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眉毛都被烤得卷了毛,但逃脫的路,我們還是沒有找到。


    我們都在拚命地想著辦法,張楚山問道:“是不是其他金屬的東西也能摩擦出閃電呢,我們把身上有的金屬物品全拿過來實驗一下吧。”


    白展機說道:“器材都是金屬的……”


    張楚山說道:“那太好了……”卻話說到一半,又聽到白展機大喘一樣說了下半句:“可是全都丟在火裏了……”


    我真想上前踹他一腳。但突然心中一動,為什麽一定求閃電呢,水不是也行嗎,如果有水了,便可以先撲滅火了。每次井口打開時,都有無數的水湧進井中,這些水都到哪去了?按理說,這個井不會有多大的容量才對,而光上次水庫的水位就下降了半米,這半米的水得是多大的容量啊,一個水井又怎麽可能裝得下?


    火勢好像更大了,因為有時會有人從後麵退過來撞在我的背上,這說明兩邊都有火燒了過來,兩邊的人都在躲閃。在黑暗中距離感並不容易確定,有時常會被火燒到衣服或頭發,但已經沒有人敢在發現衣物著火時。就地打滾的了,那隻會讓火燒得更旺,人死得更慘。


    我小心地趴在地上,讓薑三思、張楚山和劉言明在四麵保護著我。當倒在地麵上時,我很容易感覺到哪個方向地勢低哪個方向地勢高,於是我試著向地勢稍低的地方爬了幾米,卻被旁邊蔓延過來的小火苗燎到了手,不過我已感覺出來這地麵低的地方明顯氣溫比別處要低。


    我心中一亮,地勢低的地方氣溫也低?我猜想也許是因為當初水庫的水從高處向低處流淌過,造成地勢低的地方土壤的含水量要稍高一點,相比較便不容易燒起來。


    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另外三個人,他們馬上表示可以一試,於是在地上趴的人換成了薑三思,而我們三個則把外套都脫下來,給他裹住手和臉,隻要他在爬的過程覺得衣物著火了,便馬上丟棄,這樣便不會引火上身。


    於是薑三思按照地勢在地麵上爬行,我拎著繩子緊跟在後麵,感覺像在溜狗一樣。很快我便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溫度開始下降了,就是說我們在慢慢遠離火源。大家都不由鬆了口氣,幾位專家也被張楚山和劉言明連拉帶拽地遠離了火場。


    當薑三思從地麵上站起來時,他手中的兩件衣服已經燒是隻剩下了一件半,其他的都被燒沒了。一遠離火場周圍的氣溫馬上變得冰冷,我不由打了個冷戰,估計那三個大男人和我的感覺一樣。


    他們很有風度把那件保存比較好的衣服給我穿上,我覺得衣服很大,不知是他們哪個男人穿的。衣服在地麵上揉了半天,感覺很髒,但這個時候都不是關心這些細節的時候。剩下的半件,還有薑三思原來身上的一件衣服,便由三個人輪流穿著。


    不管怎麽說,我們終於可以暫時鬆口氣了,畢竟現在已脫離了眼前的危險。但一到了安全地帶,另一個嚴峻的問題便擺在了大家麵前,就是每個人都意識自己又累又餓,又冷又渴。累可以撐著,餓可以忍著,冷可以向火的方麵靠近些,可這渴就要命了。人沒水不行,而且從進入這井到現在,我們都滴水未進呢。方才又被火烤了這麽久,還一路在逃命。喉嚨早就幹得冒了火,咽一口空氣,都會磨得嗓子生痛。


    我們慢慢已退到了安全地帶,所有人都無精打采的,那幾個專家也已經對生還不抱什麽希望了,埋怨的話已經沒人再說,認命地被我們扯著向一路前行。


    這樣下去雖不是辦法,但我們並沒其他選擇,一切都隻能聽天由命了。也許不是被火燒死,便是被凍死,也或者是被餓死或者被渴死。似乎結果都一樣,隻是選擇死的不同方式罷了。


    也許是現在我們處身的地方濕度比較大,火勢沒有繼續燒過來,我們便在離火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沒有人說話,沉悶的空氣中彌漫著絕望的氣息。有人開始躺在地上睡覺,感覺冷了就向火堆的方向滾上一圈。人已經太累了,也認命了,隻有睡著時才能讓我們暫時忘記眼前的困苦。


