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哥聽妹妹要親自插手這事,懵了,張口結舌,不知道該答是或不是。心底裏直覺不該答應,可他舌頭笨,想不出可以反對沈毛安的理由。沈毛安到底是沈佳音的姑姑,沈佳音父母不在,她作為長輩代為插手沈佳音的婚事不是不可以。


    間著塊隔板,尤二姐並沒有走遠,沈毛安的話傳進她耳朵裏後,她拎起茶壺給自己倒杯水,按兵不動。


    果不其然,比沈毛安更著急搶這份活的人比比皆是,“二哥,不要聽我大姐胡說八道。”沈毛慶走上來擠開沈毛安,站到沈二哥麵前,“她都從沒有走出過我們鄉鎮,最遠隻去過縣城。去北京,她能懂得什麽?去到那裏給我們沈家丟臉,誤了佳音的喜事怎麽辦。”


    二妹說的理由正好可以駁斥掉沈毛安,沈二哥抓住機遇連連點頭:“是,毛安啊,你都沒有去過大城市,不懂,還是不要去了,會惹麻煩的。”


    沈毛安氣得往妹妹瞪上兩眼:“噢,你就去過大城市?你就去過北京?我怎麽沒有聽說過呢?”


    沈毛慶和小妹沈毛穎對上眼,笑道:“我沒有大姐這吹牛的本事,我是沒有去過北京,所以,壓根也不敢和二哥提去北京操辦這樣的大事。”


    這兩個妹妹肚子裏究竟打了什麽鬼主意呢?沈毛安一怔。


    沈二哥心裏毛毛的,自小到大,說實話,沈毛安被兩個妹妹捉弄過的事兒真是不少。如此想來,他說不定掉進了更大的陷阱裏頭。


    尤二姐聽到老公猶豫的喘息聲,眉微微一皺。


    幾個姑子,她嫁進沈家這麽多年,都是些什麽德行她略知一二,說起來,這大姑子沈毛安還算好的,出主意都是餿主意,一眼都可以被人看透肚子裏的壞水,因此被沈奶奶罵的最多。相比之下,兩個小姑子,那就真的是,平常不會專門來找沈奶奶遭沈奶奶的罵。偶爾做的一些事,也盡是躲在別人背後讓別人出頭。


    可以說,比沈毛安不知道陰險上幾倍。


    “二哥,你想想,我們沈家裏,有誰去過北京?”沈毛慶對沈二哥說。


    沈二哥腦子裏沒轉過彎來,舉著指頭順溜了一遍,答:“就上回,媽帶著孩子們去過北京。”


    “媽一個人帶不了這麽多孩子吧。”


    “你是說你三嫂?”沈二哥的臉色瞬時大變,這兩個妹子真夠陰狠的,是想讓許秀琴代替她們去北京嗎。


    “怎麽,不是三嫂嗎?除了三嫂是誰?我還真不知道有誰能比三嫂更合適的人選呢。”沈毛慶洋洋得意地邊說,邊和妹妹姐姐都互相交流眼神。


    沈毛安這會兒可算回過神來,明白兩妹妹的算計了。怎麽說,她們幾個和許秀琴的關係,絕對要比和尤二姐的好。誰讓敵人的敵人就是戰友,她們都看不慣尤二姐,即使彼此之間有矛盾,麵對尤二姐這一共同的威脅最大的敵人時肯定要同仇敵愾。和兩個妹妹一樣,她是情願讓許秀琴去,也絕不願意讓尤二姐繼續占著這塊甜頭。


