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年和夏舞葉剛走出酒吧,後麵有一個人追出來問:“葉子,等下還去嗎?”


    原來是樂隊的貝斯手。“我就不去了。”夏舞葉說完,追上齊年走了。


    貝斯手站在酒吧門口悵然若失地望著夏舞葉的背影。


    剛才夏舞葉和齊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時候,這個貝斯手一直往她們這邊看。還時不時地送飲料、小吃過來。總之,就是想摻和摻和的意思。但是一張方桌坐四個人,沒有多餘的位置。夏舞葉也沒有讓他參與的意思,所以貝斯手隻能偶爾逡巡。這一次夏舞葉沒有再用彈射起步了。


    夏舞葉說:“晚上光線不好,開車得小心一些。”


    齊年這才意識到盡管剛才夏舞葉酒瓶子沒有離過手,但其實隻是做個樣子,一瓶科羅娜在手裏握了兩個小時也沒有喝完。


    看來雖然是個愛玩車的女孩,可是行車的安全意識很強。


    “安全意識強,是因為以前有過教訓。還好隻是車毀了,人沒事兒。現在腿上還有一道傷疤呢。上個月把那個疤做了個紋身。”夏舞葉解釋說。


    半夜的尺縣縣城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喧囂。小城的人雖然不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入睡時間比大城市的人早了許多。


    當大城市正在醞釀深夜的又一次高潮時,小縣城已經進入了迷離。


    夏舞葉車開得很慢,不知道是為了怕跑車的轟鳴驚擾了縣城,還是怕開太快驚擾了與齊年的獨處。或許是兩者兼而有之。


    “齊年,我以前挺討厭你的。”


    “為什麽?就因為那次製止你們樂隊在圖書館外麵演奏?”


    “不是。是覺得你裝模作樣的。很虛偽。不過,真正和你接觸下來,發現其實你是個很真誠的人。虛偽隻是一種比同齡人成熟的錯覺。”


    “這全是誇獎羅!”


    “當然是誇獎!大大的誇獎!”


    夏舞葉問齊年:“你是住在一個島上。到底在哪個島來著?”


    “寸島。”


    “你們那個島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啊?我來尺縣好幾個月了,還沒上島去玩過呢。”


    齊年告訴夏舞葉:“我們那個島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啊,就是一個荒島。”


    “是荒島?那裏住了多少人?”


    “兩千多吧。”


    “住兩千多人還是荒島?”“上麵什麽也沒有。不是荒島是什麽。”


    “離縣城遠嗎?”


    “遠倒不遠,就是坐船比較費事兒,要花兩小時。”


    “還算好。哪天你方便的時候,我去你們那島上找你玩。”


    你也要上島?


    之前符佳到島上去玩的時候,弄得滿城風雨。現在又有一個漂亮女生要上島,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到底行不行啊?”夏舞葉見齊年不說話,問道。“當然行啊。我代表全島人民歡迎你。我在琢磨到時候請你吃海鮮還是燒烤呢。”“海鮮海鮮。一定要吃窮你!”“你太狠了!”夏舞葉豪邁地說:“你別擔心啊。把你吃窮了姐養你。”


    齊年問夏舞葉:“你真的住在關山社區啊?”


    “是啊。你來過我們小區沒有?我還看到你們的快遞員呢。”


    “當然啦。關山社區是我們的重要區域。”


    “這個小區很大。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之前你們快遞公司的人還和物業打起來了。你沒有參戰吧?”


    齊年笑著說:“你看我這身子骨,經得起一打麽。”


    “哈哈哈。”夏舞葉看了齊年一眼,見他蜷著身子貓在座椅上,覺得好笑,“不是我說你們快遞公司。這麽大個小區,你們就隻設一個快遞點。我們取個快遞太麻煩了。”


    夏舞葉一邊開車一邊說:“我們小區是人車分流的,不能開車。從我住的單元走到你們快遞點要二十分鍾。往返一趟將近一個小時。”


    夏舞葉在紅燈前把車停穩,接著說:“有時候我人還沒有走過去,你們快遞點就收攤兒了。要取快遞得下一個時間段再來。你說你們快遞公司是在玩我們嗎?”


