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斌進入與姚爺約好的咖啡館前,在門前有一刻的佇立。


    姚爺之前打電話給他說有話和他說,說些什麽,姚爺並沒有說,但是,彼此心照不宣,宋玉斌猜都能猜出來,肯定是與他妹妹的事有關。因為他們宋家與姚家近來有牽扯的事兒,除了宋彬彬做出來的,基本沒有其它了。宋瑤芝幹的事本質上與他們姚家還沒有多大關係。


    進去嗎?


    可以不進去聽姚爺說些什麽的,畢竟這是他妹妹和對方弟弟的事,作為好大哥,本就不該插手,由他們兩個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好吧,他承認,如果不是姚子寶上回救了他妹妹出了大力氣,他不一定都這麽想。


    所以,他縱使進去聽了,姚爺說什麽話,他宋家大公子有必要非聽從對方的話嗎?在此畏懼躑躅不前,隻能說明他宋家的人怕了姚爺的人。作為宋彬彬的兄長,他是不能當縮頭烏龜的,即使宋彬彬如今做出來的事情是有點與大家閨秀扯不上邊,讓他這個當哥的稍微感到難堪。


    低頭想著的時候,玻璃門後的服務生已幫他開了門,他順此走了進去。


    順數第三張餐桌,姚爺低頭像是在看菜單,如此角度望過去,沒有發現特異的表情。宋玉斌不知為何心口鬆了些,拉了拉潔白的西裝,手插一邊褲袋,幾度風流走到了姚爺麵前。


    此時此刻,未到晚飯時間,大概是下午五六點,咖啡館裏不能說人來人往擁擠熱鬧,但也有一些來喝下午茶的沒有走等著順便吃晚餐。


    宋玉斌在過道裏一站,數雙目光集中在了他們這張桌子。


    這是兩個多麽英俊,甚至是能比肩而立的男子。


    宋玉斌的謙謙君子,姚爺的桃花風流貌,各有千秋,一個西裝,一個軍裝,都是製服誘惑,可謂絕代雙驕。


    引得人遐思的念頭可就多了。


    來談生意的?


    怎麽看,如此優秀的男子對麵而坐,不是對著談生意是做什麽?或許是為了搶同一個女人?大媽劇的肥皂情節從眾多女子的腦海裏蹦出來,無限聯想。就此絕對沒人能想到的是,這隻不過是兩個哥為各自的弟弟妹妹,麵對麵坐下來的一次談判。


    “喝杯熱的好嗎?天氣還沒完全轉暖。”姚爺把菜單遞給服務生的時候,要了兩杯熱的橙汁。


    宋玉斌一隻手輕輕拿起桌上樹立的桌號牌,在上麵的促銷單上像是無聊地掃了眼,道:“姚科是剛到嗎?”


    “剛到不久。”


    橙汁容易做,來的很快。


    姚爺手指捏住吸管頭,慢慢地吸著。


    宋玉斌散漫地撥弄大號玻璃杯裏的攪拌棒,知道以姚爺這身份不可能說一見麵對他們宋家人怎樣,會有失禮儀。然而,姚爺此等平心靜氣的開場局,實在令他有些吃驚。


    若是為了他妹妹不懂事糾纏他弟弟而來,有理由對他大發脾氣來個下馬威。因為姚家兩兄弟感情之好,眾所皆知。可以說為了弟弟姚子寶,姚爺當真什麽事都能做的出來。比如以前聽說曾做了差點被自己弟弟恨的事。


    姚爺吸了約有三分之一的橙汁,宋玉斌坐不住了,道:“姚科電話裏說有事和我談,不知道是為什麽事?”


    姚爺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嗯了一聲,沒有抬頭。


    完全的心神不寧,心思不在這。


    宋玉斌挑了長眉:“嗯?姚科?”


    姚爺的嘴巴放開了吸管,道:“沒什麽,找你來,隻是想和你說件事。這件事,首先我希望你能保密,至少對你妹妹保密。”


    “什麽事?”


    “如果你不能立毒誓保密,我不能說。”


    這不是平白無故逼他就範嗎?


