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一邊幫她,一邊回到:“府醫瞧過了,隻說是精神不濟。國公爺已經向宮中報請禦醫去了。伯爺讓您去那邊露個臉。二夫人和三夫人還在僵持中,想讓您去盯著,轉圜一些。”


    “我知道了。”林宜佳道。


    此時此刻,她的心反而定了下來。


    在山上的時候,她一直瞧著大長公主的神態有些反常,總是隱隱不安,不知會發生什麽。這會兒聽說大長公主病了,才覺得那不安落到了實處,便好過的多了。


    榮享堂的氣氛並不好。


    不說興國公夫人和武興候夫人相看兩厭,就是楊廣南和楊廣度也無法平靜地麵對麵,彼此都覺得尷尬的很。別不多說,就是楊廣南的不告行事,就讓楊廣度覺得極為不舒服。就算他沒有如何心儀蘇寧柔,被這樣打臉,也是很不舒服。


    林宜佳到了之後,楊錦心迎上來,扶住了她的手臂,低聲道:“祖母不肯用飯。我們一個個都勸過了,誰叫她也不肯理會,從昨日回來到現在,隻用了一杯白水。”


    林宜佳點點頭表示知道,默默站在了一旁,心中暗暗盤算著。


    府醫說大長公主沒有病,應該不是醫術不精,診不出來。那麽,她這是……林宜佳不敢多想。


    楊廣北的擔心多餘了。


    在病了的大長公主麵前,興國公夫人和武興候夫人並未鬧起來——這個時候鬧什麽,隻會讓人詬病說不孝順。


    禦醫很快地請了來,也隻不過是得出了同府醫一樣的結論,給開了安神開胃的藥方。


    興國公隻當紅月大長公主是堅持做法事累到了,聽到禦醫如此診斷也稍微放了心。送走了禦醫,他揉著眉頭開口道:“從今日起,母親這裏,逢單日由二房侍疾,逢雙日由三房侍奉。廣北媳婦身子不便,就不排班,白天裏經常過來問安便是了。”


    興國公看著武興候,問他道:“三弟可有意見?”


    武興候搖搖頭,道:“二哥這般安排很好,我並無意見。”


    今兒是十月十三日,便由二房先開始。


    武興候夫人聽完之後,二話不說便牽著楊樂心離開了榮享堂。楊廣度和楊廣壽略一猶豫,便同興國公行禮之後,也離開了。


    楊錦心抱著林宜佳的手臂,神色苦惱。


    她悄悄地看了裏麵一眼,輕輕對林宜佳道:“大嫂,我有話同你說。我們到院子裏走走吧。”


    林宜佳點點頭,行禮之後,同楊錦心來到了榮享堂的院子裏。


    紅月大長公主獨愛菊。


    此時雖是深秋,她的院子中依舊有開的燦爛的各種菊花,十分美麗。


    楊錦心挽著林宜佳走了好一陣子,才歎了一口氣,苦惱地道:“從前我娘都是不會同二伯母真置氣的。這一次,因為寧柔姐,娘她真的氣的狠了。”


    “我留意過好多人家,比如寧柔姐姐的蘇家,婆媳妯娌小叔小姑,在加上各家的妾室姨娘庶子庶女的,扯起來都是亂糟糟扯不出頭緒來的。”楊錦心道:“還有那長陽候府的那位病故的姐姐,早年我們還在一起玩過的,一下子得了病,就再不好了……”


    “我常常想,我們楊家一直都能和和睦睦的,真的很難得。”楊錦心感慨道:“大嫂你看,我父親是庶子出身,卻被好好地教養著長大並博得了功名爵位,是不是很難得?大伯父大伯母早去,留下年幼的大哥也一直平平安安從無災難的長大了,是不是也不容易?還有大堂哥,他成人之後也從未想過自己是不是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從未想要拿回他‘該得’的東西,是不是很讓人驚訝?”


    “我們家雖然不如大嫂你林家那邊親密無間,卻總是和睦平靜的。”楊錦心苦惱地道:“可是現在這樣……我娘原本想著能分家,分家後距離拉開了,也就無所謂了。如今祖母病了,搬家的事情怎麽再提?”


    “就是祖母三日兩日地好了,我爹怕也不會讓我娘就提搬家的事情。我爹他最近其實愧疚的很,總覺得是他的錯……”楊錦心低頭道:“他最近同我娘之間也冷淡下來了。我隻怕哪一日,父親身邊突然有了其他的女人,不管那人是什麽身份,爹和娘之間的感情就再回不去了……”


    林宜佳突然聽到楊錦心的苦惱擔憂,覺得有些心虛。


    她想了想,安慰楊錦心道:“三叔父和三嬸娘那麽多年的感情,哪有那麽容易就淡了。更何況三叔父又是個自律的人,怎麽會輕率行事?為一個不知是什麽的女人而壞了夫妻之間幾十年的感情,這筆賬值不值得,三叔父定能算清楚的。”


    “但願吧。”家中這樣的氛圍,實在讓楊錦心高興不起來。


    她找林宜佳說話,也隻是想要說一說罷了,沒指望林宜佳真能如何。


    十三日,紅月大長公主不肯服藥,隻勉強用了半碗燕窩。


    興國公夫人口水都說幹了,也沒有能勸得她多用一些,甚至連一個眼色都不肯瞧自己,興國公夫人心中也不舒服。出來後難免同楊廣南嘀咕道:“你說你祖母是不是故意病倒,好讓我們都圍著她轉?分家之事,便是提也不能提了?”


