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真正的林海雪原,沒膝深的雪殼子,我跑不快,警察也追不快。


    遮天蔽日的大林莽,抬頭看不到天,天上必然也看不到我,盡管我聽得見直升飛機的轟鳴聲。


    依原縣地處老爺嶺南麓,這裏是保存完好的自然生態紅鬆林,政府禁止對原始森林的開發破壞,這一片大林莽得以完整保存,並且跟老爺嶺相連,而老爺嶺,是大興安嶺的支脈。


    我邊走邊運氣,這一帶我很熟悉,翻過一道山嶺就是獵人營地,我知道一個可以過冬的獵人小屋,我氣息通暢,越走越快,提氣踩在雪殼子上,不會再陷下去,我飛一樣穿行在紅鬆的林木之間,十幾分鍾就翻過了看似不可逾越的山嶺。


    追兵找不到我的足跡,他們要翻過這道山嶺,最少也要大半天的時間,山裏奇寒,零下四五十度,要不是我運氣護體,我也凍死了。


    翻過二道嶺,我才感覺到安全。


    天色大亮,我向著記憶中的獵人小屋走去,應該距離不是很遠了。


    這裏叫迷糊溝,走著走著就會迷路,原地打圈,當地人把這種現象叫麻噠山,意思就是麻了,找不到出路了。


    我餓了,昨晚光喝酒了,幾乎沒吃什麽東西。我靠氣息護體用一個多小時走了常人要走一天的山路,但是現在,我明顯感覺到氣力不支。


    體能是靠體內的營養供給支撐的,現在,我體內缺少蛋白質,缺少脂肪,缺少碳水化合物,我唯一不缺的就是水,可是要將雪轉化為水,還需要大量消耗我的熱能。


    我隻好把氣泄掉,不然我無法支撐下去,這就是泄氣,我一口氣泄掉,現在我跟一個疲憊的登山者沒什麽區別了。


    距離獵人小屋還有多遠?我看著樹幹的陰陽麵,看著雪殼子的融化麵和結冰麵,判斷著大致的方位。


    現在我沒有氣功護體,我走的每一步,都會因為自身體重而使我深陷沒過膝蓋的積雪。


    但是我知道,這樣的路才是安全的,山腳下的硬實路麵,是狼走的。


    冬天,野狼會成群出沒,它們狩獵麋鹿和麅子,也到森林邊上的村落偷食家畜,我得躲開這些野狼。


    我終於爬到一塊突出雪麵的石板上,我坐下,大口喘氣。


    我現在身上什麽都沒有,全都留在了楚家。哪怕有一根煙也好啊,可是沒有,我隻能抓一把雪嚼著。


    山坡上突然傳來一聲槍響!是我熟悉的雙筒獵槍的聲音,有人在打獵?


    可是接下來的場景讓我瞬間緊張,我看到了雪狼!銀白色的雪狼,大興安嶺獨有的野狼品種,體型碩大,凶猛狡猾,殘暴嗜血,幾乎沒有天敵!


    向上跑!我心裏默念,爺爺帶我打獵的時候說過,在森林中遭遇狼群,向高處跑,向雪深的地方跑,平地和雪淺的地段,人怎麽也跑不過狼。


    我趴在石板上,我在想要不要下去幫忙,我手裏有一把92式軍用手槍,是在軍營裏麵搶的,我為什麽沒搶一把92式突擊步槍,那就厲害了。


    我迅速將手槍從後腰拔出來,檢查了彈匣,裏麵是滿倉15發子彈,不知道這玩意打狼行不行?


    我已經看到了一個穿著翻毛大氅的身影在向嶺上艱難地移動,後麵三十米遠,能看見三四頭雪狼的影子,同樣艱難地追著。


    必須過去搭救一把,這是獵人之間約定俗成的,遭遇危險,必須相互搭救。我忘記了自己是一名被追捕者,現在我是一名獵人!


    我不顧崩氣的危險,再次運氣護體,用體內最後的能量支撐起自己的最佳狀態,將子彈上膛,向著逃跑的獵人的側後方極速撲去。


    我是“雪上飛”,我的對麵兩百米外,不管是人還是雪狼,都在沒膝的深雪中幾乎爬行。


    獵人看見了我,我大聲喊道:“上山頂,我掩護你!”