    “二哥,如果三嫂去的話,我們幾個都舉手同意!想必三哥絕對不會有意見。這樣,家裏同意的人占了一半以上,你能有什麽意見?”沈毛安態度一變,嘩的轉變立場支持許秀琴。


    沈二哥結舌:“這,這,這……”一張嘴說不過他們幾張嘴。


    “我們先去和三嫂透個信吧,讓三嫂快點知道這個喜訊,好早點收拾早點出發幫佳音張羅。”三個妹妹不會等二哥結舌完,徑直當沈二哥這是投降了,一起手拉手走去沈老三的家宅。


    沈二哥腳軟,癱坐在藤椅上。


    他知道這事肯定是錯了錯了,但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辦。


    尤二姐拎著杯子和水壺走出來。她這個老公,窩囊是窩囊,但幸好心眼兒不像幾個姑子機關算盤全部算計。


    拿手碰了碰沈二哥的肩膀,說:“媽不知道這事,你先和媽說了再說。”


    媳婦的話等於一道曙光。是,家裏論起大事來,沈奶奶開口說一句話比什麽都有力,三個妹子也都屈服於老人家的威信下麵。


    沈二哥站了起來,抬腳往外走,突然想到,回頭問她:“如果媽問讓誰去呢?”


    尤二姐對此沒有明白表示,隻道:“到時候再說吧。”


    沈二哥突然摸不清她心裏在想什麽,按理說,她疼佳音的話,應該會主張自己去,替掉不靠譜的許秀琴。


    他納悶著,搶在幾個妹妹之前,去給老人家報信。


    目送他腳步飛快的背影,尤二姐彎腰在檔口裏,像沒事似地整理著攤位,其實腦子裏在飛快地飛轉著。如果她這時候主動開嘴說自己去,恐是婆婆要起疑心的。


    沈奶奶並沒有那兩天她對沈佳音好,對她完全放下芥蒂。終究,在老人家心裏麵,她再好,隻是個兒媳婦,不是姓沈的。很難保證她對沈佳音好是出於什麽私心。


    果然,沈奶奶在屋裏接待了沈二哥,聽了沈二哥火燎火急的一通報信後,出乎意外地很是沉靜,並沒有馬上出聲反對讓許秀琴去北京。


    “媽,你是怎麽想的?”沈二哥訝於母親居然在這事上好像要沉默。


    “你出來和我報信時,你媳婦沒有說什麽嗎?”沈奶奶說。


    “沒。她讓我隻問你意見。”沈二哥都沒聽出自個兒媽和媳婦的意思,卻是極其不解的,拍著膝蓋頭焦急,“但是,再怎麽說,讓老三的媳婦去,不合適吧?”


    “你怎麽知道不合適?”沈奶奶老眼裏麵銳利的光一閃。


    沈二哥哪能看出老人家眼裏的光,照實說:“冬冬上回不是跟著你們去北京嗎?說老三的媳婦惹了好多麻煩,媽,她都得罪你了你能不知道?而且,她和佳音的關係那麽差。”


    “照你這麽說,由你媳婦去最好是不是?”


    “當然了。我媳婦和佳音好,說得上話,佳音來那幾天,不都是我媳婦在裏在外忙活著招呼客人。”


    所以說沈二哥這人說話不懂技巧,在自己的媽麵前,媳婦做的再好也不能這麽誇,誇到自己母親都毫無作為似的。媳婦做的再好,首先也應該是在母親的英明指揮下幹出的成績。這和在單位裏下屬幹出成績領導首先沾的是大光一個道理。


    沈奶奶心裏歎氣,要不是知道老二就這性子,憑老二這話都能讓她把尤二姐嫉恨上了。


    “媽,怎麽說?”


    “你催我做什麽?如果我同意了讓你媳婦去,你媳婦願意不願意去,你有沒有問過她意見?”


    沈二哥想起尤二姐那模糊兩可的態度,結舌了。


    這老二媳婦真是的,明明可以開口主動要求去,卻來鬧這遭,想是擺麵子嗎?在他們沈家裏擺架子?!這種驕傲的脾氣慣不得。沈奶奶心裏想定了,道:“行吧,你回去,先和你媳婦商量好了,想到要誰去,再和我說。我會征求全部人的意見再做決定。佳音沒爸沒媽的,去的人,是要代佳音抓一輩子主意的,絕不能馬虎。”


