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市武協和衛東武術學校聯合主辦的武術競技擂台賽在臘月二十九結束了初級賽,中級賽定在初三開打。


    過年要休息四天,武協決定,春節後把比賽地點更改在市體育館,把常年閑置的籃球場地改造成專業的搏擊館,這個搏擊館可以容納觀眾兩千人,門票價格也分了三個檔次,最貴的最好的位置要五百元一張票,中檔的三百,最上麵的一百。


    大年三十,我開著路虎,楚風雷和孫野娃開著捷達,幾個靠山屯的弟兄都回家過年,隻有田田要求留下看著場子,他就一個人,靠山屯沒有親戚。


    楚鳳雲坐在我的副駕駛,楚風雷的車上是王祥、石頭和賀成才,孫野娃車上是楚鳳琴。給家裏買的年貨都裝在我的車上,後座和後備箱,都裝的滿滿的。


    我給大家每人分了十萬塊錢,告訴大家這些錢,是拿回家給父母的,因為要搬遷了,需要好多錢,動遷辦補償款太少,開春要建新家,還不知道最後落實在哪裏。


    我在縣城把住校的妹妹林衛南接上,我們說好了今年過年在楚家一起過。


    回到靠山屯,大家各自回家,我把車開進自家的院子,妹妹一下車就哭了。


    家裏沒有人住,就顯得破落了,楚鳳琴姐妹過來把林衛南帶過去她家,楚風雷過來幫我把家裏的又用的東西都歸到一起。


    老兩口辛苦一輩子,給我留下了五十萬存款,這是給我娶媳婦的錢,其他就沒什麽了。


    楚家已經準備了豐盛的年夜飯,我們出去放了鞭炮,把在城裏買的好吃的都擺上,還有一箱茅台酒,一箱中華煙。


    可是我和林衛南並不快樂,我臉上掛著笑,心裏卻在流淚。


    我更加痛恨白家和興盛地產,我這個年過得不好,我關了手機,不接所有人的電話,公司的事情全權交給孫野娃和楚風雷處理,兩個夜場,我交給肖冰冰和陳衛,要他們有事自己處理,好在春節期間,小姐都回家過年去了,夜場開門,也沒什麽客人。


    大年初一,我在楚家楚風雷的屋裏睡到中午,早上吃餃子,他們叫我,我也沒有起來。


    中午我起來了,楚鳳雲把熱的餃子端給我,我喝了點酒,吃了兩盤子韭菜餡餃子,說出去走走。


    楚鳳雲要跟我去,我說:“你在家幫著收拾,我在屯子轉轉,給各家去拜個年。”


    楚風雷說我跟你一起,誰知道剛一出屋,就看到院子裏麵來了十多個小時候的夥伴,男男女女,都笑嗬嗬地過來給我拜年。


    不一會,人越聚越多,好多都是離家在外打工的,過年才回來,聽說了我家的事兒,也聽說了我在市裏搞了公司,賺到錢了,好多人都嚷嚷著要跟我進城去給我打工。


    我說:“好,想跟我和風雷哥進城的,站到這邊,我看看有多少人!”


    呼啦一下子,有二三十人都站過來了,還有十幾個是在省城和南方打工的,混得很好的,沒有站過來,但是也都說,等外頭混不下去了,就去市裏找我們。


    “好,風雷哥,給大夥發紅包,每人一個!”我衝懷裏掏出來準備好的本來想去各家拜年的紅包,每個紅包裏麵都是一百塊錢。


    大家搶紅包,我說:“我爹沒了,這個村再也不需要村委會了,過了年開春咱這個屯子也沒了,我想把村委會院子和房子都拆了,那可都是好木料,以後蓋房子用得著,你們願意跟我去嗎?”


    大家沒想到我會說這個,很快,一個叫牛蛙的小子跳起來道:“拆了就拆了,我早就看動遷辦那幫人不爽了,昨晚拉我娘去喝酒,到現在還沒放回來!”


    牛蛙的娘守寡多年,是屯子裏麵有名的風搔寡婦。


    我說:“他們動遷辦過年裏麵還有人?”


    “有人,天天逼著屯子人簽那個什麽協議,讓我給撕了好幾次!”牛蛙嚷嚷道,其他人頭也都叫道“拆了先給他拆了!”


    我又問道:“牛蛙,你確定你娘現在還在裏麵?”


    “確定!不光我娘,屯子裏麵不少大姑娘小媳婦都給他們禍害!”牛蛙說道。


    “我草,那你們還是爺們兒嗎?啥也不說了,等下我說怎麽弄就怎麽弄,派出所來了,就說他們過年欺負屯子的女人!他們把你娘給綁去的!”


