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沙發上,有個女人筆直的坐在那裏,在她懷裏,還依偎著一個小男孩兒,兩個人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和申女士,十分的詭異。


    我雖然害怕,但知道此刻自己要表現出大男人氣質,急忙打開客廳的電燈,沙發上又什麽都沒有了。


    申女士緊緊抱著我,聲音也因為害怕而顫抖:“你看到了吧?鬼,我就說這屋子裏有鬼!”


    我說那不行咱們去酒店住一晚上?


    申女士搖搖頭:“我以前試過了,根本沒用,那些東西會跟著我到酒店,客廳,洗手間,甚至有時候關掉電視的屏幕倒影上,也能看到好多女人和孩子,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更加好奇,一邊安慰她別慌,一邊把情況反映給了趙曼,她也很奇怪:“小鮮肉你這個情況有些複雜,這樣,我去問一下王鬼師父吧,最遲明天給你答複。”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申女士說啥也不敢一個人睡了,可又不好意思和我同床,最後達成協議,她在客廳沙發上睡,我站著守夜,等到淩晨三四點,再由她守著,我休息。


    我差點沒感動哭,她竟然還知道要我休息會兒…


    我一直看著表,守到三點多,一切正常,眼皮子困得直打架,就把她叫醒,說:“你替我會兒,我困死了。”


    申女士打著哈欠起身,我睡前交代,有啥事喊我就行。


    我其實沒她那麽害怕,完全不用守,這一天太累了,我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隱約的我又聽到身旁有兩個女人的聲音‘他找這麽多天都沒找到’‘肯定是找不到了’


    我努力凝聚自己意識,猛地睜眼,發現天還沒亮,看了下表,才六點多鍾,可申女士卻沒在客廳,我以為她上廁所了,就沒在意,又睡了一覺,忽然醒來,發現才六點半,申女士依舊沒在客廳!


    我很奇怪,難道她實在太困,去臥室睡覺了?正想著,忽然有幾聲激烈的‘咚咚咚’聲,從供奉‘貓臉老太蠱’的房間裏發了出來,我急忙起身,剛到門口,申女士就從裏麵走了出來,她見到我後,臉色有幾分驚訝,可隨即又恢複了正常,問我:“楊老板醒了?”


    我點點頭,指著供奉著‘貓臉老太蠱’的房間,說:“剛才什麽聲音?”


    她雖然極力掩飾,但我依舊看出了她的慌張,她說:“沒…沒什麽,我剛才就是進去看看。”


    我笑了:“申女士,如果你有什麽事情刻意瞞著我的話,那我也沒辦法幫你。”


    之後我不管她的阻攔,強行推開了那扇門,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撲鼻而來,我驚訝的發現地上全是些死老鼠!


    申女士歎了口氣:“我隻是想請邪術裏的陰靈保佑我們,因此供奉了些小白鼠。”


    我這才知道自己錯怪她了,不好意思的向她道歉,她擺擺手,說:“沒事。”


    第二天上午,趙曼打來電話,告訴我王鬼師父對此事也很好奇,同意來大陸一趟,如果真是‘貓臉老太蠱’出了問題,事主隻需要報銷吃喝住行的費用就好,他可以免費善後,但如果不是邪術問題,事主除了報銷吃喝住行費用外,還要再加五萬塊辛苦費,十五萬善後費。讓我問問申女士能不能接受。


    我掛斷電話後,嚴肅的告訴申女士:“香港那邊的高人說了,要他來大陸幫你,在報銷吃喝住行費用外,不管成功不成功,都要支付七萬辛苦費,而一旦成功,還要再支付二十萬善後費,你看能接受嗎?”


    申女士特別吃驚:“這麽貴?”


    我笑了:“香港高人深居簡出,你讓人家出遠門,可不得多花錢?反正價格在這裏放著,要不要處理看你了。”


    申女士想了下,說:“那就這個價格吧,為了藝術,我願意破財,但希望楊老板別讓我失望。”


    我連聲說放心,又聯係趙曼,讓她和高人趕緊出發。


    不得不說,申女士還是比較大方的,中午她又請我去吃了頓牛排。


    申女士住的小區,管理十分嚴格,必須有居民卡才能進去,我倆回去的時候,老遠就看到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太太,坐在小區門口,焦急的東張西望。


    申女士忽然停下,拉著我說:“走,我帶你去看電影,等晚點再回。”


    我疑惑的問:“為啥啊?”


    申女士不高興的說:“哪裏有那麽多為啥!”


    無奈,我隻好和她去看了場電影,可回到小區,那老太和老頭還沒走,依舊在焦急的東張西望,申女士氣的直跺腳,忽然,那個老頭兒用種激動的眼神看向了我這裏,拽了拽老太婆,大喊:“閨女在哪兒呢!”


