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是最難忘的。不是什麽人都能度過初戀那一關。


    陸征在章雪策走了以後,一直在腦子裏轉悠這個問題。


    周司晨都覺得他表情怪異到了極點。


    陸征站了起來,走到酒店陽台,撥了秦律師家裏的電話號碼。


    秦黎箏說,杜玉心住她家裏,陸征打她家裏的電話,也可以和杜玉心說話。


    他想她了。


    很奇怪的感覺,隻要心裏有點煩心事,他隻想找她。這種感覺和史慕青在一起的時候是沒有的。雖然,彤彤妹妹,才算是他的初戀吧。


    杜玉心是坐在客廳裏,沒趣地等飯吃。


    秦黎箏和劉大小姐在廚房裏做飯,她哥則因為父母的來電回家了。


    電話來的時候,杜玉心伸手接了起來,以為是秦律師的電話剛要喊人,對麵卻是傳來熟悉的聲音。


    “玉心,是我。”


    他怎麽有空打電話過來?


    杜玉心表情一肅:“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一聽她這話,陸歡不由嘴角微揚:“沒有發生什麽事,難道不能打電話給你?”


    “我們都不是這樣的人。”杜玉心姑娘似乎一點都不用想,直接吐出這話。


    劉明明聽到動靜走來聽見她這話,撇嘴角,拿手指戳她一下:哪有你這樣談戀愛的?


    他們是談戀愛,不同的是,是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可以說是百分百的務實派。


    沒顧得上劉家大小姐刁難,杜玉心在電話裏說:“有什麽事你說吧。你不是說,你有什麽事的話,會想找我商量嗎?我或許可以給你出點主意。”


    陸征得承認,她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今天,我身邊有個人身上發生了一件事,讓我想到,你並不介意我以前心裏裝著誰。”


    “我是不介意。”


    “是因為你以前心裏也裝了個人嗎?”


    劉明明大小姐的耳朵都快湊到他們的話筒上了,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見自己身邊閨蜜那個皺眉頭而且不知如何形容的一種表情。


    她的閨蜜心裏麵曾經裝了個人?她怎麽不知道這事兒?她都不知道的事兒,陸征與杜玉心才接觸多久,能知道?劉明明大小姐感覺怪異至極了。


    別說這對年輕男女好像很務實的談戀愛,可分明好像比她這個用心談戀愛的劉明明有感覺多了。她劉明明要不是今天小姑揭穿了真相,到至今都慘遭未婚夫蒙騙。


    劉明明正緊張自己閨蜜臉上是什麽反應。


    杜玉心吐出了一口氣:“你是不是看見他,感覺到他和我之間有過什麽?”


    “你,介意我問嗎?”


    “不介意。你要問很正常。就像我之前,懷疑你和她之間是怎麽回事一樣。我擔心你和她舊情未滅,你擔心我和其他男人之間有舊情,道理是一樣的,是公平的。你這樣問是對的。實際上,我不向你坦白的緣故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和你與她之間的事,完全不一樣。”


    “怎麽說?”


    “你和她之間,據我了解到,真的是存在一段情的。你喜歡她,她喜歡你,不是嗎?兩情相悅,卻被迫因為某些緣故分開,讓人覺得可惜,讓人也覺得如果她回心轉意的話,你不可能不回心轉意。我則不是。”


    “我可以理解為,你們兩個,是單方麵的喜歡嗎?”


    “可以。或者你可以理解為,你是醫生不是嗎?你在臨床的時候,難道沒有遇見過對你冒紅心的女病人或是小病號?這種冒紅心,不一定是愛情,隻是崇拜偶像,你明白了嗎?”


    說起來陸家少爺長相英俊,相貌堂堂,在臨床上如果年輕女病人遇到的話,怎麽說都會有一點點的動心吧。像她說的那樣,不一定是愛情,隻是單純的,在那個特定的條件下,一個人生病了,性命危機之時,很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知道你在臨床上怎麽對待女病人的。但是,我想說,哪怕你對那些病人溫和一點,我是不會介意的。因為一個生病的人,真的很辛苦,這時候會理所當然把醫生抓住當作救命稻草。可是,他絕對比你冷酷多了。”


    陸征皺了下眉頭。


    “你們好像都說,你爸最冷酷吧。可我不覺得,真的。你爸那時候——”杜玉心頓了下。


    陸征卻是跟她這句停頓,有一絲的焦急,感覺答案快揭曉了一樣。


    “你想聽嗎?”


