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刺入鱗片,劃破血管,切斷骨骼,破壞神經。


    無論是什麽樣的生命,無論再怎麽頑強的生命力,在刀刃之下都是平等的。


    除了生就是死。


    死侍也是一樣。


    楚子航並不是第一次與死侍戰鬥了。


    這個世界的規則彷佛就是如此,當你不知道一樣東西的時候,哪怕你一生直到死也不會見到那種東西。


    但是當你知道了它,了解了它,那麽就算你不去尋找,它也會自己送上門來。


    在科學上這種規則叫做吸引力法則,玄學叫做緣,克蘇魯體係中的解釋是觸碰了禁忌的知識,但混血種對於這種情況有屬於自己的解釋。


    血之哀。


    孤獨與孤獨者之間總會相互吸引。


    雖然顧北一直覺得這種說法像是在放屁,因為他覺得自己穿越了也沒見到過其他穿越者,這種說法明顯是騙人的。


    但楚子航卻深以為然。


    在奧丁之前,楚子航哪怕有一個混血種老爸,卻依舊安安穩穩度過了十幾年。


    直到那個雨落狂流的夜晚。


    奧丁,死侍,混血種,異人。


    這世上的一切隱秘存在同時闖入他的世界中,讓他看到了世界的真相。


    從那之後,十幾年來從沒見過死侍的楚子航也開始零碎遇到落單的死侍。


    不過隻有偶爾幾次。


    但這也足夠讓他對卡塞爾提出的血之哀的說法深信不疑。


    那幾隻死侍的下場基本等同。


    畢竟你不能要求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每天都要背著吉他包或者網球袋,然後裏麵總是裝著一柄能把龍鱗切斷的危險刀具去上學。


    楚子航也不知道國內是怎麽處理這種野生死侍的。


    不過他有自己的辦法。


    給自己放血,把死侍吸引到荒無人煙的空地或者廢棄工廠,然後一發君焰。


    簡單快捷而且有效。


    還沒有顧北用雙全手和死侍貼身肉搏的危險性。


    缺點大概就是非常麻煩城市裏的消防隊。


    還有就是不能在狹窄空間裏使用。


    第二點非常重要!


    君焰的作用原理是以使用者為中心,將高溫火焰一瞬間爆發出去,就像是在使用者的腳底下扔了一顆汽油彈,形成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殺傷。


    熟練者或者楚子航結合了炁之後可以定向輸出,威力大增。


    當然,這種攻擊當時是向外的,所以傷害不到自己。


    但前提是空間要足夠大。


    不然爆發出去的火焰衝擊到四麵的牆體之後集體向中心回流,那豈不是自作自受?


    就像在地下酒窖送給酒保的那一發,雖然楚子航及時離開,但還是免不了被燒傷了幾處。


    也正因如此,楚子航才沒有在酒吧裏使用言靈,不僅是自保,還是因為路明非也在。


    其實楚子航的打算很好。


    先讓兩人走,自己能拖就拖,拖不住就放君焰,同歸於盡總是可以的。


    但路明非掉頭回來就屬實是意料之外了。


    不過楚子航也不好多說什麽。


    他本就是不擅長言語的性子,而且這種情況下說什麽都不合適。


    難不成說「你快走吧,我要犧牲!」


    這不純純有毛病嗎?


    路明非聽了能走才怪了。


    路明非不走,楚子航就用不了言靈,隻能提著短刀一刀一刀的給死侍剃頭。


    不過說起來簡單,但這活還真不簡單。


    先不論死侍本身戰鬥力就不低,生命力極強,而且他們瘋狂嗜血,沒有痛感。


    再加上除了心髒大腦脊柱以外沒有明顯弱點。


    哪怕是腰斬,或者削成人棍,也能蛇行鬥折地朝著兩人爬過來。


    如果能夠控製,簡直就是完美的戰爭兵器。


    就像奧丁麾下的那群死侍軍團。


    楚子航的大腦又不由自主地開始了回憶。


    “噗呲!”


    楚子航正出神,突然汗毛倒豎,迅速側身,利刃刺入肩膀,疼痛也喚回了他的理智。


    反手一刀將死侍的手臂切斷,然後刀鋒順著斷口爬向死侍的脖子。


    這群死侍不光瘋狂,而且還很狡詐,就像保有一部分智慧一樣,一擊不成直接脫身,連丟了條手臂也不在乎,隻是將楚路二人團團包圍。


    這是要磨死他們二人。


    不過幸好這群還保有智慧,他們的目標明顯是楚路二人,隻要二人留在酒吧,他們就不會向酒吧外麵衝。


    楚子航用衣服布條給自己做了一個緊急止血,黃金童中已經多出來一抹血色。


    “師兄你沒事吧?”


