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陸征還到處打聽她消息,或許都知道了些什麽,肯定是因為顧忌什麽,所以,不給她電話。


    史慕青回到客房以後,打了電話給晏子。


    晏子那邊像是在忙,嘈雜的聲音一路從對麵傳過來。史慕青原先以為自己聽錯了,好像聽見了飛機起落的聲音。


    “你在機場嗎,晏子?”


    “是。”晏子回答的時候,很是簡短,旁邊哢嚓卡嚓,還有照相的聲音。


    “你在哪裏機場?在做采訪嗎?”


    “那倒不是。是剛好遇到名人出機場了。”晏子胳膊夾著那手機和她說話,兩手推著行李車,從人群裏擠過去,所以,可以聽見粉絲們尖叫和媒體不斷錄像的聲音交雜在一塊兒。


    史慕青聽的有些傻眼:“你究竟在哪個機場?你上哪裏采訪去了?出國了嗎?”


    晏子對她這話要翻白眼了,說:“你哪隻耳朵聽見人家說英文還是阿拉伯文了?雖然,我是很想去迪拜看看。”


    “國內?”


    “是。”


    “你是出差了,回家。不對啊,之前沒有聽你說過你要出差。那你是,這次出差了?出差你一個人?沒人陪著你嗎?你們單位真行,讓你一個人出馬?你一個女孩子家出遠門,你們單位不怕死吖。”


    “小青。”晏子應該是停步下來了,對她沒根沒據馬上開罵的話,隻得再翻白眼,“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你可以先問清楚再說。”


    “怎麽說?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嗬嗬。”晏子一串大笑,“我會被人欺負?你怎麽不說從小到大,好像都是我幫你不讓你被人欺負吧。”


    史慕青聽著都有些無言以對了,好吧,晏子說的都是事實,雖然她長得不嬌弱,剃了個男孩子頭,身高看起來也挺高大威猛的,但是很奇怪,是總是被人欺負的人是她,而不是晏子。晏子長相清秀,無論哪方麵看起來都是嬌滴滴的弱女子,卻偏偏,到哪兒都是強勢到,讓任何人都別想著能欺負到她。


    “是這樣的,我們部長原先和我同一班機,後來,有些事兒,我延誤了班機,隻好改簽了。現在,他在機場等我,準備到酒店入住。”晏子說到這兒,反問她,“你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打電話給我?這麽巧,是爺爺告訴你我要到你這邊嗎?”


    史慕青馬上從床上跳了起來:“你說什麽?你到燕京來了?”


    “怎麽,不可以嗎?”晏子說話的時候,揚著那抹調兒,好像無拘無束的凡事無所謂,“我這是為了工作,和爺爺說明白了。奶奶雖然什麽話都沒有說,但是,爺爺說怕你不夠錢花,讓我給你帶些錢。怎麽樣,你錢花光了沒有?”


    史慕青幾乎快耷拉下一對肩膀了,歎口長氣。


    晏子聽她歎氣聲分明,都意識到怎麽回事兒,說起她了:“你這個死要麵子的,真以為自己是超級無敵女英雄嗎?還是複仇者女神二?”


    “是,我是很二。”


    小青很有自覺嘛。搞得晏子都一時沒有了聲音,罵不下去了。


    “你住哪裏?是不是沒有地方睡了,在睡大街了?這樣,我先去找你,給你送點錢。如果你不介意,我跟部長說一聲,順道過去接你。”


    對此,史慕青記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敢讓她來接,卻問她:“你來這邊,和吳教授說了嗎?”


    “我為什麽和他說?”


    “你不是和他在談戀愛嗎?”


    晏子對此沒有說是,還是不是,隻是慣來我行我素的調子:“我想告訴他的時候,就會告訴他的了。”


    “看來你是想給他一個驚喜了?”史慕青隻能這樣理解,告訴她,“我現在和吳教授他們住一個酒店,就他們開醫學會議的那個。你網上應該可以查到。如果,你不怕被他見到,那就過來吧。”


    “這麽說?你受到他照顧了?”晏子問。


    “那是。”這點史慕青不會否認,雖然今晚上她和吳正淳鬧崩了,於是苦笑,“可我今晚上惹他生氣了,他說我隨時可以走。”


    “他趕你?為什麽?”


