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曆史上緋族的知名家族出身,也沒有足以稱道的功勞與戰績,而且還如此地愚蠢可笑……


    眼前這個隻擁有九階實力的前監察軍副統領,隻是憑借著身為蕭晨曦的親信,在血腥之夜過後,僥幸爬上了空缺的親王寶座。對著躺倒在地上的段雲霄露出了輕蔑的神情,手提著奇形武器的親王就像事不關已般繞過了他,慢步走到了陳燁的不遠處。


    “華沙的‘午夜睡蓮’,巴拉萊卡那個**的寵物怎麽會跑到美洲來了??”


    盡管看著夜蓮的眼睛中充滿了輕蔑與鄙夷,親王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鬆懈,眼前這個女人總喜歡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瞬間發作起來的攻擊卻像毒蛇那樣迅速而又致命。


    “黃靖,開始工作吧。”


    另一名親王緩步走到了被稱為黃靖的親王身邊,輕輕抖開了手中的黑色包裹,露出了兩柄銀色的短槍,銳利的槍尖上隱隱吞吐著水波般的光澤。空中亮起了法術的光彩,一直沉默不語的第三名親王從寬袖中露出幹淨瘦削的雙手,指甲修剪整潔的五指上分用紅色刺印著各色花紋,用優雅的動作在空中畫出了一連串的符號。


    兩名擅長近戰的武士,一名負責遠攻的法師,相當完美的戰鬥組合。


    望著麵前身穿紅衣的三名親王,胖子惡狠狠地瞪了地上的段雲霄一眼,耀眼的刀花過後將破法和碎金收回了衣內。從剛剛短暫的交手裏,已經可以察覺到這個名叫黃靖的親王,絕對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角色。


    “第一次看見這麽奇怪的血焰,銀和黑的結合?雖說已經超過了深淵魔詠的境界,但你的招式和對力量的領悟,似乎卻配不上這麽漂亮的外表。”


    一直安靜地呆在陳燁身側的夜蓮指尖微微動了一下,卻又停下動作,就像是不停擺動的水草般的暗淡紅色絲線,已經在空氣中結出了一張若有若無的大網。看著夜蓮的動作,站在遠處的法師幹涸的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搶在女獵人之前,他已經用“空懸蛛絲”的結界封閉了大半個房間,封住了女獵人沒有任何征兆的閃擊。與自信而又莽撞的段雲霄不同,這三位親王全部出身於東方的弱小家族,完全是依靠實戰的功績,才能走到像今天這樣的地位。


    眼前這個胖子擁有君王級別的光焰,卻沒有君王應有的表現,看似閑庭信步的黃靖,腦海中卻開始迅速地思考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不能使用血術的夜蓮隻有速度可以稱道,力量上也隻是略強於普通人。“惡魔的鏈鋸”這件神器盡管強大,沒有子彈的配合,最多也隻是一塊金屬而已。


    “前麵似乎我聽到一句很有自信的話,絕對不會讓段雲霄活過今天?”隻有裝備齊全的夜蓮,才能在勝負天秤上當作一塊重要的砝碼。有了必勝把握的黃靖,手裏來回把玩著新月鋸,故意用語言挑撥著陳燁的心緒,“我想起來了,在血之月宴上曾經見過狼狽不堪的你,好像還打算為朱雀隊討回一個公道?”


    “沒錯,然後我才知道寄希望於法理道義,是多麽愚蠢的事情。”微笑著用手抓了抓短發,胖子相反迎向了逼近的敵人,慢慢拉近了與對方的距離。他的聲音裏似乎透著無盡的仇恨,冰冷的聲音就像是陰風般直透入每一個人的耳朵,“在黑暗世界中,有了刀劍才有法則,所以,我今天一定會用刀劍來取回我的公道。”


    “獵殺一個君王的快感,可不是經常能夠碰到的享受。”


    新月鋸的利刃在燭火中閃動,黃靖眼底的血焰越燒越旺,就像是兩道灼熱的鬼火般在室內燃燒。作為黑暗中的永生者,不死就像是瘟疫般糾纏著每一個緋族,每天不斷重複的生命裏充滿了饑渴,為了能滿足這種心底深處永不停息的折磨,隻剩下了瘋狂追求刺激與挑戰的快樂。


