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爺說話畢竟是重了些,那是君爺固有的脾氣,改不了的。眼看說得當事人都要哭出來了,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見君爺這話有多重。


    姚爺擺手,讓君爺歇歇氣。攬著杜宇的肩膀,走到一邊去,像是躲開了君爺的視線,慢慢開導對方說:“你倒給我說說看,你這個心裏是怎麽想的?”


    “怎麽,怎麽想?”


    “你反對你家女兒和他兒子在一起的原因是什麽?你說說看?”


    “那不很簡單的原因嗎?我家女兒被他兒子騙了拐了唄!”


    君爺對此冷哼一聲。說他兒子拐人家的女兒。說的也沒有錯。哪家的兒子不是拐了他人家的女兒回家做老婆的。


    姚爺笑著,點杜宇說的話:“照你這麽說,你這是拐了你嶽父家的女兒,給你當賢內助了。”


    杜宇猛吞口水:“話不是這樣說的。他兒子,你知道的,富貴的幾代公子爺了,能看中我們這種人家的女兒嗎?肯定是玩玩的。”


    “陸征對杜玉心說了是玩玩嗎?如果是玩玩的話,陸君怎麽會知道他們倆的事?”


    姚爺這句話說的是要命的點,人家男方要是真把那女孩子當玩弄的,有可能帶回家見父母嗎?再說,君爺那是什麽家長,會允許兒子帶一個玩玩的女孩子回家見他?


    杜宇隻得拚命吞口水,固然姚爺這句話也沒有錯,但是,心底裏總覺得不是這回事兒,道:“或許,他是被逼的——”


    “被逼?”姚爺像是十分好奇地打量杜宇的臉。想,事實擺在眼前了,這個杜宇,真能找出這麽多借口來否認,而且是多麽奇葩的借口都行。


    隻能說,這個杜宇不遺餘力地抹黑陸家的兒子,目的想如何呢?


    君爺冷靜地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桌邊,好像十分耐心地等待杜宇如何掰下去這個故事。對於杜宇抹黑自己兒子一事,仿佛早有所料似的,顯得很氣定神閑。


    杜宇隻要掃到君爺那不開聲的臉,眉頭都能皺成兩座大山,是想這對裝模作樣的父子究竟能裝到何時何地,因此對姚爺咬起了牙齒說話:“你不知道他,他兒子,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了誤會以後,大概是說錯了話,怕被人說不好,結果,隻好那樣說了,他這不得順著他兒子的話說了!”


    “你意思是說,陸君今天才承認他們倆在一起的事實?”姚爺輕咳一聲嗓子,“對這點,真可能是你誤會了。之前,陸征帶她去見陸君的事兒,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包括這單位裏的人,基本都知道他們倆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你不用幫他說話,你是站在他這邊的人,當然幫他說話了!你的話不可信!”反正,杜宇堅決不信邪,堅決地搖擺手,“他們兩個怎麽可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明明就是他兒子喜歡玩弄女孩子,玉心在這邊的時候,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不說近水樓台先得月,連趁火打劫這樣超級貶義的詞都出來了,隻差沒有把他君爺的兒子直接說成土匪,強盜。


    君爺冷酷的嘴角懶洋洋地撇了撇:“趁火打劫,怎麽不說說你說你自己閨女是什麽來著?癡心妄想,哈巴狗——”


    “對!”杜宇拉開了嗓子說,好像終於找到了立足點,終於可以理直氣壯地對峙了,音量像唱高音一路高開了上去,“是沒有錯。因為你兒子這種德行,我能不教育我女兒嗎?免得我女兒抱著癡心妄想被你兒子拐了!我教育我女兒有什麽錯!我不打死她,難道被你兒子拐嗎?我就情願打死她!”


