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地獄也不過如此


    司清郡在得知白筱月逃跑了之後,連夜開車趕到了這邊。


    他在司家向來獨來獨往,也沒人在乎他的行蹤,司清越正在準備葬禮,也沒工夫懷疑什麽。


    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白筱月的安危。


    榕姨說她在是從客廳陽台砸窗逃得,哪裏可是懸崖啊,她究竟是想逃還是想自殺?


    司清郡反倒希望她逃走了都好,隻要人沒事,要是因為他的軟禁讓她因此而離開人世,那麽他可能真的就失去了最後活下去的支撐了。


    夜色不知道多深,林子裏漆黑一片,腳下的路也不平坦,全是紮人的枯枝和尖銳的石頭。


    白筱月已經不知道疼痛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了,並不是麻木了,而是她不敢停下,摔倒了又爬起來,慌亂的腳步絆著什麽東西又一次次的摔倒。


    痛是自然的,她感覺自己可能都要痛死了,但是她還想活著回到司清越的身邊。


    抬手擦了一下額頭,手背上全是血,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了,她已經分不清是自己的汗水還是血液,靠著最後一點意識和力氣,扶著樹一步一步的走。


    距離山下有多遠她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處於什麽地方,身體上的難受讓她有些支撐不了了。


    想要往前走,腳卻跟不上身子,腿一軟,摔倒在地上,第一時間抓住了地上的雜草,卻沒有任何力氣支撐,睡著陡坡的形勢像是雪球一樣滾落。


    她徹底的暈頭轉向了,隻感覺自己的身子泡在冰冷的溪水裏,水不深,順著她的臉淌過。


    想要站起來繼續走,身子卻已經不聽使喚了,倔強著不肯合上眸子,怕自己一休息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都已經逃出來了,隻要走出這座山她就自由了……


    可是老天爺好像並不想給她這樣的希望和幸福。


    無力的雙眸終於還是合上,昏迷之前隱隱聽見山間有人在叫喊,聽不清是說的什麽,甚至已經有些分不清自己此刻的生死。


    一切的感官慢慢的消失,渾身是傷的她,趴在長滿清潭的溪流石頭上昏睡了過去,異常的狼狽。


    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和寂靜。


    “還沒找到?”司清郡來之前就已經派人開始尋找了,隻是得到的並不是他想要的答複:“少爺,恕我直言,這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們叫著她又不肯答應,這大晚上的她要是躲起來了,我們上哪找去?”


    司清郡擰眉看著麵前的崖壁,這裏根本就沒有開發,連跳能走的路都沒有,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出現意外,白筱月又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她又誠心不想讓別人找到。


    希望看起來真的很渺小,但是他不會就這也放棄尋找。


    拿著手電筒親自上了山,他們說墜崖的附近都找過了,沒發現屍體,就說明她還活著,單憑這一點,他就不能退卻。


    山間的路根本不好走,或者說跟本沒有路,他沒順著剛剛前麵的人割過草的路走,因為那些地方沒有找到她。


    司清郡打著手電筒認真的在四周搜尋著,相信她一定是躲在某個角落。


    他第一時間叫人將四周能出口方向圍了起來,她若是活著逃走了,那麽隻能是走海路,而他知道她不會遊泳,她這麽奮力的逃走必然不是為了去海水裏自殺。


    心裏一邊著急一邊理智的分析著所有的可能,搜索的範圍慢慢的縮小,而此刻的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視野雖然開闊了,可是卻依舊沒有任何的頭緒。


    司清郡的心髒也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負荷了,這樣的尋著對他來說也是個體力活。


    “少爺,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吧,咱們一定幫你找著人,不管是死是活都會給你帶回去。”


    司清郡其實有些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也是因為不敢去麵對她的死亡,隻是在心裏祈禱著她能活著,其實他的心裏也並沒有多大的底。


    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死也必然受了傷,要是傷勢嚴重的話,她說不定是暈倒在了什麽地方,而他卻沒能及時找到她,對她進行搶救。


    越想心裏越是害怕,不顧心髒的不舒服,扒開草叢繼續往前麵走。


    此刻腳下的路已經有些稀泥的感覺,一腳踩下去都會陷進去幾厘米,越走越難走,可是他並沒有回答,在兄弟看來,他像是要殉情似的。


    他們都怕那個女人沒死,到頭來把他們少爺給活活累死了。


    然而他們什麽也不敢說,隻是跟在司清郡後麵,就怕他突然倒下卻沒人知道。


    漸漸的,能聽到淺淺的流水聲,司清郡也並不確定會在這裏找到她,隻是想把所有沒去過得地方都找一遍。


    當看到遠處一抹白色的東西時,他整個人都愣了愣,手下也發現了情況,急忙伸手指著:“少爺,那裏好像有人!”


