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走進電梯,見一個男人跟著她走進來,稍微掠上一眼,她認出對方像是沈佳慧的那個榮少。


    有點冤家路窄呢,沈佳音想。可別被他發現了自己和沈佳慧的關係,不然,沈佳慧知道她在這裏和老公度蜜月的話,不知又要鬧出什麽動靜來。


    電梯從關門到從三層落到一層,時間並不長。


    榮少從沒這樣的心情,這樣的小心,去觀測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比他預想中的畫麵,相差甚遠。隻看她一身土氣巴巴的衣服,都是他最嫌棄的那種鄉巴佬,說是農村大媽都不為過。


    他想象中的那個大巴女人,香豔的美腿,蛇一樣的小蠻腰,美杜莎的麵孔,全都變為了泡沫。


    奇怪的是,失望隻是在一瞬間,在他心裏麵像光一閃而過,代替的是,一種深深的驚詫。


    土巴巴的女人,不知為何,能有那麽美的一雙眼睛。同樣從鄉下來,沈佳慧的眼睛雖然長得嬌媚,卻隻給他一種感覺——俗氣。這女人,是和沈佳慧完全不同的感覺。很清,很澈的一雙眼,宛如溪穀中流淌的一條小溪,能讓人的心一下子變成洗過一樣明亮幹淨,像麵鏡子。


    叮咚,電梯到了。


    沈佳音從電梯裏走了出去。


    榮少看著她的背影,一直看到電梯門關上,旁人看他就像是個傻子一樣站著。


    走到酒店大堂,沈佳音找到了櫃台,詢問早餐的餐廳在哪裏,打算去找老公。


    她這不閑著沒事做,房間不能呆,四處亂跑的話,老公也會著急的。


    “你問早餐廳嗎?我們酒店的早餐分為幾種,有免費的自助餐餐廳,但是那裏菜式比較少,隻有簡單的麵包吐司等。除此之外,咖啡館,港式早茶館,西餐廳,都有提供早點。如果你想吃麵條的話,又是不想在我們酒店裏吃,想吃最正宗的,可以到北方麵館,這是和我們酒店合作的餐飲店。出門往左走就有一家。”


    這家溫泉旅館有名氣,入住的遊客不少,帶動了周邊產業,尤其是餐飲產業。沈佳音聽了這番解說才知道,旅館出去是一條街飲食街。


    這下可麻煩了。她老公會到哪裏給她找吃的?這麽多地方!


    沈佳音把手摸進口袋,空空的,後悔沒有把自己手機帶出來,打個電話給老公問老公在哪裏也好。但不知道老公帶了手機沒有。於是,她和櫃台服務生借了個電話,嚐試撥打老公的手機號碼。


    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她有點焦躁地咬了咬小嘴唇。


    結婚這麽多天,這還是她第一次和他分開,不知他在什麽地方。


    莫名其妙的一種情緒,就從心底浮現了出來。


    一輛瑪拉莎蒂,駛入了酒店區在酒店大門前停下。服務生上去幫車裏主人開門。身著男士西裝,顯得十分專業的商業精英人士從瑪拉莎蒂走了出來。尾隨他的秘書拿著個筆記本一直在做記錄,並詢問他的意見:“唐總,如果您今天決定一天留在這裏的話,我把與A公司見麵會談供銷合同的計劃往後推到明天,可以嗎?”


