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的手緊緊攥著,眼眸中透露著滿滿的恨意,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吐出最後幾個字。


    聽完,黎思晴的眼裏充滿了震撼,隻覺得心口悶悶的,心情壓抑的很。


    方修的過往,他很少去提及,她也就沒有多去了解,因為她覺得過去怎麽樣不重要,重要的兩個人之間的現在和未來。


    過了好一會兒,方修回過神來,臉上依舊掛著笑,給人的感覺卻是和最開始已經不同了。


    他猛吸一口氣,從過去抽離出來,輕輕道:“故事說完了。”


    黎思晴點點頭,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雙方都沉默了好一會兒,那邊傳來一陣歎息,“對不起。”


    黎思晴頓時抬起頭來,對上方修那雙簡單又直率的雙眸,宛如在醫院醒過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


    她的心尖顫了顫,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自從被抓之後,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也算是想明白了,其實有愛的人在身邊,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了。”方修深深看了一眼黎思晴,眸中劃過一絲悲傷與後悔,“可惜,我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還沒等黎思晴說什麽,他又道:“不過,無論是什麽原因,這句對不起,我早就該和你說了的,錯了就是錯了。”


    也許,人啊,真的隻有在嚐到後果如何之後,才會認識到當初的愚蠢。


    “……嗯。”黎思晴隻應了這麽一聲。


    拋開其他的感情不說,方修對她和哥哥的傷害是確確實實的,她也沒有辦法冠冕堂皇地大度和他說沒關係或者是原諒你了。


    “鄭佳佳被無罪釋放了,她把所有責任推到了我身上。”方修猶豫了許久,還是道,“那個女人……不好對付,你記得小心一點。她的背後,還有人,誰也不知道那個人的勢力多大,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他揚起嘴角苦澀地笑了笑,“就算是我對你最後的補償吧。”


    “謝謝。”除了這句話,黎思晴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這樣的客氣,讓方修感到有些受傷,他抬頭看了一眼始終站在一旁的陸霆均,收回目光,隻緊緊落在黎思晴身上,“應該連你自己都沒有發現吧,黎思晴,其實你不是真的喜歡我。”


    黎思晴一愣,下意識地就想要否認,“我……”


    “我能感覺的出來。”方修扯了扯嘴角,“至始至終,你對我都是感激之情,後來久而久之你就習慣了。為了那些權利和金錢,我才一直沒有說破。可能……我會做出這些事,這也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吧。”


    要是有一天,她遇到了那個真正喜歡的男人,他就會被趕出黎家了。


    而如今,很顯然,他親手促成了這一點。


    “不過,現在說這些似乎也沒有什麽意思了。”他低低笑起來,那笑裏帶了很多別的東西。


    黎思晴鼻頭一酸,險些就要落下淚來。


    她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緒,艱難問道:“方修,兩年前那個晚上,真的不是你嗎?”


    方修搖搖頭,“現在都這樣了,我再騙你也又有什麽好處呢。我不知道到底是誰救了你,那個時候我隻以為是你生病不小心暈倒了。”


    兩年前那個奪走她清白的男人到底是誰?


    黎思晴垂在身側的拳頭不自覺緊了緊,既然救了她,又為什麽要將她拋在荒郊野外?


    是不是……如果那個男人當初沒有丟下她,她也不會遇見方修,無論是黎家還是方修就不會弄成今天這樣?


    隻一眼,方修就猜到了她在想什麽,苦笑道:“這一切,隻能怪我自己太貪了。”


    沒有任何的道別,他緩緩將電話筒放了下來,站起身。


    她還願意來見他最後一麵,他已經知足了。


    隻希望,餘生她能幸福。


    黎思晴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他轉身走遠,心中感慨萬千,眼裏終究還是忍不住泛了紅。


    突然,方修回過神來,臉上帶著深深的笑意,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說完,他再次轉過身,決絕地出了門。


    那三個字……


    黎思晴不敢想下去說的到底是什麽,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如果說,一開始兩個人就是個誤會的開始,那就這樣結束吧。


    或許,命運就是這樣弄人,在聽完方修說的故事之後,她突然就開始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方修害了她,還是她害了方修呢?


    隻是,這場鬧劇,終歸是要徹底落幕了。


    “走吧。”


    聽見聲音,黎思晴抬起頭,對上男人略帶溫柔的眼神,她斂了斂情緒,笑著點了點頭。


    從一開始,陸霆均就默默陪著她,沒有任何的抱怨和不耐煩。


    “陸霆均,你有辦法……”


    “我知道。”黎思晴猶豫的話語還沒有說出口,陸霆均便了然地點點頭,“我會安排的。”


    她安心地笑了笑。


    出了警察局門口,陽光溫暖地撒下來,黎思晴胸口處的悶堵釋然了很多。


    上了車,陸霆均接了個電話,掛斷後,一邊啟動車子一邊開口道:“當事人求情,改判了無期徒刑,後期表現好的話,能減刑。”


    “嗯。”黎思晴望向窗外,突然說道,“我一直以為那個時候是他救了我,所以我很感謝他,掏心掏肺地對他好,漸漸的發現越來越習慣,於是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兩年了,他一直對我也很好,我曾經以為,我們會就這樣牽手走到老的。”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聲音忍不住的有了些顫抖,“誰也沒有想到……”


    陸霆均轉過頭,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說,你是因為當初那個誤會,才會和方修在一起的?”


    黎思晴點點頭,聲音很輕很淡,“是啊,要是當時那個男人沒有丟下我,現在的所有都會不同了吧?不過……哪來這麽多的如果啊。”


    聽到這話,陸霆均的神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沉默好一會兒,他才道:“過去了的就過去了,你也別多想,現在事情都解決了,以後有我,不會再發生這些事情的。”


    黎思晴的心卻是陡然涼了涼。


    她和方修的事情是結束了的,那麽……他和餘璿語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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