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已說服楊小白,我們一行人便沒了顧忌,由李遇求帶隊,排成一列,向前摸索而去。


    天很快便完全黑下來,劉言明把他的那些筆筒手電全拿出來發給每人一隻。李遇求不知在哪棵樹上折斷一根長樹枝,又用刀削斷成幾截,給有需要的人各發了一根。李遇求用樹枝在前探路,防止草地中有蛇一類的動物,而我和錢蓉則拿來當拐杖,節省下*體力。


    島上的地勢果然比較平,並沒有突兀的隆起,但卻是中央高四周低的傘蓋形,所以向前走一直是一個很緩的坡度。我們便順著坡度向上走,這大概是天黑時走到島中央最適合的方法。


    一路上都很安靜,青草中什麽可疑的動物也沒有,偶爾踏在草地上,會有水從泥中滲出來,但嚐過之後卻發現水是鹹的。康然曾說過,這個島其實是礁,在漲潮時海水會淹沒島,想來這些水是落潮時留在島上的,這也就是說這個島很難有動物可以存活,而且也缺淡水資源。


    我們下島時被告之正處於落潮期,下次漲潮當在十小時之後,在此之前我們必須離島。但我心中卻覺得還存在另一種可能,就是這裏真的隻是島而非礁。康然此人說話誇張,很可能是他為了嚇船上的客戶,這人做“見鬼”這行,言行中難免為了營造氣氛而言而其實。


    我們上島時見到島的蘑菇蓋離海麵少說也有五六米,而我們上島後雖然坡度很緩,但這麽一路往上坡走,起碼也有十多幾米了。一般漲潮與落潮間的海麵差在八米左右,多時會達到十幾米。也就是說,如果我對島上的高度判斷不出錯的話,這個島應該最高的頂部會在海麵之上,並非一定會被海水淹沒。


    於是我提醒李遇求,必須走到島的最高端再安營紮寨,現在地麵還在緩緩上升之中,到了最高點,應該我們會是安全的,甚至可以今晚不離開島,就住在上麵。


    這一走便是兩個多小時,我們越走越是心驚,我們當初也是用小艇繞了小島大半圈了,知道這座島的麵積並非很大,雖然我們有男有女,步行的速度不快,但兩個小時也足夠從一端走到島的另一端了。但看目前的地勢,我們竟然連島的最高點都還沒走到。


    薑三思和劉言明也發現了事情的怪異,馬上叫停了前行的隊伍。


    薑三思直接走過來對我說道:“婷妹,不對啊,我們是會不會又遇上的鬼打牆?”


    我曾經遇上過“鬼推車”、“鬼繞梯”“鬼打牆”,這些事的共同點便是被鬼了心竅,在原地不停地畫圈卻以為自己在一直向一個方向走。目前我們遇上的情形,確實和這很像。


    孤島上按理說並不會有很多冤魂,但我剛在船上招魂時遇上了水鬼,保不準這離船不遠的孤島也會有不少水鬼。


    我隻是在心中默默地推想,卻不敢將此話說出來,恐怕引起恐慌,楊小白、錢蓉,還有兩個安保人員雖然膽子都不小,但估計也沒有經曆過這類驚恐事件,難免不會嚇到,到時如果出點意外或者走路都不敢走的話,情況會更麻煩。


    我向腰間的雷公鐵摸了摸,猶豫了幾次終於放棄了,如果用雷公鐵來破迷霧,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但嚇到別人卻會很糟糕。就像之前毛哥看到我用了一次雷公鐵,再也不敢與我親近了。


    這麽一想到毛哥,我便聽到了毛哥在說話。我正嘲笑自己胡思亂想時,那聲音卻越來越清晰了。


    我便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毛哥的聲音?”


    楊小白笑道:“你就別玩了,這大晚上的想嚇人啊?毛哥和我們走的是正好相反的方向,我們又怎麽要能與他相遇呢?”


    他說得道理倒是對的,但我聽到的聲音卻也千真萬確,我不知是不是自己總招魂,所以耳朵比別人都要靈敏,總是能聽到很微弱的聲音。


    突然李遇求將手向上一揮,示意我們馬上停下腳步,他先關了手電,然後讓我們也都關上手電,俯下身子。


    沒多久,但見兩個人在慢慢向這邊走了過來,待到走得近了,借著微弱的天色,才看清來的是毛哥和他的保鏢。


    毛哥邊走邊說:“真是奇了!剛才明明看到這裏有亮點的,怎麽走到時什麽也沒有?”


    保鏢在一旁說道:“說不定是遠處的漁火呢,也可能是我們自己的船,因為離得遠,便看上去像鄉下人的小房。”


    這時我們都已聽出來是毛哥和保鏢二人了,楊小白便故意高聲喊道:“嘿,毛哥,你在幹嘛呢?”