    兩句情願打死,雖然知道杜宇說的有可能是氣話而已,可是怎麽聽,都是十分殘忍的用詞。尤其,一個父親對女兒說的。如果是親生父親的話,對女兒說這樣的話?反正,君爺想都不敢想。想他家裏,他爸,對他妹,那是幾乎疼在心頭上的,連句重話都得掂量著口氣說。


    到底女兒是金貴的,不比男兒,尤其是有教養的家庭,更知道女兒家要富養,而不是這樣隨隨便便說打死。


    要知道女人將來是要生孩子的,對孩子的母愛為女性的天職。母愛不比父愛。如果,一個女孩子從小動不動從父母那裏得到的是打死,以後,她對自己的孩子,會不會一樣如此認為。


    “好了。”眼看君爺的臉色黑了一層,有暴風雨提前來臨的前奏,姚爺趕緊阻止杜宇既然扔炸藥的行為,說,“關於這個一天兩天的事兒,你真的是誤解了。杜玉心,和陸征,不是在這裏認識的,他們是在飛機上認識的。”


    “飛機上?”


    “你女兒前段日子不是出差了嗎?在飛機上,他們兩個人認識的。這點,同機的乘務人員,和吳教授,都可以作證。他們,可都不是陸君的人。不信的話,你自己去問機場。當時,你女兒還救助了一個心髒病突發的老人。機場人員對這個事都記得的。”


    杜宇回憶了一下,自己女兒確實是前段日子坐過飛機,但是,沒有聽說過女兒救人的事,不過,杜玉心那種性格,哪怕做了這種事,一樣不會說的。可是:“你說他們兩個在飛機上見麵,難道,那樣以後在一塊了?這麽說,不就是他兒子勾引我女兒嗎?我女兒是這麽輕浮的人嗎?”


    “你聽我仔細說完,好嗎?”姚爺拍拍他肩頭讓他冷靜一些,“他們下了飛機,然後發現,他兒子,剛好入住的那家酒店,因為他兒子要參加醫學論壇,和教授一塊住在協會提供的酒店。你女兒呢,你知道的,剛好去那家酒店工作。這樣子,一回生兩回熟,經常因為工作等原因碰麵,這個感情,不就自然而然地升溫了。”


    杜宇的嘴巴張成了圓形:有這麽巧合的事嗎?


    “巧合嗎?”姚爺摸著下巴,“這樣說,你當年,和你老婆,在大學裏認識的時候,也是巧合了?”


    說白了,是緣分。天上月老給牽的線。


    “剛好——”姚爺繼續說著,接著這話是為君爺說的,“你女兒的未來公公,去過那家酒店,同樣因為工作,受到你女兒的接待,你女兒的才華和本事,讓你這未來親家一樣刮目相看。所以,你女兒根本不需要自備。她是個有本事有才華的女子,能吸引到他兒子很正常的事兒。怎麽,你自己這麽看不起你自己的女兒嗎?”


    哪有父母看不起自己女兒的。但是,應該說,是有很多父母對兒女有著所謂的自知之明。認為兒女就該和什麽樣的人在一起,高點不行,低點也不行。杜宇其事對養女找什麽對象的想法很簡單。其實根本沒有想過什麽高點的,低點的。但是,為什麽杜玉心偏偏哪個不挑,挑了君爺的兒子!


    感覺這個養女養到今天,無疑是來給他和他老婆找茬的,添堵的。杜玉心能不知道嗎?他們杜家和陸家的瓜葛。到了後來,他們家除了蔓蔓以外,都不和陸家任何一個人來往了。


    “來。”姚爺突然重重地一拍杜宇的背。


    杜宇整個人被他這樣一打,有些受驚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麽話。


    姚爺挑起妖孽的長眉:“老實說吧,我和陸君真看不慣你這樣對待一個孩子。”


    “什麽?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對她哪裏不好嗎?”杜宇的眼珠子斜射過去,好像驚心膽戰地朝對方一瞄。


    “我有說你對她不好嗎?”姚爺嘴角的笑意益發悠長。


    杜宇猛地再咽口水,感覺一不小心馬上會中了對方的套。


    姚爺抽了條紙巾給他:“擦擦汗,瞧你這汗冒的。現在是你打人,可沒人打你。”


    這就是所謂的典型的,狗咬人還怕人。


    杜宇冷靜地擦著額頭的汗:“我這是,一說話,汗直冒,從小這樣。”


    “行。我們都知道。”姚爺好像體諒他似的,把視線暫時從他臉上挪開,“我意思是說,如果她是你親生的,你會不會如此顧忌?”


