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我讓爸爸打電話給你的。”小包子選擇了在電話裏主動向媽媽坦白。


    火燎火急,以為家裏真的起火了的白露,聽到兒子這句,心口哪止是一鬆,是眼睛都快彎成了月亮。


    難怪了。


    早就覺得他突然打電話過來有點怪。若是沒有姚子寒這根救命稻草,想必他在電話裏不知道說什麽。但是說回來,姚子寒又是她的救命稻草,如果不是有姚子寒幫她擋,可能她在電話裏隻能聽他不斷地像領導那樣講話。


    對於這點,她倒是不會怨他的。君爺的性格,本身就是鋸了嘴的葫蘆。想當初,她要嫁給他之前,陸老爺子專程找她進行過一次談話,告訴她,他這個孫子樣樣都好,隻有一個毛病,不會說話。


    君爺不會說話這點,得罪的人可多了。為此,陸老爺子也告訴過她,希望她能多包容,多幫助君爺搞好公關工作。可以說,是君爺成就了她如今的工作。


    如果不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君爺,而是一個像烏鴉一樣能說會道的姚爺,她白露不用天天煲電話粥幫家裏人搞公關了,更不會被人叫做無所不能的超人白露姐了。


    小包子對媽媽說完話後,胸口裏的小心髒擔心地跳了跳,等了會兒,沒聽出媽媽生氣的語氣,小臉蛋不免浮現出一絲詫異:“媽媽,你不怪我和爸爸?”


    白露對兒子溫柔地笑道:“你們是媽媽的寶貝,媽媽怎會怪你們呢?”


    小包子乍一跳:爸爸也是媽媽的寶貝?


    不和兒子說多了,哪個女人嫁了老公不是把老公當孩子看的。男人一半天性就是像孩子,不用腦子考慮問題的。


    在廁所裏把馬桶刷的幹幹淨淨,甚至可以把馬桶當鏡子照的君爺,回頭,見浴缸裏的洗澡水滿了,趕緊關了水龍頭,走出來叫兒子進來洗澡。


    聽到動靜的小包子,慌裏慌張掛了電話。


    君爺出來,見兒子站在沙發上不知道做什麽,愣了愣,問:“你玩什麽要站到沙發上?”


    “沒,沒有。”小包子趕緊從沙發上爬下來,跑去自己房間拿衣服。一邊跑一邊小心髒亂跳,做賊心虛的滋味真難受。


    君爺看著兒子進了房間,正要再說包子兩句:不是說要洗澡了嗎?剛才不拿衣服都跑哪兒玩了?


    後來想想哪兒不對,回頭,再看兒子剛才站的地方,沙發邊挨著張角桌,桌子上放著座機。君爺腦袋裏當一聲響,幾乎變成了空白。


    兒子打電話找誰了?


    君爺忍了會兒,才忍住了不像姚爺那樣準備拎起兒子打兒子屁屁。看來,兄弟就是兄弟,連各自的兒子都一個樣,都是小笨蛋!


    包子兩隻小手抱住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擦過爸爸身邊,走進浴室。隻聽背後爸爸忽然轉身的聲響,君爺爸爸說:“你打電話找媽媽了?”


    小包子的心跳差點乍停,小臉憋得紅紅的,想撒謊,又不敢。


    瞧兒子的小肩膀都抖動了起來,君爺歎一聲氣,大掌放在兒子腦瓜上:“打電話給你媽媽又沒錯。去吧,去洗澡。”


    幸虧爸爸沒有想多,如果爸爸知道他對媽媽坦白,想都不敢往下想了,小腦子用力甩甩,飛也似地跑進了浴室裏,泡澡去了。


    包子泡澡的時候,君爺在廚房裏開始準備給包子做夜宵。一邊看著牆上的時鍾,掐著時間喊兒子,以免兒子泡澡泡出感冒來。


    “征征,好了沒有?我告訴過你的,洗澡不能超過十分鍾。快點穿上衣服出來。”


    在兒童浴缸裏舒舒服服邊玩邊洗澡的包子,聽見爸爸的軍令狀,隻得從浴缸裏爬出來。自己都沒來得及擦幹身體穿上衣服,爸爸急著已經進了浴室,扔了衣服到他頭上督促他趕緊穿。


    說起來,這又不是爸爸第一次督促他洗澡。小包子忽然覺得,這次媽媽離開還是特別了點,爸爸的神經好像都一直繃到緊緊的。


    到了食廳,坐在小板凳上,小牙啃著君爺買的蛋糕,包子問:“爸爸你是到媽媽買蛋糕的那家店買的嗎?”