    不知過了多久,氣溫開始慢慢回暖,有睡不著的人便坐起發呆,沒有人能提出對我們有幫助的意見。


    火勢也已經退去,餘慕白執意要去剛才的火場尋找器材,但沒有一個專家打算跟他一起行動。倔強的老頭子便要解開繩子自己單獨去找,最後沒有辦法,張楚山和劉言明便和大部隊分開,和他係了一根繩子,三人一組奔著火場而去。但我們知道,這一去,我們兩組人便可能從此分開,誰都找不到對方了。


    “我夢到了小玲,”白展山突然開始喃喃自語,“她原來長得那麽美,我當初為什麽要拋棄她呢!要是可以重新選擇,我會永遠和她在一起,哪怕過著平淡的日子……”他慢慢述說著自己的思念,有時夾雜著夢語,像沉醉在一個美好的世界裏,有時還會開心地笑起來。


    我抱著膝,靜靜地聽著白展機混亂的講述,像聽著一個遙遠的故事,又好像在聽一個臨終的人在迷戀塵世的美好。


    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我們會崩潰,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一個接著一個……我握著右手的雷公鐵和左手的火機,可我知道這兩件物品的組合並不會給我們帶來光明,我們也會永遠迷失在這裏。在之前的等待的時間裏,我已經試過薑三思皮帶的金屬扣,也試了餘慕白的鋼筆帽頭,但這些都無法讓雷鐵公發出閃電。


    我靜靜地想,為什麽金屬的火機和手槍能引起閃電,而其他金屬不能呢?其他金屬和這兩者有什麽區別?我隱隱地覺得我想到了發光的關鍵之處了。


    金屬殼火機和手槍都有共同點似乎是金屬和火光,手槍發出的雖然不是光,但因為有火藥也是和火有關。而鋼筆帽等東西隻是金屬,其本來的屬性裏卻不會發光,又進一步想,我手中的塑料火機雖然可以發火卻不是金屬。似乎具備金屬和火光這兩點屬性的物體便可以為雷公鐵引出閃電!


    我心中豁然開朗,開始思考具備兩點屬性的物體。現實中這些的物件或許會有很多,但此時卻都不在我們的身上。我又想到另一個也許有的東西,便小聲地問薑三思:“你有散裝的子彈嗎?我記得當初讓你把子彈卸下來的。”


    薑三思說道:“嗯,是說過,但我沒有卸,而且現在身上也沒有子彈的。或許小劉能有的吧!”


    可劉言明已經陪餘慕白去找器材了,能不能回來都不知道,我隻得斷了子彈的念頭。


    手邊能用的東西便隻有這個火機了,那能不能把這個火機改造成金屬的呢?我心中一動,火機的引發裝置不知行不行?想到便做,我把火機按在地上,舉起手中的雷公鐵便砸了下去。


    砰地一聲響,火機便炸碎了。


    薑三思驚道:“你在幹嘛?”


    我不理他,先在地上摸去,果然抓到了一個帶著導線的小物件,還好沒有精靈把這東西一下搶走,或者因為剛才的爆炸讓他們不敢靠前吧。


    我抓著這個引火的小物件欣喜不已,按了一下上麵的按鈕,便感覺身體被電了一下。小時候我經常和小夥伴們玩這個遊戲,拿一個這種引火的裝置,靠近別人,偷偷一按便可以電他一下。於是我又悄悄地把導線抵在薑三思的褲子上,突然按了一下按鈕,他哎喲地叫了一聲,說道:“我好像被電了一下。”


    我心中重新出現了希望,也許這個東西能行。但用雷公鐵摩擦哪裏呢?我印象中這種引火裝置大部分都是塑料的,金屬部分似乎隻有導線和頂端的一個小金屬圓帽。


    我先試了試圓帽,用雷公鐵在上麵輕輕地擦了一下,卻什麽也沒發生。我的心不由又懸了起來,看來這個圓帽不行,那就隻好剩下導線了。


    我手捏著導線的末端,用雷公鐵斜著向上一滑。突然一道微小的電光發了出來,但亮度很弱,沒等射到地麵便消失了。


    薑三思霍地站了起來,激動地說道:“你怎麽做到的?又可以發出閃電了嗎?”


    我高興地把引火的過程和他說了一遍,身邊的三個專家也來了精神,全圍了過來,連說著夢話的白展機也被硬扯了過來。


    我試著又發出幾道亮光,可是發現還是亮度不大,照亮身邊的幾個人還行,但要用這光亮找出回家的路,幾乎是不可能的。這隻能算光,還談不能說是閃電。


    雖然我有點失望,但能看到東西總比摸黑強,我感觸地說道:“有光的感覺真好……”


    薑三思顫抖著聲音說道:“婷妹,你,你再發一次光看看,我,我剛才好像看到前麵有東西在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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