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以為隻是一場輕鬆的遊獵,結果獵人卻死在了獵物手上。”


    聲音還未結束,陳燁眼前就出了一個包裹著鐵甲的拳頭,把他揍的橫飛出去,撞飛幾層貨架後才重重摔在地上。就像被狂奔的犀牛碾到一樣,強烈的暈眩害得他在蜘蛛男的攙扶下才勉強直起了身體。


    三個青色的“冬夜的魔人”站在眾人身前,身穿著和拉塞爾一模一樣的盔甲,隻是護肩上多出了幾道白色雲紋。右邊的一個最為高大壯碩的俯下身體,扶起拉塞爾的屍體打量了一下傷口,然後握緊刀柄抽出了長刀。


    “避開了盔甲最結實的部份,直插縫隙。”一邊感歎著,“冬夜的魔人”仔細打量著沾滿血跡的長刀,“然後又刺穿了襯甲,直透心髒,好刀法。”


    “拉塞爾竟然連出招的機會都沒有!!”左邊的戰士狠狠盯著月色,那青色的瞳孔中閃過了一絲狂熱,“這個交手的機會一定給我!!”


    他緩緩從背上解下短矛隨手一抖,短矛的兩頭立刻彈出,變成了一枝兩米多長的青色長矛。中間略矮的戰士卻突然一伸手,剛想邁出的戰士立刻停了下來,似乎在等著他的命令。


    “你是緋紅的殺戮天使?”


    從頭盔中傳出的聲音相當沉悶,讓人無法分清性別,雖然與身邊的兩人相比略矮,但竟然也比1米82的陳燁還高出了一個頭。還有些暈眩的陳燁不由在心中暗罵,這幫該死的狼人究竟是吃什麽長大的。


    “我是月色?絲德林克。”


    看著緩步逼近的對手,月色扔掉了手中的機槍,取出月輪和長刀,緩緩弓下了身子。黑色的皮風衣下,那柔美的曲線漸漸開始繃緊,青色的瞳孔漸漸染上了一層血紅。


    “果然,不愧是不朽之地的死使第一人!!”


    對手的話語還沒消失,一股青色的光焰已經自他身上暴出,將身邊的牆麵和地磚都崩了個粉碎。身裹青焰的他還未見動作,那帶著青焰的長矛已經紮向了月色的胸口。


    隨著月色身影的閃動,落空的長矛頓時刺穿了水泥柱子,還未等她反擊,那枝長矛竟然揮斷了一米多粗的柱體,帶著無數的碎塊橫掃過來。


    斜握月輪勉強擋住這一擊,月色接著衝力翻向了遠處,手中撒出三個銀色光輪。看著疾射而來的光輪,對手竟然不躲不閃的怒吼一聲,青焰瞬間沸騰,被那股無形氣勢吹飛的光輪立刻在牆麵上留下了三個深坑。


    月色的臉上立刻顯出了一絲詫異,眼前狼人竟然擁有不輸給狼將的鬥焰!!似乎是被兩人的鬥誌感染,另外兩名“冬夜的魔人”已經揮著短矛和大盾衝向了巫天魎等人。看到了月色的一個眼色,蜘蛛男立刻一把將陳燁推向遠處,然後帶著李毅迎了上去。


    “快跑!廢柴!!”


    滾倒在地上的陳燁,看著轉頭露出一絲微笑的蜘蛛,月色的喊聲在他腦中不住的回響。看來對手的實力遠超估計,月色他們是不想讓自己這個新丁白白喪命,早早的就將自己推出了戰場,希望能有一個生還的希望。


    屈辱、傷心、無奈一時充滿了陳燁的心頭,月色他們的眼神和笑容一直在他腦中浮現,胖子就像沒了魂似的逃向了外麵。


    難道就這樣丟下自己的夥伴,一個人活命?幾次在任務中排掩護著自己的同伴,還有月色為自己擋下的子彈,那飛濺的血花,過去那一幕幕不時在他眼前閃現。


    一股熾熱的東西從陳燁眼中流出,用手擦了一把腥鹹的液體。是他們給了他從來沒有的兄弟感情,第一次除了父母外,讓他感到溫馨的感情。他一邊哭著,一邊停下了腳步,看著不斷發出兵器撞擊聲的遠處,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


    從地上撿起了一把戰死狼人的槍,陳燁用訓練中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衝向原處。飛快的繞過了幾排貨架,滿臉血汙的巫天魎和李毅已經倒在了地上,兩名狼人正用一隻腳踩在他們身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還在戰鬥中的兩人。


