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的時候,溫逸塵還是沒有回來,夏默言都懷疑溫逸塵是不是在外麵借了高利貸,被人逼債,然後他丟下他們娘兒倆跑路了。


    懷著孩子一般晚上都會睡得很早,基本上九五十就睡了。


    她洗漱完了,一邊擦拭著頭發,朝床邊走去,一邊柔聲說道,“寶貝,你看,自從有了你,媽媽都沒有夜生活了,以前我可是要看小說,寫小說到深夜十二點的,將來你有了好吃的要記得分一半給媽媽,知道嗎?”


    “喂,溫逸塵。”溫逸塵的電話準時在這個時候打來,她縮進被窩裏,捏著手機,有些依賴,有些委屈地叫他名字。


    都這麽多天了,他怎麽還不回來,她好想,好想他的!


    “怎麽了,阿言,不開心?”但凡她有點小小的情緒波動他都會察覺得到,又何況她這不加掩飾的依賴,委屈。


    “溫逸塵,你什麽時候回來,我想你了。”她眼眶紅紅的,強忍著思念,牽腸掛肚的折磨。


    “阿言,快了,我快要回來了,我保證這一次出差後,我以後都不會離開你身邊半步,到時候我去哪裏都帶著你!”


    溫逸塵知道她想念他,而且是瘋狂的想念,就像他想念她一樣,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隻好再委屈她幾天了。


    “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嗎?”她迷茫地問道。


    是誰說過,這世間最美的情話就是“我在哪兒,你就在哪兒!”


    “對,我在哪兒你就在哪兒,一生不必漂泊,不必離殤,也不必委曲求全。”他低沉,暗啞,好聽的聲音通過電波傳到夏默言的耳朵裏,說不出的安然與理所當然。


    “嗯,我等著你回來,你不來,我不走。”


    “乖孩子。”他失笑。


    “溫逸塵。”她又叫了他一聲。


    “嗯?”對於她,他有無限的耐心,哪怕隻是在她口中聽到簡單的這三個字,他都是享受。


    “今天寶寶動了,他竟然踢我了,那種感覺很奇妙,心裏酸酸的,軟軟的,柔柔的,也暖暖的,總之,很複雜,卻很美好。


    要是你在的話,就可以感受那種奇妙的感覺了,那是一種初為人父,初為人母的驕傲和喜悅……喂,溫逸塵,你有在聽嗎?”夏默言自顧說著,中途才發現那邊的他沉默不語。


    “嗯,阿言,我有在聽,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在聽。”她的話將他從沉思中拉扯回來,趕緊出聲應道。


    知道他在認真聽她說她初為人母,孕育生命的喜悅,夏默言很是滿足,笑著說道,“溫逸塵,你要快點回來,你要再不回來的話,寶寶都不認識你了。”


    “阿言。”這次換他低喃。


    “嗯,怎麽了?”他心情有些低落,隻顧自己樂嗬,倒是忘記了他這次尤其的沉默寡言。


    “如果在孩子和我之間,你會選擇誰?”是執意要他,失去生命,還是放棄他,陪我一生一世?


    他知道這是個多麽殘忍的選擇題,無論她怎麽選擇,無疑是對她的一種淩遲。


    隻是,阿言,你知不知道,隻要有你,我不在乎什麽孩子,若有幸得一兒半女,我溫逸塵會對他無以複加的好,如果沒有孩子,沒關係,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會傾盡所有對你好,隻要你在我身邊。


    “溫逸塵,你為什麽會這樣殘忍的問?”她臉上的喜悅幸福隨著他這一問,極速褪去,隻剩下滿臉的蒼白,呼吸停滯,不停喘息。


    “阿言,告訴我,你會選擇誰?”他固執地尋求一個答案。


    “二選一,非選不可?”


    “非選不可!”


    “那好,溫逸塵,你給我聽好了……”夏默言嗚咽著,忍住心裏鑽心的疼,緊緊縮在一起的心髒讓她喘不過氣來,不過,她仍然努力控製住身子的顫抖,堅定地說道,“溫逸塵,我選孩子,我的答案是選孩子。”


    我選孩子,因為孩子是你我生命的延續,他會代替我陪在你身邊一輩子,照顧你,直到你老到哪兒也去不了,到天堂裏去找我。


    而我放棄孩子選你的話,我怕我這破敗不堪的身體不能陪你到最後,那麽,當我撒手人寰後,你要如何度過這寂寂人生?


    孤獨,絕望會把你逼瘋,那麽,就算我在天堂裏,我也會不得安生。


    “我知道了,阿言,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我也知道該怎麽做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忙了。”溫逸塵苦澀一笑,良久之後,才低沉著說道,“好好照顧自己,我過幾天就回來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以為他已經做好了接受的準備,卻原來,當在腦海中回蕩千百遍的答案,從她嘴裏說出來後,是如此的讓人絕望。


    他好想告訴她,阿言,我誰也不要,我隻要你,哪怕讓我親手殺死我自己的孩子,我也……在所不惜!