    “關於我爸的事,你認為我會沒有興趣聽嗎?哪怕你說的是我爸的壞話。”


    杜玉心姑娘不由一聲啼笑皆非:“怎麽聽你這個說法是,你聽你爸的壞話,已經聽得麻木了。”


    “是麻木了。但是,沒有關係,我和我媽,以及家裏人,都知道我爸是那樣人的人。我爸自有公道。”


    “那你應該知道我不是說你爸壞話了。你是很想聽我誇誇你爸了?”


    “不行嗎?兒子以父親為驕傲,你不會說我是個沒長大的奶童吧?”


    “不會,以父母為驕傲的子女,我一直看著都很羨慕。”


    忽然記起她是怎麽回事了,陸征低聲說:“以後我都會做你的家人。”


    先不說愛人,而是家人。


    杜玉心心裏湧起了一股踏實的溫暖,到底,她是被這個務實的男人給溫暖到了。


    “你爸爸——”杜玉心姑娘慢慢地講述起,“那時候我年紀還小,但是,不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知道這個手術風險是很大,在我被送去你爸那裏之前,其他醫院的醫生是再清楚不過地和我本人說過了。導致到我在手術前十分恐懼和害怕。是你爸親自鼓勵我的,說有他在的話,在他手術刀底下,至今沒有死過一個病人。”


    他就知道,他爸是那種表麵冷酷心腸卻是柔軟至極的男人。


    那麽,她又是在那個時候,怎麽和葉思泉有牽扯的。


    這就要扯到另外一個人了——姚爺。


    姚爺曾經和君爺打過一個賭,說葉思泉再怎麽學,隻學到君爺的表皮。姚爺認為,葉思泉冷過頭了,對病人的那股冷,完全是冷到了超出一個正常大夫應該有的範疇。葉思泉對病人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於是,姚爺拿她做了實驗來試探葉思泉。他們讓葉思泉來當她住院期間的主治醫生。好吧,她承認她自己那會兒,是個幼稚的女生,因為生病崇拜上一個年輕有為的主治醫生,很正常吧。崇拜而已。


    可人家葉思泉直接當她成臭蟲。


    “上次在急診碰到一個陳家的大小姐,對他死纏爛打以後,我突然覺得可以稍微理解他當年對我的那種態度了。或許,他遇到這種人太多了,導致,對所有人都這麽想。”


    “你確認對他的感情,隻是那樣?”


    “為什麽這樣問?要我舉例子嗎?當年吧,我為了感謝他照顧,給他畫了一幅畫,結果,他轉身,把我畫的那幅畫,直接扔進了垃圾箱裏。”


    “不會不甘心嗎?”


    “不甘心什麽?我從小到大都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來曆和出身。受人白眼的機會,不要說我那樣的出身,就我這幅平平的相貌,會沒有嗎?他隻是告訴我現實的一麵鏡子。沒有其它。更何況,今天我才從一個朋友口裏得知,他是什麽大家族的大少爺。真是奇怪了,好好的大少爺不做,來做醫生?如果他家是經營醫院的話,比較說得過去,可是聽我那朋友說,不是,他家的生意都由他弟弟繼承了。”


    “你這算不算是,還是在意他呢?”