    路明非逼退一直湊上來的死侍,臉色有些泛白。


    p的時限隻有三分鍾,效果是動用還未覺醒的龍血,本質上與混血種使用暴血沒什麽區別,所以冷卻期間路明非虛的一批。


    不過多虧了路明非雄起的三分鍾,二人砍殺了一大半死侍,導致現在死侍群不敢上前。


    畢竟還保有智慧,更不用說找死是每個生命都抗拒的本能。


    楚子航搖了搖頭,示意路明非放心。


    他低頭沉吟著,思索著自己剛才的狀態。


    心魔。


    顧北曾經就和他聊過這個問題。


    修行是向內尋求,不斷完善自我的道路,需要看清自我,明心見性。


    但楚子航殺心太重。


    不是說殺心有問題,殺心亦能證道。


    但這殺心不是楚子航的本心,而是楚子航本心上的一粒塵埃。


    本心蒙塵,不明真我,久而久之,必生心魔。


    顧北勸楚子航不要走修行路,容易萬劫不複。


    楚子航搖著頭說:“萬劫就萬劫,不複就不複。”


    然後義無反顧的修行了行炁法門。


    眼下心魔已生,證明顧北說的都是對的,而且不僅僅是心魔,龍血也不知怎的開始不受控製,逐漸有突破界限的趨向。


    50%,隻要邁出這一步,那就淪為和外麵那群怪物一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楚子航看著自己長滿鱗片的手臂,輕聲呢喃:“慢一點,等我殺了她……”


    “奧丁……”


    “師兄,有點不對勁!”


    路明非的聲音把楚子航從思索中喚醒,他抬起頭來,看向四周。


    死侍們悉悉索索的,居然齊齊開始後退!


    場景與記憶中結合,當初奧丁出場的時候也是……


    該死,又開始了!


    楚子航一刀劃破自己的手掌,臨近界限的混血流淌出來,混血種們像是聞到了絕世佳肴一般又騷動起來,但還是沒有任何一隻死侍敢上前一步。


    有古怪。


    路明非縮在楚子航身後:“師兄,你有沒有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很像boss出場的前奏啊?”


    楚子航覺得路明非蠻有烏鴉嘴的潛質,不過他並沒有對路明非說什麽,因為他也是這麽想的。


    驀地,古老的梵音從酒吧的音箱裏傳出來,簡短急促,像是在下達某種命令。


    死侍們齊齊轉身,黃金童不再看向楚路二人,死侍群開始緩緩移動。


    沒有覺醒龍血的路明非完全無法與龍文共鳴,自然也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不知為何,聽到那個聲音之後路明非突然頭疼了一下。


    楚子航的眉頭皺了起來。


    “師兄你聽得懂?”


    楚子航點了點頭:“你剛才那種狀態還能用嗎?”


    路明非不明所以:“還要再等兩分鍾,怎麽了?那個聲音說了什麽?”


    楚子航從路明非手中拿過另一把刀,拎著雙刀追上了離開的死侍群。


    “她說:衝破房間,離開這裏!”


    “阻止它們!”


    “讓他們離開這裏的話……”


    路明非看著數量少說也有二三十的死侍群:“那不就成了喪屍圍城了嗎?”


    來不及感慨,路明非趕緊找了個順手的家夥什,跟楚子航一起追上了死侍群。


    酒吧後台。


    王將看著監控屏幕上“追殺”死侍的二人,麵具下的臉色陰沉如水。


    “哼,本來為稚生準備的舞台,沒想到被兩個小鬼攪了局。”


    “不過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就把舞台布置的大一點,嗯……整個東京好了。”


    “拯救東京的英雄……應該足夠讓稚生的威信再上一步了。”


    “嗯,就叫東京拯救計劃好了。”


    “那樣的話,進化藥的研究……”


    王將關掉擴音器,拿起手機,打開了剛剛播放的音頻。


    那古老的梵音如同浩大威嚴的鍾鳴,潛藏在鍾鳴之下的,是不易察覺的木錘輕響。


    ——


    蘇曉檣在狂奔。


    她的體育成績在仕蘭中學的女生中算得上佼佼者,但現在她隻恨自己沒有再多長兩條腿。


    幸好今天沒有穿高跟鞋,早上出門的時候蘇曉檣就鬼使神差地換上了和這一身完全不搭的運動鞋,果然派上了用場。


    不過裙擺很礙事,蘇曉檣隨手就將這條價值幾百美刀的裙子的裙擺撕掉了一半。


    絲襪已經破了,傘也丟了,柔順的頭發被打濕一片,事實證明再美麗的人兒在這種情況下都隻會像是一個瘋婆子。


    但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言靈·雷池,效果是控製環境中的一切電荷。


    一般需先從附近帶電物體吸引電荷“充電”,可以瞬間釋放電荷形成電離通道,如同釋放閃電,也可以造成靜電屏障,隔絕屏障內的聲音和信號,範圍極大。


    屬於介於有用和沒用之間的高危言靈。


    不過由死侍這種高血統來釋放,範圍估計能覆蓋整個澀穀。


    但蘇曉檣可不知道言靈是什麽東西,她隻知道要跑,快些跑,一直跑到有信號的地方。


    顧老大……是顧北吧。


    路明非那麽信任他,他一定有辦法的!