    宋玉斌冷笑:“姚科,你這是不是太欺人太甚了點。憑什麽你說什麽,我非得答應什麽。”


    “那我說實話好了。”姚爺道,“我對你們宋家,其實一直看不太上。不要說,我奶奶早就拒絕過你奶奶派來的媒人。”


    你姚家不就是當官的嗎?我宋家,照樣有當官的。有必要這樣嫌棄他家宋彬彬嗎?宋玉斌不惱也真有點惱了。姚家人對他們宋家說話如此不客氣,放任何人都受不了。


    “你不要弄錯了,是我家隻對你家的姚子寶感興趣,不是對你們姚家感興趣。還有,我們宋家看人向來是看品性,與你們姚家似乎更注重人以外的其它一些附屬東西完全不一樣。”


    “我承認我們姚家曆來是有點傲。但是,我自己娶老婆,都從沒有在意過對方是貧是富,對方是不是當官的還是平民百姓。所以你說的這些指責,都毫無根據。”


    那你為什麽看不起我家彬彬?


    宋玉斌幾乎是脫口而出,要爆粗口。


    哪個當哥的不會心疼自己弟妹,姚爺自己也有兄弟怎麽不懂呢。


    “我想誤會的人或許是你。我奶奶拒絕的原因,看不太上,相反,正是由於你們家似乎是高高在上的家庭。我們姚家不想高攀罷了。”


    宋玉斌一愣。


    “當然,我們家不是妄自菲薄。你宋家再有錢再有勢頭,在我姚子業眼裏也就那麽回事。生死病老我看的太多了,無論是有錢的沒錢的,有勢沒勢的,到最終,都是殊途同歸,到了那一天,人要走的時候什麽都帶不走。唯有的,隻能是在人活的時候,好好珍惜自己最重要的。”姚爺說著這話兒,望著窗外,街邊經過環衛工人處理過的樹枝,迎著春日,似乎要長出新芽來。


    一切,隻有除腐,才有新生。年過一年,大自然的規律。


    “我不明白。你這話是說,你們家看不上我妹妹是因為我們宋家其他人?”


    “我和你們家其他人接觸不多,但是隻看你妹妹,都知道不會太差。”


    宋玉斌被搞糊塗了,姚爺這話好像對他妹妹,對他家人也不是意見很多。


    難道姚爺是要來代他弟弟說親?


    “如果你不反對,讓他們兩個年輕人——”


    “不可能。”


    “為什麽?!”


    “我反對不反對都沒有用了,在這個時候。”


    宋玉斌也是個精明的人,如果在這時候都聽不出姚爺言外透露的一絲含義,枉為宋大少爺了。關於姚子寶的病,他早就有些懷疑了。尤其是,一個感冒居然病了快兩個多月都沒有好。


    低下的頭,緊鎖的眉宇,姚爺光看著對方這幅表情,都知道對方猜到一二了。如此一來,心中未免不是一絲疼痛,為了他弟弟,斬刀立決,也就是這個時候。


    “你我都是當哥的,所以我弟弟最後拜托我來和你說。為了你妹妹,把你妹妹帶走吧,離我弟弟遠遠的。”


    宋玉斌沒說話。


    “我們姚家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你們家彬彬,說實話,從沒得罪過我們家。倒是之前,我們家還似乎刁難過你們家彬彬。你們大小姐的堅持和勇氣,讓我佩服。我弟弟是不是因此而對她動心,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說,我是看在我弟弟對她的這份情上,才願意來和你說這些話。”


    “你是個好哥哥。”


    “那是因為我有一個值得我驕傲和愛護的弟弟。”


    “可你覺得這樣做對你弟弟好嗎?對他們兩個都好嗎?”宋玉斌不讚成,聲音都未免有些激動,不止是為了自己妹妹一片癡心,更重要的是,他此刻好像是被姚子寶感動了,若是他,他也絕對不會願意這樣放棄姚子寶這樣的人。


    “我想過許多,在我選擇答應或是不答應我弟弟的願望。我想了很久。我弟弟說過一句話,說我懂得愛人。我是很愛我妻子。所以,如果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我自然也想好好安排她以後的日子,讓她不要傷心,讓她早點離開我,這都是對她最好的,誰讓我那麽愛她呢。同樣的,我妻子若是同樣遭遇,怕也是會和我做出同樣的事來。彼此彼此,我弟弟的心情我理解,我相信,以後當你妹妹得知真相的話,一定也能理解。當然我們更希望,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真相,這對她是最好的。”


    “但是——”宋玉斌想說的是,“是什麽病?國內治不好,那到國外去治,有什麽需要你盡管說。不是我自誇,我們宋家在國外的影響力和人脈也都是有的。”


    “我沒有說我們家會就此會放棄我弟弟。也許會治好,也許治不好。”


    “那就用盡全力治好!”