    “是,是。”沈二哥應著,同時,就這樣糊裏糊塗地被老人家遣了回去。


    回到家,他見尤二姐又是一個鋸了嘴的葫蘆姿態,悶聲不吭的,他看著煩,直抓著腦瓜,甩開袖子:“我不管了。有什麽問題你和媽自己商量吧。”說完,直接上三樓找地方睡覺去了。


    搞不定這種麻煩事的時候,沈二哥習以為常變成鴕鳥。所以人家說他窩囊廢,就是這麽來的。不作為比做壞了事更讓人生氣。


    老公當了甩手掌櫃,那可是他自己親侄女的大事,又不是她娘家的甥女。尤二姐再好的心態,心頭都得升起股火。這一刻,她一樣想不理了。就讓他們沈家人自個兒折騰。可想到最後這個事吃虧的是沈佳音。她沒辦法看著置之不理。


    她抱著腦袋,坐在竹凳子上,想自己現在這生活寬裕的日子,可都是沈佳音的媽帶給她的。隻論恩情,她都不能辜負了華妙冰。


    一腳踢了椅子,她匆匆起身,走出檔口的時候,記起沒人看店,幹脆將檔口關了,再走去老人家那裏慢慢琢磨。


    沈奶奶家,沈二哥前腳剛走,沈家三個妹子和許秀琴一同上了門。


    “媽,讓三嫂去吧。沒有比三嫂更合適的人選了。”坐在老人家對麵,沈毛安一邊掰著花生一邊和母親說。


    沈奶奶抬眼,瞧向站在對角的老三媳婦。


    許秀琴今日在婆婆麵前一反常態,羞羞答答的,一聲不吭。


    沈奶奶冷哼。想許秀琴這幅模樣,倒是和之前嫁進沈家前,第一次上門給她瞧時一模一樣,可惜當初自己並不清楚許秀琴的本性並不是如此純善,讓她被騙了個十足,誤了老三半生都有。


    “媽——”見老人家許久沒開口,沈毛慶和沈毛穎微微感到一點忐忑。


    “你們大姐推薦你們三嫂去?你們是一樣的主意?”沈奶奶瞧兩個小女兒。


    兩個小女兒被老人家一雙眼這樣打量上,很快地發虛。


    許秀琴開始有些暗暗心急了。本來,她也就沒有想過老人家可能會答應,畢竟,當初她在北京惹了那麽多麻煩,給了老人家那麽多難堪。早知今天,她那時候就該忍下來,和老人家發脾氣不值得。結果,現在錯已經造成,她隻能指望幾個姑子一同給老人家施壓,讓老人家屈服。


    拳頭抵在嘴巴,向幾個姑子咳咳咳咳示意:別忘了,我到北京撈到好處的話,答應過分你們一勺的。


    “咳嗽,傷風了?那還怎麽去北京?去了北京不是更慘嗎?病了讓佳音照顧你?”沈奶奶懶懶地抬起眼皮,說話卻很利索。


    許秀琴無奈地放下拳頭,心裏的焦急不言而喻,讓她終於說出了口:“那媽是什麽意思?是預備讓二嫂去嗎?”


    她這本是要將老人家一軍,同時提醒幾個同仇敵愾的姑子。你們再不爭取,我們一塊要在尤二姐麵前敗陣了。


    幾個姑子是一轉頭,齊齊從窗口看見了走進院子的尤二姐。


    “媽,三嫂哪裏比不上二嫂了?!”沈毛安第一個急得蹦起來說。


    沈奶奶瞪大女兒一眼:有這麽急嗎?急到都原形畢露了,丟臉!


    尤二姐掀開門簾走進裏屋,看著屋裏這麽多姑子妯娌,轉了一圈後,對沈奶奶說:“媽,我老公讓我來和你商量去北京幫佳音主持大局的人。我想來想去——”


    “媽!”沈毛安又叫。


    “你讓你二嫂先把話說完,會割你的肉嗎?!”沈奶奶一拍桌子發了火。


    見老人家發火,幾個蠢蠢欲動的人頭縮了回去。


    沈奶奶回頭對被打斷的尤二姐:“你繼續說!”


