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方言早婉拒了董繆留宿的請求,董繆隻好送他去坐車。


    將近十點,天空又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天出租車生意火爆,等了許久也沒攔到車。


    董繆正想再勸方言早留下來,一輛出租車緩緩停下,後車窗落下,露出徐遲完美的側顏。“上車吧。”


    方言早張望了下,像找到空車確實不太可能,於是和董繆道別,坐進車裏。


    “你怎麽會在這?”


    “偶然經過,看到你在等車,就讓司機停車順便捎上你。”


    “哦,謝謝。”方言早答完一句扭過頭看向窗外,雨水順著車窗滑落,行人行色匆匆。


    靜寂了一小會,徐遲又問,“你家在哪?”


    方言早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報地址,忙說了地址,司機師傅還問了幾句確定目的地,方言早一一回答了。


    司機無意提了句,“那地挺偏的呢。”


    方言早嗯了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徐遲見他心情低落的樣子,沒再出聲打擾他,有什麽疑問過兩天再問好了。


    靜默中方言早打起了瞌睡,昨晚一晚沒睡早上睡了會中午又沒午休,麵對董繆強撐著精神不讓他擔心,撐到現在已經十分疲勞了。


    在他腦袋第三次磕到車窗上時,徐遲忍不住把他拉過來靠在了自己肩上,“睡吧,到了我叫你。”


    也許太累,方言早沒有反對,依賴著徐遲漸漸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感覺有人輕輕拍打自己的臉,方言早眨巴幾下眼,緩緩醒來。一張開眼就看到徐遲放大的俊臉,下意識的別開了眼。


    “醒了?到了,下車吧。”


    方言早坐直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眼,“車費多少我還你。”


    “下車再說,別耽誤司機師傅下班。”


    方言早的大腦還沒開始正常運轉,所以沒反應過來徐遲這句話哪裏不對勁,打開車門彎腰下了車。


    徐遲長腳一伸也跟著下了車,方言早滿頭疑惑,“你下來幹什麽,唉?司機怎麽走了,你怎麽回去?”


    方言早說著往前追了幾步,司機早已一腳油門消失在黑夜裏。徐遲打著傘快走幾步追上他,把傘撐到他頭頂。“跑什麽,都淋濕了。”


    方言早怒目而視,“你又哪根筋不對了,這裏可是郊外,大晚上根本沒有車,你下車了準備怎麽回去啊!”


    徐遲答的雲淡風輕,和這惡劣的天氣截然相反,“那就不回去了。”


    方言早壓下怒火,一字一頓的衝徐遲說,“那你就在這蹲一晚街頭吧!”


    “開什麽玩笑,我要去你家,快點帶路。”徐遲習慣性摟住方言早肩膀,言語霸道。


    “你去我家幹嘛?你有手機吧,快打電話給你家裏人讓他們來接你。”


    徐遲無畏一笑,掏出手機在方言早麵前摁了幾下開機鍵,手機依舊黑屏沒反應。“沒電了。”


    方言早“……”怎麽覺得又掉進圈套了。


    雨勢大了起來,一把小傘牌不上什麽用場,擔心拖下去著涼,方言早隻好暫時退一步先把人帶回家再說。


    “我家很破,你做好心理準備。”


    當徐遲踏進那棟屋子,才明白方言早說的破並不是自謙,而是實話。這房子確實刷新了他的認知,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電視劇裏的窮人家並不是誇張。


    “你……生活挺艱難的。”


    方言早進浴室把水溫調好,翻了套方令以前留下未拆封的睡衣扔給徐遲,“你先去衝個澡,感冒就是我的罪過了。”


    徐遲盯著手上的衣服,幾年前的款,還是大叔類的,應該是他爸爸的。好吧,就算方言早把自己的衣服給他他也穿不下。


    徐遲摸了摸方言早的頭,沒有淋濕才放心去衝涼。


    衝完澡出來,方言早沒有和他交談,自顧拿著衣服進了浴室。


    徐遲隨意在客廳廚房走動了一下,攏共就那麽大點地方,沒兩分鍾轉完了,總共兩間臥室,上鎖那間是他父母的,徐遲自然走進方言早臥室,入目就是那張尺寸小的可憐的單人木床,自言自語道,“這麽小兩個人睡得多擠。”言罷還坐上去感受了一下,發表結論,“硬邦邦的。”


    方言早房間不大,放了一張單人床,一張舊書桌,一個布衣櫃後剩下的空間可以說是狹窄,不過房間很整潔,所有東西擺放的井井有條,徐遲隨手拉開衣櫃一看,內衣都疊得整整齊齊,禁不住吐槽幾句,“心思比女生還細膩,這種地方也那麽一絲不苟。”


    方言早不知什麽時候就站在他身後,徐遲的話一字不落盡收耳裏,生氣的反擊了句,“徐遲你知不知道什麽叫非禮勿動非禮勿視非禮勿言!”擅自翻自己衣櫃還看了裏麵的東西完了還給了句不算好的評價,三非一次性全犯了。


    徐遲倒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落落大方的把衣櫃門的拉鏈拉上退開,“你那床那麽小咱們晚上豈不是要貼著睡?”


