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衝出教堂的巫天魎,連拖帶拽的將陳燁一起拉到了路口,卻立刻縮回了頭,緊緊夾住了還試圖衝回去的胖子。


    “安靜,敵人!”


    說出這兩個字的巫天魎不由一陣苦笑,自己從來沒有想到會將這兩個字安在了同族身上。看著胖子識相的閉上了嘴,他才重新探身出去觀望著。


    街口處,三名黑衣的男子正站在死使的奔馳邊,用陰冷的目光打量著周圍的行人。長長的皮風衣中明顯鼓起一塊,應該是在衣中夾著血族常用的G36突擊步槍。


    “禁衛軍?!”看著男子背上的花紋,以及衣內閃耀著黑光的盔甲,巫天魎不由咒罵了起來,“這幫孫子也攪到他們那一夥了!?”


    “我們就這樣扔下月色不管!?”


    回頭看著那座悄無聲息的教堂,陳燁一想起月色心中似乎就隱隱作痛,一股衝回去的想法立刻湧上了心頭。一切的原由竟然是血族自己在內鬥,實在是讓他無法接受。


    更何況胖子本能的感覺到那人妖不是好對付的角色,除掉幾個長老外,那種惡寒似的壓迫感遠比任何一次的敵人都要更強。月色被“蒼藍之劍”提在手中的畫麵仿佛又出現在他的眼前,將他心中積存著的衝動一下釋放了出來,猛的掙開了巫天魎的手。


    “你個王八蛋!!你以為我不想幫月色?!你知道不知道她一個人更容易逃?!”巫天魎瞬間暴怒了起來,一把緊緊扼住了陳燁的脖子頂在牆上,從牙縫裏擠了一個又一個字,“更何況她命令我保住你的小命!!老子誓死照辦!!再惹事的話老子先打斷你的腿,直接扛回去!!”


    蜘蛛男的一通臭罵頓時讓胖子清醒了過來,輕輕推開了他那鐵鉗般的手,靠在牆上連著喘了幾口粗氣後,繞回了牆角邊望著遠處那些禁衛軍。


    “拿那幫家夥怎麽辦?”恢複平靜的陳燁立刻在心中算計了起來,手指搭在了那堅硬的槍柄上,轉頭望著巫天魎,“還是不要車子,跑回去?周圍也不知道有沒有伏兵。”


    “跑回去。”抬頭看了看天空,巫天鬼略微估算了一下結界的範圍,立刻打定了主意,“結界的範圍大約是1公裏,隻要能逃出去,我們就有希望!!”


    互望了一眼的兩人立刻悄無聲息的攀上了附近屋頂,依靠著錯落的陰影奪路而逃。一路上是越逃越心寒,竟然有一隊禁衛軍將這裏圍了個嚴嚴實實。所幸陳燁實力雖然不怎麽樣,但身法的速度卻已經在巫天魎之上,兩人就這樣穿街繞巷的在黑暗中前行,一路上躲過好幾拔禁衛軍後,終於逃出了結界範圍。兩人就這樣靠在了臨街的小巷口,巫天魎的耳機中卻依舊是一片沙沙聲,氣的他一把奪下了陳燁的耳機,結果卻還是一樣。


    “媽的!見鬼了!!”


    氣急敗壞的他看著麵前的路人,突然衝了出去,一把提起一個地痞打扮的男人,劈麵就搶過了他的手機。剛剛想破口大罵的痞子還沒來的及出聲,陳燁已經悄悄從身後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拖入了暗巷中。


    “不想沒命的話,就乖乖閉嘴。”


    自從緬甸回來後,胖子的話語中也隱隱帶著一股子凶惡氣勢,那眯成一條線的笑眼再加上一把明晃晃的短刀,頓時嚇的痞子快哭出來了,但被掐的又說不出話來,隻能哭喪著臉拚命點頭。一直被人提來提去的胖子,好不容易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心中不由滿是淩虐弱小的快感。