    “他沒有趕我,隻是我要走可以走。”史慕青可不想她誤解了,接著讓她對吳正淳發脾氣,道,“我和他之間的問題,屬於學術討論問題,與你們談戀愛的關係,完全是兩碼事兒。”


    可對此晏子姑娘的看法,卻與她截然不同:“你以為他那個人,能分得清學術和不是學術嗎?”


    哎?


    晏子說:“他和我每次交流發短信,我總算是搞明白了,在他的語言裏,如果三句話裏有一句話脫離他的專業,他會覺得活不下去。想和他在一塊兒,就得一輩子忍受他這點。我一直很佩服能和他在一塊的女性,比如你,史慕青。”


    史慕青無語了:“我這隻是他的學生。”


    “好吧。”晏子來到了機場門口,踮著腳道,“我看見我們部長的車了,如果我們部長說可以,我們直接開車去你下榻的酒店。如果你等不到我,你先睡吧,現在都很晚了。明天我們找時間再見麵。”


    聽到晏子這樣一說,史慕青心裏麵好像吃了顆定心丸一樣,掛了電話。固然,她是知道,晏子與姚家的關係不一般,八成也會牽扯到了陸家。但是,晏子是不同的。


    可能隻有晏子,最了解她史慕青的心情了。話說,她今天還遇到了一個人,一個算是更意外的人——曾海濱。


    曾海濱遇到她,一樣是喜出於外的,和她討了電話,說是這兩天有個國際時尚周在京召開,他會和朋友一塊逗留在這邊,隨時可以聯係。看來,晏子應該是一樣,為了時尚周,跑到京來做采訪了。


    所有人好像都突然集聚在了一塊兒。史慕青眯了眯眼。


    陸征刷完牙洗完臉,準備去睡了。睡覺前,他習慣調整下手機的設定,比如把鈴聲改為震動,主要是擔心吵醒家人。


    拿起手機的時候,看見有兩條新短信。一條是杜玉心發來的,很短的一條,叫:晚安。


    她是個很有禮貌的,而且,不會說自我妄為任性的一個姑娘。


    這點,是他想他爸應該是最滿意的標準之一。君爺喜歡的人,都是自我控製力超級強,做任何事都像機械人有標準化的人。


    當然,他知道她不是機械化地發這樣一條短信,她的這條短信,如果他要說的話,是不是可以形容為帶點羞澀的行為。要是他,八成一樣,除了發句晚安,也不知道能再給她發什麽短信。像釣馬子之類的花言巧語,他不會,和姚家父子不能比。


    嘴角不由之間,揚起了一截弧度,中規中矩地同樣發回了一條短信叫做“明天見”之後,劃到下一條短信去。


    這條短信,讓他眼瞳默默地縮緊了。


    史慕青寫來的,說:聽說你今天在誰口裏聽說我去公司上班了,是真的嗎?


    儼然,他和吳正淳說的話,吳正淳告訴她了。其實,他可以不告訴吳正淳的,但是,說給吳正淳聽,說明,他心裏應該不怕被她知道。


    隻是沒有想到她急於來問他這句話。記得之前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很討厭他過問她任何事情,現在,她突然改變態度,好像不是想因此罵他,是不是代表她心裏有點想通了?


    不,不可能的。


    陸征心裏很明白這一點。手機,他放在了桌子上,選擇忽略了這條短信。


    對麵史慕青倒是等了有一段時間,都等不到他回信。想著或許他睡了,時間這麽晚了,所以沒有收到。但是,心裏某種直覺告訴她,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他那樣一個人,不太像能忽略短信的事兒發生。何況如今才十點多鍾,不算很晚。


    是出了什麽事兒,導致他不願意回複她短信?他不是很關心她嗎?


    史慕青心頭,生平第一次,沒來由地唐突了下。


    杜家的清晨,一如既往,很早,杜家的女兒隻要在家,都會第一個起床為所有人準備早餐。撥了鬧鍾,杜玉心按照鍾點起來的時候,經過廚房要去衛生間,聽見了廚房裏傳出叮叮咚咚的動作聲。


    推開廚房的落地窗屏風,杜玉心看到了灶台前麵站著的身影,喊:“爸,你起這麽早?”


