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折騰了一晚,方言早和徐遲兩人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方言早草草吃了點東西就趕去學校了。


    江一白再三留他,說讓司機送他,他都拒絕了,自己先行乘公交回學校。


    “搞什麽,跑那麽快。”江一白在背後納悶的嘟囔了句。


    徐遲照舊踩著點進教室,方言早在他經過自己座位時抬眼飛快的打量了他一下又繼續刷習題,徐遲話到嘴邊看方言早這種態度隻好憋住不說,哼了一聲回座位了。


    李陽一眼就看出他心情極度不爽,而且多半和方言早有關。


    湊近方言早問了句,“你和徐遲吵架了?”


    方言早搖頭,什麽都不肯說。可李陽明顯發現從徐遲進來後,他的心思就不在習題上了,草稿紙上滿是胡亂塗鴉。


    見問不出什麽,李陽隻好作罷,轉過身做自己的事。忽然想到,放假第一天是徐遲生日,然後便開始專心思考要送什麽禮物。


    往年徐遲生日時他連露臉的機會都沒有,今年借著方言早的光,徐遲應該也會順帶叫上他,所以一定要準備份別出心裁的禮物。


    說是這樣說,可徐遲什麽都不缺,該送什麽是個問題。一般的東西徐遲不會放在眼裏,太貴的又顯得太諂媚。


    最後打定主意和方言早商量一下,方言早最近和徐遲混得熟,多少能知道些徐遲的喜好。


    可是接下來的一整個晚自習,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下課也不像之前那樣插科打諢,安靜得出奇。


    氣氛有些淡淡的壓抑,即使如此兩人誰也沒有離開座位,就這麽無言坐了三節晚自習,直到最後下課回宿舍。


    李陽剛開始也沒放心上,反正兩人經常為些小事吵嘴,等方言早服軟道歉了就雨過天晴了。即使有時方言早比較強,但時間稍微久點,徐遲就會忘掉那些不愉快了,所以明天一覺醒來,關係一定會恢複如常了。


    然而第二天兩人還是那個樣子沒有交流,可又和往常吵架的樣子不同,不管怎麽問,方言早都隻回他沒事。


    李陽急的心亂如麻,要是方言早和徐遲鬧僵了,自己以後還怎麽接近徐遲,說什麽也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李陽堅信讓方言早道歉就好了。


    方言早卻像和他故意作對一樣,怎麽也不讓步,還說自己沒有做錯什麽。


    李陽哪裏肯信,沒做錯才有鬼了,徐遲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差了,班上很多同學都繞著他走,生怕觸他黴頭。


    而方言早也越發沉默,幾乎回到和他不相熟之前的樣子,沒有必要連句話都懶得說。


    楊璐璐心裏指不定怎麽笑他抱方言早大腿,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天體育課,解散後李陽一把把方言早拽進體育器材室。“言早,你也發現了吧徐遲心情很不好,你們之間肯定發生了點什麽吧,你不肯告訴我,也沒關係,不過就算我求你,你先低頭道個歉吧,隻要你服軟了,徐遲肯定不會計較了。”


    方言早還是那副不願多說的樣子,搖了搖頭。“我沒做什麽要道歉的事,他也沒錯。我隻是,隻是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麽。”


    “就像以前一樣正常打招呼正常聊天不就好了,說什麽無所謂,主要是態度好就行了,你整天苦著個臉,好幾次我看到徐遲想先跟你搭話你都扭開頭不理他。”


    李陽一口氣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完了也不管方言早什麽反應,繼續說道,“總之這事你們今天必須做個了結,你在這等著,我去叫他來。”


    等徐遲來的時候,方言早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思索,到底該說什麽。


    “怎麽了,叫我幹嘛?”


    徐遲聲音響起時方言早才發現他已經進來了,想了許多措辭開口時又卡在了喉嚨,最後隻說了句,“徐遲我們和好吧。”


    徐遲心底有絲開心,甩了那麽多天臉給自己看,現在知道哄人了。


    再說了,誰知道這小四眼臉皮那麽薄,不過是撞破了他丟臉的一幕,就斤斤計較那麽久。


    成天裝作不認識自己一樣,怎麽不讓人窩火。


    “又沒吵架,和什麽好。”


    “我也是這樣說的,可是李陽不相信我的話,非讓我給你道歉,所以我們還是和好吧。”


    徐遲剛笑開的臉又崩了起來,原來是別人讓他道歉才找自己的……


    “和好個屁!以後別找我說話!”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方言早也不知道哪句話惹他陡升不快,前一秒還和顏悅色的後一秒立馬和自己徹底決裂了。


