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從鄭大嫂那兒,始終未得到確切回複。鄭大嫂不知道在猶豫什麽。若是她,哪有什麽好猶豫的。這種老公,一腳踢開就是。


    “如果不離婚,去搞這種訴訟,有什麽意義?”周玉是個打過無數官司的名律師,從來對客戶都是說實際話。女人,想訴訟自己老公,如果不離婚,確實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


    白露其實之前並不知道君爺給周玉發郵件請周玉來京城的事。君爺做這個事並沒有和她商量過。君爺心裏頭在打什麽主意,她白露一樣不清不楚。


    麵對周玉的質疑,白露回答不上來。


    在前麵開車的君爺,看見老婆受困,出了聲說:“你盡管幫我先搞搞,有些事情,隻是辦給人家看。”


    周玉驚疑了聲,莫非君爺是想讓她當餌?


    君爺沒有繼續解釋。


    知道表表姑要來,並且有意款待,君爺早在一家朋友開的壽司店裏訂了位子,讓廚師做了香噴噴的三文魚飯。


    君爺一家人和表表姑一塊共進晚餐。周玉邊吃,邊要打開君爺交給她的檔案袋。君爺按住她的手:“回去再看吧。今晚是來吃飯的。”說著,又讓人送來美味的清酒,有意要灌表表姑一杯。


    周玉受寵若驚,舉起酒杯喝了一口,對君爺說:“你就別喝了,你要開車。”


    “沒事。白露不喝,她等會兒開車送我們回去。”君爺說完一幹見底。


    白露姐姐就這樣,沒有前兆地被老公推薦成為了柴可夫司機。


    不過是知道他不讓她喝酒的了,自從上次她喝酒過敏以後。


    難得君爺這般爽快,周玉十分感動,酒喝多了幾杯,好在這酒濃度不高,隻是讓她臉上多浮現一點紅,笑嘻嘻地調侃君爺:“好家夥,若不是早知道你的脾性,我還以為你今晚真想討好我了。”


    君爺眯眯眼沒有接她這話。拿起酒壺,給她杯裏添上半杯,說:“慢慢喝,我們再點菜。”說著舉手招來服務生,再點了些壽司。


    眼看小包子很少隨他們一塊出來吃飯,壽司更少吃,今晚包子是吃到津津有味,兩隻抓壽司的小手沾上的全是米粒。


    白露拿幹淨的紙巾幫包子擦擦手。


    小包子舔舔貪吃的嘴角:“好吃。”


    “別吃太多,別忘了,你之前剛拉過肚子。”白露摸下兒子的頭,給兒子叫碗粥。


    小包子喝粥的時候,白露陪周玉去洗手間。喝了點酒的周玉,走起路來踩著高跟鞋有些晃動,因此在路上向白露埋怨說:“你老公,硬是灌我酒,我怎麽不知道他打什麽主意,不就是不讓我提起我老公嗎?我怎麽可能在他麵前提起我老公?”


    白露攙扶著她,聽她這些話挺是無奈,不知道怎麽作答。


    實際上,現在,陸家,溫家,一個北,一個南,沒有交集,相安無事,算是最好的結果了。而且,君爺並沒有阻攔妹妹每年過節,飛去南方看看溫世軒。應說君爺已經比起以前,好很多了。


    可周玉不滿意,遠遠的不滿意,抓起自己袖子給白露看那些濕疹:“我要是住在這邊,需要到南方受這個苦嗎?況且,我老公,是惦記蔓蔓的。每次做東西,總會念著怕蔓蔓吃不好吃不飽。我和他說過多少遍都沒用。眼看他和我的年紀都一天天大。將來我和他年紀都老了,走不動了,我不是怕我自己,誰照顧他呢?”