    “可以的,小王。”唐世東指揮小秘,“你把今天的行程都往後順延,並幫我打電話通知對方。和對方解釋推延的理由可以照說。”


    理由就是,他是個孝子,突然接到母親電話稱自己身體不好,正在溫泉酒店接受療養推拿,望他這個兒子過來探望母親。


    “一天夠嗎?”秘書小王,謹慎地提醒老總。


    唐母那愛耍脾氣的性子,極難服侍。若現在是要他這個兒子親自服侍的話,唐向東知道,沒個兩三天的時間,根本撫慰不了唐母。


    唐向東為此在心裏斟酌。到北京來,麵見的客戶突然多了很多,洽談的商機機遇超出了他原先的預想。正因為他農家樂養的黑豬熱量高,肉味鮮美純正,不會作假,在這個冬天需要熱量的季節,在北京市場特別容易推廣開來。


    麵對這樣一個大好時機,作為一個有野心的企業家,唐向東自然不願意放過。


    可母親,唐母,他是個孝子,不能不遵從母親的命令。


    左右兩難。


    隻能先瞧瞧母親是什麽樣的一個情況,再聽聽醫生怎麽解說。如果母親身體不好,他還需要給母親在北京內找大夫瞧瞧。


    公私繁忙,讓他一頭汗。


    這剛穿過酒店大門,到達大堂中央,迎麵從電梯處那裏直衝出來一個人影。隻聽高跟鞋踩著地磚蹬蹬蹬的響,一條直線衝過來,像是放箭,唐向東避都來不及。


    兩人撞了個正麵撞車。


    錢月秀哎呦一聲,驚覺時,已是頭部直入地撞進男人的胸膛裏。


    一個劇烈撞擊。錢月秀滿頭金星轉悠悠的,身體軟塌塌地坐在了地上。唐向東感覺是被大炮給撞的,被撞得連退兩步,胸口直發疼。秘書小王忙攙扶住他,問:“唐總,還好嗎?”


    唐向東胸膛一股惱火:這什麽人來的?走路不長眼睛不說,走起路來像橫衝直撞的汽車,速度那麽快,想謀財害命?


    錢月秀坐在地上,緩了會兒氣,給緩過來了,用手揉著額角抬了抬頭,看到了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


    呦,是個皮囊不錯的精英男呢。


    瞧這臉孔,正宗的容長臉,五官標致,高高的鼻梁像雕塑,濃又細長的眉是又瀟灑又不失英氣,再有那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服,手工製作,價值不菲。


    “你好。”錢月秀匆匆忙忙站起來,對他說。


    唐向東打量了她眼,惱火未減。


    哪裏來的女人,穿得那麽精致,卻一點禮貌都沒有。撞了他,連說句對不起都不見跡象。


    不和這種女人計較了,唐向東轉身要走。


    錢月秀突然抓住他一隻袖口。


    這一刻功夫,唐向東看見了站在櫃台打電話的人。


    沈佳音?!


    怎麽會是她?!


    再說姚爺,幫媳婦精心挑選媳婦喜歡的早餐。先到那所謂免費的早餐廳,東西是不少,但無論是麵包花卷蛋糕,看起來都冷冷的,連豆漿都溫溫的不冷不熱,缺點火候。大冬天就是要吃點熱乎乎的東西方肚子舒服。姚爺隻好棄了所謂的免費,到達港式餐廳,點了五個籠子滾燙燙的小籠包子,再要了兩杯純手打豆漿。又想到丫頭可能沒嚐過水晶餃子,要了些水晶蝦餃,再提了碗皮蛋瘦肉粥。


    兩隻手拎的滿滿的,不夠拿,向餐廳借了個盤子,把東西擺滿一個盤子,端著走。


    想,這會兒丫頭該醒了,肚子叫餓,走的更快一些。


    走出餐廳門口望到大堂,口袋裏手機就響了。不過他不用接,因為他看到了老婆正站在大堂櫃台打電話,八成是打他的電話尋人呢。


    喜滋滋的眉毛揚起來,要繞到她身後來個驚喜。沒想,剛走兩步,發覺大堂裏另一道目光正盯著他新婚老婆。


    唐向東唐老板?


    哧!


    他早知道的,在沈家老家遇到這男人的瑪莎拉蒂那一刻,無論唐母怎麽扯淡,這男人分明對丫頭懷有不軌之心。


    “佳音——”


    當著這情敵的麵,他要好好刺激刺激情敵的眼球,掃唐母那張嘴巴。


    唔?