    旁邊突然響起了物體的碎裂聲,陳燁不由望著一臉死灰的巫天魎,他手中那部被捏成渣的手機就代表了結果。


    黑暗中,巫天魎雙眼中不由閃動著惱怒的血芒,被陳燁扔在地上的痞子驚恐的望著巫天魎,根本顧不上心痛自己的手機,就像見到鬼似的,連滾帶爬的逃向小巷深處。


    麵色鐵青的巫天魎隻能混入了擁擠的人群,正在嚐試著尋找其他通訊工具時,身邊的陳燁突然停住腳步,一把緊緊的拖住了巫天魎。眼前的一家電器店,櫥窗中數十台原本應該播放著節目的電視機,畫麵如今卻是一片雪花,罵罵咧咧的老板正來回調試,始終都弄不出任何一個頻道。身邊正想打電話的行人,一臉莫名的搖晃著手機,屏幕上的信號表示卻一格也沒有。


    看著身邊的情景,巫天魎和陳燁瞬間驚呆了,兩人下意識的抬頭望去,那漆黑的夜空中,無數咒力和符文正慢慢的爬上天空,組成了一幅美麗而又令人恐懼的法陣。一朵巨大的曼陀羅花就這樣在天空中慢慢的盛放開來,用符文和咒力組成的一瓣又一瓣花葉,向雲層中延伸而長直入天際,將天空染成一片妖紅。手裏捏著手機的行人,看不見那在空中綻放的奇景,隻是盯著那片妖紅的天空,滿臉的詫異。


    “開什麽玩笑?!”巫天魎就這樣抬著頭,眼中帶著說不出的恐懼,“暗雲縛魂歌?他們究竟想幹什麽?!”


    城市的上空,一朵徹底盛放開的曼陀羅花就這樣緊緊罩住了整片城市,那隔絕了一切電波的花瓣將無數咒力凝聚在一起,然後釋放了出去。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如飆風般在街道和建築間肆虐,所有的電器瞬間化成了廢物。


    路燈瞬間爆裂了開來,到處是飛濺的玻璃渣和熄火的汽車,人們在一片漆黑中驚叫著,整個城市化成了一座鬼城,一片死域。


    遠在城效的血族大宅,一襲紫裙的伊玉夜正站在屋中,看著一群血仆為芙蕾親王梳裝打扮,突然眉頭微鎖著走到了窗邊,一對漆黑的眸子望向了遠處的天空。


    “是暗雲縛魂歌吧。”麵紗下的芙蕾不由輕笑了起來,伸出了右手,聽任侍女在自己手腕上比試著各色鐲子,“有多少年沒見過這東西了?上次似乎還在1823年。”


    “我們真的這樣聽之任之?”轉頭望著芙蕾的伊玉夜,眼中浮上了一層濃重的殺氣,隱隱的黑炎立刻在她身上浮起,“這幫小家夥有點胡鬧的過頭了。”


    “隻要對吾族的未來沒影響,管他們是翻江還是倒海。”看著周圍索索發抖的侍女,芙蕾笑著將替自己試鐲的女孩擁入了懷中,用手輕柔的拍著,“這類瑣事不用理了,別嚇壞這群孩子。”


    冷笑一聲的伊玉夜,瞬間收去了飛騰的黑焰,站在窗邊右手輕招。十數名紫槿羽騎的身影,已經浮現在了窗外的陽台上,手中執著黑玉槍,一身的蕭殺之氣。


    “要玩,也得讓我盡興啊。”


    少女看著無月的夜空,斜靠在了長榻上,雖然是滿臉的笑意,但屋內的血仆卻像是陷入了寒冰地獄般,不由的打起了哆嗦。


    波瀾蕩漾的江水邊,是寬闊的濱江大道以及密集的老式建築。


    月色那纖細的身影,就這樣沿著江邊的高樓大廈來回飛掠著,輕盈的動作就如風中飛葉,身上的黑衣卻已經有了數處裂痕,正隱隱的滲出血絲。


    在她身後,是一臉陰鬱的何林,高速飛掠的他緊緊綴在月色身後,不時的擲出一隻血矛。令他惱怒的是,眼前的少女總能在緊急關頭巧妙的一閃,失去目標的血矛隻能無奈地沒入虛空。


    一個堂堂八代血族,活了近千年的伯爵竟然追不上一個才十幾歲的小丫頭。眼看著越跑越遠的少女,感覺被戲弄了的何林不由心頭火起,腳步突然一停,雙手同時開始在空中繪著符文,一枚銀色的符文立刻出現在了他的掌中,纏繞著無數的白氣。


    “霜!!”


