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看了看時間,這會已經是午休時間了,飯堂肯定關門了,兩人都沒吃午飯,便提議吃了東西後再回學校。


    方言早同意了,原本打算請李陽吃飯的,奈何身上沒帶多少現金,最後還是李陽請客。


    李陽心思也算細膩,沒帶著他去什麽星級飯店,挑了家普通的菜館。點的菜也是優先考慮方言早的忌口,多數是些清淡的菜色。


    方言早不由感激李陽的體貼,雖然還是搞不懂他的目的,不過人家對你好,你總要知道感恩。


    李陽本意也不想做到這份上,但已經踏出第一步了,不如好人做到底。


    不一會菜上齊了,李陽沒有像徐遲那樣聊遊戲,他本身成績中等偏上,和方言早兩人聊些習題的事,倒也不會冷場。


    吃完後結賬,照舊搭出租車回學校。這讓方言早更加過意不去,一切費用都是李陽出的,全部加起來也是一筆不少的費用,看來這周末又得努力兼職了。


    上周的錢買了口紅和包沒剩什麽了,這周又欠一筆,眼鏡也爛了,日子還真是艱難。


    而最讓方言早不安的是,人情債難還。


    自問自己沒什麽好處可以給李陽的,也不知道他圖什麽,突然就和自己熟絡起來,一般剛結識幾天的人是不會為對方做到這份上的吧。雖然同桌一年,可兩人之前半點交集都沒有。


    要說徐遲還有可能,畢竟他那自來熟的性子有點愛管閑事,就像自己中暑那樣,他沒丟下自己,照顧了一下午。


    要是今天是徐遲碰到這事,應該也會像李陽這樣陪著他吧。方言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無端想起徐遲來,晃了晃腦,覺得自己腦子真的有哪個地方磕壞了也說不定。


    兩人回到學校,第一節課已經開始了,習慣了午休的李陽有些困頓打了個哈欠,打算回到教室先睡一兩節課再說。


    徐遲手指不停敲著桌麵,那兩貨怎麽還沒回來,去個小賣部還順便出了趟國不成,一個中午那麽久了。


    “報告。”


    數學老師驟然被打斷有些不悅,看到方言早頭上的紗布忍住沒有多說,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回桌位坐好。


    方言早一路走一路接受大家的注目禮,消失半天貼著紗布回來確實挺引人矚目的。


    徐遲本欲發火的臉看到方言早額頭的紗布沉了下來,語調也跟著變冷不少,“怎麽搞的?”


    方言早伸手輕輕碰了碰額頭,提醒徐遲現在還是上課中。“沒,下課再跟你說。”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徐遲好整以暇盯著方言早,“說吧,怎麽弄的。”


    方言早支支吾吾,劉偉強的事不能提,那自己怎麽傷的他還沒想好借口該怎麽跟徐遲解釋。


    李陽怕他露餡,搶先替他回答,“啊剛才言早上樓時不小心走得太急磕到牆角了,已經去醫院處理過傷口了,沒什麽大礙。”


    徐遲冷冷打斷李陽的話,“我問的是方言早,沒問你。”


    李陽識相的閉上嘴,徐遲似笑非笑斜睨了他一眼,“再說了,自己磕牆上磕到進醫院?你倒是磕一個給我看看。”


    方言早挺感激李陽今天的幫忙的,見徐遲有意刁難他,有些不忿,“幹嘛對李陽態度那麽惡劣,今天幸好有他幫忙。而且,傷的是我,你生什麽氣。”


    徐遲深深看了方言早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出了教室。


    李陽扯了下方言早胳膊,“幹嘛這樣跟他講話,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順著他不就好了。”


    “別說了,我腦袋有點疼。”


    徐遲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發火,更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明明那麽火也沒揍方言早一頓,小四眼真是越來越長能耐了,居然為了別的男的頂撞他。


    要下樓就得經過六班教室,六班在樓梯口邊上,偶然聽到別人討論起樓梯口那場事故,徐遲停下腳步,不一會就把前因後果都了解清楚了。


    嗤笑一聲,什麽家裏混道上的背景很深不能得罪,他今天就非要去領教一下。


    九班教室後門,徐遲拖了張椅子坐在門口,背靠著門框,長腿頂著另一邊門框,徹底把路堵死了。


    劉偉強不明所以的看向徐遲,這人怎麽會來自己教室,要說劉偉強在十二中唯一不想招惹的人,非徐遲莫屬,這貨絕不是什麽善茬。


    “你是一班的徐遲吧,跑我們這來有什麽事?”


    徐遲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膝蓋,聽到劉偉強的問題輕笑出聲,“來給我前桌討醫藥費。”


    “你前桌?”劉偉強覺得徐遲簡直是個神經病,故意找麻煩的吧,不知道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都好,你能不能先把路讓開,快上課了。”


    “嗬,小混混也要上課的嗎。”


    徐遲出言挑釁,劉偉強一下來火了,伸手想捉徐遲領子。“你什麽意思!”