    地上掉著一柄斷刀,月色手中的月輪也已經隻剩下了半個,黑色的衣服上留著幾道血痕,露出了雪白的皮膚和翻出的傷口。兩人都有著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和招式,短短一秒間就能有數點火花在空中爆出。但明顯對手的速度更占上風,力量更是無從比較,一次兵器的互擊,就可以將月色震出很遠,一股殷紅的東西正順著她的虎口慢慢滲出。


    看著眼前這付慘像,陳燁狂吼著扣下了板機,發覺不妙的狼人立刻閃向了一邊,子彈直飛向了纏鬥中的兩人。正和月色纏鬥的對手沒料到陳燁竟然會去而複返,隻能用右手手甲擋飛了襲來的子彈。


    月色沒有放過這個良機,趁對手分心之際猛突入了對方的懷內,右手血爪在空中留下了一片紅痕,敵人麵甲上頓時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裂痕。


    怒吼一聲的“冬夜魔人”渾身青焰飛騰,疾退數米後右手一揮,脫手的長矛化作了一條青影,帶著尖銳的破風聲向陳燁直射而來。


    早就留意對手舉動的月色已經撞飛陳燁,飛來的長矛立刻穿透了她的右腹,將她牢牢的釘在牆上。


    對手看了一眼被釘在牆麵上的月色,血液染紅了青色的矛身,滿臉痛楚的她正無力的扶著矛身,然後才將怨毒的目光轉向了陳燁。


    摔倒在地上的陳燁連忙爬起,在那無形的殺意和怨毒前有些兩腿發軟,隻能緊緊抓著手中的槍。


    “好小子,我真的低估了你。”


    似乎恨不得將陳燁撕成碎片,對手的目光越來越陰冷,十指間不斷發出骨骼的脆響。他舉起了雙手,拔掉了幾根連在頭盔上的細管,緩緩摘下了頭盔,露出麵孔。


    一頭綢緞般的金發用發網盤在頭上,下麵是豎起的黛眉和一對藍寶石般的瞳孔,精致的五官無一不透出成熟與豔麗,隻是那雪白有臉頰上有著一道肌肉外翻的傷口,破壞了那堪稱絕色的容顏。


    對手竟然是一個約莫20多歲的女性,陳燁呆呆的看著滿臉怒意的女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竟然因為你這種雜碎受傷!!一個不懂半點鬥氣和血術的雜碎!!!”


    摘掉了頭盔的女子嗓音濃厚而富有磁性,但透出的那股殺氣實在讓陳燁不寒而立。看來因他而受傷是一種莫大的恥辱,女子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股瘋狂,那若有若無的青焰開始不住升騰,翻卷的火舌幾乎舔到了天花板。伴著輕微的開裂聲,地磚上出現了無數細小裂痕,自她腳下延伸到了遠處。


    正在這裏,三個監察軍突然從貨架後閃出,暴發的鬥氣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所以才特意衝進室內。誰知道剛看到女子的臉,三個人的表情瞬間僵硬了。


    “蒼,蒼藍之劍!!”


    當中一人指著女子,一個細小的藍水晶正掛在她的耳垂上,閃爍著妖異的藍光。蒼藍之劍伊麗莎白?馮?約塞赫芬,這個傳奇名字的擁有者,竟然會出現在亞洲,而且就在自己眼前,不由的讓他們都呆住了。


    “以吾之名,將吾敵之血肉精氣為獻祭,作為連接兩界之甬道……”


    本來隻是一時興起的決鬥,誰知道竟然因為如此不名譽的原由而受了傷,蒼藍之劍伊麗莎白的召喚文中透出了無窮的怒意。伴著她的詠唱聲,周圍開始一片灰暗。無數根黑色絲線在她身邊編出了水波般的紋路,散發出無形波動的紋路中間,空間開始慢慢撕裂了,在那而深不見底的黑暗裂縫中,伸出了一雙又一雙的黑色利爪。


    “地獄蝕骨獸!!”