    聽老人家對尤二姐口氣一樣不好,幾個人重新燃起了希望,都用釘子樣的目光釘著尤二姐。


    尤二姐卻是風輕雲淡的,隻對著沈奶奶說自己的:“我想來想去,有這樣的人選,媽您先聽聽看合適不合適。一是我老公,他是佳音的二叔,佳音的父親死的早,俗話說的好,家中的老大去世的話,叔當半個爹。我老公不管怎樣,都是要去的,給佳音撐撐場麵都該。二是媽是肯定要去的,媽和佳音的關係最親,佳音的婚事都是媽做主定下來的,缺了媽怎麽行?可媽年紀大了,路上需要有個全程照料的,男人不方便。我看,大姑是個人選。”


    每個人其實在聽見尤二姐說沈奶奶去需要個女人照顧時,都冷哼心想肯定接下來推薦你自己了。突然爆出的人選是大姑——沈毛安的刹那。


    一刹那,除了沈奶奶,屋裏個個瞬變的臉色可謂精彩絕倫。


    不用想,被推薦的沈毛安,機會失而複得,還能繼續站在許秀琴的陣營嗎?


    “媽,二嫂,二嫂她向來明智!”沈毛安欣喜若狂,對尤二姐另眼相看,口氣態度均一百八十度改變。


    沈奶奶歎氣:剛先是誰一再說尤二姐不行的,一再要阻止尤二姐說話的。


    “媽,大姐她不行吧?她都沒有去過北京——”沈毛慶再次拿之前的借口進行反擊。


    有了尤二姐撐腰的沈毛安,這會兒變得理直氣壯了,不會被妹妹同個理由再壓著了,昂著頭:“我們這家裏,誰最有本事,誰就最有底氣做這個發言權,誰呢?是二嫂!你們家賺的錢有二嫂多嗎?沒有少出聲!”


    沈毛慶和沈毛穎被氣得吐血。


    許秀琴瞪著提出讓沈毛安去的尤二姐。


    沈奶奶也清楚:老二媳婦這是耍的離間計,還正好得逞了。


    “媽,這事,就照二嫂這樣辦,二嫂說的肯定沒錯。”沈毛安一句話斬斷幾個妹妹要反駁的聲音,生怕事情再有變故,把妹妹她們都趕出屋子說,“好了,媽要休息,要收拾行李,哪裏有空和你們解釋。你們有問題問我就可以了。”


    聽著這群鬧哄的人散了,沈奶奶睜眼,瞧著在原地待命的老二媳婦:“還有話說嗎?”


    “媽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想帶冬冬一塊去。”


    “冬冬的功課怎麽辦?”


    “不怕的,隻是一點功課,我會在路上教他。”


    “你自己推薦了毛安,卻不放心毛安?”


    沈奶奶每一句話都是見血的針。


    尤二姐隻能步步為營:“媽,我都說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這話算是當媳婦的,總歸要先請示她婆婆的意見。


    沈奶奶心頭這口氣被捋順了,自然也就口上沒有那麽別扭,道:“行吧,不過這事你自己把握好,避免再節外生枝。”


    “嗯,我都想好了,我帶冬冬慢你們一班車出發。到時候再到北京匯合。”


    老二媳婦辦事就是不一樣,周道。


    沈奶奶擺擺手,無話可說了,讓她可以出去了。


    尤二姐從她這裏得了同意,出了門,心裏並沒有就此鬆下,是愁著眉開始想:是不是該和華妙冰先通一句聲。


    姚家,姚爺下午拜訪完爺爺奶奶,帶了沈佳音回到家。姚夫人立馬招呼兒子通報喜訊稱:沈家同意了下禮拜派人過來商議喜酒的問題。


    突然間聽婚禮變成了倒計時,姚爺感到了壓力。


    “怎麽?”見兒子沒有反應,姚夫人感到奇怪地撥兒子比自己高的肩頭,“都到這個地步了,你不會是想說你們不想擺喜酒吧?”