    徐遲隔開劉偉強的手,站起身一腳把椅子踹進了教室內,兩人個頭差不多,但劉偉強肌肉鼓鼓囊囊的,比徐遲顯得要強壯許多。


    劉偉強仗著一身肌肉,倒也沒輸下陣來,甚至在心底他有點看不起徐遲,這種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一拳下去鼻梁骨都給他打斷掉。


    徐遲推開劉偉強的手,輕蔑一笑,“隻長肉不長腦子的傻狗!”


    劉偉強被挑的怒火中燒,揚拳就朝徐遲的臉上招呼。


    他班的班主任走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劉偉強出手打人。


    徐遲反應迅速躲開劉偉強的攻擊,握緊的拳頭上青筋暴起,一手扼住劉偉強出拳的手腕,速度極快的回了劉偉強一拳,正中麵門。


    劉偉強的鼻血直流,臉頰也紅腫一片。被徹底激怒的劉偉強抄起一張椅子往徐遲的方向砸了過去,徐遲避開,快步上前揪住劉偉強的頭發拖到門外,狠狠磕到了牆角上,頓時血流如注。


    徐遲放開劉偉強拍了拍手,整理好打鬥間稍微淩亂的衣衫。與其說打鬥,不如說他單方麵吊打劉偉強,劉偉強一身腱子肉在他麵前依舊不堪一擊。


    目光坦然的看著向他們走來的九班班主任,“老師,你看到了,我是正當防衛,你們班的劉偉強同學一言不合就跟我動手。”


    九班班主任一向對囂張的劉偉強頗有微詞,所以她是完全相信徐遲的話的,肯定是劉偉強先找人家麻煩。


    何況,徐家,她惹不起。


    “徐同學,你先回去上課吧,這件事我會報告校長徹查清楚的。”


    徐遲擺明不吃這套,笑了一下,“老師你是想偏袒你班的學生嗎,你明明看到他先動手了,還用查嗎?毆打同學這麽惡劣的行為,直接通告批評給他停個學什麽的。至於我個人嘛,看在他也流血了的份上,精神損失費就不用他賠了。”


    聽到這,劉偉強終於知道徐遲為什麽特意找他茬了,原來在樓梯口撞到的那小子是他班上的啊,靠!真是倒黴,沒想到那小子能請動徐遲替他出頭。


    九班班主任一想,幹脆先點頭應下,不然徐遲是不肯走了,再怎樣也要先讓劉偉強去處理下傷口,那滿臉是血的樣子怪嚇人了。


    而且劉偉強家裏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聽其他老師提過,劉偉強初中的老師就因為罵了他幾句,被他家爸爸放學後帶人堵進巷子裏一頓毒打,在醫院躺了一個月才痊愈。


    偏偏這兩麻煩的角色對上了,九班班主任覺得自己真的是倒黴到家了。


    出了口惡氣,徐遲心情好了不少,悠哉的踱回教室裏上課,老師眼皮一抬看到是他,見怪不怪繼續講自己的課。


    方言早以為徐遲怒氣衝衝的出去,接下來多半是要翹課了。沒想到才上課一會就又回來了,心情還莫名變好了,不免有些好奇,側過臉小聲的問,“你幹嘛去了?”


    “上廁所。”


    “呃。”方言早覺得自己問了個很蠢的問題,不過上個廁所心情就能變好的人也是奇怪。


    “還痛不痛?”徐遲又問。


    方言早搖搖頭,旁邊李陽插話,“怎麽可能不痛,你縫針時我在外麵聽到你叫,我都覺得疼得緊。”


    徐遲臉繃起來,似是自言自語說了句,“看來剛下手輕了。”


    李陽方言早麵麵相覷,搞不懂他說的什麽意思。


    直到,在操場他們聽到劉偉強的批評廣播及停學處分,廣播裏說劉偉強毆打同學,但沒說打的是誰,李陽自然而然把方言早代入了。


    再一聯想到徐遲的話,心猛的一跳,衝方言早激動的說,“是徐遲!肯定是他去找老師了,所以劉偉強才受到處分!”


    方言早也驚訝萬分,訥訥的說,“可你不是說劉偉強不好惹……老師怎麽那麽簡單妥協了。”


    不過才半天,處分立刻下來了,效率極高。


    李陽咧著嘴笑得一臉燦爛,“我們是治不了他,徐遲可以啊!十個劉偉強也鬥不過徐遲,畢竟徐遲才是真太子爺。”


    方言早心裏咯噔一跳,他甚為棘手的事,對徐遲而言輕而易舉就能做到。說到底,他和徐遲之間身份差距太大,從來都是不對等的,這樣的人為什麽會想跟自己做朋友。


    也許又是一時興起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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