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尖叫了一聲,用力地想將那隻手甩掉,卻發覺那隻手越握越緊,根本就甩不脫,我又驚又疼,忍不住地叫了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三個男人同時發問。


    我邊哭邊喊:“我這邊還有個人,他抓著我的手不肯放開。”


    “你先保持安靜,我過來瞧瞧。”是張楚山的聲音,想來他正摸著過來,瞧是瞧不見什麽的。


    那隻手卻突然生出一股巨力,扯著我向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我力量沒有他大,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張九嶺想把我拽住,卻根本拉不住,不由便脫手了。


    那個力量的速度很快,我跟不過他的步伐,沒跑幾步便腳下絆了一下,跌掉在地上。那人還想拖著我繼續跑,但跑了沒幾步,估計是拖不動,便動開了我的手。


    我大聲地呼救,三個男人聞聲都趕了過來,摸索著把我扶了起來。


    我覺得腿上生疼,可能是剛才被拖著在地上走時受了點傷,又休息了一會兒,覺得好一些了,才被攙扶著站了起來。


    “我剛才在跌倒的一瞬間,我好像看到光亮了。”我輕輕地說道。


    “在哪裏?”“在哪裏?”“在哪裏?”三個男人都湊上前了,不斷地問。


    我用手指著剛才好像看到亮光的地方,說道:“似乎是那個方向。”馬上意識到,別人是看到我的手的,看來剛才是摔糊塗了。


    於是我抓起三人的手,都把他們的手向那個方向比劃了一下。


    “現在你們知道是哪個方向了吧?如果一直向那裏走,說不定可以找到出路。”我自信地說道。


    “你,你好像三次抓的都是我的手。”是薑三思的聲音。


    我頓時臉紅起來,幸好沒人能看到。但心裏卻有點迷糊,我摸的明明是三個人,卻怎麽會總抓到一個人的手呢?於是又問清了張家叔侄的位置,抓住他們的手重新指了一遍,這次大家才算真的明白了。


    於是四人再次手拉著手向我指明的方向出發,我緊緊抓住薑三思和張楚山的手,說什麽也不分開,這次我怕再次出錯了。


    走了半天,依然不見出口。我不由急了,便說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把我們引錯路啊?大家都報一下自己身邊的人是誰。”


    我抖了左邊的手,問道:“薑三思,你右手握著我,那你左手拉著誰?”


    左邊響起薑三思的聲音:“你是哪一位?”大概向他的左側之人問話。


    “是我,張九嶺。”張九嶺的聲音響起。看來這次並沒什麽問題,因為我的右手握著張楚山應該沒錯的。


    不過我還是抖了一下右手,問道:“張楚山,你的左手握著我,右手應該是空的吧?”


    張楚山的聲音響起:“錯了,是我的右手握著你,左手是空的。”


    “哦。”我回答。原來我是反手拉著張楚山的,怎麽都沒發現呢。也不對啊,難道他一直倒著走嗎?


    卻聽到張九嶺的聲音響起:“笨蛋,你右手拉著的是我!”


    “啊?”我驚訝道,“難道我們是圍成一個圈嗎?張楚山一手拉著你,另一隻手拉著……”我忽然說不下去了,張楚山剛才說的是右手拉著人,左手是空的。但我右手現在明明是拉著一隻左手啊,難道這隻左手不是張楚山的?


    我下意識地想把這隻手抖開,卻發現這隻手越握越緊,和剛才的情況如出一轍。


    我疼得大叫:“快放開我,你到底是誰?”


    張楚山喝道:“抓住他,別讓他跑了!我們馬上便過來!”


    抓住我的那隻手猛地向下一甩,鬆脫了出去,不知是不是張楚山的話起了作用。


    我彎下腰,大口地喘著粗氣,現在我有點不敢去抓別人的手了,誰又知道這回又會是抓住誰的手呢。


    “我剛才是找到了打火機,我本來想過去燒他一下。”是張楚山的聲音,然後聽到啪啪地打火的聲音,但我們並沒有看到有火光。估計張楚山也在懷疑沒有火光,因為接著我們就聽到他哎喲地叫了一聲,好像是用手試探時被燒到了。


    “幹脆這樣吧,”薑三思出了個主意,“我和楚山兩人體力最好,就一人背一個,然後我們再一起向這個方向走,估計便沒有那麽多麻煩了。”


    我們三人都同意這個方案,於是張楚山背著他叔叔,薑三思背上我,一起向前走去。我不斷地在薑三思的背上指正著方向,怕他走錯了。薑三思卻有點不耐煩,總說我太囉嗦。


    過了一會兒,我又忍不住地說道:“薑三思,你沒力量了嗎?怎麽腰都直不起來,越走越矮呢?還有啊,你這方向走得不對啊,這都斜到哪裏去了。”


    “啊?你說啥?”薑三思的聲音卻在幾米外響起。


    我嚇了一跳,忙向身下之人的背上摸去,那是個佝僂的身軀,精瘦,後背摸起來像鐵板一樣。我不由尖道:“誰在背我?”


