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樂妍發了一個短信,說我收到了她的視頻,然而樂妍給我打了一個長途電話,告訴我,還有一張照片,她一直在等著我打電話以後再給我。


    我沒弄明白樂妍在說什麽,我問她到底想怎麽樣,樂妍笑著說,她想要把我從章昱的騙局裏麵拯救出來,不想讓我成為笨死的人。


    這時,樂妍才告訴我,在許蔚嘉回國以後她就派人盯上了她,一直在查看她的消息,看來章昱和她關係不錯,經常都會去見麵。


    樂妍說的所有話都讓我不感到意外,她之前給我的錄像裏麵已經有了這些東西,我追問,她還有什麽照片要我打了電話才肯給我。


    樂妍的笑聲變得尖利了許多,她說,如果我不打電話過去,那就證明我不在乎這些事情,如果我在乎的話,她可以幫我解脫。


    掛上電話之後不久,我拿到了一張照片,隻看了一眼,這個照片對我帶來的打擊遠超過之前看到的那些錄像。


    照片上章昱和季唯坷在病房的走廊上聊天,而用手機拍照的人不僅僅拍下了他們兩人,在兩人身後兩步遠的地方,一臉不高興的許蔚嘉正在滑手機!


    章昱竟然在那個時候還和許蔚嘉一起出現在了醫院?我的心一下跌到了穀底,之前的錄像已經證明了那個人是章昱,這張照片更加證明了他們在一起的親密。


    這一張照片就像是一柄大錘錘向了我,把我已經搖搖欲墜的心給砸了個粉碎。


    如果這張照片是真的,我踏馬就是個傻子,大傻子!


    但為什麽我在想著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想的全是章昱和我在那個夜裏的親密?


    眼淚就跟流水一樣往下落,我整個人已經徹底失去了控製力,癱坐在椅子上流淚。安安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我內心的苦處,恰到好處的哭了起來,我抱著孩子,眼淚和她的哭聲交織在了一起,我們一大一小哭成了一團。


    可是我也知道,錄像做不得假,照片卻可以ps,我內心裏不由地對照片裏麵的那個男人有了最後的期待,我希望他能證明這張照片的假象,讓我至少不要這麽絕望……


    與季唯坷的見麵定在了周三的上午,地點也選的是豐城一家會員製度的咖啡吧。這裏消費高環境好,同樣的,安全性和隱秘性也高了許多。


    我提前訂了位置,帶著安安在保鏢的陪伴下到了咖啡吧,然而氣質極佳的服務生把我帶領到位置上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他梳理著很幹淨的簡單的頭發,穿了一身兩件套的西裝,簡單裁剪的衣服款式和沒有佩戴領帶敞開的襯衣領口看起來多了幾分風度翩翩,少了拘謹。


    這不是一個很帥的男人,可是他的舉手投足看起來氣度非常,尤其是那雙睿智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帶著一抹溫暖,能夠給人帶來安全感,讓你覺得他是一個極好的朋友,也是一個極佳的聆聽者。


    男人或許不像章昱那麽亮眼、完美,可是他的成熟包容的氣質看起來十分的和睦,從帶領我過去的服務生對他的凝視中不難看出來,他的魅力也絕對不容小看。


    “季先生?”


    我抱著安安輕輕地喊了男人一聲,他在看到我的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此時對我笑了笑說:“肖小姐,咱們又見麵了。看你的臉色紅潤,看來身體恢複的不錯。”


    季唯坷走了過來幫我抱了一下安安,方便我把大衣脫下來掛好,我道了一聲謝謝以後坐下來,他把安安重新遞回了我的懷裏。


    “季先生,這次如果不是你及時幫助了我和安安,我們母女恐怕都難逃這一劫了。”對於季唯坷的救命之恩,我真的沒齒難忘,隻有經曆過了那個雪地裏的逃走才會知道當時的絕望,也才能夠明白我對季唯坷的感激,“雖然我知道用金錢來衡量恩情很低俗,可是這也是我現在能拿出來的感謝了。”


    我把我爸給我的嫁妝那張卡拿了出來,卡密寫在了卡片的背後,輕輕地推了過去。


    季唯坷輕輕地笑了一下,把銀行卡又推了回來:“肖小姐,我在電話裏麵說了,我想要的禮物並不是什麽金錢,今天能夠看到安安就是我想要的感謝。”


    我知道季唯坷這樣的人不缺錢,可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執著地想要看安安。


    我的話沒問出口,但季唯坷已經從我的眼裏看出來了,他笑著搖搖頭對我說:“肖小姐,或許你不相信,在那個夜晚我看到你的時候,我知道我一定要救你,而且我希望你和安安能夠活下來。”


