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穿著一件雪白的羽絨長大衣,很緊身的那種,腳上一雙黑色的半高跟羊皮靴,雙手抓著小包,笑眯眯地站在那裏看我走過去。


    我沒有穿貂兒,感覺隻要不是非得裝逼的場合穿貂就是得瑟,十幾萬的一件衣服,我都怕被人從後麵拍一板磚,完了把衣服扒走,搶劫,就應該搶穿貂兒的,不用搶別的,就把衣服扒了,最少值幾萬。


    我穿著那件皮草城買的毛領皮夾克,很暖和,腿上是那種多口袋的粗布褲子,腳上蹬著竣工棉靴,加上寸頭,我已經不是先前的小白臉了,一副徹頭徹尾的硬漢形象。


    怎麽看,都覺得安琪似曾相識,也許是安吉拉給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吧,安琪會不會是安吉的姐妹?


    “你很像一個人,你隻是比她個子高些,其他都像。”我走近安琪說道。


    安琪的臉色暗淡了一下,說:“是嗎,那是因為,從小她把好吃的都給了我,家裏太窮了,媽媽每天就煮一個雞蛋,我們姐倆一人一半,可是,姐姐從來都不吃,都給了我……”


    我靠!真的是姐倆?我恍惚了一下,仔細看,眉眼間,太像了,那個安吉,因為我而被糟蹋至死的安吉,我麵前站著的的竟然是她的親妹妹!


    “安吉拉,是你姐姐?”我看著淚水盈眶的安琪問道。


    安琪點點頭,豆大的淚珠就撲簌簌滾落。


    我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在她的耳邊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那天你姐姐找我,我正好有事……”


    “別說了好嗎?我去酒吧就是想要找你,我想看看,我姐姐生前喜歡的男人,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們進去好嗎,這裏會被我同學看到。”安琪匆匆說了這些話,拉了我的手就走進了這家牛排館。


    安琪選擇這裏跟我見麵,是費了些小心思的,這裏設計的很符合大學生戀愛的私密空間的感覺,都是一人高的卡座,還可以拉上布簾,這樣就是一個相對封閉的雅間,在裏麵卿卿我我,耳鬢廝磨,不必擔心被外人看到。


    “我定了位置的,14號。”安琪對迎過來的服務生小聲說道。


    14號,我心裏疼了一下,冥冥中有種不詳的感覺。


    服務生引導我們走到最角落的那個位置,兩張對麵的沙發座,當眾一個固定的小台,這個空間可以說太小了,隻能是二人世界。


    安琪點了一份黑胡椒牛排和一份水果色拉,我要了一份咖喱飯和一份烤羊排。


    “來瓶紅酒吧。”安琪看著我小聲道。


    “好,來一瓶紅酒。”我看了服務生遞給我的菜單,點了一瓶一白多塊錢的國產紅葡萄酒。


    很快就都上齊了,服務生把布簾放下,我愛是覺得熱,就把皮夾克脫了放在沙發一邊的把手上。安琪也脫掉了羽絨大衣,裏麵是緊身的打底絨衫,胸很挺,可是我卻沒有一點那個心思,我隻覺得,對麵的這個女孩兒,我不可以褻瀆,因為她是安吉的妹妹。


    “我今年來的,我讀大一,就快要放寒假了,林總,我能去你的公司打工嗎?我是說去你的武術競技公司,我看你名片上的,不是去酒吧。”安琪說話,臉又紅了,低著頭,不太敢看我的樣子。


    我點頭道:“當然能,別叫我林總,現在,以後,你都可以叫我林哥,或者東哥。”


    “嗯,那,我姐叫你什麽?”安琪低著頭,專心裏切那塊牛肉。


    “呃……你姐叫我東哥。”我如實說道。


    安琪抬起頭,笑了一下,露出倆顆小虎牙,“那我就叫你林哥,行嗎?”


    “行。”在外麵混社會的,大多叫人名的最後一個字加上哥,在單位上班的,一半都是叫姓氏加上一個哥,所以林哥這個稱呼幾乎滅有人這樣叫我,安琪這樣叫了,反倒有幾分親切和特殊。


    “其實我才十九歲,還不到,要到明年三月,我的十九歲生日。”安琪沒頭沒腦道。


    我不說話,慢慢吃著咖喱飯和羊排。


    “林哥,我們喝酒吧,我給你倒酒,在家裏,我爸爸最喜歡讓我給他倒酒。”安琪笑著,就像一個天真無邪的鄰家小妹妹,她的手很白,拿起整瓶的紅酒都顯得很吃力的樣子。


    她竟然把高腳杯倒滿了,然後把她自己的酒杯也倒滿,笑著看著我。我想跟她說,紅酒不可以滿杯倒,半杯最多了,國標是三分之一杯,但是我沒說,安琪這樣的孩子,就讓她保留純真,慢慢長大。