    杜宇在用筷子攪拌碗裏的雞蛋,好像是做麵餅,聽見聲音回頭,看到她,臉上還抹了些殘餘的麵粉,有點古怪地笑道:“起床了?想吃什麽?我突然想到,你們兄妹倆好像小時候喜歡吃雞蛋麵餅。”


    “爸,你昨晚上什麽時候回來的?”杜玉心走進廚房裏輕聲問。


    杜宇用袖口抹了下額頭的麵粉,說:“昨晚上你都聽見了?我回來後聽你哥說的。見你都睡了,也就不好再敲門進去找你。不過你哥說了,你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嗯。”


    看著養女那一臉十分平靜的表情,杜宇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難堪,不由回想起昨晚上自己老婆說過的話。放下了手裏抱著的不鏽鋼盆碗,杜宇沉了聲音問:“你媽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我知道。”


    “你能告訴我,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嗎?”


    “爸,具體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但是,爸家裏的人,不是有時候也會來這邊看我們嗎?雖然沒有當著我們的麵說。可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哥那個脾氣,不像我,我從小,好像和媽說的一樣,比較謹慎一點。人家說的話,哪怕聽起來像是開玩笑,哥或許會當成玩笑,我卻是都會放在心裏琢磨一下的。”


    杜宇聽完她這話,哎,歎聲長氣。


    父女倆人,一時有些無話地呆立在廚房裏。過了會兒,杜宇開口:“你去洗漱吧。想再睡會兒也可以。今早上,我來做早餐。”


    杜玉心馬上挽起袖口說:“我去洗臉刷牙,然後回來幫爸的忙。”


    眼看養女匆匆而去的背影,杜宇的心頭浮現起很複雜的滋味。


    由於一個起床起的早,一個早餐做的早,當他們把早餐做好的時候,才發現,屋裏另外兩個人都還在睡覺。杜宇於是說:“你媽昨天忙了一天,可能有些累了,讓她再睡會兒。你哥,恐怕昨晚睡不著,今早上才睡著,不要去叫醒他了。你先吃。”


    杜玉心看了看表,想到今天早上,說好了要再去酒店看看早餐準備的情況,點了頭,自己舀了碗皮蛋瘦肉粥,問杜宇:“爸,你先喝碗粥,好嗎?”


    本想搖頭說不用的杜宇,後來一想,拒絕是不是反而不好,改了口氣:“你幫我盛一碗。”


    父女倆人坐在餐桌邊,吃起了早餐。後來,杜宇回想了好久,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曾經有與這個養女單獨吃飯的場景。


    感覺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哪怕是當養父,都好像不太合格。


    杜玉心可絕對不會這樣想,想她上回生病在醫院打吊瓶,杜宇無論如何都要陪著她,這絕對是一個負責任的父親的表現。


    “你早上要去酒店看看?”


    “是。”


    “不是前天才去過嗎?”


    “劉師傅說又出了些問題,昨天我聯係過了,我覺得我最好再過去一趟親眼看看。畢竟是答應人家做的工作。”


    養女工作向來認真負責,是個工作狂。杜宇對此沒有猜疑,隻道:“吃完早飯,我開車送你過去吧。”


    “不用了。”杜玉心拒絕,“開車反而塞車,我做地鐵,更快一些。”


    等她出了門,去坐地鐵,看見了手機裏發來的短信。


    陸征說:你出了地鐵站,在站口等我,我開車過去的,順道接上你。


    她本想說,地鐵站離酒店也不算很遠了,走路最多二十分鍾,何必這麽麻煩。可是,奇怪的是,這樣的話她遲遲發不過去,反而發了一個好字。


    那時候,後來她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到想去照鏡子,因為究竟那是不是她杜玉心會做出來的事。


    地鐵早班車的時候,是很擠的。她排著隊,整整擠了三輪,才勉強擠上了一趟列車。到了目的地站點,她馬上衝了出去,生怕他開車在馬路邊上久等了,到時候被交警查到要罰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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