    老公的叫聲?


    沈佳音正屏息靜氣地聽電話對麵,老半天沒人接的,把她焦急死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出什麽事。但是,突然的一聲,有人叫她的名字,不像是電話裏傳出來的。


    服務生推推她肩膀:“你先生在叫你?”


    匆忙從電話筒裏抬起頭,一條直線,看到了站在離她三米遠端著盤子好像個超級管家的細致老公。


    穿著酒店拖鞋的雙腳丫啪嗒啪嗒直衝丈夫那裏去。


    “我,房間有人打掃,我,我找你——”丫頭邊磕磕巴巴解釋自己怎麽在這,邊伸手要幫他端盤子。


    當著情敵的麵,姚爺怎麽可能讓她做哪怕是一點的苦力活,唬起臉:“放下你的手,沈佳音!”


    丫頭隻好把手縮了回來,不明自己做錯了哪,道:“你弄早餐那麽辛苦了,我幫你端到樓上。”


    這愛看家務活的丫頭,經常忘了體力活該留給男人幹。


    姚爺揚揚眉,把手臂伸給她,說:“如果你真要幫我忙,來,把我的手臂摟著。”


    “為,為什麽?”沈佳音邊問,邊卻是沒有一點反抗的,很順從地按照了他的命令,一隻手繞過他臂彎摟住他手臂。


    誰讓她老公是她首長呢?


    不聽從命令不行,這是身體的自然反射條件。


    “走吧。”姚爺開始大步地拉著她,一塊往前走。為避免夜長夢多,戲演到位即可,給情敵留下越多空白遐想更好,就是不想被她發現情敵在這。因此,拉著她極快地往電梯衝去。


    親密的新婚夫婦一路有說有笑往電梯走去。


    唐向東不是沒聽說她結婚了。由於唐母緊隨他到達北京,致使他一直找不到機會去找她。未料如此之快,她已經成為了他人的嬌妻。


    眼見為實的衝擊,比他預想中要強的多。


    她是別人的老婆了……


    錢月秀一手拉著唐向東的袖子,兩眼看著姚爺,在兩個帥哥之間左右徘徊。直到後來,她突然發現,兩個帥哥眼裏隻有那個土丫頭。


    這可把她氣得夠嗆。


    那丫頭有什麽好?


    沒她漂亮,沒她有錢。這些男人都瞎了眼了嗎?


    “你認識她?”錢月秀問。看唐向東的樣子,分明是認得土丫頭的。


    唐向東何必回答一個陌生女人的問題。何況,他對這個女人印象極差。


    “放開你的手!”他一雙凶狠的目光看著她拉他袖口的手。


    可她不僅沒放手,而且眼睛是突然發亮了起來。隻見她母親應該是等不及從早餐廳裏走了出來找她,這不一眼看到了她和唐向東。錢太太之前見過唐向東的照片,因此一眼認出了唐向東本人,馬上笑盈盈地迎上去說:“唐老板嗎?好巧。”


    真的好巧。都和她女兒碰一塊了。雙方父母都免了介紹,這不是緣分是什麽。


    唐向東麵色一變:這中年歐巴桑是誰?


    “我訂了位子,和你母親一齊在早餐廳等你們到現在。”錢太太意味深長地拉出了自己女兒,“這是我家秀秀。不過,剛你們應該認識了吧。”


    原來這優質商務男是自己的相親對象。錢月秀原先不是很情願的心情立馬發生一百八十度轉變。隻見這男人麵貌隻比姚爺遜色一點,其它硬件條件比姚爺高很多的樣子,綜合評分不比姚爺差。