    姚爺放在桌底下的手握成拳頭。他不想嗎?那是他弟弟,親弟弟。然而,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正是由於他自己是大夫,所以太了解。他弟弟的病可以說現階段隻能是聽天由命。


    看到姚爺一臉嘴唇咬緊絲絲發抖,宋玉斌忽然明白自己說的話,過分了。再怎麽說,沒有人會比姚爺更愛自己的弟弟了。他怎麽可以如此指責姚爺?


    “帶你妹妹離開吧。我隻能說最壞的打算。”


    “你老實說,治好的機率是不是很低?”


    “是。如果你愛你妹妹,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他該怎麽做?如果姚子寶死了,如果他放任宋彬彬留在要死的姚子寶身邊,等於是宋彬彬推下萬劫不複的火坑,毋庸置疑。如果他帶宋彬彬離開,宋彬彬不過是失戀罷了。如果深愛死了的話,說不定,他妹妹一輩子都沒辦法再恢複過來了,和死人沒有什麽兩樣。


    對於這個結果,姚爺不怕將自己見過的和他說:“我曾經遇過一個女人,她的男人初戀,為了她,出車禍死了。她之後一直獨身,雖然說現在像是尋找到了第二春,和另外一個男人結婚,但是,到現在,兩個人都沒有孩子。”


    宋玉斌有些害怕地聽著他往下說。


    “這個女人現在的老公是我一個兄弟。他想盡辦法,想把她從過去的影子裏拉出來,可你知道的,一個活著的人怎麽和一個死了的人比。”


    “會怎麽樣?”


    姚爺沒有答這句話。常雲曦被帶去國外以後,雖然結了婚,但是,精神狀況一直是時好時壞。他沒有接到,但是君爺接到過那邊發來的求救信件。


    自殺,自殘,而且都是在當事人自己毫不知覺的情況下發生的。


    大概在常雲曦心裏,始終覺得自己對不起地下的那個人,或許,不,常雲曦再也沒法愛上人,最多隻能算是去假意愛上一個人。


    姚爺和其他人每想到這,都會感到愛一個人其實很可怕。


    君爺直接和老婆白露說過:你千萬不要,我要是出什麽事你就要死要活的。


    白露對君爺答:以前或許會,但是有了征征以後,我想要這麽做都難了。


    孩子!


    姚爺眼皮一跳。以前他很討厭孩子,現在突然這些事湧到自己麵前,似乎特別能理解老婆的那些話了。為什麽要討厭孩子呢?孩子,是他和她的延續。可以說,是兩個人的救命草。


    在姚爺沉默的時候,宋玉斌是聽完他的話感到了十分的駭然,做出了決定。


    喝完一大口玻璃杯裏的果汁,他對姚爺伸出手,沉聲:“謝謝。謝謝你對我說的這些話。我會代替我全家感激你和你弟弟。”


    “不用謝。”姚爺道,低眉,繼而無聲。


    他並不是為他們宋家人做這件事,他隻是為他弟弟姚子寶做。他不想他弟弟有一天出了意外,還得像常雲曦死去的男友一樣在地底下時時刻刻的憂心。


    宋玉斌看姚爺沒有握住他伸出的手,知道姚爺的想法不是為他們宋家。但是,不管如何,姚子寶做出的犧牲,他們宋家是有義務償還的。宋玉斌站了起來,站在過道裏,突然對著姚爺一跪,行了個大禮。


    咖啡館裏的人,無不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姚爺沒有轉頭去接受他的大禮。


    他知道,宋玉斌這一跪,代表他弟弟的戀情,可能人生最後可以擁有的唯一一段愛情,沒了。


    宋玉斌也沒有就此收手,在伏拜了有一分鍾後,再起身,緊接,沉沉地掃了眼沉默的姚爺後,轉身走出了咖啡館。


    姚爺悶聲不響地喝著玻璃杯裏的果汁,直到杯子空了,揚手招來了服務生,問道:“這裏有代駕嗎?”


    “有的,先生。”


    “一個小時後給我找個代駕過來。然後,給我一瓶酒。我先付款。”


    記得自己最近一次喝酒是什麽時候,對,那時候為了一個女人,準確的說,是為了自己好像不受到上天待遇的戀情,不過喝的也就是菠蘿啤,他還拉了兄弟一塊來喝,心裏,實際上也不怎麽悲傷。現在他喝的這酒,是真正的洋酒。


    找兄弟嗎?


