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爺的聲音,恬淡地說:“你不想想,當年我那麽看好你搶囡囡,結果,你搶了嗎?”


    “隻要你慫恿小北子——”姚爺說。


    “我傻的嗎?小北子和你一個德行,迷南南迷到那個地步,南南說東,他永遠不敢說西。也隻有那隻狡猾的狐狸,敢對南南下手。”


    君爺說的這番頭頭是道,倒是讓來看熱鬧的姚爺,和在旁聽熱鬧的白露,幾乎都無話可說了。


    葉思臣這麽多年來,走的是和小北子等追求者截然相反的路線。


    對陸丫頭這種吃軟不怕硬的,葉思臣可以說是,什麽伎倆都用上了。包括在陸丫頭很小的時候,已經知道用美色來誘惑陸丫頭了。


    隻能說,這隻葉家的狐狸賊得要命。


    君爺的臉烏沉沉的。自然沒有忘記,那時候,多年前,他到葉家。葉家老爺子對他不是沒有提過陸丫頭的問題,他君爺避開了去,葉老爺子嘴角用一副耐人尋味的弧度瞅著他,並沒有任何沮喪的表情,或是得意的表情。


    似乎,葉老頭子,明知道這樁婚事或許兩家都覺得不適合,不看好。可是,終究是緣分擋不住。


    我葉老頭子別想能攔得住,你君爺想改變,能改得了嗎?


    世上何事最難為,莫非是男女情事了。


    越攔,隻會讓那對男女越是黏在一塊兒。君爺深懂這點化學反應,因此,這麽多年,才對葉狐狸的所作所為毫不阻攔,也不對自己外甥女加以阻止。


    攔不攔得住為一回事,他到底是陸丫頭的親舅,可不想為這點男女之事,把自己外甥女對著自己的心隔開了。


    白露或許在這會兒,才真正讀懂了自己男人的那顆城府至深的心思。


    狐狸能勾走陸丫頭的心,但是,絕對勾不走君爺在陸丫頭心裏頭第一的寶座。


    “葉家的宴會你出席嗎?”姚爺問。


    “當然去。”君爺說。


    他倒想看看,那隻狐狸有多大的勇氣,多大的魄力。


    “到時候,如果真結婚了,葉家肯讓步嗎?”姚爺又問。


    這是關鍵的問題。葉家肯讓陸南將來的孩子,姓陸不姓葉嗎?葉思臣,現在可是葉家的掌門人了。和陸南同等的身份和位置,不可能當陸家的倒插門女婿。


    “這點,我認為不需要我們操心。”君爺道,“南南比我們更清楚這點的重要性。她不會讓步的。而葉家那個小子,既然打算追南南,從一開始,也該知道南南那點脾氣,該知道南南的身份。終究會做出一套方案來,讓南南滿意。”


    “可不管他做的多完美,你依然不喜歡他。哪怕他哥都當了你的學生和徒弟。”


    君爺哼一聲:“他們兩兄弟從來就不像。好比西西和南南隻是像了一副表皮。”


    聽得出來,君爺對蔣西也是意見多多的。要說對蔣西最大的意見,莫不過是蔣西學了他妹妹那點葛朗台性格。


    君爺對這點最看不慣了,他妹妹是女人畢竟要持家倒也算了,一個大男人,學什麽葛朗台?


    姚爺摸清他想法以後,對白露說:“你今早要去看玉心嗎?”


    “給他們兩個帶早餐過去。”白露道。


    對自己的親兒子和兒媳婦,當然要擺在第一位了。白露姐姐很清楚輕重的。


    姚爺望了下表:“要不我開車送你去?”


    君爺顯然今早有其他事情要做。


    白露點了頭,但是,沒有忘記追問姚爺一句:“你開誰的車?”


    姚爺無奈地翻白眼:“開我兒子的車,怎樣?”


    白露說起他:“你自己的車不換,開你兒子的車,難怪洛洛要鄙視你。”


    被兒子鄙視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姚爺挺享受這種樂趣的。


    洛洛心情不太好,是真的。因為聽說,晏子和吳正淳和好了。這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確實他是為晏子感到高興。可是這樣一來,他的包子哥要娶妻,晏子要嫁了,豈不是變成他洛洛一個人孤身寡人了。


    好惱!