    “我娘是自己去的,說是人家給錢……”牛蛙小聲道。


    “草!我讓你怎麽說你就怎麽說,綁去的!走!”我大手一揮,我過不好年,你們動遷辦也別想好好過年!還特麽摟著女人,老子過年也是一個人睡的,我越想越火大,帶著二三十個生荒子就奔了村頭的動遷辦大院。


    孫野娃石頭賀成才哥幾個都來了,屯子裏的老人都跟著圍觀,這幫年輕人要幹嘛?都很好奇,見麵說著“過年好”都跟著看熱鬧。


    動遷辦的院子裏麵停著兩輛豐田越野車,我們呼啦就進了院子,我大喊一聲:“先把這兩輛車給我砸了!”


    我進院子的時候順手抄起院門後的一把丟棄的鋤頭,猛地揮向一輛車的風擋玻璃,“啪”地一聲,風擋玻璃破碎散落。


    大家夥都動手了,把院子裏麵的一個柴火垛的木頭棒子都給分了,劈裏啪啦就砸車。


    房子裏麵出來兩男的,看見這麽多人在砸車,叫道:“幹啥幹啥!”


    我說:“幹你麻痹!”上去就是一鋤頭,前麵一個頭躲開了,被我砸在肩膀上倒了下去,另一個要往屋裏跑,石頭上去就是一棍子,打在他的腿上,這家夥一個前撲倒下了。


    我們衝進屋裏,牛蛙的娘,還有一個小媳婦,衣衫不整嗎,都喝的滿臉通紅,我說:“都別動,把那倆貨拉進來,拍照!”


    那倆在外頭正被群毆,聽我一說,七手八腳就把兩人拉進來,按在炕上,跟倆屯子娘們一起拍了照,牛蛙上去背起他娘就跑,大家一陣哄笑。


    我看看幾個屋也沒什麽人了,估計這倆倒黴蛋就是留下看堆兒的。


    在外麵痛快淋漓地把車砸了,現在大家卻不太敢下手了,屋裏好幾台電腦,一摞摞的協議,顯然有些人家是簽了的。


    我說:“哥幾個,把所有東西都給他們丟到院子裏去,所有的家具、辦公用品都給我砸了,所有的紙片子都給我燒了!”


    我一發話,楚風雷孫野娃幾個就動手了,兩個動遷辦的人叫著阻攔者,被幾個小子拉扯著丟到院子裏,他們在打電話報警和喊人,我冷笑下,來之前,我已經給唐誌海打了電話,沒告訴他我要把靠山屯動遷辦給拆了,讓他找人跟縣老公裏打招呼,別來搗亂。


    唐誌海隻要求我別弄出人命,出了人命他不管,不出人命就什麽事兒都沒有。


    我說:“海哥,我爹、我娘,都讓他們給整死了,出了人命了,我也沒看見他們誰承擔了責任,有人出來給我爹娘償命嗎?”


    唐誌海停頓了半天了,說:“大過年的,你就出口氣吧,別整的太過分就好。”


    我現在是有恃無恐,我出來,對那倆蜷縮在院子一角的人說:“報警了是吧?警察是你爹啊,大過年的你讓來就來啊?”我上去就踹,“讓你們頭來!跟我談,不然靠山屯一戶都不搬!”


    “大兄弟啊,我們也是打工的,你這樣叫我們怎麽辦啊,你到底要什麽,你說話,我們看看能不能幫你解決?”那人哭喪著臉說道。


    “解決?你們想跟我解決是吧?好,我爹我娘都死了,你們給我解決吧!”我上去又踹,倆個家夥跑,被幾個小子抓住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屋裏的東西都被丟了出來,所有的辦公桌椅和電腦、紙質材料,都堆在一起,被點了一把火,還有人帶來了鞭炮煙花,劈劈啪啪地燃放起來。


    外麵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幾乎全屯子能走動的都來了。


    我站在院門口一抱拳,大聲說道:“父老鄉親!我們讓人家欺負的日子結束了!從現在起,我們不搬家,這個屯子是我們祖祖輩輩的根!我們就住在這裏,要我們搬到沼澤地去蓋房子,還給我們這麽點錢,門都沒有!以後這件事兒,我林衛東管定了,你們同意就選我為村民代表!”


    “我們同意,孩子,你就當我們的村民代表!所有人都認你做村民代表!”大家一哄而起,大聲嚷嚷道。


    我笑了,這跟揭竿而起差不多了,當年陳勝吳廣也就是這樣吧?


    我頓時熱血沸騰,大聲喊道:“拆!動遷辦從此不存在了!”


    後生們呼啦一下就上房了,拆房子,有順序的,從房頂開始拆,這些都是莊稼漢幹活的好手,拆房子這點活,這麽多人,一會兒的功夫,三間大瓦房就拆得隻剩下四麵光牆了。


    警察沒來,倒是來了興盛地產的兩輛車。就是要折騰他們,不許我們過年,我們也不讓他們好好過年。


    我就是回來鬧的,誰也別想過好這個年!


    兩輛奧迪suv,我冷笑,又給我送車來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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