    “口味不一樣?”君爺立馬轉過頭問。


    他並不知道白露姐姐在哪家蛋糕店給包子買的蛋糕,也不想這樣小的問題打電話去問老婆,沒辦法,隻好自己一個人開車沿著她下班那條路尋找過去。找了幾家蛋糕店,他看來看去,就一家人賣的蛋糕樣式和老婆平常買的差不多。難道,錯了?


    小包子點巴點巴腦袋:“外形一樣,可味道不一樣。”


    君爺氣餒了。


    這當孩子爸的,想複製孩子媽在家的情形可是容易。


    見爸爸臉上閃過一絲鬱悶,小包子體貼地說:“爸爸買的一樣好吃。”


    “爸爸知道了,吃你的。”君爺對於這種像同情式的誇獎向來不買賬。他是無所不能的君爺,卻連買個蛋糕都買不好。


    小包子憋著一句話:爸爸,你打個電話給媽媽問問難嗎?


    包子不知道,這是事關君爺的自尊。


    姚爺抱兒子回家的時候,馬上和老婆說起君爺鬧的笑話了,邊說邊和兒子一塊吱吱吱笑個不停:“白露肯定以為自己家起火了,不信,等白露回家,你問問她。”


    對於老公這個大魔王,沈佳音是個善良的,也認為老公這種唯恐兄弟家不亂的行為是不是太可恥了點,點點老公:“我不在家的時候,陸隊不是給過你很多照顧嗎?聽說洛洛沒放吃的時候,都是你帶洛洛到陸隊家裏蹭飯。”


    兒子被老爸帶成了小乞丐,沈佳音早就不止一次聽婆婆說起這個笑話了。


    姚夫人是那種,一點都不吝嗇於抓住機會取笑兒子的老媽子。


    “沒事,沒事。”姚爺爽快地擺擺手,回頭與兒子碰下眼神,“洛洛到他家裏蹭飯,洛洛比我還高興。”


    小洛洛是很喜歡到君爺家裏蹭飯的,誰讓君爺家裏個個是大廚,做的東西特別好吃,還有包子哥這個超級服務員,讓他喜歡死了。


    沈佳音對他們父子倆沒眼瞧了,招呼兒子去洗澡,一邊是突然好奇起:“陸隊他打電話給白露姐,沒有東西說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姚爺伸手拿了塊碟子裏的蘋果塊扔進自己的嘴巴,嚼著吃,同時,打開兒子伸出來也想要吃的小手,回答老婆,“陸君他是拉不下臉。你想,他對自己爸媽妹妹弟弟說話都拉不下臉。他能對誰拉的下臉?”


    說起來,君爺是從來沒有在家裏表達過,媽媽我愛你,爸爸我愛你,弟弟妹妹哥哥喜歡你們這樣的話。但是,外麵的人,誰不知道,君爺最愛家人了。


    君爺就是一個悶騷。


    而且是無可救藥了的悶騷。


    姚爺眯了下眼:“其實你知道他的,工作一流,動手能力一流,但是,說話三流。做的比說的多,是他的本事。所以,他在對老婆孩子這方麵也一樣。”


    沈佳音隻要看老公那眼神,都知道老公想歪了。


    姚爺卻不覺得自己想歪。君爺家聽說不像他家裏搞什麽隔音牆。所以,君爺家主臥室有什麽動靜,包子不可能不知道。


    包子不是這次媽媽離開後有點怪嗎?聽洛洛說,包子哥在家裏尿褲子了呢。想都可以知道怎麽回事了。


    姚爺於是在君爺看不見的地方哈哈大笑,低頭,見兒子爬上椅子又要偷蘋果吃,拍打兒子小手,瞪眼睛:“洛洛!你牙沒長全吃不了,不是不給你吃。”


    “水果泥。”洛洛委屈地喊。


    要是君爺爸爸的話,知道兒子想吃,肯定是給兒子馬上做起水果泥了。


    姚爺頭疼,立馬抱起他扔進老婆手裏:“去,帶他去洗澡,哄他睡覺。這小惡魔,折騰死我了。”


    沈佳音望他一眼:這小惡魔還不是學了你?