    他知道現在隻要隨便一通電話,哪個兄弟都會為他赴湯蹈火趕過來,陪他一醉方休。可是沒有用,一點用都沒有。因為他不想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他不能脆弱。他是長子,他是有老婆有家室的男人了。自己偷偷喝一杯可以,但是不能讓人家知道其實自己心裏快不行了。


    紅色的酒液沾到舌尖的瞬間,又苦又澀,卻是符合他此刻為了弟弟做了一件大事的心情。


    沈佳音在家裏煮了大鍋粥,是想老公近來心情不好,容易上火,吃粥清火最好。


    等粥煮好的時候,她一看鍾,已是快七點鍾了,老公早該下班了,卻沒有回來。難道是在婆婆家裏去看小叔了?因此她打了電話到婆婆家。


    姚夫人接了她電話說:“沒有,子業他中午先來看過寶兒了,所以下午不過來,他自己說的。怕來的太頻繁,寶兒要疑神疑鬼的。他還沒回家嗎?”


    為了避免婆婆另外擔心,沈佳音忙說:“不是,他給我電話說他在路上,我以為他先去看小叔了。可能是路上堵車了吧。就幾分鍾前的事。”


    姚夫人聽了她這話也就沒有再說,畢竟小兒子的事已經夠人操心了。


    沈佳音放下話筒,想著老公會去了哪裏了,加班是不可能的,因為她剛都聽見了君爺上樓回家的聲音。隻能,再撥了撥老公的電話。


    她不是那種煩人的,喜歡追問老公在哪裏的女人。可以說這是她第一次追問,實在是由於心裏不安。


    對麵有人接了電話,說:“你找這個手機的主人嗎?是他家人嗎?”


    “是的。他怎麽了?”沈佳音驚訝地跳了起來,問。


    “他喝醉酒了。不過找了代駕,代駕開他的車,準備送他回家。你們在家門口等他就行了。他這麽說的。”


    不知老公是真喝醉還是假喝醉,連交代人家怎麽做,都邏輯清晰,言語清楚。


    沈佳音心先放下,在老公回來前,進廚房先煲點解酒茶,應該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做了粥。


    不會兒,電話響,人家是把她老公送回來了。


    沈佳音套上拖鞋跑下樓。


    車子停在了樓下,代駕打開後車廂。姚爺坐在後麵,像是閉目養神的樣,被車外的冷風一吹,皺著眉睜開了眼,歪頭看到她站在車外,酒醒了幾分,自己從後車座裏鑽了出來。


    她伸出手去扶他。


    他卻是打開她的手,道:“我自己能走,誰都不用扶。”


    明顯這喝酒的人是意興闌珊,不知肚子裏賭著一股什麽氣。


    代駕將車子停好了,將車鑰匙遞給了她。


    她慌忙收好鑰匙,看老公已是一個人歪歪斜斜自己走到樓梯口扶著扶手上樓,小步跑上去,跟在他後麵。


    姚爺爬了幾步樓梯,回過頭,對她眯了眼睛,不悅道:“你跟在我後麵做什麽?如果我摔了,不是把你壓到嗎?”


    “不會——”沈佳音剛想張口辯一聲。


    姚爺沉了臉,喝她:“走前麵去!”


    那聲音大到,君爺家裏一家三口都聽見了。


    小包子放下吃飯的勺子,想跳下坐著的凳子。白露眼疾手快拉住兒子。這都什麽時候了,兒子再去插一腳,難免被姚爺炮轟,於是同樣擔心的心情,衝老公使個眼神。


    君爺放下了碗筷,拉開自己家門。


    隻下幾步樓梯,就能見到姚爺小兩口子在樓梯上刮冷風,君閻羅的麵上馬上不大好看,道:“有什麽話進屋裏再說。”


    “你先走。”姚爺衝著媳婦命令。


    她覺得他站都站不穩,憂心忡忡。


    姚爺隻好再開口:“不是還有個人在這嗎?”


    也就是說,他拉著君爺摔好過他拉著她摔。


    這叫神馬兄弟!


    君爺心裏吐血。


    話是這麽說,當然不能讓女子之流幹這種扶醉漢的力氣活,特別是君爺還剛從下午知道了一個秘密,更不可能讓沈佳音遇到危險了。


    “沈中校,你先上去吧。”


    既然有人願意幫忙,沈佳音擦過老公身邊先上了樓,人,仍站在家門口,小心地看著老公一步步在君爺的扶持下爬上台階。


    老公進了屋,在客廳沙發裏一躺。君爺捏了下鼻子,都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酒氣,問:“喝了多少?”


    “一瓶。”


    “菠蘿啤?”


    “不是。”


    “那是什麽?”