    她要抱緊這個男人。


    尤其這個男人剛那樣眼神看著土丫頭,更刺激了她的好勝心。


    “唐先生,剛剛對不起了。”錢月秀放開他袖口,彎下腰,像是教養十分之好的大家閨秀。


    錢太太看著,眉開眼笑:她女兒平常愛撒嬌,就是做戲這一點,做的很足。


    唐母這會兒也走出了餐廳,看見了這一幕,對未來兒媳婦這優雅的行為舉止甚為滿意。她被北京大佬們稱之為暴發戶,必須找個優雅的兒媳婦來彌補這一缺憾。看起來,錢月秀正合適。


    婆婆對未來兒媳初次印象達了標。


    接下來就好辦了。


    唐向東直愣著,一時不知道怎麽回事。母親不是在電話裏稱病了嗎?


    “過來,向東。”唐母對兒子指揮。


    唐向東走到母親身邊,皺了眉:“媽,您不是說您的腰——”


    “我的腰是沒好,這不要你和秀秀一塊在這裏陪我,我這樣心情好得多的話,身體自然恢複的快。”唐母操控兒子的套詞一套一套的。


    唐向東不得焦急:“媽,秀秀是誰?”


    唐母笑眯眯的,拍打下他西裝:“您年紀不小了,該成家了。立業是要,但男人不成家不能算立業的。我看秀秀陪著你正好。她知書達理,父親又是京城商業圈裏有名的。你們倆一塊生活,打江山,媽在家裏幫你們打點,順道享享清福,抱個孫子之類,也就沒啥遺憾了。”


    聽了唐母這番話,儼然是把錢月秀定義為了他的結婚對象。唐向東感覺被一道雷劈開了兩半。


    這個走路像王八,沒禮貌,愛做戲的嬌貴女?


    拿隻王八嫁給他,都好過娶這個女人!


    “媽,我有公事,我要先走。”不假思索,唐向東要尿遁。


    “給我回來!”唐母的威信不可動搖,喝完兒子,直接指揮起兒子的秘書,“小王,你唐總的終身大事最重要。幫你唐總把這幾天的安排都取消掉。唐總要留在這裏陪他未婚妻。”


    秘書小王深知唐母威信比唐向東強,隻能聽唐母的。


    唐向東被唐母直接拉進早餐廳,坐在圓桌邊,右手邊坐著錢月秀。


    錢月秀站起來給唐母倒完早餐,深得唐母滿意後,給他倒茶。


    唐向東焦躁的指頭在桌麵上用力點著,已是有些忍無可忍,低聲對母親說:“媽,我不喜歡她。”


    “可我喜歡她。”唐母反應的速度堪比閃電。


    不需要他喜歡不喜歡,最緊要是她這個媽滿意不滿意。


    唐向東的心直落千丈。


    在客房裏弄了張小桌子,姚爺和新婚妻子麵對麵坐著一齊吃早餐。


    沈佳音看他拿了這麽多來,不由發話:“吃不完怎麽辦?”


    “吃不完繼續吃。”姚爺不怕他們吃不完的。反正身邊有床,隨時可以繼續做運動,消化後繼續吃。


    丫頭聽出了他話外音後,不吭氣了,埋頭努力地吃。


    啃完小籠包子,喝皮蛋瘦肉粥。


    水晶餃子,被他拿手往她嘴巴裏塞。


    牙齒不小心碰著他喂餃子的手指頭,他指頭上粘著餃子皮的餘味,讓她不禁伸出舌尖舔了舔。


    “妖精。”姚爺被她一舔,感覺觸電似的,吐話。


    丫頭紅了臉,閉緊圓鼓鼓的嘴巴嚼著餃子。


    姚爺在興頭上,說:“人家都說我妖孽,沒你妖精。”


    他這是在變相安慰自己?