    楊廣南連忙勸她道:“娘,你這話可千萬別同父親說……”


    “我才不會那麽傻呢。”興國公夫人道。


    楊廣南便道:“娘,你要這麽想。您得了個好媳婦占了上風。如今不能提分家的話,三嬸娘才是該鬱悶不痛快的那個人呢。您不過是在祖母這裏看著些盡盡孝心,能有什麽?”


    興國公夫人一聽便舒服了許多,笑道:“你說的對。我往常還不是要在你祖母麵前侍奉的,哪裏就能累到了……嗬嗬。”


    十四日,輪到武興候一房人時,紅月大長公主依舊不肯服藥。


    她甚至將武興候夫人和楊廣度冷言趕了出去,隻還肯給楊錦心和楊樂心一點好臉色,讓她們在旁邊待著。


    武興候夫人認為,紅月大長公主顯然是在為了她自作主張的宣布分家而不喜她,給她臉子看。武興候顯然也是如此想的,麵對武興候夫人的時候,臉色不由就更加冷淡起來。


    武興候夫人心中更不舒服了——


    本來分家這件是,三房各自能做主之人都有了默契,不過是她衝鋒在前有了行動而已,你三爺這個庶子出身的侯爺當時又不是不知道我回來後會做出什麽行動,怎麽沒見你當時攔下說不準?此時老太太不舒服慪氣生病不肯服藥吃飯了,你三爺再來責怪我是怎麽回事?


    再說老太太那裏,若不是因為二房人打了她的臉,讓她沒臉在府中生活下去了,她至於做了個衝鋒陷陣的急先鋒,這般地武斷行事嗎?怎麽不見老太太您對您親兒子媳婦說一句責備的話!


    所有呢?


    到底不是親生的兒子和媳婦,這是全不管外人會如何看待武興候府,全不給武興候府留體麵呢!本來她宣布了喬遷喜宴突然取消,已經讓人議論紛紛了!


    紅月大長公主不願意見到她,武興候夫人便也不再其麵前晃,隻吩咐了楊錦心好好照看之後,便走了出去。反正做什麽都有丫鬟婆子,累不到什麽。


    在外麵想了一會兒,武興候夫人便將兩個女兒叫出來,皺眉吩咐她們道:“你們兩個今兒一整天機靈一些,看你們祖母是真沒用飯,還是偷偷地吃了些什麽。”


    “娘說祖母裝病?”楊樂心瞪大了眼睛。


    楊錦心一把捂住妹妹的嘴巴,對武興候夫人點頭道:“娘,我會留意仔細的。”


    這一日,楊錦心一直不離身地同楊樂心帶眼看著,卻發現紅月大長公主真的就簡單地喝了幾口稀粥,再沒用過其他東西,不由的有些心慌,忙讓人將長輩們都找了過來。


    “再去請禦醫來。”興國公聽到楊錦心的話,變的臉色。


    其實他也同武興候夫人一樣,懷疑自己的母親其實並沒有什麽病症。安排人盡心伺候著,心底也是盼著她能順一順心氣的。


    這一次,宮裏派來了兩位禦醫。


    兩位禦醫前後替紅月大長公主診斷之後,低聲商議了一會兒,才同興國公等人施禮道:“以我二人判斷,大長公主的的確沒有患病……”


    興國公一聽不高興地道:“那為何母親連續兩日不思茶飲?若是好好的人,誰能受的了這樣!”


    其中一位禦醫猶豫一下,道:“不知道國公大人可聽說過,有的病人其實並無大病卻纏綿床榻用再多的藥也無效的病例……我們醫者有句話說,醫病先醫心……病人自個兒不想好起來,我們醫者也是沒有辦法的。”


    這就差沒明說:大長公主是自個兒嫌棄命長不肯活了。


    在場楊府之人的臉都免不了漲紅起來。興國公忍著怒,對二位禦醫道“不知二位大人可有教我們的?母親才在相國寺給父親做了四十九天的功德……不知這與母親的病是否相關?”


    那二位禦醫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道:“應該是相關的。總之,國公爺和侯爺多多同殿下說說話……殿下心結一解,這病自然便能痊愈了。”


    (培訓中,今日隻有一更了~~真的很不想說這句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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