    我和獵人相聚不到百米,獵人身後更多的狼也都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我雙手據槍,對著狼群就打。我有從小打獵的基礎,對槍械並不陌生,隻是沒有用過的軍用製式槍械需要一個熟練的過程。


    這把九二式真不錯,手感好,擊發輕巧,開了三槍之後,我已經可以控製彈著點了。


    前麵的幾頭狼被我逼住,我並不真的射殺它們。狼是非常聰明的動物,它們具有嚴密的組織紀律性,真要打死他們中的一頭狼,它們就會瘋狂報複,而且在子彈有限的情況下,這顯然不是上策。


    我開了八槍之後,狼群開始向我這邊迂回,我向獵人撤退的向反方向跑,把狼群引下山去。


    我不再開槍,所有的狼都盯上了我,我帶著狼群在山下轉了一圈,估計獵人應該已經脫離了危險,就突然運氣提速,把狼群甩掉。


    雪狼終於不再追趕了,我聽得見遠處有頭狼的嗚咽嘶鳴,我仔細聽著,是招呼同伴回家的嘶鳴,我終於放心了,看見前麵不遠處有個石洞,我走進去,就在洞口,我突然眼前一黑跌倒。我知道,這是氣崩!


    我完全失去了知覺,氣崩非常可怕,小時候初三暑假,我煉氣走火入魔,發生過一次氣崩,我爺爺就說,如果再有第二次,你就完了,會武功盡廢!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收住最後一口氣,慢慢泄掉,絕不能再氣崩。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醒轉過來的,我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鋪火炕上,身上蓋著厚厚被子,非常暖和。


    “爺爺,你看呀,東哥醒了!”一個脆生生的姑娘的聲音響起。


    我轉頭,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個穿著獸皮坎肩的有著又黑又粗的大辮子的姑娘,正臉蛋紅撲撲第看著我。


    “醒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接著一個滿麵黑色龜裂皺紋的白發老漢出現在我眼前。


    我腦子裏麵快速掃描,記憶深處的人影一幀幀掠過,終於定格!我叫出聲來:“二爺!”


    真的是二爺,二爺是我爺爺的拜把子兄弟,說是有一次大旱,屯子死了不少人,因為鄉上克扣老百姓的救災款,二爺去縣裏告狀,結果被老公裏抓,二爺失手打死人了,連夜跑進山裏,被老公裏終身通緝,再也沒有回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誰也不知道二爺是死是活,又過了幾年,人們漸漸把二爺給忘了。


    我最後一次見到二爺,是跟爺爺進山打獵,那時候我上高二,也是在這一片山林,一個秘密的獵人小屋,我見到了二爺,他很健壯,還給我講了好多煉氣的方法。


    爺爺讓我跟任何人都不要說起見過二爺,後來我上了大學,後來爺爺過世,再後來我在市裏工作,也就沒有想到,有一天,我還會回到山裏,還會見到二爺。


    “小子,怎麽回是你?雪靈兒,快點把老參湯端來,你東哥這是氣崩了,我剛好采到一株千年的老山參,便宜你小子了!”二爺精神很好的樣子,我掙紮著想要起身,但是卻發現全身綿軟無力。


    “二爺,”我看著二爺,“我怎麽到了您這裏,我是氣崩了嗎?”


    “孩子,來,先喝口湯嗎,你就有力氣了。”二爺坐下,伸手就把我扶起來,那個叫雪靈兒的姑娘忽閃著大眼睛,飽了一個鵝毛枕頭給我墊在後腰處,使我靠在牆頭坐的舒服些。


    我喝下二爺喂我的一口湯,有些土腥氣,還微微發苦,不好喝,但是我很渴,一口湯下肚,就覺得體內熱流翻滾,好不愜意!


    我突然有了力道,一把搶過湯碗,仰脖就將一大碗參湯灌了下去。


    二爺“呀”地一聲道:“孩兒呀,這可是千年參精呀,要一點一點的喝才好,這樣會走火入魔,這可如何是好!”


    我已經走火入魔了!


    我渾身發燙,變紅!


    我一把將被子掀開,我衝火炕上跳起來。


    我這才發現,自己是光著的!


    而且下麵那裏,粗大了一圈!我整個人也壯大了一圈!


    這是神馬情況,我感覺嘴巴裏麵要冒火,身體要爆炸。


    我完全聽不到二爺和雪靈兒的叫喊,我推開門就跑出去,我感覺自己飛一樣快。


    我一頭紮進樹趟子裏麵的雪堆裏,可是雪隻要一挨我的身子就化了。


    我發瘋一樣向山頂跑去,山上有冰,厚厚的冰蓋,常年不化。


    我腳下一滑,跌落,滑倒,一路向下滑,我抬頭看,我真個個人掉進了山頂的一個冰縫裏麵!


    終於停下來了,我的是一片晶瑩的冰世界,死一般的沉寂。


    我也好像不那麽熱了,我伸手抓了一塊冰,塞進嘴裏嚼,奇寒無比,我不知道,我掉進來的這個冰洞,也是千年的古老冰洞,就在我掉進來的一霎那,千年冰晶就已經把我輻射了,現在我吃下了一塊千年冰晶,從此我具備了可以抗拒奇寒的能力,並且可以使用冰晶的神力,這都是後來二爺告訴我並教會我的奇異本領。


    我抬頭向上看,我在想我該怎麽上去,我嚐試運氣,稍一運氣,可不得了,我的周身再一次變得血紅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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