    權力、地位、財富、美女、殺戮,人生中一切存在的欲望全部變成了不死者的追求,而殺戮這種讓人腎上腺素分泌加速的享受,更是讓每個緋族都為之心動。用盡各種方法來虐殺美麗的生物,或是直接屠滅一支異民部落,都可以讓黃靖的靈魂為之顫栗,更別說親手殺掉一位君王。


    手掌中微微凝結著淡紅的血霧,露出笑容的陳燁雙手向著遠處的法師同時擲出了血矛後,竟然就像瘋子般狂笑著衝向了兩名擅長近戰的親王中央,快得就像是一道閃電。這個胖子就這樣莽撞地衝進了包圍圈裏,聽著血矛與血牆發出的撞擊聲,有些詫異的黃靖動作上卻沒有半點遲疑,胖子淩厲的刀風已經卷向了他的脖子。


    手中的新月鋸劃出一道銀痕,狠狠砍向了陳燁的右手,身邊的同伴已經揮舞著銀槍掃向了胖子的後腰。意外的是,手上卻沒有傳來沉重的撞擊,反手用碎金刀擋住黃靖斬擊的胖子,順勢借著衝擊力如柳絮般飄向了門口。足尖猛點地麵的黃靖立刻追向他的身影,腳底下卻像是踩到了什麽異物。


    清脆的爆裂聲過後,房間裏亮起了灼眼的白光,頓時措手不及的緋族眼前隻剩下了一片蒼白。心中一驚的黃靖猛退向了後方。怪不得這個胖子竟然會這麽莽撞地衝進親王的包圍中,就是想借著這個動作來掩飾偷偷扔下的閃光彈,有些惱羞成怒的黃靖不時地變幻著自己的位置,已經被衝擊波震暈的親王無法靠雙眼和耳朵來跟蹤對方的位置,隻能靠經驗來防備胖子隨時可能出現的偷襲。


    對血族的恢複力來說,閃光彈的傷害並不算什麽,短短兩三秒的時間就能恢複正常。根據記憶中位置同時衝入監察軍人群的親王,隻聽見了一片混亂的槍聲。


    手裏緊握著新月鋸,眼前的那片白色終於開始慢慢消散,重新映出了真實的世界。被三位親王充當肉盾的監察軍早已經亂了一團,尷尬地站在原地,剛剛還信誓旦旦說要大打出手的胖子早已經和狼人們一起跑了個幹幹淨淨,隻剩下了滿地黃澄澄的彈殼。


    伸手分開了張口結舌的監察軍們,黃靖看著躺倒在地上的段雲霄,他的臉上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刀口,雙腿間更是一片血肉模糊。看來正是胖子的傑作,在撤退前將段雲霄直接變成了一個廢人。


    “下次見麵再殺嗎?”


    現在不乘機殺了段雲霄,是想證明自己以後會有足夠的實力再來折磨仇人嗎?黃靖聽著汽車旅館外響起的發動機聲,卻伸手阻止住了想要追擊的同伴。果然,他的顧慮並不是多餘,監察軍在大門處找到了透明的釣絲,不知什麽時候,窗戶和門口已經被安上了幾個反步兵地雷。


    如果冒失地撞上陷阱,不光這些監察軍會折損慘重,恐怕就連自己這三個親王都會被搞得灰頭土臉。搖頭歎息的黃靖一邊讓監察軍抬走昏死的段雲霄,一邊看著那三輛越野車飛也似地逃向了遠方。


    “送親王殿下上血眼進行傷口再生,啊不,是肢體再生。”


    “真是個囂張陰險卻又可怕的家夥,不但判斷力讓人害怕,這瞬間準備好後手的功夫也實在是了得。”聲音裏帶著啼笑皆非的味道,手裏提著兩柄銀槍的親王緩步走到黃靖身邊,槍尖上帶著一抹淡淡的殷紅,“看他那憤怒的樣子,我還真以為他會死拚到底,沒想到說逃就逃,還真是一點不含糊。”


