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看向李程故,道:“老李,其實我還是挺需要你的。這些年我身邊的醫師換了又換,沒有一個像你那樣靠譜的。”


    李程故大笑了幾聲,說:“不敢當不敢當。”


    謝玟喬這時向前走了一步,問謝老道:“爺爺,我怎麽從沒見過這位叔叔啊。”


    “那時候你剛出生,怎麽會知道呢。”


    “那剛才玉哥說,您拿玉哥沒辦法,是什麽意思啊。”


    我也一頭霧水,看著他們。


    楚玉笑了下,說:“我上學其實一直都是謝老資助我的,謝老送我出國學習,學建築,可是我隻想學醫,十來歲自己偷偷跑回來了,之後就跟唐沉一起混了。你從小也在國外,所以咱倆都沒怎麽見過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怎麽不早跟我說呢玉哥。這麽算來,咱倆也算是青梅竹馬了!”謝玟喬開心地說。


    “可別了,幸虧咱倆從小就沒再一起,你想想你回國之後我們帶著你出去爬樹下河的,哪次不是被謝老逮住一頓抽的?要是從小就在一起啊,我現在都被抽死了。”說著楚玉還聳聳肩膀,表示自己很無奈。


    謝老笑了笑:“哈哈,阿玉不淘,真正蔫壞的是唐沉,那些大的主意啊,一定都是他出的。”


    “這倒是真的。”楚玉小聲嘟囔著。


    唐沉笑笑:“我可沒有,別冤枉我。我當時隻顧著忙事業呢,哪有空跟兩個小屁孩兒一起搗蛋啊。”


    楚玉立馬炸毛了:“你叫誰小屁孩呢,我也就比你小兩歲好麽!”


    大家笑了下,然後把話頭給了謝老。謝老看了看李程故,道:“後來聯係你很多次你都不願意再次出山,我知道你記恨我,但是我從來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人。這些年,木木的成長我也見證了不少,算是她的半個親戚了,你看你晚上要是沒事,一起吃個飯吧。”


    這是我見到謝老到現在,第一次聽他把語氣放的這麽軟說話。


    李程故笑笑:“半個親戚?對對,您說的對,是差點就成了親戚啊。”


    說著,謝老的臉色一變,但沒有發作。


    “飯,以後有空了再吃吧。”李程故斂了斂笑,正色道:“我現在得給兩個孩子看著,讓他們趕快好起來呢。”


    謝老沒說什麽,隻是轉過身,對謝玟喬說:“喬喬,我們走。”


    說著便轉身離開了,房間裏的人呼呼啦啦一下子走了一大半,最後剩下了零零星星的幾個我們互相熟知的人。


    李程故找了把椅子坐下,替唐沉也把了把脈:“嗯,果然是血氣方剛,竟然恢複得如此之快。”


    楚玉也找了把椅子坐下,開口便喊:“師父,您教教我把脈唄,我早就想學了。”


    “師父?”我有些驚訝:“什麽時候的事?”


    “我師父出山那天啊,我去接他們了,就提了一茬,沒想到師父直接答應了,可把我高興壞了。”楚玉說著,笑得樂開了花,然後看了一眼李木,說:“這還得感謝木木師妹助攻呢,你說是吧,師妹?”


    還他麽的師妹?


    “是。”說著,李木笑了下,笑的甚是好看,我一晃神,竟然覺得跟楚玉有些相仿。


    使勁搖了搖頭,再看,李木已經收起了笑容,又恢複那個冷淡的表情。楚玉還笑著,我笑自己太敏感,這麽看來,這兩人一點兒也不像。


    唐沉終於沒忍住問出了我一直想問的問題:“李叔,您為什麽離開謝老啊?”


    楚玉也問道:“對啊師父,謝老應該是那種對手下人不薄的吧?”


    李程故輕哼一聲:“對手下人好?估計也是從我這件事之後吧。他肯定覺得要穩住江山首先要穩人心了,說到底,還是為了他的一己私欲。”


    我想此刻,不止是我,在座的都看出來了,李程故跟謝老年輕時是結怨了的。


    唐沉沉吟了會兒,看樣子是想說幾句好話緩和一下:“李叔,您是不是對謝老有什麽誤解,他應該不是那種自私的人。拿我來說,他從來沒在我身上得到任何好處,卻不計報酬地幫助我,在許多困難的時候救助我。”


    李程故輕哼一聲:“你當然是不會了解的,現在的他是偽善,你們都看不出來。三十年前的他連裝都懶得裝,完完全全一副自私的嘴臉,那時候才知道什麽叫做知人知麵不知心!”


    唐沉不再說話,他知道畢竟這是三十年的芥蒂了,不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而改變的。


    李程故緩了緩臉色,道:“不提他了,如今我也過得挺好,起碼還在做醫生,還在替人治病,我生來又不隻是為他服務的。”


    這時李木說道:“爸,我要去學校報道,待會兒就要跟子青子衿他們一起走了,還得去熟悉一下環境。”


    她順利地轉移了話題,不動聲色。


    李程故說:“好,那你們先走吧,等放假的時候,跟他們一起回他們家。”


    李木點點頭,轉身跟雙胞胎走了。李卓立馬站出來,笑了笑:“我送送他們。”


    我挑了下眉。


    “好啊好啊李卓哥哥!”周子衿立馬蹦了起來,然後拉著李卓的胳膊就跑了出去。


    李卓麵色緋紅,被周子衿拽著就出去了。


    周子青則在李木身邊,李木走一步她走一步,步步相隨,像是長在了她身上一樣。


    我笑了下,這四個人……


    李程故的話拉回了我已經偏遠的思緒,他看他們走遠,也站了起來,說:“我也要走了,我在安心老家那裏看上了一個舊倉庫,準備買下來了。還沒裝修,這幾天得多盯著,等木木放假回來,估計就能住了。”


    我發自內心地說:“李叔,您真是活出了好多人想要的樣子啊。”


    說走就走,不貪名利,寧靜淡泊。


    李程故笑笑:“我也是生活所迫罷了。”說罷便與我們道別,楚玉說要送他,也被他拒絕了。


    李叔一走,楚玉便整個人攤在了椅子上,呼了一口氣:“真嚇死我了,阿沉,你知道剛才謝老在的時候我有多糾結嗎?要不是我師父及時出現把話題帶跑了,我真的會在你和謝老之間糾結致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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