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島?”陸長富搖搖頭,有些奇怪地說:“這二天有大量的船隻停靠,長樂城碼頭停了十多輛華貴的馬車,費了不少功夫,從一名參將的車夫口中打探到,曉月島好像舉行什麽選花魁活動,吸引了很多達官貴人參加。”


    都什麽時候了,還選花魁?


    陸長樂不由想起唐代詩人杜牧《泊秦淮》中的詩句: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大明都快沒了,那些官員將領沒一點傷感,也沒有一點行動,


    沉浸在歌舞升平、聲色犬馬的腐朽生活中。


    奇怪,範氏商行的重要人物都撤走了,九重天的人沒撤,


    是故意留下來迷惑,還是她們都是隨時可拋棄的棋子?


    “長富哥,辛苦了,還得勞煩你繼續打探,有什麽風吹草動,第一時間通知我”


    “不辛苦,這是應該做的,族長放心,我一定好好盯著。”陸長富應了一聲,翻身上馬飛奔而去。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陸長樂也沒閑著,去窯洞看看範承蔭的情況。


    剛走到窯洞門口,陸長樂就聽到一聲很刺耳、那撓心的聲音,


    很難形容那是一種什麽聲音,聽到雞皮疙瘩都起來,渾身難受的感覺,


    “別劃了,煩死了,煩死了”


    “你們這些鼠輩,有種就把我一刀殺了”


    “啊...該死,別劃了”


    不時聽到範承蔭氣急敗壞的咆哮聲,


    “族長,用這個”守在門口的陸長真看到陸長樂,馬上送來兩個布團,


    又指指自己的耳朵,塞著兩個布團呢。


    陸長樂接過布團塞住耳朵,這才感到好受一點,


    走進窯洞,隻見長勝用一塊瓷片,在一個光滑瓷盆上賣力地劃著,


    尖銳的瓷片劃在光滑的瓷盆上,發出一種很刺耳、揪心的聲音,隔著布團都覺得難受,


    旁邊還有一大堆刮掉竹青的竹子,


    被綁在木架上的範承蔭,眼睛通紅、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


    也就一個多時辰沒見,感覺整個人都憔悴了很多。


    範承蔭看到陸長樂走進,死死盯著陸長樂,挑釁地說:“姓陸的狗雜種,有本事把我殺了,做鬼這也不放你這種卑鄙小人。”


    那種揪心的聲音,每次響起,都好像把心都捏提起來一樣,


    說不出的難受,看到陸長樂這個罪魁禍首走進來,範承蔭忍不住破口大罵。


    自己不怕痛,用刑對自己來說沒用,可一直聽著那些難聽揪心的聲音,


    太難受了,心髒難受好像隨時會崩出來,腦子也快炸了。


    陸長樂不理他,對陸晉遠笑了笑,又示意陸長勝繼續努力,


    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走出窯洞。


    找對了方法,選對了幫手,不用再費腦筋,


    坐等好消息就行。


    一天一夜沒合眼,陸長樂也累得不輕,看到這裏暫時不需要自己,


    讓長真把長富打聽到消息轉告陸晉遠和甘輝,配合他們審訊,


    自己轉身回去睡覺,甘輝都勸過多次了。


    一覺醒來,陸長樂得到兩個比較重要的消息,


    範氏商行名下的店鋪還沒開門,店鋪周圍多了行跡可疑的人物,


    經過一夜的折磨,範承蔭脾氣變得更暴燥,說話開始有些語無倫次,情緒快到崩潰的邊緣;


    範叁撥幾度笑暈過去,在“笑刑”的逼問下,供出二處秘密儲存糧食和武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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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一點,範叁撥回憶起,範承蔭無意中透露過有一個大荒計劃,


    範叁彪的離開、購置生藥材,都是大荒計劃的一部分,


    可惜範叁撥並不知道大荒計劃的內容。


    陸長樂讓甘輝和陸晉遠不要停,換人不間停審問,


    範氏商行有了防範,拖得越晚,兩人利用價值越低。


    反正都是人渣敗類,死了也就死了。


    範叁撥體質不行,腳底又非常敏感,笑到虛脫多次,臉上的肌肉也不自然了,


    偶爾會抽搐幾下,他都不記得,有些東西翻來覆去重複講了多少次,


    隻有講的話跟前麵稍有出入,馬上又是一番折磨,整個人都有些頹廢了。


    陸晉遠看到實在榨不出東西,這才暫時放過他。


    二人中,範承蔭最難纏。


    刺耳、揪心的聲音響了二天,範承蔭也被折騰了二天,


    隻是二天的時間,範承蔭整個人都變了,


    眼睛通紅無神,麵色慘白如紙,


    短短二天時間,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一樣,


    精神也有些不正常,情緒很不穩定,


    一會大笑,一會痛哭,一會又瘋狂罵人,身體偶爾還抽搐幾下,


    快到崩潰的邊緣。


    陸長樂都有點佩服他,那種聽著很難受、很撓心的聲音,用布團堵著耳朵聽一會也難受,


    製造噪音的人也換了好幾個,先是長勝、長和,後來瘦猴、小虎等人輪番上陣,


    沒辦法,自己聽著也難受,弄一會得出去緩緩,


    範承蔭竟然堅持了二天。


    到了第叁天,陸長樂考慮是不是該停一下或換一種方式時,長勝興奮地跑過來匯報,範承蔭鬆口了。


    這是一個好消息,陸長樂聽到大喜,第一時間趕到關押範承蔭的窯洞。


    再次看到範承蔭時,陸長樂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


    範承蔭整個人好像瘦了一圈,


    頭發蓬亂、麵色青白,眼睛空洞無神,


    精氣神全無,陸長樂想起一個詞:形如枯槁。


    “範公子,恭喜你想通了,其實早點說多好,也不用受這些苦”陸長樂有些感慨地說。


    折磨成這樣才說,對建虜夠忠心的,真不愧是鐵杆漢女幹。


    “陸..陸長樂,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給你想要的答桉。”範承蔭連頭也不抬,有氣無力地說。


    事情發展成這樣,虛偽客套完全沒有意義,還不如開門見山。


    “你說”陸長樂決定先聽聽他的條件。


    範承蔭的右手不自然抽搐一下,隻見他深呼吸一下,緩緩地說:“你要以福州陸氏的名義發誓,不能再折磨我,不然我死也不會說。”


    “哦,為什麽不提放了你呢?”陸長樂好奇地問道。


    “你不會放過我的,至少目前沒可能,明知不可為,還不如不問。”範承蔭的聲音不大,但是很決斷。


    剛開始時,範承蔭覺得自己運氣不好,被人綁票,


    抱著破財擋災的心思,花錢買個平安,


    贖金信中沒做任何示警,隻是催範叁撥籌錢救人,


    劫匪收到十萬贖金還不放自己走,那時就知事情沒想自己想像中那麽簡單,


    陸長樂都挑明了關係,放自己是不可能,


    要麽死在陸長樂手裏,要麽真正收服陸長樂,雙方成為自己人,


    當然,決定權在陸長樂手上。


    陸長樂點點頭:“我陸長樂以福州陸氏的聲譽起誓,隻要你說的是真的,保證不再折磨你。”


    折麿了這麽久,範承蔭的神誌還這麽清醒,看來折磨得還不夠徹底。


    “好,你問吧”得到保證後,範承蔭明顯鬆了一口氣。


    再不說,真的快要難聽的聲音折磨到瘋了。


    “暗中收購、囤積藥材是為了大荒計劃?”


    範承蔭明顯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點點頭:“沒錯”


    陸長樂盯著範承蔭,大聲問道:“大荒計劃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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