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徐遲輕輕拍打著方言早的後背如同哄小孩般直到他入睡。


    緊張的日子總是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從考場出來,徐遲大大伸了個懶腰,走到樓道口等著方言早,兩人不在同一個考場。


    不一會方言早腳步匆匆向他走來,後麵還跟著李陽。


    徐遲直接略過李陽問方言早,“考的怎樣?”


    “還好,盡人事,你呢?”


    “就那樣吧。接下來什麽打算,要不要出去玩會?”


    “不了,我要回家一趟。”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的,馬上放暑假了,一個人在學校住校方也不會批準,怕出點什麽事擔不起責任。雖然要補課一個月,可他不去上課,也不好在學校住,省得同學問起來麻煩。


    徐遲沒攔他,隻是提醒,“明天我們約哪?”


    方言早記起,明天是徐遲生日,“早上八點人民廣場噴水池邊,去哪你說了算。”說罷又苦惱了下,征詢徐遲意見,“八點你起的那麽早嗎,要不要改一下時間?”


    “不用,就八點,你敢遲到後果自負。”


    方言早撇嘴暗暗吐槽,好心替你著想讓你睡懶覺你還不領情。


    回到一如既往靜悄悄的家裏,莫名覺得房子好像空了點,方言早打開父母的房門,衣櫃大開裏麵的衣物少了許多,床上的被褥也全收起來了,席子上留了張紙條,“外出打工,勿念。”


    一眼認出那是方令的字,方令好歹是名校畢業,未墮落前也是部位主管級別,自然寫得一手好字。


    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方言早此刻被心底湧出的喜悅席卷全身,連發梢都透著興奮之情,沒想到最讓他頭疼的事就這麽無形中化解了。


    一晚好眠的方言早隔天起了個大早,刷牙洗臉照了照鏡子,頭發已經這麽長了,匯合後幹脆去剪個頭發吧。


    七點半方言早已經到了人民廣場,找了個早餐鋪吃完早餐慢吞吞散步到噴水池邊。


    八點整,徐遲準時出現,碰頭後方言早提出先去剪頭發,徐遲沒有反對,反正有一天時間可以悠哉的過。


    早晨理發店人不多,方言早選了個最簡單的單剪,徐遲坐在一旁拿了本雜誌邊看邊等。


    聽到理發師說了聲好了,徐遲抬頭看向落地鏡,鏡中少年劉海削短許多,稚氣的臉龐精神十足,透過鏡子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徐遲把雜誌放回原位,上前按住方言早肩膀,看著鏡子中的他,“你是剪頭發還是整容?”


    “什麽意思?”


    “沒什麽,誇你帥,走吧。”


    徐遲帶著方言早從遊樂園到水族館,電影院到西餐館,瘋玩了一天,到了下午五點,徐遲的手機開始瘋狂響起來,無視幾次之後方言早有些不安的勸徐遲,“接吧,對方或許有急事。”


    徐遲拖著他坐在公園長椅,癱著長腿無可奈何的看向方言早,“接了我就得回去了。”


    方言早笑,“你是灰姑娘嗎,時間到了就要走?”


    徐遲還沒回話,一輛車停在馬路邊上,車上下來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精英派青年,陸淮走到徐遲麵前恭敬卻不容抵抗的說道,“少爺,走吧,晚宴要開始了。”頓了頓看向方言早請示了句,“這位是少爺朋友?要不要請他一起參加?”


    “不用,他不是那個世界的人。你派個人送他回去。”


    方言早知道自己該退場了,從包包裏拿出準備好的禮物塞給徐遲,“徐遲,生日快樂。那我先走了。”


    徐遲接下禮物,滿足的笑,知道了他家在哪,不用怕找不到人,今天先分開也沒關係,“走吧。”


    隨後青年呆帶著徐遲先回了家,換了衣服收拾妥當趕到酒店時,現場已經摩肩擦踵,人來人往。


    徐遲冷眼旁觀,徐遠凡端著酒杯和人寒暄,陸淮直接把人帶到了徐遠凡麵前。


    正在拍徐遠凡馬屁的中年人立刻把話頭引到徐遲身上,“喲,這位就是徐少爺吧,瞧這氣宇軒昂的模樣日後定成大器!”


    徐遲絲毫不留情麵的翻了個白眼,就不能找點新鮮的說辭,每年翻來覆去這幾句。


    徐遠凡淡淡看了他幾眼,“怎麽這麽晚才來,讓這麽多人等你,你有身為主角的自覺嗎。”


    “沒有。也不需要有。”徐遲答的飛快。


    “嗬,不需要?花我錢的時候怎麽不見這麽有骨氣。”


    “頂多算預支吧,畢竟我日後要替你賣一輩子命,你說呢徐先生?”