    齊年委屈地說:“我們快遞公司哪裏敢玩客戶啊。是你們的業主委員會在玩兒我們快遞公司呢。”


    “這是什麽意思呢?我們的業主委員會挺好的呀。”


    “挺好,是對你們業主很好,對我們快遞公司可就不一定很好了。”


    齊年把之前和業主委員會開會的事情跟夏舞葉說了。重點講了他們專門針對關山社區的特殊情況出的那個方案。


    夏舞葉聽了說:“對呀對呀,按照這個方案來做的話,小區的居民、物業公司都能省很多事。”


    齊年說:“但是方案被業主委員會否決了。”


    “怎麽會這樣?”


    齊年本想說業主委員會裏有人因為一己私利而置大眾的利益於不顧。但想想自己這麽在背後說人家也太小家子氣。況且,上次開會也是公開會議,就算是一己私利也是在公開討論中用投票做的決策。。


    齊年說:“背後的原因很多。現在這個樣子,居民也頭疼、物業也頭疼,我們快遞員更頭疼。這個對人對己都有利無害的一個好方法被否決掉,實在是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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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舞葉說:“作為小區的居民,我也心有不甘。”


    說話間,車已經到了陶進住的小區。


    等夏舞葉把車停穩,齊年說:“夏同學,謝謝你。回去的路上當心!”


    “嗯。”


    齊年站在路邊衝夏舞葉揮揮手。


    夏舞葉把車窗搖下來說:“齊年,你其實可以住一個稍微好點兒的小區嘛。”


    齊年說:“我現在的快遞網點還沒賺錢呢。等賺了錢再換吧。”


    夏舞葉笑笑,手一揚,啟動車走了。


    齊年到宿舍洗好澡,躺在床上看了半天書,陶進才回來。


    “已經把曉婷送回家了?”


    “是啊。”陶進一屁股坐到齊年的床上說,“阿年哥,坐跑車帶勁兒不?”


    齊年把書放下說:“帶什麽勁兒啊?擠死了。哪有我們的麵包車寬敞啊。”


    “一輛跑車你還談什麽寬敞啊?你真是不懂得欣賞。那個車加速性能怎麽樣?有推背感嗎?”


    “起步的時候有點兒推背的感覺。開起來之後沒有。”


    陶進說:“那是因為是在縣城裏麵開。馬力再強的車也不能開得太暴力。”


    “反正坐在車裏麵就是各種不舒服。尤其的轉彎的時候,人都快甩出去了。如果她那個小跑車是一個小公寓的話,那咱們的麵包車就是一個大別墅。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呃…你非要這麽說,我還真沒什麽話。”


    陶進見齊年對聊車不是很有興趣,把話題轉了:“這個舞葉姐和符佳姐是一個路數吧?”


    “什麽路數?”


    “喜歡你呀。你看,符佳還特地來看你。”


    “這你可別瞎猜。符佳是特地來島上看我,這倒沒錯。這個夏舞葉可不是特意到尺縣來看我的。人家壓根兒就不知道我的存在。再說,我和她以前也就一麵之緣。”


    “一麵之緣?”陶進笑。


    “笑什麽?”


    陶進說:“那個符佳聽說就是和這個夏舞葉同時認識的哦。什麽一麵之緣?”


    齊年想想也是,認識夏舞葉比認識符佳還早了二十分鍾呢。


    符佳畢竟遠在天邊,這個夏舞葉可是近在眼前。


    一麵之緣,在終日相守之下有無限的可能。符佳就是個絕佳的例子。


    這就是陶進的意思。


    齊年說:“這個夏舞葉靜靜的坐著不說話的話,還真是一個文靜的女孩。可開起車來實在是太狂躁了。”


    “阿年哥,你簡直不知道玩車的人是什麽樣的心態。平時在一般的路上開車,哪有機會玩車啊?一旦出現好機會,那是千載難逢,絕不容錯過。這不是狂躁,而是在趕時間。在縣城裏是不可能好好地玩跑車了,要玩也得去跑山。阿年哥,你問問舞葉姐什麽時候去跑山呢?”


    “我不問。要問你自己去問。她是邀請你去跑山,又沒邀請我去。”


    “哎,你這人說話就沒勁了吧。為了兄弟間的友誼,沒有跑山的機會,你是不是也得給兄弟我創造點兒跑山的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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