    看著從裂縫中鑽出了一隻又一隻的黑色魔獸,監察軍忍不住連聲音也顫抖了起來。上位魔獸召喚術對於隻是十二代血族的他們來說,還是第一次見到,但地獄蝕骨獸的威力卻在各種典籍上寫的清清楚楚。擁有超絕速度和鋼鐵般的殼爪,婪食好鬥的地獄蝕骨獸,是連炎魔都敢招惹的地獄魔獸。


    隨著五隻蝕骨獸一前一後的爬出了異空間,空氣中立刻彌漫著一股硫磺臭味,無數奇特的粘液順著它那如鏡般光潔的外殼上流下,被滴到的地磚立刻冒起了一陣白煙。魔獸用昆蟲般的複眼盯著已經亂了陣腳的血族,那一直裂開到兩頰的巨口中露出了森森白牙,就像在打量一頓可口的點心。


    伊麗莎白舉起右手,帶著一股腥風的蝕骨獸立刻撲向三名監察軍,滿臉殺氣的她則直撲陳燁。隨著剛剛那股激情的散去,麵對著比地獄蝕骨獸還要猙獰的美女,已經屁滾尿流的陳燁立刻撒腿就跑。


    伊麗莎白不緊不慢的跟在陳燁身後,每次當他要跑到窗邊時,眼前就會突然閃過一道的青影,堵死他的去路。她就在這靈貓戲鼠般遊戲中折磨著陳燁,直到將他逼入了死角。


    “我要用你的血來洗涮這個恥辱!!”


    那對藍眸閃動著駭人的青光,伊麗莎白慢慢自腿間抽出了一柄奇形的長匕首,陳燁看著匕首上那恐怖的尖刺,不由咽了一口口水,看來她不會這麽輕鬆的就殺了自己!!!


    胖子無助的靠在牆邊,看著滿臉殺氣的美女,那張成熟妖豔的臉簡直就像是死神的召喚。


    看著那越逼越近的利刃,陳燁似乎連皮膚都能感覺到那股寒意,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他努力按住不停抽搐的手臂舉起了手槍,死命控製著已經僵硬的右手,扳下了板機。


    USP45的槍口不住噴吐著火焰,他似乎能清楚的那見,銀彈衝出槍口後,在空中激起的那一圈氣浪。對手卻是輕描淡寫的揮動著長匕首,隨意的將一發又一發子彈從空中斬成兩段,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


    陳燁第一次看見距離這麽近還視子彈如無物的敵人,子彈射空的手槍不由掉在了地上。求生心切的胖子拚命抓起周圍的東西砸了過去,腦子卻在拚命的高速轉動,尋找著一切活命的辦法時,突然閃過了一絲靈光。


    “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讓小的給你做牛做馬吧!!”


    看著突然跪倒在地的陳燁,伊麗莎白不由一呆,旋即眼中閃過了一絲卑夷。哭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他,手腳並用的爬向了遠處的貨架,似乎想鑽進貨架下麵的樣子更是讓她徹底的唾棄。


    彪捍的狼人自然是極其崇拜勇者,隻要力戰而死的人對他們來說都一樣值的尊敬,看著陳燁這付熊樣,對她來說根本就是侮辱了自己的匕首。她不由將匕首緩緩收回鞘內,重重的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右手慢慢凝聚起一層藍芒。


    飛在半空中的陳燁撞翻了好幾個貨架才落在地上,似乎撞在了架框上不由鼻血狂流,滿眼金星酸痛難忍的他卻滿心欣喜,對手的一腳卻是幫了一個大忙,陳燁連忙從散落在地上的貨物中抓起了想找的東西。


    “太難看了!簡直是丟你們血族的臉!!”


    伊麗莎白看著滿臉是血的陳燁,揚起了右手,無形的旋風開始慢慢在她指間聚集,陳燁連忙開始從地上撿東西朝著她亂扔。


    望著已經是撒潑耍懶的胖子,她那白玉般的麵頰已經被氣成了一片血紅,驅使著掌中會聚的風刃,將飛來的雜物擋向了兩邊。


    陳燁連忙看準了機會,扔出了一直收在掌中的東西,已經被雜物惹煩的她重重一掌揮出,空中突然爆出了一團褐色的粉末。發覺不對的蒼藍之劍急速後退,但風刃已經將粉末吹的在空中打旋,罩住了她的全身。


    “你個雜碎!胡,胡椒,阿嚏!胡椒粉! 阿嚏!”