    何林的厲吼在夜空中回蕩,銀色符文立刻帶著透骨的寒意疾射而出,在空氣留下了一條透明的白鏈。


    疾跑中的月色身後突然一寒,連忙翻身側滾,一顆水晶狀的符文自她身邊一閃而過,在衣領和秀發上留下了一片白霜。落空的符文化為了點點碎片,冰寒的白氣頓時將周圍數十丈的物體全部封凍在了厚厚的冰雪中。


    身形如鷹隼般落在了一座廣告牌上,何林望著彌漫的寒氣滿臉笑意。伴著玻璃的碎裂聲,經受不起寒氣的玻璃幕牆頓時暴裂開來。從高空墜落的玻璃如尖刀般鋒利,十幾名行人的身體立刻被其貫穿,一身血紅的倒在了地上,引起了一陣尖叫。


    隨著夜風將白氣吹拂散盡之後,露出了月色搖搖欲墜的身影,一襲黑衣上結滿了霜華。麵色發青的少女突然踉蹌著坐倒在地,右指上一個戒指暴成了碎片。


    “你瘋了……”看著腳下亂成一堆的人群,月色不由看著何林,“竟然在這種地方出手。”


    “我瘋了?還是你們瘋了?”冷笑了一下的何林,右手突然凝結出一枝血矛,“誰規定不得將普通民眾卷入異民戰爭的?誰證明那些規則是正確的?”


    話還沒說完,何林掌上的血矛已經脫手而出,射倒了兩名路人後沒入了地麵,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窟窿。看著身體上出現了一個透明大洞的死者,圍觀的路人頓時大亂起來,一時間四處都是奔逃的人群。


    看著腳下如驚兔一般的人影,何林不由仰天狂笑了起來,雙手同時使出了血翼劍。金色劍氣的盤轉閃爍下,一個數十平方米的廣告鐵架被絞成了碎塊,直墜而下的鐵塊頓時又帶走了數條生命。


    “規則是由強者來製訂的,規則是用力量來維護的。”表情漸漸趨向平靜的何林,一揮一抖間,兩柄血翼劍恢複成了淡淡的血霧,在空中飄蕩著,“你認為這幫軟弱的家夥,能守住這虛偽的和平嗎?”


    “陳燁他們一定會將你們的所作所為,一並匯報最高評議會。”


    雖然用血牆勉強擋下了凍氣的威力,但手腳處依舊是一片冰冷的麻木,血紋術“霜”的威力甚至壓爆了手上的血術增幅戒指。自認脫身無望的月色心中一片平靜,在銀色的月光下慢慢展開了月輪。


    “星輪之後是月輪嗎?我真想稱讚你,原以為年青一代隻會玩玩火器的,沒想到你竟然還會用這麽古風的武器,就這樣殺掉你真是有點可惜了。”


    右刀長刀反點著地麵,左手月輪護住了胸前,月色就這樣佇立於夜風中,暗紅的長發微微拂動,就像名家筆下的女武神般,美麗而又致命。


    何林輕輕拍著手掌,眼中滿是讚歎之色,揮散身邊的血霧後抓起了胸前的銀鏈。銀鏈未端的水晶掛件在他掌中不住伸長變大,化成了一柄水晶般通體透徹的長槍。


    “但是,你以為那兩人能夠逃脫?”


    單手接住了飄浮在空中的長槍,何林身上燃起一層無比妖異的紅焰,將他的身影映得一片猙獰。在那片火焰中,隱隱浮現出了無數扭曲哭嚎的人麵。站在火焰中的銀發貴族,就像飛出地獄的惡魔,滿身妖邪之氣。


    這層妖紅的火焰正是將鬥氣練至高層境界才會出現的深淵魔詠,不住翻卷著的血焰一接觸到長槍,竟然散出了刺眼的金芒,順著槍身直透天際。就在這時,天空突然變的一片血紅,原本耀眼奪目的霓虹燈全部失去了光彩,整個城市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你想說什麽?”看著眼前的異狀,月色的臉色不由一片死灰,望著血紅的天空,“你們究竟想幹什麽!!”


    “你認為對付一個小小的朱雀隊,需要用這麽大的手筆嗎?”何林冷笑了一聲,手腕一震,不停跳動著的金芒立時被壓縮在了槍身半寸範圍以內,“8隊禁衛軍,2個血仆軍團, 再加上100監察軍,今天這個城市稍微有點擠呢。”


    “什麽?!”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不朽之地的軍隊竟然有70%以上都被派駐到了市內,月色不由心中一寒,“你們想幹什麽?”