    老太婆特別高興,倆人激動的一邊喊‘閨女’一邊往我這邊跑,好幾次都因為跑得太急差點摔倒。


    我這才知道他倆是申女士的父母,可奇怪的是,申女士臉色難看,似乎很不高興。


    老頭兒跑到我身邊,氣喘籲籲,一邊憨厚的笑著,一邊用那雙布滿皺紋的手拉申女士,說:“閨女啊,我和你娘聽說你最近身體不舒服,特意從老家跑來照顧你了,還給你帶了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豆沙包!”


    那個老太婆邊笑著點頭邊從一個麻織帶裏,拿出了一個豆沙包。


    申女士忽然掙脫開老頭兒的手,說:“我的臉都讓你倆丟完了!”


    申女士低著頭往小區裏走,老頭兒老太互相看了下,很是傷心,可還是趕緊跟了上去,申女士走到小區門口,刷卡進去時,朝著保安大喊:“後頭那倆我不認識,別讓他們進來,不然我投訴你啊!”


    申女士進去後低著頭就跑開了。


    我特別無語,這特娘的咋能如此對待父母?


    老頭傷心的歎著氣:“這位小夥子,你幫我們老兩口,把豆沙包交給閨女吧,這是她最喜歡吃的。”


    老太婆把那個白色麻織帶遞給了我,而我則是急忙接過來,看著老兩口滿臉的傷心,我莫名的想哭,就問他們到底咋回事啊?


    老太太低聲抽泣著講了起來,聽完後我整個人都愣了。


    申女士出生在農村,小時候特別喜歡畫畫,父母雖然想幫她請個美術老師,但沒那條件,直到上了高中,她選擇了藝術生,去學畫畫,父母也沒反對,後來考上大學,父母東拚西湊的供她畫畫。


    申女士畢業後,父母又拉著老臉,求本村的李大爺,讓他和縣城裏那家公司當領導的兒子打聲招呼,把女兒給安排進去,好不容易李大爺同意,可女兒死活不去,父母無奈,隻好遵從女兒意見。


    後來女兒畫畫的路實在走不通,父母又拉下老臉去求李大爺,可女兒還是拒絕不去,結果父母無奈,隻好給了她五千塊錢,後來又聽女兒說買什麽顏料,需要一萬,他們也不懂,但還是把棺材本拿出來給了女兒。


    這幾年老兩口為女兒操碎了心,可女兒自從上初中開始,總是刻意的躲避自己,其實他們倆心裏比誰都清楚,女兒好強,愛麵子,嫌自己農村兒的,丟她人了唄?


    我不由感慨,這種現象並不少見,很多出身貧寒的孩子,會有種先天性的自卑,而正是有了這種心理,才令他們產生了不願意帶著父母見朋友的念頭,可這是不正確的,都說‘狗不嫌母醜’父母的愛是無私的,我們不應該有這種嫌棄他們的想法。


    同時我也理解了,申女士為什麽一味的追求藝術,成名,因為她的成長環境,造成了她迫切想要成名的扭曲心理,可欲速則不達,所以她的作品一直沒有得到認可。


    老頭兒抬手要拍我肩膀,可手卻停在半空,忽然苦笑:“我手太髒,小夥子,你把豆沙包帶給閨女吧,讓她注意身體,想家了就回來看看。”


    我莫名的想哭,老頭兒和老太太倆人攙扶著離去,看著他倆失落的背影,我心裏更不是滋味。


    我趁著一名住戶進去時,跟進小區,敲開申女士的門,斥責她這種行為,可她卻不以為然:“楊老板,這不能怪我啊,我前些日子,要接他們進城,可他們卻說我變了,非得待在那窮山溝,你看他們的打扮,我好歹是個名人好不好?”


    我心說你是個名幾把,對申女士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厭惡。


    進到屋裏,我把那麻織帶豆沙包給了她,可她卻冷哼一聲,來到樓道,把那條流浪狗叫來,將袋子半吊在半空中,那些豆沙包便由口袋中飄落下來,那隻狗跳起來接著吃,她臉上非但沒有愧疚,還洋溢著得意的笑臉。


    大概過了三四天,趙曼打來電話,說她和高人已經到達機場,申女士開車接到後,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請趙曼和王鬼師父吃飯,之後又在家酒店訂下了房間。


    申女士問王鬼師父什麽時候去幫自己驅邪?王鬼師父笑著回答說現在。


    然後就由申女士開車,載著我和趙曼,王鬼師父,來到了她家,剛一進門,王鬼師父的臉色忽然變了:“好強大的一股怨氣!這間屋子裏麵,全部都係陰靈的啦!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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