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師太聊了一小會兒,我去公園附近的早餐店買回了早餐,吃完後我琢磨了琢磨跟師太請示道:“師尊,我今天想去勞務市場碰碰運氣.....”


    師太不以為意的搖搖頭:“你們範家也算是懂堪輿,曉風水的世家,到了你這輩兒還要去勞務市場謀生活,你不丟祖先的人嗎?”


    我咽了口吐沫皺皺眉:“師尊,我懂歸懂,可這麽大城市哪有選墳的啊,現在都火葬了,再說,我也發過誓,以後再不給別人選墳了.....”


    其實,我也想過,雖然選陰宅沒市場了,但是選陽宅總是有商機的,但這東西都要有個知名度認可的問題,就算我說的對,有人會信嗎?


    妙靜師太長長歎口氣:“我妙字輩兒大弟子去勞務市場,三清的顏麵何在,為師並不是老糊塗,知道錢的重要性,隻是想得財並不難,故而沒有放在心上。”


    她頓了頓補充道:“我隨便教你幾招兒梅花易數,來錢還不容易。”


    一聽師太這話,我心思馬上就活泛了,她能掐會算的本事絕對不是蓋的,隨便教我幾招兒,窺透了先機,還愁沒錢掙?一時間,我腦子裏馬上想到了福利彩票。


    “師尊,我爺爺的書上說,梅花易數是專門兒測字的高級學問,從裏麵兒可以占卜到未來.....”


    我的話還沒說完,妙靜師太苦笑的搖了搖頭:“你爺爺的所謂《揮塵訣》,主要是講的選墳破煞之術,對梅花的理解可謂冰山之一角,哪有測字那麽簡單,《梅花易數》是《麻衣神相》集大成者,天地萬物皆可起卦,麻衣觀人,梅花觀物,奇門觀天!”


    接著,師太一邊喝著早餐店送的伊利優酸乳一邊跟我講著裏麵兒門道兒,因為我有十幾年堪輿風水的基礎,聽起來並沒有覺得多費勁,隻是驚歎裏麵兒的博大精深。


    所謂梅花易數,是建立在麻衣神相基礎之上的,麻衣者,觀人也,通過人的聲、色、行來判斷這個人的吉凶善惡以及造化,但有很大的局限性,隻能觀人,不能查事。


    梅花就更高一級了,可以通過不同人和動物的聲音、文字、數字、事物的響動、出現的時辰和次序,以及顏色、形態等獲得先機,達到洞悉一切決勝千裏的效果。


    梅花的高手,可以從一片落葉就能判斷出,明天此處什麽時辰就會發生什麽事情。


    相傳北宋易學高人邵康節,就是在自家院子裏看到兩個麻雀在梅花枝頭爭搶落腳之地,其中一隻跌落,從而判斷出,明天有婦人翻牆來偷梅花枝,跌落牆頭摔斷腿,結果第二天果不其然。


    總的來說,有點兒像現代電影裏“蝴蝶效應”一花一葉一世界,洞悉分毫之間、變化千裏之外,是一門兒極高深的學問,師太終其一生,也隻是學到了十之五六,僅從聲、色、數、文、尺、時來獲知先機。


    像那種拿一片樹葉,就能判斷出周圍一切的本事她也不行。


    當然,無論是《麻衣神相》還是《梅花易數》,都是雕蟲小道,真正逆天查運,測一個王朝興衰運道的,還是《奇門遁甲》,但這種帝王之學,不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可以窺探的。


    聽了師太的一番講解,我如盲人初明,大大拓寬了眼界,本來我以為,世界上最牛逼的學問要屬爺爺的《天星風水訣》,但是跟師太講的梅花相比,明顯實用性差了很多。


    “呃呃.....”


    師太輕咳了兩聲兒說道:“徒兒啊,回頭我再跟你講這裏的奧妙,你按照為師的計謀去做,何愁沒有錢花,眼下有幾件當緊的事情要辦。”


    “師尊您說!”


    聽了妙靜師太一番話,我心中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我真是褲兜裏揣張銀行卡,到處賣血換饅頭吃,有師太這個老神仙在,我真不該為錢發愁。


    “你去買洗臉盆一個,大公雞一隻,斧鑿一對兒,還有小剪子一把,1米乘1米的宣紙十幾張,另外再弄點兒幹柴之類的可以燒的東西.....”


    一聽師太說洗臉盆兒,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又想起了昨天那盆子裏燉的小姑娘肉,那場麵深深的刻在我腦海裏,久久揮之不去。


    “都記住了嗎?”師太皺眉看向我。


    “記住了記住了,”我連忙點點頭。


    “中午之前必須買回來!”


    .....


    我跑遍了周圍的街區去買這些東西,雖然師太要的雜物都很簡單,但在重慶這種大都市還真不好買,因為市場功能性劃分的很明確,賣宣紙的跟賣斧鑿的,百貨商場裏也沒有啊!大公雞還得去活禽市場......