    “不在意。不過,我好像今晚聽出來了,你挺在意他的。”


    不得不說,她說話一根針,一下子總能紮到他心窩處那個軟肋。陸征溢出一絲苦笑:“好像什麽都瞞不了你。”


    “我希望你不會覺得和你那個朋友一樣感到受傷。畢竟我這個經曆,真的是連愛情都稱不上。要說受傷的話,是你和她的過去讓我受傷吧。”


    她這話算不算在安慰他。畢竟她也知道的,他選擇離開史慕青,正因為他的彤彤妹妹有了其他人。


    或許,可能是他對她有了真感情了,導致,他聽到吳正淳的故事以後,實在控製不住自己了,非要打這樣的一通電話問她。如今聽她坦白告訴,讓他的心頭並沒有感到真的輕鬆了。這,正是真感情的一種表現。


    “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杜玉心愣了下,老半天沒有說話。


    她的嘴唇微微地張了張,卻腦袋裏一片空白。


    愛,不是之前隻說的喜歡而已。其實在他們兩人之間,愛這個東西應該很遙遠的。畢竟她是知道的,他心裏在她之前裝了一個人。她很可能隻是他不得不找的結婚對象。因為以他的身份,他是不得不結婚的。


    “陸先生,我發現,你每次打電話,都能給我來一場——”


    “什麽感覺?驚喜?”


    “上回感動,這回,讓我覺得驚奇。”


    杜玉心姑娘超乎尋常的冷靜,讓身旁的劉明明大小姐腦袋裏浮現兩個字:變、態!


    有個說愛自己,而且是自己的對象的話,不是該感動到痛哭流涕,怎麽突然變成驚奇了?


    “愛情這個東西,記得我們兩個之間討論過,說是很飄渺很不實在的東西,是一種激情。過去,高峰過後,一旦過去,什麽都沒有了。激情越大,到時候激素水平降低到正常後,會失望越大。這是個很不可靠的東西。”


    “你意思是說,我如果說我愛你,你會覺得很麻煩?”


    杜玉心沒有說話,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或許她理解的愛情,和他理解的不太一樣。


    劉明明推了她肩頭一把。


    杜玉心仿佛才從夢裏麵醒了過來,說:“當然不會麻煩。誰不喜歡自己喜歡的人愛自己呢?”


    陸征這會兒突然話題一轉,嚴肅地對她道:“好好休息,如果再發燒,不管怎樣,我都會過來看你的。”


    等掛上電話以後,劉明明大小姐使勁兒瞪著她:“你說你幹嘛呢?人家陸大少,都表態說愛你了,可你看看你那表情,想什麽?”


    “不要說了。吃個飯後,我們研究研究對策。”杜玉心打斷她的話說。


    “研究什麽對策?對付你那說愛你的陸家大少?”


    “愛情哪有眼前這個事重要。劉師傅到現在都被關在派出所呢。”


    “哎。你別說這個人。你平常對他不差吧,你看他怎麽誣陷你的?”


    “這裏麵肯定有原因。”


    秦黎箏把煮好的麵端到桌上,招呼她們兩個過來吃,聽見杜玉心這樣說之後,仿佛有了主意,問:“你是不是想到突破點了?”


    劉明明先插入她們兩個中間:“喂,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都做女超人?我已經打電話給西西了。他說他們那邊會解決這個事的。”


    “找陳瑗瑗嗎?”


    “難道不對嗎?如果事她做的話,直接找這個人算賬就行了。”


    “她能承認她做的嗎?如果她死不承認的話,你總得擺出些有力的證據在她麵前,逼迫她承認。”


    耳聽杜玉心這個話一點錯都沒有,劉明明咬著嘴唇:“你們覺得該怎麽辦?”


    “我想杜小姐的意思是,不如,還是從劉師傅入手。劉師傅能昧著良心做不利杜小姐的口供出來,不是遭人騙,八成是被人威脅了。”秦黎箏補充說。


    杜玉心點頭說道:“我回來是精神不好,現在休息後,精力回來了,是該時候動手了。”


    另外兩人瞧她這幅決斷的表情,都仿佛第一次認識她這個人似的。


    晚上,趁著夜色濃烈,秦黎箏借了朋友一輛車,避開了記者的追蹤,送杜玉心和劉明明一起出了小區。


    三個人是開到了杜玉心所知道的,劉師傅兒子所在的理發店。


    劉師傅是廚師,兒子卻是借了劉師傅的錢,開了一家連鎖美發店。聽說經營狀況是一般般。畢竟規模不大,而且美發這個市場競爭大,想要在這行做出色,以劉師傅的兒子這個簡陋的條件夠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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