    方言早拿了條幹毛巾粗魯的擦著頭發,徐遲看不下去了抽走他手裏的毛巾,輕柔的幫他擦幹。


    這招成功安撫了方言早,閉著眼睛享受徐遲的服務。“你睡我房間,我去我爸媽房裏睡。”


    徐遲動作頓時停下,語帶不滿,“把客人單獨扔下,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方言早用手抓了抓被徐遲擦得半幹的頭發,起身到衣櫃裏重新抽了條幹淨的毛巾拋給徐遲,“先把你的頭發擦幹。”


    徐遲依言擦起來,方言早才接著說道,“又不是我請你來的,哪有硬跟著別人回家的客人,不滿意你回家。”


    “行啊,你幫我通知家人。”徐遲扔開毛巾,大字型攤開躺在床上,明知方言早沒手機故意這麽說。


    “算了,明天一早你就走。”


    徐遲嘴裏微微勾起,明天的事明天再說。“肚子餓了,有什麽吃的?”


    “隻有泡麵。”


    “可以,加個煎蛋。”


    一碗泡麵加個雞蛋打發了徐遲,兩人就開始大眼瞪小眼,屋子裏連電視機都沒有,什麽娛樂項目都沒法做。


    洗漱妥當,方言早跟徐遲道了晚安就想開溜,徐遲哪裏肯放過他,二話不說抱著他腰往後倒在床上,“跑什麽,一起睡。”


    方言早腦中驀然閃過一些記憶碎片,使他非常抗拒和徐遲一起睡,奮力掙紮著想逃開,無奈怎麽也掙不脫徐遲的桎梏。


    徐遲嗓音低沉,把方言早箍緊在懷裏,“別亂動了,再動我辦了你!”


    方言早四肢變得僵硬立馬認慫,“什麽辦?”


    徐遲在他耳旁低聲笑了起來,“想知道你就繼續動。”


    方言早霎時不敢亂動,任由徐遲捏圓搓扁。


    徐遲抱著他側過身擁著他,方言早麵對著牆壁後背貼著徐遲胸膛,大氣都不敢喘,數著時間想等徐遲睡著了再開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客廳的老舊擺鍾敲了一下,方言早估計了下,應該十二點半了,不久前鍾響了十二下。


    “小四眼,你如果睡不著的話我們幹點別的吧。”


    “幹什麽?”


    “睡前運動。”


    徐遲把運動兩個字說得太過曖昧,即使方言早再遲鈍也能悟出其中意思,嚇得他緊閉雙眼裝睡,連呼吸也放輕了。


    徐遲心情大好,心滿意足的入眠。


    方言早熬到上下眼皮打架才等到徐遲睡熟,掰著徐遲的手臂想從他懷裏退出來,然而使完全身的勁徐遲的手臂還是圈著他,紋絲不動。


    最終方言早抵擋不了睡意來襲,手還保持著掰徐遲手臂的姿勢沉沉睡去。


    徐遲閉著眼嘴角上揚,“小樣,跟我鬥。”


    早上醒來方言早還一臉不可置信,兩人居然維持這姿勢睡了一晚,要說有什麽變化,有個不可描述的東西頂在了後腰上,反應過來後瞬間紅了耳根。


    方言早盡量挪開身子和徐遲拉開距離,反手去拍徐遲的臉,“醒醒!快點放開我!”


    徐遲拍開他的手,臉在他頸窩蹭了蹭呢喃細語,“還早,再睡會。”


    方言早簡直要炸毛,還睡!你都升旗了!


    “你先放開我,我要上廁所。”


    徐遲不情不願鬆開手,方言早一秒沒有多留起身跳下床離他遠遠的。幸好這兩天是雨天氣溫低,不然兩人都該熱瘋了。


    早晨八點,又是雨天,起床後無所事事的方言早抱膝坐在沙發上,神遊天際。


    同性朋友之間,真的會做這些事嗎?就算他沒有過朋友也覺得這種相處方式有些異常,還是說徐遲對誰都是這樣的,不拘小節?


    說起來他至今也搞不懂徐遲的想法,喜怒無常,大多時候又對自己很好,有時又刻意冷淡。


    本來想問劉偉強的事,可之前被混混圍攻加上那晚的事太有衝擊性,後來兩人又莫名疏遠,搞得始終沒有機會問出口,但問了又能怎樣,若徐遲承認是他做的,那又能代表什麽,一時心血來潮打抱不平?方言早有點抵觸,如果真的聽到徐遲這樣說的話,可自己想聽什麽,他也不清楚。


    長歎一聲,最近已經亂七八糟了,這種事還是不要過多糾結吧,順其自然好了。


    總覺得方令沒有那麽好打發,方言早隻希望大學前他不要幹太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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