    他洛洛還不想結婚呢。


    想多玩幾年。


    洛洛這樣想的時候,他奶奶姚夫人今早上,找到了白露這兒。和白露在樓下院子的空地碰上麵,姚夫人一邊向白露恭喜陸征向女方正式求婚的事兒,一邊說起自己孫子了。


    “雖然洛洛比征征小好幾歲呢,這事兒不急,不過,也得物色物色對象了。”姚夫人這是瞅著,四周好多自己看著長大的小男孩都要論及婚嫁了,自己心頭不由為孫子著急。


    想自己那個大兒子,當年就是一拖再拖的,搞到最終兒子都比別人晚出生。


    姚爺在距離不遠的地方聽見姚夫人這話,知道遲早會牽扯到自己身上,趕緊當作什麽都聽不見。


    白露對姚夫人說:“洛洛是不急,他年紀是比征征小,再說緣分也未到,到了誰都擋不住的。”


    “他玩興大,都是被他爸教出來的。”邊說,姚夫人邊往哪兒躲去的姚爺背影上狠狠一戳脊梁骨,“要是他有征征那個穩重,我不怕他多少年後再結婚的!”


    姚爺逃進兒子的車裏麵了,開著車到白露身邊,對著姚夫人笑:“媽,我這趕著上班呢。”


    姚夫人餘怒未平,雙手叉腰:“行,有什麽問題你回來再交代!”


    姚爺打定主意今晚上哪裏躲去了。


    白露鑽進他車裏的副駕座,係著安全帶的時候,嘖嘖道:“你看你自己做的孽!”


    姚爺拉下操縱杆加踩油門,無話可說。


    車子上了路,由於剛好有點兒堵車,不遠的車程,都在路上給耽擱了。


    白露手裏抱著給兒子和杜玉心送的飯盒。


    姚爺突然側過臉,看了下她。


    白露覺得他的眼神奇怪,說:“幹嘛?你不是吃了早飯嗎?別告訴你又餓了。”


    “放心,我不會連征征的飯都吃的。”姚爺無奈地說。


    “你看我做什麽?”


    “我是看你冒汗。”


    白露手背抹了下自己額頭,是一茬子汗。


    姚爺把藍牙耳機塞進耳朵裏,邊開車邊打君爺的電話。


    君爺在家準備著要開會的文件,接到他電話,問:“什麽事?”


    “白露好像發燒了。”


    不是剛才出門時還好好的嗎?


    君爺神情一斂,掛了姚爺的電話之後,立馬打了電話找吳正淳的父親老吳。


    由於吳正淳確定是無法給白露開刀了,君爺必須另找門路。


    嘟嘟嘟幾聲過去之後,對麵電話似乎沒有人接。


    君爺兩道濃眉一瞬間拉緊了。


    高大帥不會兒開著車帶人直接奔老吳的住所去了。


    這段時間,把期望都放在了吳正淳身上,結果老吳那邊給忽視了。


    白露到了地方後,姚爺讓護士給她量了體溫,燒到了三十九度七,瀕臨警戒線了。


    找不到老吳,君爺讓人找吳正淳的時候,才知道今早很早的時候,吳正淳和晏子一起出門去了。由於吳正淳隻是在這裏治腿,君爺並沒有阻止吳正淳進出大門,吳正淳可以在君爺那兒不用向君爺征得同意而自由進出。


    吳正淳這是早上和老懷聯係了以後,說是帶女朋友一塊去老懷家裏吃飯,一如之前約定的那樣。


    老懷一聽,高興地說,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中午來吧,再叫上章雪策。


    可能吳正淳同樣想著把這事兒速戰速決,因此,帶上晏子,大早上從君爺這兒提前出發了,主要是第一次上老同學家裏做客,總得買一些東西。晏子需得回酒店換洗,找套比較好看的衣服。


    晏子姑娘把這事兒看得很重要,因為聽說這些老同學,都是吳正淳以前的同學,也就是說,都是李悠然的同學。


    潛意識下,晏子沒有辦法不把自己和李悠然相比。


    吳正淳卻是沒有想到這個,隻覺得,昨天的晏子姑娘,讓他心裏頭暖和和的,和以前迷戀李悠然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非要形容的話,或許,這就是由單純的迷戀,上升到了家的溫暖吧。