    接著便是兩聲尖叫,等我們打開手電時,看到毛哥和保鏢都蹲在地上,好像被嚇到了。


    楊小白便哈哈笑道:“是我們啊,怎麽還蹲下了,快起來啊。”


    那保鏢聞言便站了起來,毛哥卻縮在一處,不敢起來,保鏢忙將他的老板也扶了起來。


    我上前皺著眉頭問:“你們倆是怎麽回事?不是說要回去嗎?怎麽從我們前麵出現了?”


    毛哥半天說不出話來,保鏢便回答道:“我們也不知為什麽,按照來時的路向回走,卻直到天黑也沒走到島邊。我們兩個便開始胡亂走,不知怎麽會和你們就撞上了。”


    薑三思又走到我們麵前,說道:“原來真是鬼打牆啊!你說該怎麽辦?”


    我自然有破此迷陣的方法,但我上島的目的是因為那個受傷的神秘人說島上有他的孩子,如今我卻什麽也沒發現,就這麽破了迷陣走出島,那便一無所獲了。


    考慮了半天,才說道:“不如我們先生火吧,一來可以取暖,二來也可以向我們的船發出信號,他們若看到,便會來救我們。”


    身邊的幾個人都大讚是好方法,薑三思等人卻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們知道我的手段,我行事也不是那種動不動就向人求救的風格,我要這麽做大概他們一時還想不通。


    但楊小白和安保人員卻已經搶先行動起來,一會各種樹枝、藤條、青草便被收集成一堆。但黑暗中大家拿著手電找可燃之物,卻無法顧忌幹濕,錢蓉點了半天,嗆得臉都黑了,也沒有把火點著。


    我見狀便說道:“你也去拿柴吧,點火的事交給我。”


    錢蓉感激地向我一笑,便去了楊小白的方向。


    我見她一走開,忙將袖子捋起來,給黑球下了命令,它馬上射出一道閃電,正炸在那堆柴火上,一團火光升起,那堆柴火便燃了起來,但燃燒過程中卻伴隨著大量的黑煙。


    毛哥抱著柴正好看到火色炸開那一幕,不由柴也扔了,一個屁股蹲便跌坐在地上,臉都嚇白了。


    我知道他隻是看到了突然升起的火光才嚇了一跳,應該不是看到黑球嚇到的。不由回頭向他嫵媚一笑:“咱倆還真是有緣……”


    毛哥哆嗦道:“狗屁緣,每次遇上你都被嚇個半死,出了這個島我一定離你遠遠的!”


    見到火光升起,錢蓉也跑了回來,驚喜地問我是怎麽點著的。


    我便胡扯道:“我身上帶著油啊,所以一點就著了。”


    有了火眾人好像便有了盼頭,於是圍著火堆坐了一圈,邊聊天邊等著救援。隻有薑三思等人不時地用疑惑地目光看我一眼,不知我要幹嘛?


    錢蓉大概是頭一次晚上在野外,興奮地說:“不如大家輪流講故事吧?婷妹你先講!”


    我笑著說道:“好啊,我給大家講個鬼故事……”


    毛哥啊地尖叫一聲:“不許講!”說著連耳朵也捂起來了,惹得大家都大笑起來。


    李遇求上前說道:“領導,是不是要在這裏過夜呢?雖然這裏不是島的最高點,但我也沒聽到有漲潮的聲音,如果真要過夜,不如我現在開始挖坑?”


    我點點頭,對其他幾個人說:“大家一起吧,早點建好早安心。”


    薑三思便拿出折疊鐵鍬,展開來,便在火堆旁邊開始挖坑,挖了一會兒就已滿頭大汗,於是再換成王鋼蛋來挖,這孩子在果園時什麽活都幹,是個挖坑的好手,一會兒一個長方形的坑便見出了雛形,然後又換為劉言明開挖。


    楊小白看著新鮮,過了一會兒也接過鐵鍬像那幾人一樣的速度好了一陣子,再看手時,卻發現上麵已經有了幾個水泡。錢蓉便心疼地把他的手拿過來,不讓他再去挖了。


    王鋼蛋卻從這公子哥身上找到了優越感,得意地脫去上衣,赤著上身又挖了一陣,便見一個深半米的平底大坑便挖了出來。


    李遇求這時從外邊拖過幾棵被他折斷的大樹枝,便架在坑的上方,大家一起幫忙,又在上麵壓了許多樹枝,這個簡易的地窨子便建好了。


    薑三思把身上折好的防水布都拿了出來,一人發了一塊,然後大家便都鑽進地窨子中。


    毛哥半天都不說話了,一進去就說:“好矮啊,怎麽不建高點啊,像房子似的。”


    薑三思沒好氣地說道:“挖深了小心滲水,你就將就一下吧,明天一早我們用指北針便可以找到出島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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