    電話是在洛杉磯機場打的,身邊還跟著十幾個醫院派來的醫用器械專業人員,他們即將要飛往德國。


    距那次不歡而散的電話後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夏默言的心情都處在低穀期,盡管這七天裏溫逸塵都有打電話給她,但夏默言的心情還是好不起來,直覺告訴她,溫逸塵不會無緣無故如此一問的。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不安地問出這對她對他都很殘忍的問題呢!但不管怎麽樣,她的答案都不會變的,永遠不會。


    “幹媽,陌叔叔呢!”今天周末,夏默言中午卻沒有看到本來應該在家休息的陌森,隨口問道。


    “公司臨時出了點事兒,老爺過去處理了。”幹媽正在廚房裏準備午餐,坐在矮凳上摘著豆角,抬頭對站在廚房門口的夏默言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夏默言看著何姨手裏的菜,興奮說道,“幹媽,這是我愛吃的菜耶,都有好幾天沒吃到了,可想念死我了。”


    “你這個丫頭,說你是孩子你還不服氣,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喜歡吃我以後都做給你吃……”


    “鳩占鵲巢的人,不配得到我陌家所有,就連傭人的關懷也不能得到。”不知何時,客廳裏響起了陌桑冰冷,尖銳的聲音,打斷了何姨未完的話。


    “陌桑,好久不見。”聽到她不甘,憤怒的聲音,夏默言淡漠一笑,緩緩轉過身子,淡定看著她。


    “確實好久不見,想想這老天還真不公平,竟然讓你這種朝三暮四,低賤的女人活到現在。


    以你齷齪,髒亂的身體來說,你三年前就該死了,活著都是在浪費空氣。”陌桑放下手裏已經沾滿泥土的包,朝夏默言走來。


    她披散著頭發,臉蒼白得怕人,顴骨高高的,下巴尖尖的沒有當初的圓潤,衣服破碎不堪,隱約見還能看出上麵已經凝固了的黑色血跡,整個人狼狽不堪。


    種種現象表明,陌桑最近過得很不好,而且是超級不好的那種。


    “小,小……你怎麽來了?”怕她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傷害夏默言,何姨趕緊放下手中的菜,急忙跑出來,站在夏默言的麵前,以保護的姿態。


    “嗬嗬,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厚顏無恥和下賤的尺度,怎麽,把陌森那個老不死的服侍妥帖了不算,連這又老又醜又低賤的傭人也被你收買了?”陌桑嘴角掛著極度諷刺的笑,整個人尖銳,刻薄。


    “你,你胡說,你怎麽能這樣說小夏呢,老爺是……”何姨不能忍受她嘴裏冒出來的那些汙言穢語,她內心是有多肮髒,才會有這些齷齪的思想的。


    “你滾開,你這低賤的醜婦,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陌桑麵部扭曲,揚起手,準備給何姨一巴掌,手卻在空中被夏默言截住了,“夏默言你幹什麽?放手。”


    “放心,我當然會放手的,你那肮髒的心理會讓我不自覺地退離你千裏之外。”夏默言將何姨護在身後後,才避如蛇蠍地甩開陌桑的手,就像她全身上下沾滿細菌,會傳染她一樣。


    “夏微默,你這個賤人,從小到大就會裝清高,裝好人,你怎麽不去死?去死!”她的一言一行,毫不在彰顯著她夏默言在她麵前有多優越,這怎麽不讓她怨恨,憤怒。


    她就是無意中聽到兩個保鏢說起溫逸塵出差了,才咬牙撞在尖銳的桌角,流產了,那兩個保鏢才慌了,把她送進醫院,然後她在張耀的幫助下離開醫院的。


    又打聽了陌森今天去了公司,她才來公館的,這千載難逢的羞辱夏默言的好機會,她怎麽能放過,所以,今天,她要讓夏默言不死也脫幾層皮。


    “陌桑,看你如今的境遇,樣子,也隻能在這裏大呼小叫的了,我要是你呀,還是有自知之明地找個不見得光的地方躲起來,舔舐那些潰爛的傷口吧!


    怎麽,原來我夏微默的臉,還是不能讓你得償所願呀,愛情,財富,名利,權勢看來也不是那麽輕而易舉就能擁有的嘛!


    怎麽樣,我這張臉,用起來還順手吧,一想著我曾今的臉被你如此糟踐,我就為它默哀,還有,我為曾今和你擁有同一張臉而感到恥辱。”夏默言看著她眼裏火苗大盛,卻很淡定從容地說道。


    和她嘴皮子,陌桑還要再修煉幾年,她翻來覆去嘴裏就那些汙言穢語,她卻罵人不見髒字。


    不傷害別人是一種教養,不被別人傷害是一種氣場,沒道理人家都欺上門來了,她還能忍氣吞聲,她夏默言從來都不是良善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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