    尤其是這幹柴,純粹就是......火鍋店裏現在都是電磁爐的了,最後我一咬牙,買了幾瓶兒酒精回去,心講話,把一個櫃子給劈碎了當柴火,酒精一澆一樣的!


    中午之前總算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買了回來,師太一點,滿意的點點頭。


    吃過了我買回的午飯,她把宣紙鋪展在一張桌子上,然後將自己的筆墨準備好,開始在上麵兒畫了起來。


    師太纖細的手靈巧擺動,一道道筆墨精微勾勒,昨天那個殺妹妹的小男孩兒的樣子,一點點被她畫了出來。


    我站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師太繪畫的手段實在太厲害了,簡直就跟真人一樣,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般而言,西方的繪畫注重寫實,東方的山水筆墨則注重寫意,很多情況下,強調的是意境的渲染,但我看師太的手法,用毛筆畫出了寫實的味道,還如此惟妙惟肖,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旁的不用說,就是她丹青的本事,這一張最起碼能值好幾百塊錢。


    師太認真的畫著,一個小時不到,一個小男孩兒已經畫好了,他保持蹲著的姿勢,簡直就跟我腦海裏的印象一模一樣。


    接著師太開始畫第二張,兩張都畫好後,小心翼翼的讓我放在幹淨平整的地方晾幹,然後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師尊,您這是?”我好奇的問道。


    師太微微一笑:“心病還需心藥治啊,要想徹底除掉這個孽障,必須重現當時的環境,徒兒啊,你也別閑著,你去廚房,把那個桌子給移開,然後在桌子下麵兒,仿照那丫頭哥哥當年鑿坑的手法,挖出一個能架起洗臉盆的地灶來。”


    擦!師太這話說的我渾身一陣發麻,去廚房鑿坑?我的天!我腦海中馬上想象出那個可怕的小姑娘蹲在我旁邊兒可憐巴巴看我挖坑的場景。


    見我呆愣的不動,師太微微的一皺眉:“怎麽?你總不至於讓我個老太太用斧鑿去挖坑吧?”


    “不不不,師尊我這就去,”我使勁的咽了口吐沫,拿起斧鑿來到了廚房。


    昨晚那駭人的場麵還曆曆在目,我心裏是一個勁兒的發怵,娘的,這鬼類不同於僵屍,無形無實,殺人於潛移默化之間,太他媽的糟心了。


    我搬開了矮桌,一股股黴爛的臭味兒直嗆我的鼻子,我把廚房的窗戶啥的全都打開,然而當我剛回頭的時候,驚得渾身一哆嗦,師太昨天逗那個小女孩兒玩的紙鶴,就在桌子原來位置的下麵兒.....


    我的天!這小祖宗回來了!她什麽時候回來的?現在...在哪兒?


    師太說過,她隻有在子時二刻,還有做飯的時候出現,怎麽現在......


    我不敢再亂動,這種殤鬼和其他的鬼物不同,身上並沒有陰氣環繞,我跟本就看不見她,她現在可能就蹲在那個地方在一臉哀傷的看著我!


    我驚慌的跑回客廳,緊張的跟師太匯報了情況,師太正在畫符,眉頭微微一皺,放下毛筆跟我來到了廚房。


    她盯著紙鶴看了一會兒後,微微的歎了口氣:“她確實回來了,這小鬼兒的本事不小,居然能抓到陰紙鶴。”


    師太的話說的我驟然一驚:“師尊,那您的意思,她昨晚上就回來了?”


    我的心突突的,心說師太這可是要命的事兒,你可不敢不靠譜啊!


    師太微微一笑:“別怕,你挖吧,我在旁邊兒看著你。”


    有她在,我的心頓時踏實了很多,拿起斧鑿開始在地上摳挖了起來。


    廚房的地板都是水泥地,跟當年的情況完全不同,一鑿子下去隻能摳出一點點,想要挖出她哥哥當年挖的坑,著實要費一番力氣。


    我一邊挖著,也下意識的瞅著師太的手,不是我信不過她老人家的修為,隻是昨天晚上那殺夫的場景給我留下了嚴重的心裏陰影。


    “師尊,我搞不明白,為什麽他們要用洗臉盆燉自己的妹妹,我見那洗臉盆也挺新的,他們的鍋呢?”我好奇的問道。


    師太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想說又不知道該不該講的樣子,她鼻息長出了一下低聲道:“他們的鍋都拿去煉鋼了,臉總是要洗的。”


    “那拿去煉鋼也要吃飯啊?”我不解的追問。


    師太無奈的搖搖頭:“吃飯去集體食堂,自己家裏不許做飯,你快點兒挖吧,別那麽多廢話!”


    我一下一下的挖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挖出了一個差不多的地灶。


    “哥,我餓!”我身子後麵兒突然傳來了那小女孩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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