    無奈歎了口氣,看來自己又要回到以前一個人的日子了,莫名覺得身邊有點冷清起來,明明之前幾年都是這樣過的,和徐遲混一起也不過幾天,怎麽就放不下了。


    回到教室,看到徐遲又搬回原先的座位了,方言早知道徐遲這次來真的了,是真的和自己鬧翻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一瞬間李陽也對自己疏離起來,楊璐璐也恢複到以前說討厭他時的態度。


    一切都和以前一個人獨來獨往時一樣,可又什麽都不同了。


    下課沒有徐遲和他聊天,走路也不會有人搭著自己的肩,也不會分出時間去應付他的一些無厘頭的想法,這一切竟然會讓他如此不習慣。


    人果然是群體動物,一但熱鬧過了,就沒辦法忍受孤獨了。


    於是,方言早開始真正反思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他們還能和以前一樣嗎……


    期間方言早也嚐試過和徐遲搭話,可惜一次也沒有成功,徐遲總是刻意無視他。


    這種情況持續到了周末。


    這天周五下了場暴雨,直到下午放學還沒停,方言早站在樓道口茫然看著滂沱的大雨,他沒帶傘連回家都是個問題。


    其他沒帶傘的同學陸陸續續被家長來接走,他站在人群裏,別人隻是暫時在等父母,可他該等誰。


    又有一個家長撐著傘走來,呼喊著孩子的名字,他身後一名男生擠出人群朝他父親揮手,爾後兩人便一起聊著天消失在雨幕裏。


    樓道口從一開始擠滿了人到現在隻剩下幾個了,有的同學已經不耐煩的掏出手機給家長打電話,抱怨他們遲遲不來接。


    方言早仍站在原地不動,等雨停。


    這時不知誰突然推了他一把,他站在樓道邊緣,一下被推進了雨裏,雨勢極大,短短幾秒便被淋成了個落湯雞。


    在周圍同學幸災樂禍的笑聲中,方言早忙跑回樓道裏,楊璐璐站在他方才站著的位置身後,不懷好意的衝他嘲諷一笑。


    “是我推你的,你能把我怎麽樣,現在徐遲可不會幫著你了。”


    方言早不想理會這些小把戲,重新找了個離楊璐璐遠的位置站定。


    被無視的楊璐璐不肯善罷甘休,又上前推了他一把,“你什麽意思,我告訴你,沒有徐遲撐腰你什麽都不是,和你說話是我看得起你,別給臉不要臉!”


    方言早覺得楊璐璐簡直莫名其妙,比徐遲還要蠻不講理,自己明明沒招惹她,何必這麽咄咄逼人。


    不想惹事,不代表他沒有脾氣,隱隱已經有些動怒了,可楊璐璐是女生,如果自己在這麽多人麵前和她吵起來,最後肯定會被人說自己欺負女生。


    剩下的人正嫌無聊,樂得有好戲看,自然沒人會站出來替他說話。


    方言早想了想還是再讓一步,又離楊璐璐遠了點。


    誰知楊璐璐還是陰魂不散的跟上來,喋喋不休的告訴他,沒有了徐遲他有多無能,沒有了徐遲他隻能任人欺壓,沒有了徐遲……


    是啊,這才短短幾天,徐遲一不在身邊就有那麽多麻煩事找上自己了。


    或許楊璐璐說得對,沒有徐遲自己在這學校就是真正的孤立無援。


    楊璐璐說得興起,絲毫沒有察覺徐遲就站在樓梯轉折處往下看,把她的所作所為看得一清二楚。


    方言早站在她麵前微微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從身上濕了的衣服可以看出,肯定又悶不吭聲任人欺負了。


    徐遲呼了口氣壓下心底的火氣,這人從來都是這樣,明明隻要開口和自己說一聲就可以解決,卻總是什麽都不和自己說,總想著忍忍就過去了,不留餘力的委屈著他自己。


    楊璐璐一個人唱獨角戲,不管罵得再難聽,方言早還是垂著頭對她冷處理。這讓她更難堪,仿佛自己是個潑婦,如果方言早回她幾句,她還能有點打擊到他的成就感,偏偏對方根本不理會她,更突顯了她的幼稚,方言早的大度。


    越看方言早的臉她就越來火,罵得喉嚨都幹了還不願停下,“反正你就是個給徐遲提鞋的垃圾,可惜現在就算提鞋人家也不要你了,也不看看自己那樣還想混進上流社會!”


    楊璐璐罵的這麽過分方言早還是沒有任何反擊的舉動。徐遲暗忖,小四眼該不會奉行什麽好男不跟女鬥吧,或者什麽退一步海闊天空之類的,那未免太傻了,道理是對人講的,對楊璐璐這種逮人就咬的瘋狗,何必留什麽臉麵!


    徐遲怒其不爭,終於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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