    嘴巴嚼著餃子圓鼓鼓的丫頭,有意思地看了眼他。


    “我帥嗎?”他喜歡她這樣看著他的樣子,當然,更喜歡能這樣挑釁她。


    丫頭搖頭又點頭。


    他偶爾很帥氣,偶爾很痞氣。


    “我什麽時候最帥?”他追問。


    丫頭仔細地想了想,老公的問題要認真回答,說:“首長那時候找到我,把我從懸崖上拯救出來的時候。”


    那時候,她感覺他像天使。


    果然女人都喜歡英雄救美。姚爺再次確證了心裏的念頭。


    丫頭很努力地吞咽完第五個小籠包子,發現,盤子裏餘下二十幾個,這怎麽吃都吃不完。感覺,哪怕是床上消化,也沒那麽快。這不得讓床上運動死了。於是,她想起了在酒店大堂的時候看到的那些宣傳海報,說:“首長,聽說這附近有滑雪場。”


    “是有。”姚爺也正琢磨怎麽英雄救美的念頭,聽她這一說,眼睛立馬放光,“你會滑雪嗎?”


    “不會。”丫頭很老實。


    家沒住東北,沒有滑雪場,哪裏學過滑雪。部隊裏也不是必須鍛煉這個科目。


    去滑雪!姚爺剛要把這句話叫出口,突然記起這附近不止有滑雪場,還有溜冰場。去溜冰不是更好嗎?更容易摔,他更容易英雄救美。因此想都是理所當然的,丫頭不會滑雪哪裏會溜冰,吸著豆漿裝作隨口一說:“那我們去溜冰吧。這裏有個露天滑冰場,景觀秀麗。你不會沒關係,我教你。”


    丫頭是被他最後那句話給詫異的。他這問都沒問,怎麽斷定她不會溜冰呢。她恰好是會溜冰呢。


    沒錯,她不會滑雪。但溜冰場不同,哪裏都有,北京城裏就有很多,不需要遠途跋涉。她在北京學習工作的時候,桑虹一家忒喜歡溜冰,她經常陪桑虹的兒子在溜冰場玩,算是個孩子教練呢。


    想了想,她還是沒出聲,怕打擊到他。


    拎上沒吃完的早餐,兩個人出發,前往室外滑冰場。


    正如他說的,這露天滑冰場的光景正好,四麵環山,冰氣猶如仙氣嫋嫋,可美了。一早來,陽光也正好,暖暖的,不是那麽冷。不少溜冰愛好者初學者,都到了這世外桃源來一享冰上樂趣。


    租了兩雙溜冰鞋。姚爺先跪下來,要幫“不會”的她係鞋帶。


    沈佳音局促地縮縮腳趾頭,看著他專心致誌地服侍自己,心裏升起了一點點的愧疚感。


    他幫她弄完鞋子,輪到自己穿的時候,她突然跪到他腳邊,說:“我,我幫首長。”


    “你不是不會嗎?”他念她。


    不會兩個字吐不出口,眼見他興致那麽高,她隻好拐彎抹角地說:“我,我想學習。”


    既然這勤奮好學的丫頭要學習,姚爺總不能掃她的興,把腳伸出來讓她綁鞋帶。


    她動作熟練地幫他套上靴子後開始調整鞋帶,邊調邊問他:“緊嗎?鬆嗎?要是太緊太鬆的話,不能勉強,必須換鞋子。”


    這口氣,比他還專業。


    姚爺揚著如畫的柳眉末梢,道:“你不是說你不會滑冰嗎?”


    她如流放著鞋帶的手指頭一頓,像僵了一樣,放慢了起來,埋著頭說:“嗯——”


    典型的丫頭回答:嗯。


    姚爺眯了眯眼睛,享受完她為他綁鞋子的服務,拉起她手:“那我們現在開始過去玩了。你不能因為害怕打退堂鼓。”


    “不,不打退堂鼓,軍人,軍人不打退堂鼓。”隻有丫頭自己明白,這話是在告誡自己必須裝下去。


    於是,丫頭裝的真是有模有樣的,一隻手扶著溜冰場周圍的欄杆,一隻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好像捏救命稻草一樣。