    “用四肢在地上奔跑的野狗,怎麽能逃出天上飛鷹的雙眼。”


    昏暗的空中突然亮起了白色的光芒,巨大的氣流如颶風般吹散了密集的雨水,一架展開三對角翼的巨型穿梭機噴口散發著火焰,緩緩地向著地麵降落,漆黑如鏡的外殼上倒映著這個灰暗的世界。


    看著天上降下的黑羽級穿梭機,黃靖的眉頭突然一皺,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身後的法師,對方立刻會意地走到了他身邊。看到三位親王聚集在一起,排完地雷的監察軍們立刻識趣地退出了廳內。


    “不知你們是否也收到了邀請?”


    身邊的兩人都是多年來合作的好友,在趕來的路上就收到信函的黃靖,一點不加掩飾地提出了疑問。兩人立刻會意地點了點頭,得到回答的黃靖,第一次緊緊皺起了眉頭……


    木製的拉門上有著八條飛龍的赤紅徽章,雕滿花紋的木梁彼此層疊在一起,形成了複雜而又瑰麗的疊梁式結構。這條寬廣綿長的走廊外,可以遙遙望見大片雕梁畫棟的建築,向外挑出的飛簷下吊著銅鈴,隨著清風的搖擺,發出了悅耳恬靜的輕響。


    再遠處,便皆是布滿淡雲的碧藍天空,還有那看不到邊的飛廊和殿宇橫跨在雲絮之中,讓人不由產生了一種高居於天上般的寬廣開闊之感。這座建築既有著日本學去的那種魏晉清高優雅的風格,也有著盛唐時所擁有的奢華絢麗,像是建造在雲層中的莊院充斥著濃烈的古風與高傲。


    腳下踩著一塵不染的木製地板,一名身著華麗長衣的男子,快步從廊中走過,身後跟隨著十數名身著紅衣的男子,個個腰上佩帶著長刀。


    長廊中,每隔十丈都會有一個黑衣的護衛保持著跪坐的姿勢,手裏緊緊扶著刀柄,盡管滿臉高傲而又犀利的神情,還是對男子恭謙地低下了頭。


    黑發中流動著金色的光彩,現在東方名義與實質上的雙重統治者蕭晨曦,麵孔上已經再也沒有任何感情的色彩,隻剩下了大理石般的平靜。哪怕是眼前這片堪比鬼斧神工的美景,都不見他的眼神有少許停留。


    麵對著那對太陽般燦爛的純金瞳孔,就連精挑細選出來的黑衣護衛,都不敢直視那對令黑暗中人懼怕的金色瞳孔。最後一對跪坐在地的護衛,悄無聲息地替他打開了大門,伸在空中的手掌卻沒有收回。


    “你們在這裏等著。”


    漠無表情地留下了親隨,蕭晨曦邁入了點綴著銀色龍紋的大門,然後徑走向了放在地上的一個錦墊之上。這是一個極其幹淨整潔的房間,裝飾上甚至可以說有些簡陋,十多平米的空間裏隻有一方簡單的黑色方桌,白瓷小瓶中插著一束紫槿,圓形的窗口外是一片寧靜美麗到極點的藍天。


    室內的每一樣東西都擺放得如此完美,整潔幹淨的房間再配上無邊無際的蒼穹,讓人不由得感受到一種四肢無力般的懶散平和。


    “你終於來了。”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坐在方桌後,手裏捏著一個小小的瓷杯,似乎在嗅著清新的茶香。在他身邊蜷縮著一名身穿紫裙的嬌柔少女,正媚眼如絲地靠在他膝邊,手裏捧著色如青竹的茶壺。


    “我原來以為,你會早上那一兩天的。”


    “伯頤,龍家到底想幹什麽?”劍眉下的瞳孔中閃過了一道耀眼的火花,蕭晨曦神情雖然未變,眼神卻已然如劍鋒般銳利。眼前這個老者正是龍伯頤,東方四大家族首位龍家的家主,“兩周之內,就已經招募了無數異族高手進入龍家,究竟想如何?”