    司清郡加快腳步走過去,當看到她的木有時,心都提了提,立馬走過去將她抱到懷裏,冰冷的觸感讓他整顆心都跟著涼了,“叫醫生過來!”


    她身上穿著白色的裙子,卻已經被血染成了淡淡的紅色,上身的傷口在水裏泡的已經有些泛白了,看起來很觸目驚心。


    整張臉白色像是一張紙,沒有一絲血色,呼吸微弱到他都無法判斷她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將她抱到一塊稍微平整的地麵,醫生對她做了簡單的急救措施:“人是還活著,但是身上的傷太多了,無法判斷傷勢。得馬上搶救,先把她運出去吧。”


    ……


    把白筱月抱回房間的時候,醫生到了屋子裏急救,而門外的司清郡卻倒下了。


    這一天從早晨就變得不安寧,整個屋子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開交。


    司清郡吃了藥,在床上躺了一會就醒了過來,而白筱月的手術還在繼續,但是已經得知了她沒有生命危險的消息。


    他是真的怕了,怕她死在他的手裏。


    站在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她,傷口已經被醫生處理得差不多了,雖然沒有在山裏見到她時那麽狼狽了,但是她渾身上下幾乎都被紗布包滿了,數不清有多少出傷口。


    “較為嚴重的是額頭上這塊撞傷還有左腳小骨斷裂,這段時間要注意傷口別感染,注意休息,暫時不能下床。”


    醫生離開之後,房間裏隻剩下他和她。


    看著她還算平穩的呼吸,他感覺自己好像救回了他的整個世界。


    麻藥還沒過,她沒這麽快醒過來,看著她屋子裏寬敞的窗戶他就覺得很危險,他思來想去後,腦子裏隻有一個殘忍的辦法,不舍得這麽折磨她,但是又隻能這樣才能保證她的安排,至少不可能再像這次這樣逃跑。


    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了之後,司清郡並沒有休息,而是開車過去參加了舉辦的葬禮,他如果沒出現,司清越心裏估計會有些疑惑和猜忌。


    太陽在海麵上高高的升起,海麵很平靜,隻是微微的波浪,和天空的蔚藍融合在一起,美不勝收的畫麵。


    一切看起來很寧靜美好。


    窗戶被人修好了,正在按防護網,榕姨按照司清郡的吩咐做著午餐。


    房間裏,陽光從窗外灑落進來,床上的女人在柔和光線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白筱月腦子有些懵,扭頭看了看四周,感覺動一下就會有疼痛反應到腦子裏麵來。


    原來死了也還是會痛啊……


    當看清了周圍的環境時,她驟然回想起那些時來,怎麽又回到了這裏,她想她是到了地獄吧?


    “小姐,你醒了?”榕姨端著飯菜走了進來,“餓了嗎?熬了排骨湯,你趁熱喝點。”


    白筱月有些木訥的看著她,然後才覺得周圍的一切這麽的真實,動了動手想撐起身子,才發現渾身都無力,而且一動身子就疼,從各個地方傳來的疼。


    她還活著,又回到的這個鬼地方。


    當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的眼神都帶著一絲絕望,她寧願自己昨晚就死在山裏,也不想再回到這裏。


    “小姐……”


    白筱月在榕姨的攙扶下才坐起了身子,掀開被子就想下床,一動腳,左腳有些鑽心的疼,而右腳卻像是有什麽東西纏著,有些重量。


    她試圖動了一下,房間裏就傳來了稀裏嘩啦的響聲,是鐵鏈。


    很長很長的鐵鏈,一頭扣在床上,一頭扣在她的右腳上。


    她的臉上頓時劃過了一絲嘲諷,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他的寵物一樣,是隻小狗。


    想對他搖尾乞憐嗎?否則就用鐵鏈把她栓起來?


    原本就沉悶的心情,在看到腳上的鐵鏈的時候,感覺心都好像被人狠狠揪著,很難受。


    她深知自己可能是沒機會逃了,她未來的日子會是什麽樣子她不敢去想,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未來。


    無法和他抵抗什麽,她選擇了絕食,已經失去要努力的希望,那麽她選擇死亡。


    餓肚子的感覺並不好受,然而讓她心裏更加糟糕的事,她隨便動一下,就會傳來鐵鏈的聲。


    鐵鏈的長度足以她在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活動,卻沒辦法走出這個房間。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曾經對司清郡做了什麽殘忍的事,他才會這樣報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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