    浦東的酒店


    白露聽完兒子的電話,是頗有感慨。進酒店浴室裏洗澡的時候,邊洗,邊想起家裏父子倆可能的表情,她就直樂。真被君爺想中了,她還真是回背地裏取笑他。


    隻是沒有想到被兒子一激,他真會打電話給她。


    能挑戰老子隻有兒子啊。


    白露邊想,邊止不住笑意。


    洗完澡,除去一身風塵,舒坦了。看時間九點多,應該是家裏包子快睡覺的時間點了。每次到這個時候,在家的話,她會趕包子去睡覺,自己則收拾收拾,如果君爺在書房忙活,她自己一個人,要麽做些麵膜,邊做皮膚保養,邊回家繼續處理公關工作。


    君爺不在的時候,她是能更自由一些,可以做一些,不讓其他人知道的工作。


    酒店有監控設施,可她這一間客房是沒有的。


    白露坐在酒店提供的梳妝台邊上,拎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提包,打開之後,取出裏麵的兩個化妝盒。


    這兩個化妝盒,比起一般女士用的化妝盒,體積大了不少,乍一看像是太陽鏡眼鏡盒。


    打開蓋子以後,裏頭放的不是眼鏡不是化妝品,而是一些零碎的部件,組裝起來,即是一把烏亮的東西。


    君爺肯定想也想不到吧,趁著她不在,想在屋裏翻出她這樣東西是不可能的。因為她這個東西是隨身攜帶,藏在她手提袋的最底端。她手提袋下麵是個暗袋,一般人打開她手提袋還發現不了。


    白露回想起那天,為了救他,不得不亮出這個東西來。可能正是因為這個東西的出現,被他看見了。她不清楚他看到後會對她是什麽想法。


    歸之,君爺當初看見時,看見後的反應,都是很平常的,沒有一點情緒。


    畢竟他也是隊裏的人,對這種東西也不陌生,知道這東西的管理規則。娶了她當老婆時,肯定一早有這個覺悟。


    隻是,他的覺悟可能沒有來到,她那個崗位,竟然要隨身攜帶這樣的東西。


    什麽樣的崗位才可能隨身攜帶?


    他君爺都沒有。


    隻能是一個經常身處危險的人,會攜帶。


    君爺每想到這點心頭能不毛嗎?


    把包子抱到臥室裏,陪著包子一塊睡。君爺在黑暗裏睜著眼,數了幾千隻綿羊都睡不著。


    白露在酒店裏檢查部件,檢查完沒有問題之後,撥了個加密的手機號,與對麵的人說話:“趙委,我已經到達浦東,是的,今晚的飛機抵達,現在下榻在我們熟悉的一家酒店。”


    對麵被叫做趙委的男子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白露答:“是,葉老在這邊,我打算明天去找他。明天你們開會,我可以在開會中間溜出去找他。”


    之後,對麵又說了些話。


    白露聽完,掛了電話。


    這時有人敲門。


    白露通過門口的攝像頭,看清楚是誰後,開門讓對方進來。


    張潤恒不緊不慢的步子走進她客房。


    “有事嗎,張副官?”白露問。


    “我今天見到了葉老的人。”


    “是葉老的人。”白露肯定了他的疑問。


    張潤恒看著她,像是沒有解決疑問是更疑問了。她找葉老做什麽。葉老那個人不好惹,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白局,你,要去見葉老嗎?”張潤恒口氣包含了一絲遲疑。


    白露望了他一眼,像是不滿他過多的詢問,隻說道:“明天趙委到機場之後,會有工作組到機場接他到會場,你帶人跟在後麵。不要忘了我們的工作是什麽。趙委這次到浦東的工作很重要。”


    “是,我知道。”張潤恒嚴肅作答。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讓幾位兄弟都保持體力,時刻保持警惕。”白露淡淡地說。


    “是。”張潤恒低了頭,回身,要走出客房。到了門口時,像是悄悄回頭一看,見她是拿起了本書在看,於是徑直出了房間。等出了客房,他方才想起,她剛拿的那本書,好像是陸家老爺子自己寫的新出版的書。


    陸老爺子出書是多年前一直計劃的事了,隻是下筆之後老爺子一直覺得哪裏寫的不好。整整修修,過了十年,終於麵試的這本書,一半算是老爺子的自傳,一半,是陸家的自傳。


    外麵的人,看陸老爺子這本書是看不懂的。陸老爺子在書裏大部分寫的是養花養草。隻有那些知道陸家過去的人,知道陸老爺子每次養花的波折曆程,都是他和陸家自己的寫照。


    這本書剛出版不久,大部分市麵上是買不到的。陸家老爺低調,不愛宣揚,更不讓親戚朋友為了捧場買書支持他。所以,白露手裏拿的這本書,是某人送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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