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麽時候起,一個人是走到了小區裏的兒童場所。


    正好有個小秋千,走過去,坐在木板上,捏住繩子晃了晃。


    前麵跑來兩個小女孩,一大一小,玩起了滑滑梯,小的摔倒了,姐姐跑過去扶。然後,一個做媽的過來叫兩姐妹該回家吃飯了。


    簡簡單單最常見的一幕,蔓蔓這會兒看得津津有味,在妹妹抓姐姐的手上看著,在媽媽給兩姐妹一人一個整衣服的動作上留戀著。


    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母親許玉娥一樣曾這樣愛護過她,給她穿衣服,給她喂飯,幫她梳辮子,在她生病的時候,日夜守候。什麽時候起,感覺變了呢。


    高考發燒,考場失利。


    工作不順,多年未能找到對象。


    母親急,眾人說。


    以為到了北京離開家鄉能清心些,伴隨妹妹溫媛也來到北京,一切繞了個圈似乎回到了原位。


    秋千咿呀咿呀地一晃一蕩,思緒像陣風,想擺脫世俗的束縛。


    一輛車從門口經過,陸夫人嫌空氣悶,讓司機關掉車內空調降下車窗。路上一顆顆燈泡亮起,一束白光正好照在兒童遊樂場裏的秋千上。


    “停,停一下車。”陸夫人叫道。


    司機把車停靠在路邊,但是在這夜裏黑咕隆咚的,陌生的地方,不敢讓陸夫人輕易下車。


    坐在車內的陸夫人,感覺是被陣風係住了眼神,不遠的地方,坐在秋千上晃蕩的蔓蔓,在她眼裏,模模糊糊的,一種強烈的欲望想看清楚,卻怎麽都看不清楚。


    保安見他們停久了,走過來,要他們開走。


    “等等。我下車去。”陸夫人心頭跳得厲害,總覺得這一走,恐是要錯過了什麽似的。


    “夫人!”責任心強的司機不讓,急忙把車子啟動,“有什麽事回家再說。”


    應說陸夫人的精神狀況一直是有好有壞,司機是很清楚的,以為她這又是突然犯病了,馬上開車將她送回陸家。


    “哎——”陸夫人無奈,回頭,遂長的目光放在秋千上那抹纖細模糊的影子,直到那影子在眼裏化成了小點消失,卻留駐在了她心頭。


    這女孩是誰呢?


    為什麽讓她突然很想知道是誰?


    心口突突突地跳著,手指頭按下電話鍵,打到了溫明珠手機上。


    “幹媽。”現在,溫明珠在沒有征得陸家正式同意之前,私底下,都叫起了陸夫人幹媽了。


    陸夫人聽到她聲音,心裏頭安了些,溫明珠給她一種,好像能牽絆到囡囡的感覺。並且大兒子陸君對溫明珠暫且都不發話,好像是在承認她這種感覺是對的。


    “明珠,沒有什麽,隻是想和你說下話。”


    溫明珠嘴角冷冷無聲地一笑,反正陸夫人在電話對麵看不見的,嗓子依然捏得恰到好處的嬌柔孝順:“幹媽是想說囡囡的故事嗎?我也想聽呢。”


    說罷,是無聊地先擱手機放桌上,讓陸夫人自顧自地說起回憶女兒的話。


    在她心裏,這陸夫人就是半個精神病病人了。若不是這女人家裏有錢有勢,跟這個陸夫人呆久一些,她都覺得要跟著發瘋。尤其是每次陸夫人非要和她說囡囡的故事時。


    囡囡!


    無意聽到父親說,囡囡有可能活著。


    現在父親和父親的人,都在全力調查囡囡的下落,務必在陸家找到囡囡之前。


    齒間狠狠地咬下指甲。


    按現有情況推斷,囡囡最有可能是在溫家裏麵,除了她會是哪個女孩呢?


    溫浩雪?


    或是蔓蔓姐?


    本以為溫浩雪的可能性大一些,畢竟年紀比較接近囡囡。但是,現在看來,蔓蔓姐的可能性愈來愈大。想想,許玉娥和溫媛,哪個都不像是把蔓蔓當成親生的大女兒或是親姐姐看待。


    是蔓蔓姐嗎?!


    軍校裏


    兩個爺在宿舍裏,商量怎麽把煙霧彈先發到溫浩雪身上迷惑對方。


    蔓蔓的血液標本第一次,由專人護送到國外進行鑒定,結果尚未出來。不僅如此,下一步,要繼續取蔓蔓的其它標本,再做多次鑒定。還有,蔓蔓的人生檔案,撫養蔓蔓長大成人的溫家,都是要做進一步調查的,排除一切被人作假的可能性。


    在所有結果出來之前,他們要做的,最重要的是,蔓蔓的安全問題。


    於是說到今天經過教導處不巧聽見大隊幾個教官議論蔣大少的結婚報告批下來的事。


    陸君作為兄長,乍聞這消息,冷眉一挑:無疑,這婚結的太急,他不是很讚成。


    但是,從某方麵而言,如果蔓蔓能與蔣衍結婚,避開溫家,搬進部隊大院裏。安全性可以大大提高。


    姚子業狹長的眼望向屋角,保持著獨特的緘默。


    房門外頭忽然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經過,知道隔壁住的是莫文洋和蔣衍。


    走過去,陸君忽的拉開門,叫住匆匆過門口的莫文洋:“莫少校。”


    被爺的聲音震住,莫文洋頓腳回頭:“君爺?”


    “出什麽事了嗎?”陸君冷樣的眸光射向走廊裏跑遠的蔣衍。


    莫文洋一時不知道這事該怎麽說,說蔓蔓被人誣陷了,現在自己和蔣衍要去他舅舅舅媽家幫蔓蔓澄清真相嗎?蔓蔓與兩個爺,沒有關係吧。


    哪知道爺自己主動問起:“蔣中校的媳婦出事了嗎?”


    莫文洋一麵詫異,一麵在對方的逼視下簡要地說明了情況。


    兩個爺一聽,臉色微變。不用多想,都知道是那群溫家人搞出來的。但暫時,他們不好跟著去湊這個熱鬧,以防打草驚蛇,畢竟對方已經跟蹤他們到畫廊去過一趟了,難保對蔓蔓猜疑在心。


    眼見蔣衍都跑沒影了,莫文洋哎呦一聲急著追上去。


    蔣衍與莫文洋先是上了奉西敏的家,奉西敏出差不在,這也是杜宇打電話找不到奉西敏的原因。


    不敢隨意暴露自己,蔣衍在樓下等消息。


    莫文洋一個人上樓,由張晴接待。心裏急,莫文洋沒有多想,馬上向舅媽提起正事,並且,為了舉證蔓蔓絕對是個好姑娘,將他親眼見過的溫浩雪那些醜樣都說了出來。


    張晴這一聽,不說莫文洋這版本與那三個溫家女孩說的是截然相反的兩碼事,就說莫文洋論起來,是丈夫家的親戚,而溫浩雪是她這邊的親戚。聽丈夫家的人說自己親戚的壞話,張晴心裏甚不舒服,懶懶地說:“她們這麽說她,是有憑有據的。你說她們,物證呢?”


    人證容易找,物證去哪裏找。莫文洋清楚張晴是情願信溫浩雪,也不願意信他,這事恐是得等奉西敏回來再說了。


    樓下,蔣衍等了半會兒,接到了杜宇的來電。


    “你出學校了?正好。蔓蔓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說會不會出什麽事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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