    有時候,我們盼著快點成長,其實,真的長大了,我們就會發現,還是小時候好,可惜,我們卻再也回不去了。


    “林哥,我敬你!嘻嘻,我隻跟我老爸喝過啤酒,隻能喝一點,我都沒喝過紅酒,很想嚐一嚐呐。”安琪雙手捧著高腳杯,笑著跟我碰杯。


    我說:“少喝一點就好,女孩兒喝點紅酒,美容美體。”


    安琪喝了一小口,閉上眼睛,嘟著小嘴,非常陶醉的樣子。


    “哇,真不錯,以後我就喝紅酒了,好喝!”安琪又跟我碰杯,這次喝下一大口。


    我說:“第一次喝,別喝太多,這種酒後反勁,酒後會難受的。”


    安琪點點頭道:“林哥,沒事兒,你會照顧我的是吧?就像照顧我姐那樣。”


    我有些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寒意,這裏的溫度很高,可是我聽了安琪的話卻感到很冷。


    我沒接話,一口將杯中酒全幹了。


    安琪看著我,臉色酡紅,嬌豔欲滴。


    “安琪,我想你需要我的幫助,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我知道你家裏條件不是很好,所以我可以幫你,我,我給你一張卡,這裏有點零花錢,你可以在學校過的好一點……”我這人真的不太會表達,我怕她誤解或者反感,一般這樣家庭的孩子,自尊心都很敏感,很容易受傷。


    “好呀,是不是你也給我姐錢?”安琪接過我遞給她的銀行卡,卻說了這樣的話,讓我又是一冷。


    “嗯……卡的密碼是八個八,你拿好,我會隨時給你的卡裏打錢的。”我避開她反複提及的她姐姐的話題,我點了根煙,掩蓋我的不自然。


    安琪忽閃著大眼睛,說:“林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要包養我,我們同學長得漂亮的,都有男人給錢花,被包養是不是很好的感覺,我需要跟你,不好意思,我說不出口,就是那個,你跟我姐的,那個事兒。”


    安琪的臉更加的紅了,她扭捏地看著我,用力攥著那張卡,似乎要把那張銀行卡捏碎。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把卡收起來吧,缺錢用,隨時微我,打電話都行。”


    “不是那樣?你不是包養了我姐嗎?她愛上你了?你愛她嗎?”安琪滿臉的疑問。


    我想要逃走,我真的無法麵對這樣的女孩兒,這樣的問題,我覺得那件事兒,我真的太缺德了,我的一個學妹,那樣鮮活的一條生命,就在我手裏毀掉了,現在突然冒出來的她妹妹,是來跟我索命的嗎?


    “安琪,我有些頭疼,你慢慢吃,我先回去,我去把單買了,你不用動,有事微我。”我抓著皮衣站起來就掀開布簾走了出去。


    安琪在後麵說:“那你慢點開車,我會微你的,謝謝林哥!”


    那張卡裏,是一萬塊錢。我買了單走出去,外麵很冷,西北風夾著雪粒子打在臉上生疼。


    我清醒了許多,長出一口氣,覺得多少算是對安吉拉的補償吧,既然老天把她的妹妹送到我的麵前,就算她是來索債的,這筆債,也該我來還。


    我坐在車上,把車開到馬路對麵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停好,我看到安琪從牛排館出來,將羽絨大衣的帽兜扣在頭上,快步向學校大門走去。


    我看著她走進我曾經熟悉的校園,歎了一口氣,把車子開走了。


    燕燕給我打來電話,問我下午回去不,她要出去吃飯,想讓我跟她一起,我說公司有事兒,讓她自己找姐妹去玩。


    我哪兒都不想去,跟安琪吃的這頓飯,讓我感覺很不好,埋單的時候,服務生問我是不是14號桌,我就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我需要一個人靜靜,也許,人做了不好的事情,心裏總是會留下陰影的,也許我需要一個心理醫生。


    我開車回到了杏林小區的租屋,這裏很安靜,我想,我可以一個人好好睡上一覺。


    開門的時候,手感就不對,沒有反鎖,轉動一下房門就打開了。


    我低頭看見一雙女人的雪地靴,抬頭看見肖冰冰一身黑衣,戴著黑紗坐在沙發上抽煙。


    “冰冰,你回來了?怎麽不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啊,周阿姨她……”


    肖冰冰在煙缸裏按滅了煙頭,站起來,撲在我的懷裏,失聲痛哭。


    “我媽媽,我媽媽一周前走了,嗚嗚……我料理完她的後事,今天早上回來的,嗚嗚,我沒有媽媽了,我沒有任何親人了,東哥,我該怎麽辦,嗚嗚……”


    那一瞬間,我想到了我的父母雙亡,我也流下眼淚,我說:“不怕,有我呐。”


    “東哥……”肖冰冰沾滿淚水鹹濕的嘴唇使勁兒親吻我,我也更加用力地擁緊了她的細腰,動情地回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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