    “不朽之地12領主,究竟會死幾個呢?留在老宅的雖然部隊少,但全部是精銳,執政府、最高裁判所、財務廳,這些支持陳奕星的部門,肯定會是寸草不留吧?”


    “支持他的親王雖然少,但至少也有個五六人,算算時間,他們飛機失事的消息應該快傳回大宅了……”


    何林就這樣提槍冷笑著,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語。月色的麵色卻是越來越蒼白,他所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代表著一次襲擊或是暗殺,不由讓人為之生寒。


    “那兩個小子就算逃脫了又能如何?讓他們在地獄裏彈劾我們?”雙手舉槍橫在胸前,何林仰天長笑了起來,“現在明白了?什麽虛偽的規則和傳統,都將在刀劍之下化為過去。明天,整個亞洲將成為血族的亞洲!!”


    聽著何林的狂言,月色徹底的絕望了,整個血族都沒人會想到,蕭晨曦追求的並不是獲得傳統中的權力,他追求的是打破一切的權力!!為了這個,他可以不惜任何代價去毀滅原有的一切,然後在廢墟上重新建立屬於自己的規則。


    “瘋了……”


    望了一眼周圍的月色突然躍向了那漆黑一片的虛空,在那隱約的微光中,風衣下竟然探出了一對黑色的角翼,讓女孩滑向了遠處的江水。


    同樣探出一對角翼的何林如兀鷹般追掠而上,手中的長槍劃出一條破天金芒,就像黑夜中的電閃般,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被光芒所吸引,街下的行人抬頭望去,一條金色光蛇盤曲曼延於天幕之上。隨著驚雷般的轟響,炸裂成無數殘片的金蛇如雪花般在空中彌漫開來,就像夏夜的花火般,慢慢變成了星星點點的餘光。


    搖曳的餘光間,似乎映出了一個柔弱的身影,墜入了漆黑的江水之中。


    收住了手中的長槍,何林望著江上翻動的水花,左掌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圓弧,撒下了無數紅點,數百枝殷紅的血箭立時出現在了他的周圍。


    “有點可惜了。”


    看著如雨點般的血箭射入了女孩墜落處的江水,何林歎息著搖了搖頭,轉身飛向了血紅的天空……


    今夜,對全城的普通人類來說,是一個驚恐的亡魂夜。


    汽車和一切交通工具突然失去了作用,莫名其妙的車主隻能茫然的站在了一片漆黑的大街上。突然空中一架拖著火球的飛機直衝而下,在遠處爆出了一團刺眼的火球。


    在這場毫無征兆的全市大停電中,詭異的卻是手電和備用發電機也成了廢物一個,好不容易找出了平日裏深埋櫃底的蠟燭,在那晃動的光芒中,卻映出了夢魘中才會出現的百鬼夜行……


    天空中傳過了旋翼的轟鳴,在那紅色的天空中,隱約可以見到數十架黑色的直升機,在雲層下高速的掠過。正在人類詫異時,無數黑色的巨型裝甲車不知從何處衝了出來,那尖銳的鋸齒狀車頭輕鬆撞翻了堵路的汽車,在大街上留下了一條金屬碎片鋪成的大道。望著車體上那個扭曲的血色十字,車主們還沒來及的破口大罵,無數身影已經自裝甲車上湧下。


    他們全身披著古代武士般的盔甲,黑矅石般的甲麵在黑暗中閃著妖邪的光芒,手上卻提著最現代化的武器,猩紅色的鬥篷上,有著一個猙獰的十字架。


    每一百名武士中就會有一個舉著血紅軍旌的身影,那血紅軍旌上,一隻黑色惡魔正展開雙翅,利爪探向天空。


    在人類不明究裏的同時,城市中的異民卻是恐懼到了極點,無數的天魔血旌在黑暗中出現,連成了一片軍旌的樹林,潮水般的血族軍團湧進了這座城市,不知道誰又將成為血族的犧牲品。


    數萬名血族士兵擺成了森嚴的方陣,那沉重的甲靴在水泥路麵上踩出了整齊的步伐,準備將沉寂了上千年的血之威嚴,再一次撒布到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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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咳嗽中,每天都得繞過世界杯才敢更新啊,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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