    一定要快一點,楚學長和路明非還在危險之中!


    路麵上連一輛車都沒有,蘇曉檣隻能跑,不停地跑。


    可平時錦衣玉食的小天女哪有什麽運動量,跑得跌跌撞撞,也不過跑出兩條街。


    雨天路滑,小天女一個不小心就摔在地上,腿上,手臂上,臉上都被擦傷。


    疼,怎麽可能不疼?


    但,要去找顧北……找顧北來救……


    蘇曉檣強撐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身體怎麽也用不上力。


    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脫力了。


    這時,刺耳的刹車聲響起,一輛自行車停在了她的麵前。


    “啊,你沒事吧?”


    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來,蘇曉檣聽不懂,隻能努力睜開眼睛看過去。


    黑框眼鏡和馬尾辮,是不認識的人。


    女孩費盡力氣把蘇曉檣扶了起來。


    蘇曉檣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手裏的手機塞進女孩的手裏,顧北送給路明非的諾基亞質量杠杠的,到現在還沒有進水關機,屏幕上的一排熟悉是顧北的手機號碼。


    “麻煩,給這個人打電話。”


    說完,整個人就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女孩聽不懂中文,看到蘇曉檣暈過去,頓時慌了神:“啊?什麽?你說什麽?”


    “她說讓你給那個人打電話。”


    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撐著雨傘站在了女孩的旁邊,若有所思地看著暈倒在女孩懷裏的蘇曉檣。


    天朝人?


    說起來昨天夜裏的龍王和那個神秘人好像也是……


    難不成真的是龍王組團旅行?從天朝旅行到東京?


    掐了掐眉心,把繁雜的思緒拋開,源稚生揮了揮手:“夜叉。”


    夜叉來到源稚生身後:“少主。”


    “把她帶回去。”


    “是。”


    “不行!”


    馬尾女孩擋在了蘇曉檣麵前,聲音顫抖卻義正言辭:“你們是什麽人?他還是個小女孩!”


    嗯……十七歲的蘇曉檣確實算得上還是個小女孩,而且小天女家裏一直有很富有,連飛機場也……


    咳……


    源稚生皺了下眉頭,從口袋裏掏出名片:“我是源氏重工的董事長,還不至於做你想的那種事,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跟著一起。”


    “夜叉。”


    “是。”


    夜叉上前從馬尾女孩懷裏抱過蘇曉檣,放到了悍馬的後座。


    馬尾女孩糾結了一下,小跑著去把自己的自行車鎖住,然後才跑到了副駕駛上。


    夜叉轉頭詢問:“少主?”


    源稚生搖了搖頭:“你帶她們先回去吧,我去那邊把事情解決了。”


    “可是……”


    “不用可是了,那是龍王,你們幫不上忙的,我可不想讓烏鴉那家夥當我的司機。”


    聽到這裏,夜叉老老實實閉上嘴。


    “好了,你先回去吧,等會這裏應該就不安全了。”


    源稚生催促夜叉快些離開。


    畢竟是三分之一個千代田的教訓,龍王級破壞力恐怖如斯。


    夜叉回到悍馬上,擰動鑰匙啟動汽車。


    源稚生看著悍馬現實在雨幕之中,緩緩舒了一口氣,握緊了腰間的兩把刀。


    因為他的佩刀化掉了,為了方便執行更加危險的任務,家族給他配了兩把煉金名刀。


    蜘蛛切。


    童子切。


    龍王啊……不知道打不打得過……


    ——


    悍馬緩緩駛離舞台的中心,蘇曉檣在悍馬的後排像是死了一樣,馬尾女孩不停地回頭看向蘇曉檣,然後低頭看蘇曉檣塞給她的手機。


    那上麵的一串數字很顯眼,但無信號三個字更加刺目。


    夜叉當然知道這是某種言靈效果,勸慰道:“別看了,今天晚上是太陽耀斑,估計不會有信號的。”


    馬尾女孩被湖的一愣一愣的,弱弱的問道:“晚上也會有太陽耀斑嗎?”


    夜叉一本正經地忽悠:“你沒上過學嗎?太陽是一直存在的,月亮隻是反射太陽的光,太陽有耀斑,那月亮自然就把耀斑也反射了。”


    馬尾女孩信以為真,認真點了點頭:“哦。”


    夜叉頗為驚奇,他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你什麽學曆?”


    “我高中二年級,不過因為平時一直在打工,所以成績一般。”


    “原來如此。”


    夜叉點了點頭,他頗為欣賞這個勇敢的女孩,要知道,剛才那種情況,可不是什麽人都會站出來的。


    善良之人缺乏勇氣,勇猛之人狂放不羈,而這個女孩是兼具善良和勇敢兩個美好的品質。


    聽女孩的意思,她很缺錢。


    夜叉不介意給女孩一個機會。


    “哦,對了,你叫什麽名字?有沒有興趣來源氏重工工作?”


    “源氏重工?我不行的!”


    馬尾女孩激動的直擺手:“至於名字……”


    “我叫麻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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