    那些極品溫家人,周玉是不指望那些人會來照顧溫世軒的。那些人想要貪溫世軒的財產最有可能。可她和溫世軒的兒子年紀還小,八歲,要等溫晨長大,最少還要十年。


    如果他們一家住在這邊,周玉以為,最少可以指望蔓蔓和蔣大少,不然,她周玉的親戚,也可以稍微指望。


    不得不說,這次接到君爺的親自邀請,周玉是懷了這點希望回來的。


    見白露不答話,周玉擺手:“你是他老婆,不是陸家人,我知道你插不上嘴。你難做。我隻是發牢騷,你不用聽到心裏去。這個事,到底,隻能是我們自己解決。蔓蔓那邊,你千萬不要說漏嘴我的話。不然,蔓蔓到時候鬧起來,慘的,最慘的,是我老公。”


    蔓蔓如果和君爺鬧,君爺肯定不和蔓蔓硬頂,隻會私底下做些動靜,但已經夠所有人受的了。


    白露有時候覺得自己老公像如來佛,什麽人都跳不出他掌心。


    周玉上了洗手間,出來洗了臉,深深吸口氣,望到洗手台鏡子裏的自己,眼尾略顯皺紋。再怎麽保養,都無法否認一個現實,她是老了,都五十了。


    時間快得像什麽樣,讓她憂心忡忡。


    白露比她慢上洗手間,出來時,不見了她人影。慌忙一路找回去,見到她原來是先回到飯桌了,而且好像不醉酒了,戴上眼鏡,在君爺不在的時候,打開了檔案袋在翻查裏麵的文件。


    “你爸爸呢?”白露問兒子。


    小包子咽下一口新鮮魚肉,再回答媽媽:“爸爸到外麵打電話。”


    白露望出去,君爺應該是走到店外打電話了,壽司店裏看不見他人影。回過身來,給表表姑碗裏再夾點菜,勸說:“陸君說的沒錯。有什麽工作明天再說吧。今晚先好好休息。”


    周玉像是聚精會神,都埋進了文件堆裏,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白露隻能等到她看完一段落,說起:“需要我帶你去看看當事人嗎?”


    “嗯。”周玉拔下老花眼鏡,與她商量,“幾個當事人最好都見見。如果鄭家人那邊不方便,我是指,打人的那位丈夫不方便,可以不見。我可以讓人去臥底,暗中調查是不是這個真相再說。”


    臥底?


    白露都不知道律師界都有臥底這個詞。


    小包子聽得聚精會神,豎起兩隻小耳朵:臥底?西西表哥說過,臥底最了不起了。


    周玉見他們孤陋寡聞,笑了笑,解釋:“你們看過港片的吧?真正負責任的律師要打贏官司的話,必須自己親自去摸底,或是派人去摸底,了解整個案件真實的來龍去脈。關於這件事,你們不用太著急。我來到這邊了,而我的根基都在這邊,有的是人。會把這事兒搞清楚的。我看這件事,沒有那樣簡單。”


    白露隻聽到她最後那句沒有那樣簡單,正好印證了自己的猜想。不知道君爺都給了她些什麽,白露試圖探問:“陸君都給你些什麽線索了?”


    “你不問他?”周玉反問她。


    怎麽問?


    白露姐姐拉不下這個臉,向來隻有君爺委托她去打聽消息的。什麽時候起,變成君爺能提供給她消息了。


    周玉看到她猶豫的樣子感到好笑,笑了一陣,見君爺好像從外麵走回來了,馬上止住了笑聲。說不定,如果君爺知道她笑他老婆,會不會拿她法辦。


    四個人吃完,又喝茶,說話消食,君爺是舍命陪君子,陪表表姑一直陪到了晚上十點鍾。小包子都靠在媽媽懷裏打小盹兒了。周玉看著要睡覺的包子可憐,大聲喊停,可以回家了。


    表表姑暫且住在了君爺家裏,一方麵容易隨時溝通,一方麵省吃住的費用。


    包子聽說颯爽英姿的表表姑要住自己家,可高興了,一路抓住表表姑的衣服。


    周玉嫌棄自己嘴裏有酒味,不好吻包子,手伸過去摟一摟包子,對白露說:“你這孩子教育的好,說真的,看上去,不像你,也不像陸君。”


    小包子是很多地方不像他們這對父母,可是白露姐姐想,終究基因是在的,騙都騙不了任何人。


    那晚上,周玉洗了澡,在君爺家的客房裏睡了。到了第二天早上,白露沒有上班,留下來,要陪周玉去看看鄭大嫂。


    君爺上班的時候,順便承擔起送小包子上幼兒園的任務。包子離開家時,對表表姑依依不舍,問媽媽:“回來能見老姑姑嗎?”