    “不知道哪裏的紅酒,應該酒精度不高。”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酒量隻能喝菠蘿啤嗎?!”君爺聽到他居然敢挑戰一整瓶紅酒,都氣了。


    姚爺被兄弟罵到有些委屈,扯扯衣領,說:“我心情不好。”


    “不好不會和我說嗎?不會和你老婆說嗎?我知道你不想和幹爸幹媽說,但也可以和我們說。一瓶紅酒,我幫你分著喝,都能幫你分掉半瓶。”君爺後來嘰嘰咕咕的,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麽了。


    到底,寶兒這事出來,他們幾個哪個心裏不會難受。


    想喝酒的心,他君爺也有。


    沈佳音捧著解酒茶出來。


    姚爺不想喝,看著她,耍賴道:“要麽,你喂我。”


    第一次看到老公耍酒瘋,沈佳音像是看到了另一人,吃驚的程度可想。


    人在酒精裏泡著,也就不管人家怎麽看自己的了。姚爺拿起沙發上的抱枕蓋住自己腦袋。


    “你又幹什麽?”君爺氣道。


    “我的臉很紅。”


    這種害羞的行為,隻有女子會做出來吧。不過,像姚爺這樣的美男子,喝了酒,俊顏益發桃花妝,美豔到不可方物。一般人看了都會噴鼻血。


    君爺揉揉眉頭:沒眼看了。衝沈佳音說:“你不用理他。一瓶紅酒不會要了他的命的。他酒量雖不是很好,但不是沒有喝過酒。”


    沈佳音將君爺送出了家門。雖然君爺這麽說,她當然不能不管老公。回衛生間擰了條熱毛巾,回到客廳給老公擦擦臉降降溫。


    可他一手拿抱枕捂著自己的臉,一手推開她,不讓道:“不要看。”


    她老公原來喝醉酒像是個容易害羞的小孩子。


    “不怕。你多醜我都是你老婆,不會嫌棄。”她說。


    “真的?”


    “真的。”


    抱枕立馬移開,她沒來得及弄清怎麽回事時,他滿口的酒氣已是鎖住她的唇,一個傾身,把她按倒在了沙發上。


    她一時慌亂,雙手抵住他肩頭。


    他手指的動作向來比她快的多,不一下,她身上的外衣已經落到沙發邊上了。


    “不是說不嫌棄嗎?”感覺到她雙拳抵住自己肩頭,他咕噥道。


    “不是,我——”沈佳音不知怎麽說,因為這個場麵,與她所想的給他驚喜完全不一樣。


    在她猶豫的瞬間,他已是把手伸了下去。


    她被完完全全嚇了一跳,兩隻眼彰顯出驚慌。


    看著她閃爍的兩隻小眼瞳,姚爺似乎腦袋裏的酒全醒了。


    君爺說的沒錯,他酒量表麵看起來不行,但是意誌力驚人。以前,曾在北疆部隊鍛煉時,和兄弟們一塊喝酒禦寒,百人之中,就他一個怎麽都醉不倒。他不想醉的時候,別想有人能讓他醉。


    手指,用力地劃過她眼角,桃花眼猛地一眯:她今天不對勁。


    “佳音,你瞞著我什麽?”


    “沒——”


    話沒完,嘴唇被他堵住。


    芳香的酒氣混雜他逼人的態勢,在她口齒裏攻城掠地。


    她快窒息了。


    接著,突然間,他抽離了壓在她身上的身體。


    她眨著眼看著天花板,好像一時還沒從剛才的風暴中回過神來。


    他撿起地上的衣服,披回她身上,說:“我去洗個澡。”


    “好。”她慌張坐起來,用手指理了理淩亂的頭發。


    狹長的墨眸斜瞧了她一眼,他是將桌上擱著的解酒茶一口倒進了口裏,接下來,拿了衣服走進衛生間。


    沈佳音坐在原位,感覺他剛才看她的眼神好像一眼把她看透了,不覺苦澀。


    終究是她老公那麽聰明的人,她能瞞他多久,能給他驚喜嗎?


    她不會是做了件蠢事吧。


    這樣一想,她真覺得自己好像再蠢不過了,在聰明的老公麵前班門弄斧,隻會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趕忙衝去廚房,把蛋糕找個地方藏起來。


    他淋浴完了,穿著家居常服,走出來,頭發上沾著未幹的水珠,精神氣爽,好像從沒喝過酒一回事,看著她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問:“晚飯還沒做好嗎?”


    “已經做好了。”沈佳音連忙答。


    姚爺把椅子拉開,皺著眉:她想瞞他多久,這個笨丫頭!


    好吧,他先看看她想做什麽魔術。


    結果,她端著一鍋粥出來,偏沒有他路過廚房進去衛生間前看到的蛋糕,他指頭敲了敲桌子:“就吃這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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