梯去方言早所在的樓層了。


    董事長辦公室。


    陸淮遞了份文件給徐遠凡,歎息一聲。“老大你猜得不錯,泓天也被少爺轉移給方言早了。”


    徐遠凡無所謂一笑,幾個子公司而已,無關痛癢。“隨他吧,他們之間從來就不是錢的問題。”


    “老大,據說少爺當初還打算架空總公司……”


    徐遠凡沉默了會,捏了捏眉心。“他敢我就宰了他那個小崽子。”


    秘書辦,夏小千正和方言早聊著天,難得方言早這兩天心情轉好,她也跟著開心。


    遠遠看見徐遲走來,她戳了戳方言早手臂,吐著舌頭發出“嘶嘶”的聲音。“你老攻來了。”


    方言早耳根驀然紅了一片,惱了夏小千一眼,什麽鬼稱呼。


    “徐總好!”夏小千很有覺悟的給徐遲騰位子。


    徐遲十分受用,竟想起了夏小千全名。“夏小千是吧,謝謝你照顧我家特助。”


    夏小千奸笑著望向方言早,怪不得心情好,原來和他們徐總談妥了感情正好。


    “徐總客氣了,同事之間應該的。”


    “嗯,我讓泓天財務部給你送份獎金過來。”


    其他同事眼紅的要飆血,總公司不歸他們徐總管了,居然還特地從泓天調筆獎金過來,討好方言早還是升職加薪的訣竅啊!


    這下得罪過方言早的人悔青了腸子,這小子怎麽就入了他們徐總的眼了呢,看不透看不透。


    何止入了眼,早已上了心了。


    徐遲霸占了夏小千的椅子,單手搭在方言早的椅背指使夏小千去倒水。


    夏小千麻利倒了杯水回來,徐遲光明正大丟了顆小藥丸進去,遇水即溶。


    “去,把陸特助給我叫下來。”


    方言早看得眼皮一跳,不安的問,“你打算幹什麽?”


    徐遲彈了彈他腦門,但笑不語。


    弄斷了他的情侶鐲,哪能輕易饒了他,哼哼。


    陸淮聽到夏小千的傳話,和徐遠凡對視一眼跟著夏小千來了秘書辦,隔的老遠看到他家少爺臉上的笑心就亂了節奏。


    他真不記得哪裏又惹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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