    有那麽一刻,姚爺是被她的演技懵了。


    若不是他吃過她的太多教訓,比如說那次求婚時坐過山車的慘痛經曆。


    他真是差點被她懵了。


    “來,你試試自己一個人滑。”他突然放開她的手。


    沈佳音努力回想當初自己初學時的狀態,好確保演技逼真,可真是記起來也身體跟不上,就好像已經會騎單車一樣,突然想讓自己變回三歲小孩子學走路是很困難的。


    她兩隻腳扭扭歪歪的,要讓自己快點在冰場上跌一跤。


    在姚爺看來,她這樣子莫非是在引誘他英雄救美?


    媳婦那麽喜歡他英雄救美,好吧,他幫她一把。


    掌心突然輕輕往她後背上一拍,她穿著溜冰鞋飛了出去。若是初學者,這一飛,馬上吃個狗吃屎。姚爺都做好了英雄救美的預備動作。可是,她瞬間飛出去的身影,快如飛燕,輕如空氣,在他撲空的長臂下倏地,好像噴氣式飛機逃之夭夭。


    真不怪丫頭。這是她身體自然的反射條件。


    滑冰場上正滑冰的人全停下了動作,看著一隻燕子在滑冰場上快速地滑動,動作之優美,速度之快,讓人眨都不敢眨眼睛。


    丫頭就此被老公一拍,被迫射出去後溜完一圈,繞回到了老公身邊。


    四周啪嗒啪嗒的掌聲,老外的口哨聲,讓她在老公麵前想鑽個洞。


    “沈佳音,我發現你很喜歡一鳴驚人,是有做超級間諜的本事。人家王寶強都沒有你強。真的!”


    老公在她眼前豎起兩個大拇指。


    沈佳音把頭埋得更低了,支支吾吾:“我,我——沒有,沒有比首長,比不上首長——”


    “扯淡!你都沒有見過我溜,怎麽知道我玩得會比你好。”姚爺意味深長地扯拉調兒說。


    “首,首長,溜——”她真不知道怎麽解釋才好了,“我,我是菜鳥。”


    早知道不裝了,她臊死了。


    見她的臉紅得都快不行了,他這方是放過她一馬,拍拍她頭頂:“沈佳音,記住,以後絕對不能演戲,下輩子也不能想著當演員。因為,你會很快把你自己暴露出來的。”


    “嗯嗯嗯。”她急速地點頭。


    “傻丫頭。”他再拍下她頭頂,“你會溜冰不會直接和我說嗎?兩個人一塊玩不是更好?”


    “可,可是,首,首長不是更,更喜歡我不會溜——”


    切!


    這丫頭一眼看穿了他英雄救美的詭計。


    “行吧,一塊玩吧。”他這臉一塊兒給臊的,被她這話。


    兩個人手牽拉著手,一齊在滑冰場上玩起了滑冰。


    這種手牽手迎著風享受速度的感覺,比他們兩個各自的想象中都要好。


    停下來歇口氣時,她的臉蛋興奮得紅撲撲的,話匣子也打開了,說:“冬冬一直想溜冰。我答應過他,他再到北京來的話,要教他滑冰的。”


    因她這話,姚爺想起,不知道華妙冰回去後,會不會對尤二姐坦誠,尤二姐又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態度。


    說到尤二姐,那是在醫院裏照顧許秀琴,根本不知道她不在華妙冰家時華妙冰已經發生的事。夜裏,許秀琴經常說胡話,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胡話。尤二姐隻能豎起耳朵聽。


    “沈大哥,真不是我的錯。”許秀琴在夢裏像帶著哭音不知向誰訴苦,或許是向那個傳說中沈大哥的鬼魂,“你那個手術同意書本來就有問題,但真的不是我簽的,是媽同意簽的。你要找人算賬的話,找媽吧。”


    尤二姐聽完她這個話,驚呆了眼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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