    可以的話,沒有年輕人想先擺喜酒,最好是先領了證享受下兩人世界,再來被老人家們娛樂娛樂。


    “沒有。”很快恢複了鎮定的姚爺,問,“媽是和誰通了電話?”


    “就你給了你爸,我和你爸要的那個電話。”


    姚爺記起,自己給姚書記的電話號碼是尤二姐檔口的號碼。既然母親聯係的是尤二姐,姚爺覺得不需要太過擔心了。


    “他們有說來幾個人嗎?”


    “說這次來,連同老人家,是五個人。”


    五個人?姚爺原先還想,可能隻是尤二姐陪沈奶奶過來。


    “有問題嗎?”沒有親自去過沈家老家的姚夫人,感覺兒子很奇怪。


    “沒有。”姚爺一口咬定。


    有他擋在她麵前,誰敢欺負她?


    “行。今晚上,佳音還住我們這吧?”


    “這個我要問問她。”


    結婚前,每個單身男人女人,都有一點留戀單身日子的念頭。


    姚爺很尊重自己的準媳婦意見。在開車送她回來時,他已經看出她臉上蘊藏的一絲疲憊。


    對她來說,上門去見對方的長輩,回來,又要和對方的父母相處,不累嗎?當然累。因為都是陌生人,一開始相處總是需要非常小心翼翼的,需要磨合的。一旦弄不好,結婚前給長輩留下個不好的印象,會是直接影響到婚姻的。而且,還會影響到他。


    “明天要上班了,今晚回去後好好休息。如果覺得累的話,我再給你請一天假。”姚爺邊說,邊幫她將收拾好的行李袋提在手裏。


    “首,首長明天,明天上班嗎?”雖然他問都沒問她,直接讓她今晚回嚴雅靜那裏睡,讓她感覺很窩心。可不知為何,現在要和他分開,卻心裏突然覺得很不適應。


    他抬起頭,美睞一眯,伸手捏了把她的臉蛋,道:“怎麽,不想和你嚴姐姐一塊住,想和我去酒店住?”


    “首,首長?”她一乍一乍的。


    “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們不是在旅館開過房了嗎?”他吊兒郎當地指出上回在縣城小旅館開的雙人房。


    她咬咬嘴唇:“嗯——”


    這傻丫頭,關鍵時刻就來句嗯,撓癢癢死他。


    把她頭往自己肩膀上一摟,他低頭親她的鼻子:“不想離開我?沒關係,過幾天後,我們可以天天住一起了。”


    “嗯,我知道,這幾天我和首長都是天天住一起。”


    姚爺聽她這句答應,越聽越是哪裏覺得不對勁,走到門口,終於領悟到哪裏不對,開始刮她的鼻梁:“沈佳音,過幾天後我就不是隻和你天天住一起了,是天天睡一起了,懂不?”


    沈佳音:“嗯。”


    這丫頭究竟懂不懂?姚爺苦悶。


    拉著她手下樓梯,送她到嚴雅靜家裏前,兩人在小區裏繞了繞。反正沒人注意。


    傍晚的斜陽很愜意,風吹的有點大,他想拿條圍巾什麽的給她披上,發現自己忘了帶上美美的圍巾。隻因他家,本來離嚴雅靜家,同一個小區,距離壓根不遠。


    最後,他摸了摸她被風刮的臉,心疼說:“冷了?上樓吧。”


    “不冷。”她道,手被他握著,好暖和,靠在他身邊,他身體像個大暖爐。


    舍不得分開,明明近在咫尺。


    有點衝動把控不住,很想今晚上就把她娶回家。


    終於,還是步步艱難地將她送到了嚴魔女家的門口。


    按了兩下門鈴,居然沒人應?


    嚴魔女竟然不在家等小妹妹回來?