    君爺聽說吳正淳不在,隻得打了電話給吳正淳留了口信兒,然後,徑直奔往自己單位。到達的時候,見兒子已經站在白露姐姐的床邊。


    “爸,媽可能隻是肺炎。”陸征說,聲音出奇意料地很是冷靜。


    君爺看著兒子這個背影,突然覺得兒子一瞬間長大了,身影都拔高了不少。看來,一場戀愛,把兒子給鍛煉了,徹底改造了。


    姚爺走進來,拿著白露剛照完肺的那張片子,說:“看起來是肺炎。”


    是肺炎,幸好不是舊病複發。君爺都能感覺到自己心口之前揪緊的那點可以鬆開些了。


    肺炎的話,主要是休息和打上抗生素。可這怎麽無緣無故給肺炎了呢。


    君爺想來想去,莫非是之前,自己老婆出差的時候,不是淋過消防水嗎?那時候給落下的病根,加上這幾日事忙,所以給誘發出來了。


    不管怎樣,這事兒卻是給君爺突然敲響了警鍾。


    看兒子在照顧媽,君爺轉回身和姚爺先走到門外,說:“老吳不在,沒有接我電話。”


    “他出差了嗎?”姚爺一樣吃驚。


    說實話,他們和老吳的關係,也僅限於詢問一些有關病人病情的事,沒有其它。按理說,老吳不太可能因為這個問題被牽累上的。畢竟他們找過的大夫,私底下找的,不止老吳一個。


    “我覺得,可能與吳正淳有點關係。”君爺沉思著。


    姚爺想起吳正淳今早上出門去了,不由跟著一陣緊張:“為什麽對吳正淳下手?因為知道吳正淳有可能給白露開刀嗎?”


    “如果他們消息靈通,知道,吳正淳有可能給病人開刀,應該也會知道,吳正淳的腿傷了,不可能給病人開刀了。”君爺以自己的直覺否決了這個推測。


    姚爺靈機一動,想到了昨天吳正淳那樣緊張地站在杜玉心房門前麵。


    “聽說,征征和玉心談了一些什麽。還有,之後,征征找了葉思泉。要不,你把思泉叫來問問,或許他能知道點什麽。”


    姚爺的建議倒是一針見血的。葉思泉馬上被喊了過來。


    “陸隊。”站在君爺麵前的葉思泉,擁有一張和葉狐狸一模一樣的臉。


    君爺不由從這張臉,聯想到昨晚在某地狐狸和他外甥女之間發生的事兒。


    葉思泉都能感覺到君爺看著他的眼神,好像和以往不一樣,於是眼珠子一眯,想起了什麽。


    君爺知道,他們兩兄弟是截然不同的,倒也不會說把對狐狸的氣撒到自己徒弟身上,隻說正經的事兒:“征征找了你?”


    “是,主要是問杜玉心的事。”葉思泉順著君爺的意思回答,一樣隻字不提他那個弟弟。


    “你和他說了嗎?”


    “全說了。”


    “他和你說了什麽?有提過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好像是有說過,之前,杜玉心在吳正淳教授那裏說了些話。可能他覺得哪裏有些不妥。”


    “什麽話?”


    “貌似是說了,杜玉心和吳正淳說了要放下以前之類的話。但是,這些話,引起了杜玉心心裏反而不舒服。”


    姚爺和君爺一聽都明白了,臉色齊齊一黑。


    這夥人的目的看來始終隻有一個,杜玉心的那顆心髒。


    姚爺叫君爺不要動:“白露發燒著,你留在這裏,我和高大帥去追吳正淳。我們會看機會再動作的。”


    君爺看看表,恐怕能來得及,於是點頭讓姚爺去辦這事。同時對葉思泉說:“玉心你那兒看一下,征征要照顧他媽媽,恐怕沒有時間過去陪著她。”


    葉思泉對此不知道露出什麽表情好,告訴君爺:“她不是要當陸隊你兒媳婦的人了嗎?知道他媽媽病了,她現在,應該是在病人的病房裏了。”


    君爺確實沒有想到這點。隻想他當時好像下了醫囑讓杜玉心要休息臥床,不要起床。可是,人家要當他兒媳婦的人了,知道未來婆婆病了,怎麽可能不下床趕緊來看未來婆婆?


    杜玉心是在聽說婆婆做完檢查回到病房了以後,自己下床一溜煙地跑過去探望白露姐姐了。


    走到病房的時候,剛好看見陸征站在病人床頭一動不動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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