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賤命的女人連得了病也是賤病!怪不得陳虎結婚幾年都沒要孩子。”


    “原來是撒不上種,哈哈!”


    “俺早就說,虎子這兩年越發不著調,命不好,八成是被媳婦克的。依我看呐,這黃靜就是破財克夫的賤命,咱老陳家沒把她趕走,都算是看她可憐!”


    “那可不,你說這連孩子都懷不上的女人,要她還有什麽用?”


    “……”


    黃靜臉色蒼白,連嘴唇都在止不住地發抖。


    都說好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村裏一些針對她的流言,黃靜也聽了不少,可像這樣被當眾說出來議論嘲笑,還是頭一回。


    陳虎在家打罵她也就算了,現在被陳大田公開,鄉鄰們都要笑她賤命得了賤病。


    這些鄉鄰,尤其是一些長舌婦,平日裏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嚼別人舌根,戳別人脊梁骨。


    這些話,就像一根根毒刺,狠狠地紮在黃靜心上。


    “太過分了!”


    楊露寒著臉說道:“陳主任,你們這麽說話就太不尊重人了吧?”


    她也是個女人,最見不得這種事情。難道懷不上孩子,就該被當眾羞辱謾罵麽?


    “禿驢,你不要臉!”


    李三更是紅著眼睛,咬牙切齒。


    “我老陳家的家務事,外人就不要多嘴了。”


    陳大田嗆了一句楊露,又對李三冷笑:“李三啊,我看你沒爹沒娘的,也挺不容易,就給你兩個機會吧。要麽,關掉你家的破診所,從今往後不再做大夫。要麽,就把我兒媳婦這不生孩子的毛病給她治好,懷個娃出來。


    你要是沒法辦到,不僅我陳大田饒不了你,咱鄉親們也饒不了你!”


    陳大田作為陳虎的老爹,對抱孫子這件事情,當然是非常急切。否則也不會跑到李小雅家裏,非要給陳虎重新娶一個二老婆了。


    這是陳大田的心病。


    假如黃靜能順利懷上孩子,給他一家子繼承香火,傳宗接代……


    想想就高興!


    陳大田笑道:“咋了,你小子不是號稱啥都能治嗎?”


    李三咬著牙說道:“陳大田,俺答應你,六個月之內把靜姐的病治好。但你也要保證,這六個月你一家都別欺負靜姐。”


    “四個月!”


    陳大田斬釘截鐵地縮短期限。


    他也知道,李三祖輩都是附近的名醫,頗有些手段。說不定真能治好黃靜呢?


    李三點了點頭,陳大田又重複道:“這可是你說的!四個月以內,把她懷不上孩子的毛病治好,我就饒了你。既然你同意,那我就先走了。”


    陳大田轉身走出大門,身後那鬧哄哄的幾個人也跟著離開。


    兩名老婦人,攙扶著黃靜,把黃靜送回家裏休息。


    小診所很快歸於平靜。


    “哎!”


    李三坐在老木桌前,愁容滿麵。


    陳虎不在家,陳大田也暫時立下賭約,之後這段時間,黃靜的日子一定會好受許多。


    可這生不出孩子,壓根就不是黃靜的問題。病是出在丈夫身上,再怎麽醫治她都沒又用。要怎麽才能讓黃靜懷上孩子呢?


    哎,愁呀!


    ……


    “李三,你想啥呢?”


    身旁幽幽地飄來一句很好聽的女人聲音,打斷了李三的思緒。


    李三略微一抬頭,隻見楊露的一雙長腿在他眼前晃個不停,白花花的,很有美感。如果在這腿上麵用力捏一把,至少也要抖動六七下。


    楊露全然沒有注意到李三的目光,隻是有些狐疑地問道:“剛才那個女人,她不生孩子的病,你到底能不能治?”


    “……”


    李三頓時臉色一窘。


    又信誓旦旦地說道:“你別管,俺多得是辦法,肯定能把她治好!”


    楊露冷哼一聲,寒著臉轉過身。而就在這時候,楊露的肚子突然叫了起來。


    “咕,咕。”


    李三立刻調笑道:“喲,餓了?”


    “沒有!”


    楊露依舊繃著臉。


    李三嗬嗬一笑,道:“楊露副主任,你不會沒吃早飯就出去忙工作了吧?要不,俺做點吃的?”


    “不吃!”


    楊露又是沒好氣地答道。


    其實,她從昨天下午進村前,就一直沒吃飯,算到現在已經快有足足二十多個小時了,肚子早就叫個不停,餓得慌。


    然而見到李三這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楊露實在是沒有心情。


    “我自己去外麵吃,不用你了。”


    她邁開長腿離開,直到走出診所才發覺,這桃杏村,就隻是一個小村。


    楊露愣住了。


    放眼望去,一目千裏。村中是磚瓦老房,蕭條又簡陋,村外是起伏連綿的大山。距離最近的縣城和鎮子,也有兩小時的路程。


    這可怎麽辦?


    楊露從小就在城裏住,按以往的習慣,超市購物,逛美食街,下館子,叫外賣……


    而這裏啥都沒有。


    “……”


    楊露猶豫片刻,轉身退回到診所內,死皮賴臉地坐下了。


    李三抬高了調門,笑道:“我的楊大主任,不是說要出去吃嗎?”


    不論李三怎麽笑,楊露也是繃著臉一聲不吭,端坐在桌前,默認就要在這裏吃。她想開了:要在小村裏混下去,首先得有一副刀槍不入的臉皮!


    李三嘖嘖兩聲,便去做飯了。


    ……


    廚房響起了“叮叮當當”的切菜聲音。


    楊露深吸一口氣。


    放鬆下來。


    目光時不時地瞥向李三,那個寬實的背影,正在菜板前忙碌著。


    自己一貫不注重生活,這會兒身邊有個男人做飯,還挺溫馨,有家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已經結婚嫁人了似的。


    廚房開始飄出飯菜的香氣,越發勾起楊露的饑餓感。這香氣,就像貓爪子似的,在空蕩蕩的胃裏麵抓呀抓……


    這個李三,雖然嘴巴很欠,做事卻十分認真又勤快,會照顧人,小日子也過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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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楊露猛地一拍腦門:“別瞎想!”


    這個時候,飯盆飄出的香氣越來越濃鬱,而李三正把一盆簡單的蘿卜湯端上小桌,湊足了四個不葷不素的小菜。


    楊露按捺不住,悄悄擦了下口水。


    “糟了!”


    我不會真被李三抓住了胃吧?


    難道今天就要淪陷在這一桌子飯菜裏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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