    “能。”白露肯定地回答兒子。


    小包子這才高高興興走了。


    周玉睡到十點鍾才起床,起來後對白露說抱歉:“昨晚喝酒喝多了。”


    “陸君灌的你,不是你的錯。”白露姐姐善解人意,“我給你弄了白粥,昨晚吃的太葷,早上清腸胃。”


    “你這安排很好。”周玉誇讚她,嫁了人,越有模有樣,說起自己婚前婚後一點都沒變,慚愧有餘,“我不像你,家務活,全都是他幹的。”


    等周玉吃完早飯,白露開車,開到了鄭大嫂住的醫院。


    原來鄭大嫂是住在一家不怎麽出名的二級醫院裏,君爺特意安排的。想必鄭二叔派人去查,查遍可能都查不出來。因為君爺和這裏的大夫說好了,特殊原因,鄭大嫂以另一個名字住進了這裏的病房養傷。


    白露帶周玉到病房的時候,剛好陳孝義受君爺委托,過來給鄭大嫂親自複查。


    “嫂子。”見到白露姐姐,陳孝義規矩地行了禮打招呼,接著,再看到白露姐姐後麵的周玉,眼前一亮,“周律師?”


    彼此都是認識的,周玉上前和他握了手:“很久沒見,陳大夫。”


    “周律師什麽時候過來的?是來這邊開會嗎?”陳孝義知道周玉去了南方,因為溫世軒的原因,幾乎沒有回過北方。


    周玉說:“過來辦點事。”


    陳孝義興致衝衝,對她說:“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周律師方便的話,我有些法律上的問題想請教周律師。”


    是朋友,周玉不會拒絕,點了頭,和陳孝義交換了號碼,又告訴了陳孝義這些天自己都住在君爺家。


    陳孝義高高興興拿了她的號碼走了。


    白露大致能猜到陳孝義為什麽事找周玉,還不是因為苗莘的孩子彤彤的撫養問題。因此貼近周玉的耳朵先打了支預防針:“他那個事挺麻煩的。你能幫著辦就辦,不能幫的話,早點抽身。”


    “什麽事這麽麻煩?”周玉挺詫異的,想著陳孝義找她,不外乎什麽醫療糾紛之類,難道不是。


    白露在她耳邊細細述說苗莘的事。或許是因為昨晚剛研究過了君爺的資料,周玉聽白露說完嚇了一跳。


    苗?姓苗?


    在君爺給的資料裏,君爺一早派人去查鄭家人底細時,已經知道鄭大伯欠債時,肯定是要順便調查清楚鄭大伯當年是怎麽欠下巨債的。簡單來說,鄭大伯是民間非法集資,聚集了很多人的錢,算是自己借的,然後,投進獲利豐富的公司項目裏頭,打算打撈一筆,賺個利息差。結果,哪知道那家公司因為某些緣故,被法辦了,破產了。


    破產了的公司,等於資產清算,算完,剩餘的錢,能還的債就還上,還不上的話,當是一筆勾銷。


    鄭大伯因此算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那家公司清算完的資產遠遠抵不上之前欠下的巨債,鄭大伯在那家公司一大批債主裏頭,算是小債主了,法院判給鄭大伯的錢,隻有一點點。使得鄭大伯從此隻能是自己來償還這筆巨債。


    這家公司的老板,剛好姓苗。據說破產以後,這位苗老板銷聲匿跡了。如果找到這位苗老板,如果這位苗老板照樣沒錢,也沒法幫鄭大伯還債。但是,如果這位苗老板,與白露說的苗家有關係。


    不知為何,周玉以自己辦案多年的直覺認為,這兩家定是有關係的。尤其是聽到白露說起,苗爸爸是因為生意失敗中風癱瘓在床。


    周玉眉頭深鎖,昨晚查看君爺給的資料時,她已經察覺這裏頭有許多疑點,沒想到今天遇上了陳孝義以後,這個事看來是更複雜了,讓她都暗自心驚。


    鄭大嫂聽說周玉是律師後,以為周玉是來打聽鄭大伯打她的事。結果,周玉搬張凳子坐在她床邊後,問起的卻是當年鄭大伯兩次生意失敗的事。


    在搞非法集資之前,鄭大伯還是個勤勞肯幹的。以前,以自己的勤勞賺過第一桶金,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後來失敗了,敗光了家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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