    我注意到季唯坷的眼神裏帶了一點憂傷,我有些不解,可是我的潛意識告訴我,他的身上一定發生過什麽可怕的事情。


    “這是我的妻子羅安,準確地說,是我的前妻。”季唯坷摸出了他的錢包,從裏麵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到了我的麵前,照片上的季唯坷看起來隻有二十五六歲,和一名看起來非常漂亮的女人擁吻在一起,她的頭發黝黑纖長,直直地披在臉側,看起來一副幸福的模樣。


    前妻嗎?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分開了?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看著季唯坷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歉意,“很抱歉你們分開了。”


    “是啊,我們分開了……如果不是我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送她去醫院導致我們的孩子沒了,我們現在還會幸福地在一起。”季唯坷的聲音裏麵帶了一些傷感,“我把羅安送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七個月了……我看到引產出來的孩子,我差點暈過去了。所以在我聽到門口有喇叭聲響起的時候,在我衝出來看到你的時候,在我意識到你也是個孕婦的時候,我知道這是老天爺給我的補救機會。”


    季唯坷抬起頭看向我,他的雙眼裏帶了幾縷血絲,“肖小姐,你現在能明白安安的得救對我來說,是多麽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了嗎?”


    因為自己的原因失去了期待已久的孩子,我能夠理解為什麽季唯坷為什麽會對安安活著的這件事情表現出來執著了。


    他想救的不僅僅是安安,更是曾經他來不及救的孩子。


    因為嬰幼兒的抵抗力較低,我沒讓他親吻安安,可是季唯坷在問了一些安安的情況以後,跟我約定等天氣好的時候,他可以給安安做泥塑的腳印,作為安安成長的見證。


    季唯坷的話引起了我的興趣,我也跟他攀談了起來。這時候我才知道季唯坷不僅僅是一名運營藝術沙龍的商人,也是攝影師、畫家,並且會雕塑。


    不得不說,季唯坷所擅長的一切和他的形象極為符合,他對於一些關於孩子的紀念創意這方麵跟我聊得極為投契。


    在分開之前,我和季唯坷的關係變得熟悉了許多,安安也成為了我和季唯坷友誼的橋梁,並且他還和我約定了下一次見麵。


    我感覺的出來季唯坷對於安安的喜歡發自內心,我也沒拒絕,同意了他想看安安的建議。


    臨別時,我問了季唯坷一個問題,也是我心裏麵唯一在乎的那個問題。


    “季先生,上次你看到我前夫的時候,是在醫院吧?”我裝作不經意地問,同時把我處理過的照片拿了出來,指著照片裏麵的兩個人問他。照片被我處理了一下,裁去了


    季唯坷看了一眼照片,點點頭說:“對,我在醫院把你的事情跟他做了交代以後就出國了,沒機會跟他見麵呢,怎麽了?”


    “你記得有什麽人和他一起過來看我嗎?”


    我問出這個問題以後,整個人的呼吸都屏住了,我在擔心著我會聽到我不想聽到從那個問題,然而季唯坷看了一眼我,微微挑起了眉頭說:“你是說那個和你長得蠻像的女孩兒嗎?”


    我看著季唯坷的視線微微凝了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是你姐姐或者妹妹吧,長得可真像。”季唯坷笑著說,“不過說起來,她怎麽來醫院的時候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看起來也不怎麽擔心你呢?”


    “……”季唯坷和我不認識,他和章昱不認識,更不可能認識許蔚嘉,他也不可能卷入我們的事情裏麵來,所以一切都擺在我麵前了。


    我手有些發抖,我隻能輕輕地抱住安安,讓我的寶貝給我莫大的勇氣和力量。


    “季先生,她不是我親戚。”我擠出了一個笑容給季唯坷,微微彎了一下嘴角,“我很期待下次見麵。”


    季唯坷似乎覺察到了我心裏麵的情緒,沒有再說什麽,他隻是非常有風度地給我打開了門,把我送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章昱的電話,他沒問我談的怎麽樣,隻問我安安怎麽怎麽,我跟他說安安很好,然後章昱告訴我天陰沉的很,讓我注意別凍著自己,也別凍著孩子。


    我隨便應付了兩句掛上了電話,呆呆地坐在車後座上看著窗外。


    就和他說的那樣,天氣不怎麽好,變天了氣溫有些低。


    隻是他不知道,冷得不僅僅是天,還有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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