    姚爺在考慮打電話給嚴雅靜時,沈佳音掏出嚴雅靜給的門鑰匙,打開了家門。於是,不用二話,他陪她進了屋裏等嚴魔女。分開的時刻再次被往後推延了,姚爺很高興,沒想嚴魔女今晚如此體貼他。


    嚴雅靜如果知道姚爺這麽想,八成吐血。事實上是,嚴魔女左等右等等不到小妹妹回家,自己在家裏實在呆不住,這不找人一塊喝酒去。


    方敏本是陪她在酒吧裏泡,可到了中途,老公一通追緝電話過來。


    嚴雅靜這會兒已經有點醉了,趴在酒吧台上。她本來就不善於喝酒,點了一杯雞尾酒,喝了半杯就不行了。可她是嚴魔女,不能說自己連雞尾酒都不會喝,於是向被老公通緝的方敏搖搖手:“你回去吧,我再泡會兒,再走。”


    酒吧裏的燈光暗,方敏瞧不出她是醉了,隻聽她說話吐字清晰,沒有懷疑,說:“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別喝太多了,有事打電話給我。”


    等方敏一走,她拿出口袋裏的手機,對吧台服務生說:“幫我打這個電話。”說完這句話,她驀地趴倒在吧台上。


    一看就是醉了的。服務生馬上幫她撥了號碼。


    “喂,你的朋友在我們酒吧裏喝醉了,你趕緊過來接她吧。”


    突然接到這麽一通電話的李俊濤,在家裏正忙著打報告。心裏正奇怪會是哪個兄弟喝醉酒了呢。沒想多,既然是兄弟喝醉酒,他肯定要幫忙的。


    打了輛出租車火速趕往酒吧,到了那裏,服務生一指趴在酒吧台上的女人。李俊濤一愣:女人?再趕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查看來電號碼,原來自己那女上司的。


    “嚴教授,喝醉了嗎?”無奈下,他拍打她的肩頭,想拍醒她。


    結果她倒好,任他拍了老半天,一動不動,貌似有些不省人事的征象。


    當女上司的下屬就是苦力。


    李俊濤歎了氣,認命地將她背到了自己背上,背著她往外麵走。走出酒吧,到外麵截出租車。


    趴在他背上的眼睛,睜了一條縫,又很快閉上。


    來往的出租車沒見幾輛,天冷,這出租車不好打。李俊濤背著她倒不覺得累,當兵的,負重訓練慣了,隻是她那高跟鞋,一搖晃,總磕到他膝蓋。終於忍無可忍,趁著她睡的時候,在把她挪進出租車時,撥掉了她那雙高跟鞋。拿手掌一量,跟高竟然有八公分。罵一句:“不摔死你自己!”


    沈佳音在嚴雅靜的冰箱裏,找到了一些食材,問:“首,首長今晚上在這裏吃嗎?”


    眼看這個時間段,嚴魔女應該是不會回來吃了。姚爺很舒坦地脫了外套,好像是這屋裏的主人了,道:“我在這裏吃。”


    “吃麵,好,好嗎?”


    “你做什麽我都喜歡。”


    這句話甜的膩歪。


    沈佳音趕忙拿出胡蘿卜等配料,走到廚房裏。她忘了,嚴雅靜這個廚房是開放式的。也就是說。她做飯的時候,姚爺可以坐在餐桌旁看著,賞心悅目地觀賞她做飯的身影。


    菜刀在刀板上跺的聲音真美妙。他已經可以幻想以後和她住在一起的日子。


    哢。


    這時候門外門把突然的一聲轉動。


    姚爺反應的快,在她沒察覺前,先跑去看是不是嚴魔女回來了。


    走到門口,見著一個男人艱難地背著個女人進來,而且兩個都是自己的部下。姚爺眨了下眼,不厚道的,先沒做聲。


    李俊濤哪裏顧得及查看屋裏是不是有人,隻是背著個女人一路上上下下,都累出他在大冷天裏一層汗,蒙了眼睛。進屋後,趕緊先把背上的女人放到沙發上。接著找地方洗手。走兩步,抬起頭,這時候,才看清楚了自己長官正站在離自己不過三步遠的距離。


    “姚科!”


    兩個字,讓那頭挺屍的嚴魔女,炸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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