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滄元神君高冷禁欲,沉默寡言,還很少與人打交道。你倒是活潑,當他徒弟豈不是有些無趣?”


    凡星皺了皺眉頭:“紫衣仙人何出此言?我師父很溫和,而且……”


    而且經常絮叨她,誰說的沉默寡言?凡星心裏是這樣想的,但嘴上卻不能這樣說。


    “而且,我師父也很好說話!”


    魔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看來,你與你師父的關係還不錯。”


    “那是自然!”


    “可神君深明大義,再好的關係,恐怕在他心裏也是世間安定為第一。”


    “這是何意?”


    “那我問你個問題,若是魔族把你抓了去用來威脅他,你猜他會不會救你?”


    “若是威脅他,讓他在我和世間安定中做選擇,那我肯定算不了什麽。若非如此,我師父肯定會救,他那麽厲害,就算是魔君來抓我,他也一定能把他打趴下!”


    嗬。


    魔君就在你眼前。


    他這心裏真是又氣又好笑,竟被一個小丫頭看不起:“喲?好大的口氣,你見過魔君嗎?竟覺得他打不過神君?”


    “我記得書上說過,在一次仙魔之戰中,魔族實力不濟被打退回魔窟嶺,魔君重傷昏迷,若是魔君真的很厲害,想必早就逆天翻盤,為何現在還無蘇醒的音訊?依我看,他可能早就歿了!”


    凡星一板一眼的講述,竟讓眼前的魔君無言以對。


    堂堂魔君,竟被一個小丫頭說的倍感憋屈?


    他在心裏暗暗發狠:行,等本尊找到心魔,第一個就把你祭了!


    “你還是太年輕了,如今心魔重現,若不小心被魔族找了去用以釋放魔氣,屆時十個神君都未必能打過一個魔君。”


    “都說心魔重現於世,這心魔到底在何處啊?”


    “心魔就在你們天界啊,她寄生於人族三公主慕凡夕的身上,被你師父帶入天界,這你都不知道?”


    人族三公主?慕凡夕?凡星覺得有些耳熟……


    對了!她猛然間想起,自己身邊就有個人族二皇子呀!


    慕敬華?慕凡夕?


    竟是他的妹妹被心魔附體!


    凡星心裏瞬間翻江倒海,驚異之餘也覺得奇怪,之前也沒聽慕敬華提過此事。


    “心魔既已在天界,為何不消滅它?”凡星詢問。


    “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心魔不是說滅就能滅掉的,要不然你師父也不會尋找滅魔之法三年未果。”


    “也是。”凡星陷入思慮。


    先前還說幫師父找滅魔之法,師父都找不到的事,她想幫忙估計更是難上加難,還不如先好好修煉。


    與此同時,魔君也在心底打著算盤。


    本想拿這個小徒弟做個威脅,但從方才的對話來看,她顯然分量不夠。看樣子,還得想別的法子。


    如今,滄廉殿有滄元柏聿的結界,魔族進不去。他若是想進去查探慕凡夕在不在,隻能分出元神,借助其他人的身體作為媒介。


    魔君再次打量一眼凡星,若是能利用這小徒弟進去,好像也不錯。


    “對啦,仙人要去哪裏呀?方才聽你說迷路,我可以幫你帶路!”凡星回過神好心詢問。


    “不必了,我剛想起這條路該怎麽走。”魔君話裏有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接著又提醒道,“哦對了,你我相見之事,還望凡星姑娘不要告知任何人。畢竟散仙上界還需登記入冊,在下怕麻煩,今日是偷溜上來的,不符合天界規定。”


    “好!”凡星頷首道別。


    魔君見她離開,偷偷晃了晃指尖,一個細小的熒光飛進凡星的後背。


    他晃動著扇子目光下移,鎖定她腰間的掛飾:“幻菱劍倒是個麻煩……”,隨後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日過晌午。


    凡星又出了一次門,這次是為了賠罪。


    先前她偷拿六丁神火的事還沒了結,今日太上老君出關,滄元柏聿從朝會殿回來後,便立刻帶著她前去拜訪。


    凡星沒見過老君,心裏有些沒底。她不擔心自己再被關押,隻是害怕連累師父還有韶光他們。


    來到正殿,隻見一個老者的背著身站在爐鼎前,正與身旁的仙童說著些什麽。


    “師尊,打擾了。”滄元柏聿行禮,凡星趕忙也跟著行禮。


    老君讓仙童退下,看了一眼凡星。


    “這位就是你的小徒弟?老身聽仙童說,就是她來這裏拿了一簇神火。”老君語調沉穩而厚重,並未有惱怒之意。


    凡星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反倒有些緊張,慌忙道歉:“對不住!之前為了煉丹,沒經過您的允許私拿了神火,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她雙手奉上裝著神火的黑瓶,彎腰鞠躬,身子形成一個標準的直角。


    “嗬嗬嗬……”太上老君慈眉善目,笑著捋了捋胡須,“無妨,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他揮動拂塵,黑瓶緩緩浮起,神火從瓶口鑽出,飛進爐鼎之中,黑瓶又落回凡星掌心。


    “多謝老君寬恕!”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凡星心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師尊,還有一事想跟您打聽一番。”滄元柏聿抬起左手一揮,五件上古法器如水中倒影一般出現在半空中。


    “請問師尊對這些上古法器可有印象?”


    老君挨個仔細瞅了瞅,緩緩點頭:“天時鏡、斬魔斧、流音琴、中璃盞、混元珠。這五樣聚則威力無窮,散則各有奇力。老身也隻是在書中見過。”


    “師尊可知它們現在何處?”


    “自上古開源之戰後,五件上古法器不知所蹤。前些年還有傳聞提到流音琴落入凡間。依老身看,或許早已消失殆盡。”老君歎了口氣,略感惋惜。


    “為除心魔,本君想找齊這五樣法器,若師尊再想起關於法器之事,還望告知與我。”


    “尋找它們無異於大海撈針,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聽聞魔族最近異動,你切記低調行事。”


    “是。”


    凡星聽得滿肚子疑惑,但又怕當著太上老君的麵說錯話。


    等告別老君後,她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問向師父。


    “師父,方才老君說的上古開源之戰是什麽?你變幻出來的那五樣法器又是什麽?”


    滄元柏聿耐心解釋:“消滅心魔必須徹底除去魔氣,這五件法器就是關鍵。而上古開源之戰是很早以前的事,當時,兩族交戰激烈,引得世間生靈塗炭。為了世間不被戰火紛擾,最終在開源之戰中,神族將十件法器的力量融合,鎮壓魔族。隨後法器四散,不知去向。”


    “師父,尋找法器之事,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滄元輕笑:“你隻要潛心修煉不惹事端為師就知足了,這些事你不必擔憂。”


    他一直如此。


    在硯山時,最經常說的話也是“不必擔憂”。


    凡星與他相處的三年來,似乎真的活得無憂無慮。不僅沒有其他人找自己麻煩,日常的瑣事她也無需掛念。


    家裏的水缸總是滿的,柴火也總是劈好了,吃食也不需要她下廚房。先前,凡星還心疼老頭一個人完成所有事,有一次還為了幫他,差點兒燒了廚房。而老頭沒有惱火,反而讓她不必憂心這些事。


    凡星現在想來,也許有些事是師父用了法術,但不管怎麽說,他一直對她無比嗬護,可如今,她不想永遠活在這種嗬護下,她想替他分憂,也是給家人報仇。


    凡星暗自決定,若有機會,自己一定要幫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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