    “這點你倒很有自覺。”


    旁人察覺氣氛不對,各自都找借口溜了,離父子二人遠遠的。


    陸淮從中調和,這父子見麵就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跟在徐遠凡身邊那麽久處理這種事已經遊刃有餘。


    “老大,到切蛋糕環節了,還是先讓少爺上台露相吧。”


    徐遠凡點點頭,把手中的酒杯遞給陸淮繼而對徐遲說,“去吧。”


    徐遲徑直上台,公式化幾句客套話象征性切了刀蛋糕後,下台自行找個角落百無聊賴看著這幫借著他生日發揮的人。


    在一個高中生的生日宴會上談生意拉投資,怎麽看也不像真誠來送祝福的吧。


    突然想起方言早給他準備的不奢侈卻帶著十二萬分誠意的禮物,換衣服時被他妥善鎖進了抽屜。


    “怎麽了,壽星一個人躲在角落?”


    徐遲麵前站定一個身形高大麵容俊朗的男人,徐遲難得露出了進宴會以來第一個笑容,“鶴哥,你也來了。”


    “嗯,正好有空。”江鶴白在他身側坐下,抿了口紅酒,“怎麽悶悶不樂的,說起來一白他們剛還找你,碰麵了嗎?”


    “沒,有點累,待會再找他們。”


    話音剛落,以徐遠凡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包圍圈。藍婷的父親拿著一個信封衝徐遠凡振振有詞道,“徐先生,我們藍家雖不如徐家,可我們家婷婷也是清白姑娘,徐少爺做出這種事,讓我們婷婷以後怎麽做人!”


    徐遠凡看了眼陸淮,陸淮會意,接過藍婷父親手中的信封,拆開看裏麵的內容,竟然是藍婷和徐遲的果照。


    風暴圈裏徐遲不遠,是以徐遲不用靠近就能把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


    江鶴白打趣道,“你小子連這都學你老子啊。”


    徐遲知道江鶴白指的是徐遠凡十六歲未婚先育有了他的事,當即擰眉,“鶴哥,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不好笑。”


    江鶴白不以為意,換了個話題,“沒記錯那是藍家的吧,他家丫頭我記得從小就跟在你們後麵,怎麽兩小無猜日久生情?”


    徐遲臉色都黑了,“生個屁,我連她指頭都沒碰過!”


    江鶴白笑得和易北年那隻黑心狐狸如出一轍,“你說沒有就沒有嗎,人可是有照片,鐵證懂嗎?”


    徐遲整整衣領站起來,抬步走向人群,沒回頭回了江鶴白一句,“照騙而已!”


    眾人看他來了,自覺讓出一條路。徐遠凡此時已經確認好照片內容了,麵上絲毫不顯任何情緒,問藍婷父親,“那你想怎樣?”


    藍婷父親梗著脖子,“當然是讓徐少爺負責,我考慮好了,他們還是學生,可以先訂婚,大學畢業立馬結婚。”


    徐遠凡將照片遞還給藍婷父親,眼睛掃向徐遲,不鹹不淡回道,“那便讓他負責。”


    陸淮複雜的看了眼徐遠凡,“老大這……”


    徐遠凡並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


    這麽輕易就達成目的,藍婷父親反而一臉茫然,他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徹底豁出去大鬧一場了。


    徐遲冷哼一聲,抽走藍婷父親手中的照片,大方的欣賞起來。“拍的不錯,角度捉得挺好嘛,該露的都露了。”


    藍婷捉摸不透徐遲的態度,這算是認了還是打算抵賴?不過轉念一想,徐遠凡都應承了,徐遲反對又能怎樣,父命難違。


    這麽一想,又硬氣起來,在徐遲麵前擺足了長輩的架勢。“徐遲啊,不是叔叔說你,你喜歡婷婷我不反對,可你們到底還是學生,這種事還是該等大學畢業再做比較好,你說呢?”


    “藍婷呢?慫了躲起來了?”


    藍婷父親噎了一下,“徐遲你應該對婷婷尊重點,再怎麽說過段時間他就是你未婚妻了。”


    徐遲譏誚一勾嘴角,八字還沒一撇就急著賣女兒,這種低等騙術也想逼自己就範,典型的出門沒帶腦子。


    “那好,我問你,你確定這照片中是你女兒是吧?”


    “那還有假的嗎?”藍婷父親有點發怵,眼下騎虎難下,招惹了徐家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隻能握緊手中的籌碼,決不能讓徐遲賴掉。


    “很好,那我告訴你,和你女兒苟且的人不是我。”


    周圍一片嘩然,果然有反轉,藍家這下麻煩了,竟然把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用在徐家少爺身上,誰不知道徐遠凡有仇必報,眼裏容不得沙子。


    藍婷父親眼帶慌亂,硬撐著口氣,“有照片為證,你還想抵賴不成?”


    徐遲把照片拍回藍婷父親胸口,“希望你是真的做好陷害我的覺悟了。”


    徐遲雖還隻是個少年,氣勢卻不輸徐遠凡,藍婷父親沒出息有點打退堂鼓,又想到藍婷的話,決定還是抵死爭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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