    記得血族曆代譜係上寫上,狼人的嗅覺和狼一樣,都要比狗還強,陳燁滿意的看著女子的慘象。被那靈敏嗅覺害慘了的她,眼淚和鼻涕一直湧了出來,痛楚的打著阿嚏,身體都蜷了下來。


    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胖子猛撞了過去,200多斤的體重配合上苦練出來的速度絕對不是蓋的。


    已經被胡椒折磨的很慘,蒼藍之劍根本來不及反應,已經被陳燁撞倒在地。體重加速度的結果下,胖子輕鬆壓住了手腳無力的蒼藍之劍。


    連忙用左手扼住了她的脖子,陳燁飛快的從腰間摸出了短刀,剛剛想抹向她的脖子,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手上傳回的觸覺是如此的細膩柔嫩,那隨著呼吸不住起伏的雪白粉頸散發著致命的誘惑力。


    兩人就這樣緊貼在一起,雖然咳嗽和噴嚏嚴重影響了她的容貌,但單從粉頸來說,她已經是胖子見過的女人中最美的,月色已經算是少有的美女,但和充滿成熟氣息的她相比卻多了一份青澀。雖然陳燁知道現在斬下去才是最好的辦法,但生平從未正在麵用刀殺過人的胖子,實在是無法下手。


    不一會,蒼藍之劍的咳嗽和噴嚏漸漸不那麽厲害了,但緊貼在脖子上的短刀讓她也不敢輕易動彈,隻能用滿是血絲的雙眼盯著陳燁。


    “你這個人渣,簡直是戰士的恥辱!!竟然用這種下流的辦法!!”


    “操,還敢和老子玩橫的!你TMD除了雜碎就不會罵別的了?”


    聽她發狠罵人,剛剛差點被送進火葬場的陳燁立刻火了起來,重重將銀刀按了下去,白皙的皮膚上立刻留下了一道紅線,罪過罪過,看著那傷口不由心又軟了下來,他那摸著粉頸的手偷偷又揩了幾把油。


    她不敢動,陳燁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殺她,兩個人就這樣僵在這邊,但她那湖水般的藍眼睛中,怒意是越來越強烈,就像不斷積壓的雷暴。進退維穀的陳燁隻能緊握著短刀,注意她的每一絲動靜。


    “大人,這幾隻蝙蝠都幫你帶來了,你要不要親手……”


    身邊傳來了男子嘶啞的聲音,手裏拎著滿身血汙的月色和蜘蛛男他們,兩名“冬夜的魔人”快步走來,看著僵持在一起的兩人頓時傻掉了。狼人五大部落之一,冬夜部落的最驕傲的第一美女,同時又是第一女性高手,對他們來說高貴如冬夜百合的“蒼藍之劍”,竟然被一個滿臉鼻血的胖血族騎在身下……


    “Драчево!”


    發出一聲怒吼的壯漢,腳下的地磚立刻被踏成了粉末,剛要撲去卻被同伴一把緊緊拉住,生怕陳燁做出什麽過激反應。


    胖子卻被他的氣勢嚇得一抖,就在分神之際,伊麗莎白突然長嘯了起來,等陳燁發覺不對時已經晚了,一層藍色的光氣自她身上爆裂開來,強勁的氣流把二百多斤的胖子小紙片一樣吹向半空,象一隻蟑螂般平平的拍在了牆上。


    伊麗沙白站直了身子,用手撫著頸上的血痕,那藍色的鬥氣已經如暴風般的急速旋轉,甚至逼的兩名“冬夜的魔人”都不由後退了一步,更不談殺氣的目標――陳燁了,強大的氣勢將他緊緊壓在地上,就像被粘蟲膠上的蒼蠅般動彈不得。


    “大街,油花好好索(大姐,有話好好說)。”


    勉強賠出個笑臉,陳燁已經被壓的連舌頭都沒法動了。伊麗莎白露出了笑容,簡直是比地獄蝕骨獸還好看。右手在空中畫出了幾道優雅的痕跡,爆裂的鬥氣瞬間在手中凝成了一柄若有若無的藍色光劍。


    鬥氣劍!!!這種隻在書本上見過的東西竟然出現在了眼前,高速運動著的每一絲鬥氣都像是一柄無堅不摧的鋼鋸,與無數鬥氣組成的這柄鬥氣劍相比,被血爪砍死簡直是一種優待。


    如果讓這柄鬥氣劍砍到,在高速回轉的鬥氣下,被觸到的血肉會一絲絲一分分變成飛沫。漸漸逼近的藍色鬥氣劍,那強勁的氣勢把陳燁臉上的汗毛都壓的服服帖帖。


    快哭出來的他隻能在心中咒罵著,剛剛為什麽不一刀切下去,然後立刻開溜。


    “陳燁!!”


    癱倒在地上的月色掙紮著用手撐起了身體,虛弱的叫著陳燁的名字,眼中竟然流轉著點點淚光,臨死前還有女人關心自己,怎麽地也活的夠本了。


    胖子看著伊麗莎白那柄已經舉起的鬥氣劍苦笑了起來,反正已經死過一次,再死一次也不過如此,隻是不知道夏雨軒會傷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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