    “什麽?”


    “聽說杜家重男輕女,老一輩的思想。我和陸君相信你和初夏不會。隻能是親生不親生的問題了。”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杜宇好像生氣地說,腳下的步子卻不由自主地擦過姚爺,徑直不知道奔哪兒去了。


    姚爺一隻腳跨出去,橫在他麵前了:“你跑哪?我和陸君打你了嗎?罵你了嗎?”


    杜宇喘口氣:“我上個洗手間不行嗎?”


    “陸君這個辦公室裏有洗手間。”姚爺指著另一方向的廁所門說,與杜宇邁開的腳南轅北轍。


    “我這不是沒看見嗎?”


    “你不是第一次來這裏的吧?”


    杜宇宛如惱道:“我忘了不行嗎?”


    “你是怕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不是?”姚爺突然拽他胳膊,把他要跑的身體拉了回來,並且一個用力,即把他甩到了就近的沙發上坐著。


    杜宇別看身胖好像比姚爺魁梧,力氣應該比姚爺大,其實,根本猶如姚爺手掌上的老鼠一樣,力氣抵不過,格鬥技巧更比不過。


    仰頭看到姚爺站在自己麵前,杜宇宛如老鼠一樣縮在了沙發裏頭,隻差沒有用兩隻手抱住自己的身體求饒,支吾道:“你,你想幹什麽?”


    “話說完再走。你這樣逃,逃避現實,逃避問題是沒有用的。既然陸征都說了,年內要娶杜玉心了。”姚爺這句話,可不是吊兒郎當說的。


    杜宇的臉吧啦漲紫了,宛如努力憋才能憋起來的一股氣,道:“他,他怎麽可能娶我女兒!不要說笑話了!”


    “好吧。其實,他娶的不算是你女兒,因為她不是你親生的,不是嗎?”姚爺說。


    “天地可鑒——”


    “不要發毒誓!我和陸君都不信這套,我和陸君隻信眼見為實,擺在眼前的事實。事實就是你,杜宇,害怕自己兒子因為和陸南的娃娃親沒了,受侮辱了。對,你和你老婆,因為這點事兒,都不和陸家交好了。你疼你兒子,我們疼我們家閨女。這沒有錯。但是,杜宇,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看看陸家,陸家疼囡囡多疼過陸君和陸歡。哪個人家不是把女兒當寶的。你說你和初夏不是封建思想。為什麽,你兒子的自尊需要顧慮,你女兒的幸福和她個人的感受,可以這樣被你們夫婦倆都丟幹淨了?”


    杜宇猛喘氣,臉色早已一陣青一陣紫的了,嘴唇哆嗦著,想說話,但是明顯說不出話。


    “對!”姚爺繼續不留情麵地說著,幾乎是在扒他的皮了,“因為她不是你親生的嘛。不是親生的,當然比不上你們親生的兒子了。”


    “你不要這樣說——”


    “好吧,我說另一個事實。另一個事實就是,你和初夏本想當這個好人。我和陸君也承認,你們倆對囡囡照顧那麽多,是個好人。可是,正因為囡囡的事,在你們心裏種下陰影了。你們不敢愛這個孩子。雖然你們給她供好吃的好喝的,有的住,有的學,撫養的義務,隻要是物質上的,你們都做的毫無挑剔。可是,你們到底就是不敢愛這個孩子,不敢把她當成親生的。所以,你們心裏頭,哪怕理智上說,要把她當成親生的沒有兩樣,但是,一到關鍵問題上,像今天這樣,你打她,和打你兒子,那完全是兩種人!”


    姚爺很少說重話的,但今天,真的說重話了。


    主要是因為,君爺上樓去救援的時候,他沒有跟著上去,但是,杜玉心住的那地方有監控攝像頭,他在下麵肯定要開監控設備來觀察那個房間裏的情況以防萬一。因此,他看的,比站在屋外的君爺他們看得更清楚,有關房間裏正在發生的事情。


    “陸君說你是個畜生,真是個畜生。”姚爺說,“要不要,我把那錄像回放給你看,你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囡囡不肯承認,其實,你是壞了,敗壞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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