    “你說什麽?”薑三思的聲音在更遠的地方響起。


    我大叫著想要從這人的背上跳下去,卻被兩隻枯柴一樣的手臂緊緊地抓住,下不了地。那個如爪子一樣的長手臂讓我想起了那個雕像,這枯瘦的胳膊和水鬼太像了。我又歇斯底裏地喊道:“薑三思,你這個渾蛋,你背的到底是誰?我根本就沒在你的背上!”


    薑三思在遠處哎喲叫了一聲,接著便傳來的搏鬥的聲音,好像和人打了起來。


    我自知無法擺脫這人的束縛,不由發起瘋來,照著那人纖細的脖子便咬了一口。渾濁的氣息頓時彌漫在口中,我有種想要吐的感覺。背我的那人嗓間發出了低沉的嘶吼,拚命地甩頭,想要擺脫我的牙齒,但他越是這樣我卻越不敢鬆口。


    正當我已經無法忍受口中難聞的氣味時,背我之人突然一聲尖銳的叫聲後,鬆開了緊抓著我身體的手,把我丟在了地上。我正不知怎麽回事時,身邊響起了張楚山的聲音:“我剛才用火機燒了他一下。”


    原來他剛才悄悄地潛到我身邊,打燃了火機,然後燒了那人的身體。由於火光在這裏根本就不出去亮,所以背我之人並沒有發現,當他身上的衣物或者長發被火燎到後,便吃痛丟下我逃走了。


    我坐在地上,手抱著張楚山的大腿,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現在已經不敢鬆手了,誰聽到那些鬼東西是不是真的離開了,就算是他隻站在我身邊也很難被發現。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有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接著薑三思的聲音響起:“他娘的,怎麽回事啊?我還邊走邊琢磨,婷妹怎麽這麽輕呢,看她平時可是挺能吃的。”


    我不知道他是一開始就背錯了我,還是走著走著他背的人和背我的人都換成了別人。


    張楚山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你沒事吧?剛才可是聽到你和人打鬥的聲音。”


    薑三思答道:“沒事,那小矮子哪能打得過我!不過真有點倒黴,剛才被那人咬了我脖子一口,咬得那個死啊,我想拽都拽不出來。”


    我一怔,也不哭了。心說,不會這麽巧吧,我剛才就是咬的那人的脖子,而且下口挺狠的,那人想甩都沒甩脫。最近詭異的事出得太多了,再出現什麽不可思議的也不稀奇,我開始擔心起來,要是等我們逃出去後,薑三思脖子上的牙印和我的牙齒正好能合上的話,那可怎麽辦?


    這麽一想,我不好意思地把手從張楚山的大腿上抽了回來,卻不經意間碰到了自己腰間的口袋,那裏是放雷公鐵的地方。我心中一亮,剛才作怪的人這麽怕火,那是不是也怕雷公鐵呢,這可是傳說中雷公劈妖精時遺落在人間的寶物啊。


    可是怎麽讓雷公鐵發出火或者閃電呢?我不由想到了打火石,便問道:“你們誰身上有鐵器?”


    “我這有槍,不過你要幹嘛?”薑三思問道。


    “我這火機也是金屬的。”張楚山也說道。


    “那把火機給我吧。”我說道。槍我可不敢輕易用,要是這漆黑的地方,走了火後果不堪設想。


    我接過和楚山遞過來的火機,用左手捏著,右手拿起雷公鐵,斜著切了過去,就如用打火石引火一樣。


    一道閃電突然從雷公鐵上飛了出去,劈在了不遠的地麵上。那瞬間,周圍的一切如白晝似的,雪亮一片。


    在這連光都無法發出的地方,突然出現了這麽一道閃電,把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都嚇了一大跳,似乎不遠處還有惶恐的尖叫聲。但那閃電持續了一秒不到的時候便消失了,我們還來不及看清四周都有什麽。


    “你們剛才有沒有覺得婷妹身後有個大家夥?”薑三思突然說道。


    “什麽大家夥?你說清楚一點!”我嚇得不敢動。


    “好像是有東西,但我沒看清。”張楚山也讚同,“婷妹,你不如再打一次雷公鐵,我們也好再看一次。”


    我手指哆嗦地把雷公鐵又舉了起來,口中問道:“那個東西長得嚇不嚇人?要是有危險,你們可要出手救我,尤其是你,薑三思,你的槍可別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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