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年、陶思婭、方遠航三人的會談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廳熱烈地進行。


    陶思婭對方遠航說:“你出錢入股快遞網點的事情,齊年跟我說過了。我們商量了一下,我們這個小網點是個小本兒經營,還用不到那麽多錢。所以不好意思,讓你費心了。”


    方遠航看了一眼齊年。齊年沒什麽表情。


    齊年本來就是來友情出演的。這是陶思婭和方遠航的會談,齊年隻需要當一個花瓶就好。


    方遠航對陶思婭說:“思婭,我找你找得很辛苦,你知道嗎?”


    “我知道。既然辛苦就不用找嘛。畢竟是我故意把你拉黑的。”


    “那又何必?你們開的車我也看到了,你們開的公司我也看到了。你就真的願意過這樣的生活?你從一個小島裏走出來,不就是為了掙脫你的家庭、你的背景,活得更風光些嗎?”


    陶思婭說:“是啊。你說得沒錯。我是要活得更風光些,我現在就生活得很風光啊。我有房,有車,有男朋友,而且我們相親相愛。”


    “有什麽房?就你們島上的幾間屋子?有什麽車?就是那輛破麵包車?有男朋友?就他?”方遠航一指齊年。


    “咳咳,我是個人,不是個物品,別亂指。”齊年伸出手把方遠航的手指撥開。


    “對,他就是我男朋友。”陶思婭雙手握住齊年的手,開始撫摸。


    摸過來摸過去的,摸得齊年汗毛直豎。他還沒有被女孩這麽摸過手。


    雖然內心波瀾乍起,但是當一個花瓶不需要情感,此時齊年盡量讓自己沒有情感,榮辱不驚。


    陶思婭與齊年的親怩舉動讓方遠航更是不快,大聲說:“思婭,你別故意這樣。大庭廣眾的,影響不好。”


    陶思婭笑著說:“有什麽影響不好的?我們戀人牽個手也沒犯法。你信不信我們大庭廣眾的接個吻你看看?”


    齊年腦袋“嗡”地一下,心說:姐,你要穩住啊。咱雖然是來氣這個方遠航的,但也要有理有利有節,不能失了節度啊。我一黃花小夥子,初吻那可是很寶貴的!


    齊年十分不確定在這種情況下,陶思婭會不會一咬牙一跺腳真的抱住他就啃。萬一真來怎麽辦?把她一把推開?還是忍受她的蹂那個躪?這事兒以前沒碰到過,沒有處理經驗啊。


    方遠航笑:“我信,我信。你陶思婭想幹什麽那可是都幹得出來的。”


    陶思婭笑道:“你知道就好。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是不是該送你去機場了?”


    方遠航說:“我還沒說完呢。”


    陶思婭說:“行行。你說吧。洗耳恭聽。”


    方遠航看著齊年說:“哥們兒,你也說句話。那天我跟你說的條件,隻要你答應,我立馬跟你去工商局辦理股權變更。現金都準備好了。”方遠航把錢包掏出來,抽出一張銀行卡很有風度地拍在桌子上。手腕上無意間露出的一塊金表熠熠發光。


    齊年看了一眼陶思婭說:“方遠航,錢是個好東西,你的條件也確實吸引人。不過,思婭是我女朋友,也是我老鄉。我還沒到把女朋友拿出來賣錢的地步。”


    方遠航問:“齊年,你去過巴黎嗎?”


    齊年一愣,隨即搖搖頭:“沒有。”


    “你去過高端會所嗎?”


    “從門口經過算不算?”


    “你喝過82年的拉菲嗎?”


    “82年的二鍋頭喝過。我同學帶到寢室請我們喝的。”


    方遠航笑道:“你知道思婭想過什麽樣的生活嗎?你看看她穿的這身衣服。雖然說這一身不貴,但是都是需要錢才能買得到的。錢能夠養的,不是衣服、不是包包,而是滋養的一種身份與氣質。齊年,我以前也和你一樣,是個沒有錢的窮小子。可是當你有一天領會了什麽是奢侈之後,再想歸於平淡已經做不到了。”


    齊年點點頭:“由奢入簡難。”


    方遠航繼續說:“思婭早就領略了這些奢侈、這些繁華。如果說她現在已經六十、七十歲,也許還真的想過平淡的生活。可是現在她才二十五歲,人生還沒有開始。她怎麽可能放棄大城市而去一個漁村生活?她怎麽可能放棄那些做SPA的閨蜜,而去和一幫村姑討論怎麽打漁、怎麽養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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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年看看陶思婭:“說得挺有道理啊。”


    方遠航還說:“貧賤夫妻百事哀。齊年你是一個大學生,你應該懂這個道理。思婭是個好姑娘,她不忍心放棄你。但是你要想想你是不是在拖她的後腿?”


    齊年正準備說話,陶思婭把他的手一壓:“方遠航,說完了嗎?還有什麽說的?你講的確實有道理,不過我願意。我就喜歡齊年,喜歡的是這個人。不管他是個窮小子還是億萬富翁,我就是愛他。沒有什麽道理可言。你懂嗎?這事兒和錢沒關。你始終在談錢,問題的核心你抓錯了。”


    方遠航問陶思婭:“好好的生活你就不過了?”


    陶思婭說:“什麽是好好的生活?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坐破麵包車,我開心。這就是好好的生活。”


    “我算是服了你。”


    “好的。不說了。快到時間了,該送你去機場了。你要不要體驗一下我們的破麵包車?”


    “你們……都給我等著!”方遠航手指著陶思婭和齊年恨恨地說,“……我先去房間拿行李。”說完把桌上的銀行卡收起來向電梯間走去。


    看到方遠航走遠了,陶思婭衝齊年笑了笑說:“謝謝你剛才忍著。”


    齊年說:“沒事沒事。隻要你別當眾吻我,我都能忍。”


    陶思婭一聽這話,把臉慢慢湊向了齊年。


    齊年緊張地看看左右:不會真要來吧?我說啥不好,非要說那句。


    陶思婭湊近齊年看了看,笑了:“小夥子臉皮還真薄。”


    “那是。我是黃花小夥子。”


    “我也是黃花大閨女好不好?這也是我頭一回摸男人的手。你看我緊張得出一手的汗。”陶思婭把手舉起來給齊年看,果然都是汗。


    “還真是。好了,他走了。那就把手鬆開吧。”


    陶思婭惡作劇地說:“反正摸也摸了,就多摸會兒吧。”


    “啊!”齊年趕緊把手抽回來。


    “怎麽啦?夏舞葉、田雙雙兩個沒那麽巧,不會又在附近的。”


    “他們在不在附近不要緊,關鍵是不習慣。”


    “切!你的手我又不是沒摸過。”陶思婭瞪了齊年一眼。


    那是,何止摸過手,齊年身上哪裏沒被陶思婭摸過?


    陶思婭小時候成天追著齊年摁在地上胖揍的時候,哪還管那些。


    齊年小時候就打不過陶思婭,現在長大了怕是也一樣打不過。這陶思婭又沒幹過體力活兒,手勁兒卻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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