    “當然是和你一樣。”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少女立刻替被稱為伯頤的老者倒滿了茶水,然後又黏進了他的懷中,“這間房間原本就是屬於她的東西,現在,那個主人卻快要回來了。”


    “龍家的胃口未免大了一些,足夠兩個軍團人數的異族兵卒還不夠用,現在又開始拉攏九十九位親王了嗎?”


    “啊呀,被發覺了嗎?”


    露出了自嘲的笑容,老者的麵容開始漸漸變幻,化為了一個劍眉星目的英俊男子,麵孔竟然與伊氏家族的伊翱天有著幾份相似。微笑著的他站起了身子,露出了白色綢衣上的那個八龍紋章,背起雙手望著窗外的天空。


    “我們之間並沒有矛盾,既然你宣告東方緋族開始獨斷獨行,那我龍家便也可以任性地去做。”


    “隻要龍家沒有野心,我就可以聽任,如果越線的話,你知道會如何。”望著麵前這個擁有一對蒼老眼神的英俊男子,蕭晨曦站起身來,剛想出門卻又停下了腳步,“我從沒想到,你竟然會比龍珀還要怕她。”


    微笑著目送蕭晨曦消失在長廊中,直到門外忠實的龍家護衛重新合上了大門,龍伯頤才放下了手中的瓷杯。


    “大人,他真是個無視的家夥。”紫裙的少女輕輕拉開了龍伯頤的衣襟,像小貓般用舌尖舔弄著他的胸膛,“明明隻是出身於蕭氏那個破敗的家族,哪裏配和名門中的名門,龍家家主這樣說話。”


    “他是個執著而又堅忍的人,特別還有龍珀的輔助,不是等閑角色。”


    胸前傳來了酥麻的感覺,用手輕撫著少女的頭,龍家家主卻是若有所思地把玩著桌中的瓷杯。亞洲動亂中四大家族統一保持沉默的理由,就是龍若琳即將到來的複蘇,同時,還有規則被破壞後即將發生的征服與災禍……


    “殿下也太過寬容了,他竟然說您害怕那個賤女人,真是可笑。”


    獻媚似地用舌頭服侍著麵前的龍伯頤,少女的手指漸漸探進了他的腰帶中,眼前這忽爾衰老忽爾年青的男子,是龍家萬人畏懼的最高統治者,為了博取他的寵幸,哪怕是再卑賤的事情她也願意。


    “擁有八大分家支持,擁兵數十萬的您,遠比歐洲梵卓的家主還要高貴,怎麽可能會害怕那個**。”


    “有意思,我的小乖乖竟然這麽大膽,真有意思,竟然會這麽稱呼那個令千萬異民臣服恭順的女人。”


    大笑起來的龍伯頤將少女抱在了手中,右手五指輕輕懸在了她衣襟中呼之欲出的酥胸上,以為即將雲雨的少女剛想媚笑著解開衣襟,紅潤的麵孔突然青紫了起來。


    “殿下……”


    起皺發黑的肌膚下,豐滿的雙乳和腰肢開始萎縮塌陷下去,女孩在龍伯頤懷中急劇衰老下去,無力的呼喚聲還沒結束,就變成為了一具枯幹的黑屍。露出滿足神情的龍伯頤將這具幹屍隨手一拋,落在地麵上的紫裙中,已隻剩下了一灘黑色的灰燼。


    這就是東方的緋族,下位者生食獵物血肉,上位者完全靠指尖吸吮對方生命精華,在黑暗中自由飛舞的妖魔。除害怕陽光、銀器、擁有一具肉身之外,便再與吸血鬼沒有半點相同的黑暗華族。


    “就算她是我們一族的罪人,但她依舊姓龍,你這個卑賤的女人竟然敢這樣說一個龍家族人。”


    擺袖揮飛了衣上殘留的黑灰,重新化為一名老者的龍珀頤坐回了桌前,輕輕搖動起桌上的一具銀鍾。緩慢打開的大門外,忠實的護衛已經跪倒在他麵前,等候著家主的吩咐。


    “替我請龍珀大人回來,敘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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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和西方的差異即將越來越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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